小女孩爬动的速度奇快,瞬息之间便已爬到妙芜脚边,抬手抓住妙芜胸前垂下的襦裙系带,抬起头,冲着妙芜桀桀怪笑“姐姐,我好难过呀,我的许愿灯沉到水里去了,你帮我找回来,好不好”
宝翠吓得尖叫一声,提脚便要踢向那水鬼,被妙芜拦住了。
妙芜小心地把系带从水鬼手里抽出来,笑道“好呀,在哪里,你带我去。”
雀枝小声惊呼“姑娘”
妙芜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压低声音道“雀枝,姑苏水鬼已经绝迹十几年,今晚忽然出现,肯定非比寻常。你和宝翠都不会法术,留在此地危险。听我的话,我自有办法对付水鬼,你带着宝翠回谢家报讯,快去”
宝翠怎肯让妙芜独身一人面对险境,闻言道“姑娘我不走”
雀枝也有些犹豫。
妙芜一改往日好说话的作风,坚决道“听话。你们留下来,反而是我的拖累。”
雀枝听了这句话,心中颇为赞同。她深深看了妙芜背影一眼,只觉平日里娇弱软和的姑娘似乎一夕之间变成她不认识的人但正是这份临危不惧的气度,才担得起捉妖世家谢家姑娘这个身份。
她说了一声“姑娘小心”,便拉着宝翠手,强拖着她往谢家宅院的方向跑。
妙芜见她们走了,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掌心渗出一层冷汗,她把湿润的掌心在袖子上擦了擦,对那水鬼道“你的灯在哪里,带我去吧。”
浑身湿透的小女孩眼中透出阴森而又得意的凶光,如同一尾蜥蜴转了个身,四肢伏地爬行,带领妙芜沿着浣衣溪往前走。
多亏谢荀借她那本百妖谱,书中除了载有对妖物的详细描述,还记载了对付这些妖物的方法。
百妖谱中记载水鬼乃溺死之人怨气所生,虽无大能,但极为难缠。普通水鬼擅于制造幻象引人溺水,怨念强大的水鬼甚至可将水源附近的人直接拖入水中溺死。然水火相克,若寻到水鬼丧命之处,用符火烧去怨念,即可渡化水鬼。
这也就是为什么妙芜要让水鬼带她去寻沉灯之处。
依她推断,这水鬼恐怕是为了捡沉
水的许愿灯而误落水中溺死,看情况应该是普通水鬼。与其等水鬼制造幻觉引她入瓮,倒不如她自己送上门来个釜底抽薪。
那水鬼引着妙芜来到某座拱桥下,幽幽望着水面中心,哀戚地说道“姐姐,我的灯在那里,你帮我捡回来好不好”
妙芜暗中抽了一道火符藏在袖子里,眼睛弯一道月牙,笑眯眯,放软了声音道“在哪里呀我只有一只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呢。不如你具体地指给我看一看”
“嗯”
小女孩怨毒的眼中流露出一点疑惑。
骗鬼这种事情妙芜也是第一次干,难免底气不足。
饶是如此,她依然壮着胆子,用最甜美的声音哄诱道“你得告诉我你的许愿灯到底沉到哪里去了,我才能帮你捡回来呀。你不想实现愿望了吗”
听到“实现愿望”四字,小女孩似乎终于被说动了。她那双黑到诡异的眸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调转身体,缓缓爬行着沉入水中。
妙芜看到她像一条白色的鱼在水中游蹿,而后于一点定住,呼啦一下破水而出,自水底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妙芜看准时机,猛地抛出手中符纸“荧惑在位,火德煌煌”
符纸上迅速燃起符火,朝水鬼扑射而去。那水鬼躲避不及,被符火打中,符火霎时在她身上连绵燃烧起来,她被符火包裹,惨叫着蒸发,化为白茫茫的蒸汽消散于夜色之中。
夜风吹来,妙芜脖颈间一片冰凉,全是刚刚渗出的冷汗。
她跑回桥上,用意识唤醒系统“系统,我能用功德值兑换道具吗”
系统似乎刚睡醒,声音还有点懒洋洋的“宿主你想兑换什么道具,我得看看有没有哦。”
“嗯,有没有那种能定位任务对象位置的道具”
系统倒腾了一阵,道“有个千里眼,宿主你要不要不过兑换完这个道具,最近攒的功德值就都花光光了。”
妙芜一咬牙“要”
刚刚就她渡化水鬼那么一会的功夫,谢荀的黑化值已经蹭蹭蹭往上又涨了不少。妙芜看着简直心痛无比。
这谢荀是被人贴了黑化符了吗,黑化起来这么带劲的
系统很快为妙芜兑换好道具,妙芜用意识打开,眼前
景色陡然一变。
她看到少年站立在水中,溪水刚刚漫过他腰际。水上的情形叫妙芜看了心惊肉跳。
无数白色的影子潜伏在水底,如同食人鱼般围住了谢荀,靠近他身周的水鬼甚至浮出水面,伸出苍白的手去拽他的衣衫。
而谢荀鬓发地贴在脸颊边,双目闭阖,眼睫微颤,神色痛苦扭曲。十道剑光悬浮在他身周,微微颤动。
妙芜调转千里眼角度,观察了一番谢荀身处的环境,推断应当是在浣衣溪下游,便顺着浣衣溪的溪水流向往下游跑。
浣衣溪下,王六郎带领一众少年儿郎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水鬼,可这段水域内的水鬼依然如蝗虫过境一般驱之不尽。
这很不对劲。
这条浣衣溪溪水清浅,便是早年真溺死过人,数量也不可能如此之多。除非这些水鬼是有人从别的水域驱赶而来的。
能驱控水鬼这种怨念而生之物的,也只有十八年前仙门大乱中的那个魔头了
前朝萧氏遗孽
王六郎思及此处,却发现他们此刻早已被层层水鬼包围,难以突出重围。而目前唯一有能力破局的人,却已被水鬼的幻象缠住。
他嘶声大喊“琢玉谢琢玉你快醒醒”
可谢荀却被水鬼拥簇着,往水深之处走去,溪水渐渐漫过他的腰际,漫至他的胸口
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
他其实一贯不喜欢姑苏的冬天,大雪如鹅毛翩翩落下,天空似乎总是暗沉沉的铅灰色,空气潮湿而冰冷,像细小的针,无孔不入地往人皮肤里钻。
他尤其不喜欢的是,父亲似乎总是不喜欢他。
不管他再怎么做,再怎么努力,都难令他展颜。
父亲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父亲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去祠堂罚跪思过”。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入水中,溪水没过头顶,他微微睁开眼睛,碧色的水波在他眼前一晃,陡然变作另外一副场景
谢家祠堂内静寂地燃着长明灯,谢家列位先祖的画像沉默地陈列于四壁。祠堂中央,一个清瘦的小小少年跪在地上,身姿挺拔得好似一杆倔强的竹子。
院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青色莲枝袄裙的女童悄悄顺着
墙根摸进祠堂。她趴在门边,朝祠堂里探进半张脸。
“喂,谢琢玉”
少年皱了一下眉,有些不耐道“直呼兄长名讳,没有规矩。你该叫我小堂兄。”
女童眼珠一转,眼中露出狡黠的精光。
“好嘛,七哥。我听说诸位长老今日在议事厅中与家主议事,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议的是什么事”
“没兴趣。”
“是吗我听说他们议论的事情,和大伯娘有关,这你也没兴趣吗”
少年骤然转身,面目阴沉“你说和我母亲有关”
风夹着雪呼地从祠堂的大门灌入,他眼前恍然出现一片银灰色的雪幕,无数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入他耳内,初时嘈杂难以辨认,等到眼前渐渐清明,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藏身于议事厅后窗的一株芭蕉下,耳边的那些声音也渐次清晰起来。
“家主,今日重提此事,非是要揭您旧伤,或者胁迫于您。只是谢家血脉传承一事,关系谢家百年兴衰,实在兹事体大,我等老朽不得不仗着辈分说一些逆耳忠言呐。”
“十九年前,明瑶夫人回归金陵娘家探病,却叫贼人扣下,直到仙门大乱临近尾声才被救回。那时便有人传说,她怀孕的时间与诞下此子的日子对不上。今年伊始,此子开始修习我谢家本命符之术,却从未成功化出过本命符来,可见他身上并无谢家傀儡血脉”
厅内传来桌椅被拍碎的声音,谢家家主暴喝“岐老此言何意莫非是想说琢玉不是我的孩子莫非是想说我夫人与别人暗结珠胎”
“家主息怒,我等非是此意,只是若无法掌握谢家秘技,日后登上家主尊位,恐怕要叫谢家各旁支心有不服”
他藏在芭蕉树下,掌中攥了一捧雪,大雪覆满双肩,整个人似乎冷到失去了知觉。
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哪怕父亲不喜,依然无法抹煞他天资卓绝这个事实。任何剑术道法,到了他眼前,只一遍便能熟记在心,过目不忘,可是
就是这个“可是”毁掉了他之前引以为傲的一切。
身为谢家少主,他身上没有傀儡血脉,他修不出本命符
谢家数百年传承,历经六十七任家主,从未
听说有哪任家主不会谢家独门秘技本命符。
厅内又有人接着说“岐老你何必遮遮掩掩,族中早有不少人对此子身世存疑。当年那魔头与柳明瑶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柳明瑶被救回谢家后,那魔头明知仙门百家在姑苏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却还是来了。为的什么”
“此等行事,若说柳氏与那魔头暗中并无私情,谁人能信”
冷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他如同一只发狂的小兽冲入议事厅中,什么世家风度,什么剑术道法全都忘记了,他就用这一身血肉之躯将那个污蔑母亲声名的长老一头撞倒在地。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我母亲一生清清白白,你说的全是污蔑”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厅中的人全都一语不发地望着他,眼中闪动着晦暗莫名的光。他求助似的望向父亲,却发现父亲虽然看着他,但眼神却像透过了他看向别处,那样陌生,令人害怕。
忽而,这满厅的人都变作石窟中冷漠的石雕佛像。
他抬眼四顾,只见两壁尽是十几丈高的石壁,石壁上石窟密布,层层叠叠,有如蜂巢,满天神佛都垂着慈悲的眼,漠然地望着他。
石壁上方是百多年来散不去的阴翳,中间裂开一道极细的罅隙,幽浅的金光自裂隙中倾泻而下,在石壁中间的甬道上刻画出一线金色的光路,光路一直向前延伸,最后在一座三丈高的石碑前消失。
他看见头扎双丫髻的女童抱膝蹲在墓碑下,朝他伸出手。
一束金色的光自顶落下,打在女童身上,她的右眼流出血泪,朝着他无声地嘶喊“救救我啊,救救我啊七哥,求求你,用你的本命符救救我啊”
“我以后都听你们的话,我再也不乱跑了。”
女童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一面前行,一面质问他“七哥,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用你的本命符救救我”
他遽然后退,惊慌摇头“我我没有本命符”
女童尖利的质问在石窟中回荡。
“你是谢家少主,怎么可能不会本命符”
女童的面目慢慢扭曲,眼珠外翻,嘴巴分朝两边咧开,最后变作罗刹厉鬼一般。
她伏倒在地,寸寸爬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我呀,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丑八怪,我不想变成这种恶心的东西”
忽然,她双目翻出猩红的光芒,如猛兽一般向前扑出,将他扑倒在地,张口咬在他肩上,一仰首,连带着衣物从他肩头扯下一口血肉来。
他用左臂死死箍住怀中狂暴的女童,抬起右掌放在她头顶,嘴唇贴在她耳边颤声道“阿芜,你听着,如果我们两个都不想死的话,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得把这个东西封印起来”
封印在你的身体里。
画面又是一转,他又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祠堂。
灯影下,是父亲高高扬起的戒鞭。
“你这个孽障,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少年被鞭子抽得身子往前一倾,过了好一会,才用双手撑着身体起来,身姿挺拔,似一株扎根于岩石之中的青竹。
好像无论什么样的风雨都无法摧折他的韧劲,无论什么样的外力都无法将他从岩缝中拔出。除非刨了他的根茎,将他寸寸砍断了,用烈火烧为灰烬。
“我说,我要拜入碧游观门下。”
啪
“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我说,我要拜入碧游观门下”
啪
“我要拜入碧游观门下”
啪
肩上的旧伤为戒鞭的劲道所牵动,伤口震裂开来,鲜红的血慢慢透过绷带和衣衫渗出来。
“我要拜入碧游观门下”
啪
少年蓦然抬起头,一双黑浚浚的眸子亮得可怕。
“我身上没有傀儡血脉,这辈子终其一生都修不出本命符来若我没有旁的本事,怎么守得住这谢家父亲”
谢家家主浑身一震,像是忽然间苍老了许多。高举戒鞭的那只手终究颓然垂下。
“你去求灵鉴夫人,若她同意你拜入碧游观门下,我便不阻拦你。”
“小堂兄小堂兄小堂兄你在哪里”
是谁
是谁在叫他
妙芜一到下游,便见王六郎同一群少年儿郎被水鬼围困在几只舢板上,正进退维艰。一旦入了水,便是水鬼的地界,他们就更难施展了,因此他们能守着船不被水鬼打翻已是颇为费力。
妙芜跑到靠近舢板的岸边,扬声问王六郎“我小堂兄呢他在哪里”
几只水鬼听到岸上响动,不知怎么竟调转方向往妙芜这边爬过来。
妙芜一路过来已用火符退过几次水鬼,因此也算驾轻就熟,见状便点燃火符,朝水鬼丢了出去。
“我小堂兄呢”
王六郎往水中央一指,道“被水鬼拖进水里了,不知现下境况如何,当是中了水鬼的幻象。”
妙芜往王六郎所指方向一看,果然看到水中一顶小金冠若隐若现,长长的乌发在水面上铺展开来,像是黑色的水草。
妙芜往周边迅速望了一圈,发现谢荀沉水之处距离一座横跨浣衣溪两岸的石桥颇近,她便解下披风,往桥上跑。
一面跑,还不忘嘱咐王六郎一句“王家哥哥,这些水鬼对谢家火符颇有些畏惧,你们当中若有人带了别的火符,兴许可以拿出来一试。”
王六郎身后有个少年嘁道“水火相克,我们又怎能不知这小独眼简直废话,如果我们的火符有用还会被水鬼困在此处吗”
王六郎回头,见是刚刚被谢荀踢进水里的少年,似乎是金陵洛家子弟,唤作子桑。
他当下便沉了脸色,冷笑道“是呀,一个小姑娘家尚且能逼退水鬼,你一介儿郎却做不到。看来你们金陵洛家,也不过尔尔。”
“你”洛子桑想说些什么,被同伴拉住,附在他耳边劝道“现下我们被水鬼所围,理应合力抵抗才是。实在不必在这节骨眼上与那王六郎对上。”
洛子桑这才作罢。
“王家哥哥”
妙芜跑到一半,忽然又掉头跑回去,解下腰间锦囊抛向王六郎。
“我这锦囊内还有些符纸,你看看能不能用上。我走了。”
王六郎展臂接住锦囊,笑道“多谢九姑娘。”
洛子桑听到“九姑娘”一称,猛然抬头望向已经攀上桥栏的妙芜,眼下闪过一丝计量。
妙芜趴到桥栏上,颤巍巍地立起来,双手高举过头顶,而后脚下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一个猛子扎进了谢荀沉水之处。
她一沉入水中就感觉四面八方伸过来无数到手拉扯她的衣裳。
她用力踹了几脚,水中虚不受力,
这几脚下去并没有多大作用。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单手架住谢荀的身体,想带他浮出水面。
可她低估了谢荀的体重,似谢荀这等长手长脚的生物,还真不是她带得动的。
妙芜试了一下,发现带不动,只好单手抱住谢荀,另一只手伸手去拍他的脸,想借此唤醒他。
其实从一开始妙芜就发现围住谢荀的水鬼有些不寻常了。这些水鬼似乎只想困住谢荀,并不想伤他。这可真是奇也怪哉。
现下她突然搅入其中来破这个局,这些水鬼初时还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该如何应对,渐渐地便有些躁动起来,开始用力地拉扯她的手脚和衣裙。
妙芜见一时喊不醒谢荀,她一口气又已经憋到了极限,便想浮出水面换口气,孰料这时忽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脚猛然向下一拖。
妙芜的手指滑过谢荀的衣裳,又滑过谢荀的手指,抓握了一下,终是没有抓住谢荀的手。
那股巨大的力道一得手,便拖着妙芜往城中主河道疾游而去。
妙芜一来本是仗着前世水性好,二来是为了任务才会冒此大险亲自下水救谢荀。
她原以为唤醒谢荀要不了多少时间,谁知那水鬼幻象厉害,她拍了谢荀好几下都没能把人唤醒。
现下这水鬼拖着她不知要去往何处,妙芜急乱挣扎间呛进几口水,渐觉胸口沉重,宛如一块大石压在上头。
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妙芜被水鬼拖走的那一刻,水面上悬浮的十道剑光骤然发出耀眼的光芒。谢荀在水下睁开眼睛,指尖剑诀一引,十道剑光倏然射入水中,来回不过几下,便如割草一般将围住他的水鬼斩于剑下。
另外一边王六郎得了妙芜的锦囊,借助谢家火符从水鬼中破开一条道来,总算从舢板上脱身上了岸。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打不过水鬼,只是一旦被水鬼缠上,若那水鬼不死,便要将人缠上一世,天下有水之处水鬼皆可抵达,简直防不胜防。因此他们还是以“避”字为上毕竟他们不像谢荀,是个不怕死,不要命的。
他们站在岸上,看到蓝色剑光于水下飞蹿,映得整片水面蓝光湛湛,瑰丽异常。来回不过几下,整片水域的水鬼尽皆斩于剑下,化作白色
水汽消散开来。
片刻后,十点剑光合而为一,谢荀自水中长身立起,长臂一伸,便将一柄幽蓝的飞剑握在手中。
王六郎见此急道“方才你那小堂妹下水救你,一时不防,被水鬼拖到主河道里去了。”
谢荀从水中旋身而起,激起一片晶莹的白色水花。他跳到岸上,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了踪影。
风中远远飘回谢荀的声音。
“我去寻她,你回去找人过来。别的水道肯定还有水鬼”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阿芜她也算是可软可a吧。
小谢被贴了黑化符的样子,嗯,可以参考封面虽然丑,但是那什么,我觉得挺传神的
这是入v两更,今天也许有第三更,主要看我手速和脑速了。今天姨妈痛的厉害,就算码出第三更了,估计也很晚了,请明天再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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