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虽是妾室所出,可也是三公子迄今为止第一个孩子,奶娘丫鬟照顾得精细,今日之前,一切如常。
沈月华是个大夫,还是个高明的大夫,方才她一碰孩子就这样了,不是她还有谁?
丫鬟奶娘不敢说,章夫人也不蠢,稍微一想就猜到了罪魁祸首。当即就后悔了。
她本以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沈月华不敢动手,没想到她还真敢!
大夫来得很快,看过后,道:“这么小点的孩子,为何不仔细些?”
“孩子到底怎么了?”章夫人反问。
大夫沉吟了下:“看起来像是着凉,但老夫看着,又不太像,总觉得有点怪。老夫行医几十年,还是第一回看到刚生下来几天的孩子咳成这样。只能先按风寒治……”说到这里,他对上章夫人恼怒得神情,试探着道:“夫人,如果知道孩子生病的缘由,可千万要告诉
我。免得我走弯路,配错了药,只会延误病情。”
章夫人霍然起身:“你先等着。”
她出门后直奔小儿子的院子。
门口的护卫不敢拦她,进门后,她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沈月华。
此时她悠闲地靠在软榻上,边上小儿子正在给她盛汤,还耐心地吹凉。
章夫人心里不舒服,也不认为自己在三儿媳面前需要小心翼翼,大踏步上前,直接质问:“沈月华,你在孩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闻言,章鸿泰满脸诧异,看看妻子,又看看母亲。
眼神最后落在沈月华身上,面色难看下来:“你对孩子动手?”
沈月华不紧不慢坐直身子:“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章鸿泰面色难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哪逼你了?”
整日像伺候祖宗似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要是有不满之处,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何要冲孩子动手,他才那么小……沈月华,之前你不是自诩正直,从不害人吗?”章鸿泰越想越怒:“一个几天大的孩子懂什么,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你都不该如此……”
沈月华面色漠然地看着大怒的男人
,道:“我要离开。”
章鸿泰质问的话语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间,他脸色乍青乍白:“你太过分了!”
“被你逼的。”沈月华脸色冷淡:“我下手有分寸,不会要了他的命。”说到这里,她眼圈通红,眼泪不知不觉落了满脸:“就像是你说的,我还是下不了手,我所求不过是离开而已。”
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哭音。
章夫人皱起了眉。
章鸿泰左右为难,他不想放沈月华离开,但是,如果不让她走,孩子就会出事。
沈月华满脸是泪,却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院子里气氛凝滞,忽然有一声哀嚎从屋中传出,陆红衣一身白色中衣从屋子里扑了出来:“沈月华,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对孩子动手啊!”
她扑了过来。
看那架势,似乎想要扑到沈月华身上。
沈月华对孩子手下留情,对着她可不会手软,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陆红衣是以一个扑的姿势靠近,她来势凶猛,看到沈月华伸出脚时,已然来不及避让,愣是生生撞了上去。
看着她摔倒在地,沈月华眼神漠然,毫无一丝情绪。
陆红衣狠狠砸在地上,整个肚子一片疼痛,分不清哪里更痛,她忍不住惨叫起来。
章鸿泰将沈月华伸脚的动作看在眼中,又见陆红衣痛成这样,两步上前将人扶起:“月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沈月华就算被人冤枉欺负,也不会动手,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沈月华还是那个闲适地姿势:“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是肯放手,哪里会有这些事?”
拿捏着孩子的性命,她再没了昨天的乖巧,分明有恃无恐。
章夫人咬牙,道:“你要如何才肯把孩子治好?”
“放我走。”沈月华掰着手指:“你找的那些护卫吃了我不少东西,光是人参就几百两,我也懒得算。反正,当初我谈婚论嫁之时,有八百两银子。你把这些给我,再给我一份衙门验看过的和离书,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就帮他治!”
章夫人半信半疑:“你能把孩子恢复如初?”
“自然!”沈月华满脸傲然。
对
上陆红衣不信的目光,她嗤笑道:“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丧心病狂的对老弱妇孺动手吗?我所求,不过是离开而已。但凡章鸿泰洒脱一些,我都不会做这些事。”
“你这个疯子。”陆红衣咬牙切齿:“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上孩子?”
沈月华没有解释。
冲孩子动手,是她反复思虑过后做下的决定。
之前夫妻两人争吵谩骂,感情早已消磨殆尽。沈月华早已经不想留下,可章鸿泰这个混账男人,哪怕对她感情不在,也始终不肯松手。她心里清楚,只要章鸿泰不甘心,她就算离开了,也会被他纠缠。
她一个女子,长期被一个男人纠缠,实在是好说不好听,也会影响她治病救人。
至于选中孩子,一来是因为陆红衣连番算计,二来,也是因为她不敢冲别人动手。
章鸿泰此人,最看重的人除了他自己外,也就章家夫妻。沈月华只是为求脱身,如果对他们三人动手,就算如愿离开,章家也会报复于他。
那个孩子身份正好合适,说他重要呢,他是章鸿泰迄今为止唯一的孩子,说不重要,他只是个庶子,章鸿泰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所以,冲他下手,她既能如愿离开,也不会惹来章家没完没了的报复。
章夫人不喜陆红衣,但对着小儿子第一个孩子还是挺疼爱的,养了几天,越看越欢喜。能够救回他,且代价不算大,她是很愿意的,当即道:“你要走,直说便是,为何要折磨孩子?”
“我说了啊,可他不听,我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沈月华真心实意:“章夫人,我从进府起,没过一天好日子。别人眼里这是富贵窝,在我眼中,这就是一座牢笼。我从成亲的第二天就已经开始后悔,那时候就已为离开作准备,我吵也吵了,闹也闹了,章鸿泰就是不答应,这一回陆红衣冲我下手,他还在和稀泥,这样的男人……”
她摇摇头。
章鸿泰听到她承认早就想离开,心下难受不已:“月华,我对你……”
“你对我挺好。”沈月华打断他:“但你对别人也好,比如对陆红衣,对芍药,对长辈
,你会为了他们让我退让。”
她要的,是一心一意。
章鸿泰之前为了双亲让她退让,比如禁足,他乖乖受了,还要她也忍忍。
凭什么?
她嫁给他,是想被他照顾,而不是和他一起听从长辈管束的。
章鸿泰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章夫人没了耐心,怒斥:“鸿泰,放她走。”见儿子不动,她继续道:“一个会对孩子动手的女人,你想以后经常承受丧子之痛吗?”
“对!”沈月华坦然:“章鸿泰,你如果还要留我,这孩子肯定活不成。并且,以后你所有的孩子都活不成。”
包括她自己生的!
狠成这样,章鸿泰满心痛苦。
更让他痛苦的是,沈月华之前不是这样的狠人。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章夫人已经命人备笔墨,顺便代写了和离书。
没多久,和离书送到了章鸿泰面前,只等着他一按手印,就送去衙门。
“鸿泰,摁了它!”
听到章夫人这不容拒绝的语气,章鸿泰缓缓抬手,沈月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抬手利索地摁下。
她如此爽快,也再次表明了她想离开的决心。
章鸿泰闭上了眼,狠狠一按。
章夫人理解不了儿子复杂的心情,满心都是小孙子,立刻着人将和离书送往衙门。
就这,沈月华还不放心,非让她的丫鬟跟着一起。
此举,又在章鸿泰心上扎了一刀。
小半个时辰后,下人去而复返,两张和离书上带着衙门的公印,一起带回来,还有当初两人的婚书。
章夫人将和离书还有婚书并八百两银子送到沈月华面前:“现在可以治病了么?”
沈月华抬手递出一副方子:“照着方喝,三日后便可痊愈。”
她抬步往外走,章鸿泰下意识跟上。她回头,沉声道:“就知道你会如此,所以,那个孩子其实是每个月都需要喝我配的方,否则,定活不过成年。”
章鸿泰顿住脚步。
沈月华颇为满意,带着两个丫鬟抬步往外走:“我不欠你的,相反,是你欠了我。所以,我问心无愧。”
她抬步往外走,即将出门时,章鸿泰
不顾章夫人的喊叫,跟着出了门。
“我欠了你,那我就用余生来弥补。”
沈月华有些崩溃:“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为何要死死纠缠着我不放?”
章夫人站在大门口,居高临下看着两人,道:“当初你勾引他时,就该想到今日。”
她看向儿子:“你走也成,得带上护卫。休想干坏事,还有,记得把药给你儿子拿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街上走,后面跟着一大串护卫。
沈月华费心算计一场,甚至违心对孩子动手,到头来竟然还不能如愿,还甩不开这个男人。
发现无论她如何哀求威胁都赶不走面前的男人后,她一脸崩溃,大吼道:“章鸿泰,你别逼我。”
章鸿泰站在她身侧三步院处:“反正我跟定你了。”
沈月华刚刚落胎,身子虚弱,情绪也不稳,看到他这副无赖模样,险些气得背过气去。一瞬间的怒气上来,她满心满眼都是赶紧摆脱这个男人。
“三七,去衙门报官。”
三七愣住。
章鸿泰也愣了一下,并不相信。
“月华,你别生气。”
沈月华差点气疯了,总想撕碎眼前所有的一切,大吼道:“快去!”
三七吓得一抖,下意识转身就跑。
章鸿泰自然是不许的,家丑不可外扬,报什么官?
“三七,你别去。”他一脸理所当然:“你主子还在气头上,说的话都不算数。”
眼看沈月华面色不对,他眼神示意三七离开这里,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三七又看了一眼盛怒中的主子,转身走了。
沈月华刚刚落胎,身子虚弱,可能是不能吹风的。要不是和这个男人吵架,她也不会在大街上。三七已经去了,衙门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于是,她干脆不再挪动,而且就近找了一个茶楼。
怕章鸿泰纠缠,她就坐在茶楼的大堂中。
章鸿泰不认为三七真的会跑去报官,应该只是先避开了。看到沈月华进茶楼,他也跟着进去。
“反正我跟定你了,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沈月华已经不想再和他说话,沉默地捧着温热的茶水,眼神看向窗外。
见她不再轰
自己走,章鸿泰心下微松,以为她已经认了命,便开始解释陆红衣有孕之事。
“我真的是在她临盆那天才知道的,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当时你那么大的肚子,我也是怕你出事……我是真没想到陆红衣有这么大的胆子……”
沈月华一直漠然听着,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入心。
心底里甚至还想笑,就算真如他所说,那又如何?
这事情没骗她,他骗他的时候还少吗?
总归她在他身上栽了大跟头,毁了自己悠闲的日子。之前攒下来的名声也不复存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小半个时辰后,章鸿泰正苦口婆心地劝沈月华回家养身子,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隐约有人说“衙门”之类的话语。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就见五六个衙差肃着一张脸进门。他本来没入心,可收回视线时,看到了衙差边上的三七。
他顿时傻了眼。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起身往后门跑。
太过着急,跑的时候还踢着了边上的椅子,引得许多人看过来,衙差一瞧,几个人扑过,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周围一片哗然。
“你们抓我做甚?”章鸿泰不停挣扎,可他一个文弱公子,根本挣扎不过,只能大喊。
“这位沈姑娘报官,说你纠缠于她。”衙差将他死死摁住往外拖:“大人已经接了状纸,命我等来带你回去问案。”
章鸿泰早已猜到,应该是三七当真去了衙门。他本以为沈月华告的是之前落胎之事,没想到竟然告了他。
也是因为两人之前纠缠太久,如今就算和离了,章鸿泰也没有她和自己再无关系的自觉。
在他眼中,这女人和他同床共枕,只是暂时闹了别扭而已。只要他有决心和恒心,早晚能把人哄回来。
“沈月华,你怎么能这么做?”
衙差看向沈月华:“沈姑娘,你也需要跟我们去一趟。”
沈月华方才茶水点心填饱了肚子,看到衙差后,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可听到章鸿泰的质问时,又觉自己没错。
如果不报官,她可能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男人。
纠缠良家女子,
若是轻薄了姑娘,按律会被入罪。
章鸿泰解释说两人只是闹了别扭。
沈月华忍无可忍:“谁跟你闹别扭?”她掏出和离书:“我们俩如今再无关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个大男人,比那些泼妇还不要脸……”
她指着他破口大骂。
刚才章鸿泰只是拉扯了她几下,按律法,最多□□一年。
大人正想着是打他一顿呢,还是把人关起来。就见公堂外又来了人。
这一回来的人是秦秋婉。
一看到人,章鸿泰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你来做甚?你别添乱,别给自己招灾。”
秦秋婉根本也不怕他,走到公堂上跪下,将章鸿泰冤枉自己害他妻子落胎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道:“本来我问心无愧,也没非要给自己讨公道。但后来我听说他被抓来了衙门,想着顺便把此事查一查。”
“求大人查清内情,还我一个清白。”
大人一脸严肃:“还有这等事?”
沈月华只是想摆脱章鸿泰,没想与他翻旧账。听到秦秋婉再次提及当初落胎之事,便想到了两人成亲后相处的那些日子。
欢喜的时候很少,大部分都在互相怨恨。这男人把她害得那么惨,想想就不甘心。
于是,她重新跪了下来,想为自己腹中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这一查可不得了,大人将陆红衣主仆带了过来,因此惊动了章夫人。
公堂上的人越来越多,案子也越查越深,于是,关于当初刚子和马婆子对孔玲珑动手的事又翻了出来。
那两人起了杀心,罪名挺重。都被判了几十年,现还在大牢中关着。
两人被请到了公堂上,还和当初一样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
当事情陷入僵局时,秦秋婉提出让大人查刚子和马婆子的家人和其亲戚。
傍晚时,查出来两人家中在判刑的那段日子前后,各自得了一百两银。刚子家里拿这个银子买铺子收租,马婆子的儿子拿银子买了好几架马车租给车夫拉人。
再一深问,两家人怕受刑,在大人说主动招认会从轻发落的话引诱之下,将章鸿泰收买他们的事情招了出来。
章鸿泰雇凶
杀妻,还一连两次,着实狠辣,天理难容。虽然未得手,可此事太过恶劣,最后,被判了三十年。
冒领罪名的刚子和马婆子都罪加一等,由原来的监几十年变成了三年,不过,他们的家人因为知情不报,还坦然收了银子花用,也按同罪论处。
陆红衣身为妾室对主母下手,律法言明,以下犯上,须从重发落,且她害得主母腹中孩子落胎,罪大恶极,打三年板后判监三十年。
不过,她被逼到极致,不甘心地指认出沈月华冲她孩子下毒的事,想要拉她下水。
沈月华早在动手之前就想到了这些,辩解道:“那只是一种致人咳嗽的药,并不是中毒。”
大人让大夫查探过后,确实如此,念在其失了孩子后气愤之下动的手,并没有入罪。
沈月华放过了孩子,也救了自己一回。
值得一提的是,章夫人知道刚子和马婆子冒领罪名之事,甚至曾经还给银子打发过两家的人。所以,她也是知情人。
包括章老爷,知道内情不说,还想法子包庇,也被带到了公堂上。
甚至连章家的大哥和二哥,只知道实情,也被判了三年。比章老爷的罪名稍微轻点。
章家大房几乎所有能做主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二房和三房趁机夺权分家,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把家产给分了,也分成了两家人。
至于属于章老爷的那份,等到几年后章家兄弟从牢中出来时,两房只说那些已经被他们的家眷花完了。总之,要银子没有,但可以把孩子和女人领走。
章家因此又被人看了不少笑话。最后,还是以兄弟两人接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告终。值得一提的是,章鸿泰那个小儿子,因为兄弟俩不愿意接,被两房的人丢了出来。
彼时那个孩子已经四岁,流落到大街上后,傍晚时被人接走,然后送往了外地。
沈月华在告倒了章家人后,怕被章家的那些姻亲报复,干脆卖了怡然居,不知所踪。
此后一生,秦秋婉都在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当时听说芍药回了花楼之后,重新寻了一个良人。
这些都是后话。
在章鸿泰入狱一
年后,秦秋婉已经顺利生下了孩子。彼时,她还去狱中探望他。
章鸿泰一身破旧脏乱的囚衣,和曾经的富家公子判若两人。看到一身大红色衣裙的秦秋婉时,差点没认出来。
“孔玲珑!”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恨得咬牙切齿。
秦秋婉颔首:“难为你还记得我。”
这一年的牢狱中,章鸿泰想了许多,每一刻都在后悔。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冲孔玲珑动手了。或者更早之前,他认识沈月华就是个错误,他就不该动心,不该和离。
“孔玲珑,你能放过我吗?”
说到底,章鸿泰和章家人会有这么重的罪名,都是因为他对她下毒手的结果。当下律法,如果苦主不告状,那害人者也不会被入罪。
所以,章家想要脱罪的话,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孔玲珑不追究。
“不能。”秦秋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淡淡:“就算我如今过得好,也跟你没关系。该恨还得恨!”
章鸿泰瞪着她:“你从来就没想放过我,对不对?”
秦秋婉微微颔首。
章鸿泰有些崩溃:“那你为何不早点报官,给我脱身的希望?”
她明明知道章家收买人的破绽,却始终不开口。
事实上,两人和离之后,章鸿泰除了定亲到成亲那段时间外,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
秦秋婉缓缓蹲下,低声道:“因为,我想让你如愿,让你和心上人相守啊!”
若是一直没得到,他就会一直惦记。心底里的心上人一直就是美好的。
章鸿泰瞪大了眼:“你……”
秦秋婉扬眉:“我如何?你两次害我,我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而已。做错了事就得认罚,你如今这么惨,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被心上人送进大牢的感觉如何?你还爱得起来吗?”
“好好受着吧!”
走出衙门外,外面不同于湿冷的大牢,天空碧蓝,阳光洒下,不见一丝阴霾。
一如秦秋婉此时的心情。
好多人都说,人的一生起起伏伏,不到最后,都说不清自己的命。
章家就是如此,挺富贵的人家,一朝倾没。
孔玲珑也是如此,嫁入章家后
被和离,许多人都以为她这辈子完了,谁知道她转头就能嫁入邱家,还得夫君一心一意。别说妾室,连个通房丫头都没,两人恩恩爱爱,成亲十多年了还相约出游。
后来的许多年里,若有人提及孔玲珑,都会有人赞上一句:那是个运道极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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