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妻子都在劝,林开栋听着那些劝说的话,总觉得不自在,一不做二不休端起汤盅,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盅递给边上丫鬟:“拿走!”
语气不甚好,明显动了怒。
秦秋婉善解人意:“三叶,把碗拿走吧!夫君不是冲你,他是心情不好。”
李欢喜:“……”男人得了这样的病心情能好么?
林开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顿饭吃得憋屈。
李欢喜看了一顿饭,一口都没吃上,她心里愤愤想着,自己又不缺银子,一会出去让伙计剩一桌比这更好的。
秦秋婉放下碗筷,吩咐道:“成叔,把欢喜送回去。”
李欢喜:“……我不回去。”
秦秋婉满脸不赞同:“你现在是定了亲的人,就该回去备嫁……”说到这里,恍然道:“你是做妾,不能说备嫁。”又一挥手:“管它是什么,总之,从今往后,你就别再出门,等着花轿上门接你。”
李欢喜自小任性,连她爹都管不住她,哪会听秦秋婉的?
“我想晚点再回。”
秦秋婉颔首:“成叔,去李家把定礼收回。”
李欢喜:“……”
她跺了跺脚,狠狠地走了出去。看那模样,似乎想把地上踩出几个洞来。
秦秋婉摇了摇头:“太任性。”
林母看在眼中,并不打算插手。这妻妾之间表面上再和睦,也不可能真的姐妹情深。再说了,她想纳妾,一来是想抱孙子,二来,也是想挫一挫儿媳的威风。
李欢喜出身不错,儿媳现在能拿捏着婚事让她听话,等她进了门,再有个孩子……林母端起茶水,遮住唇边的笑意。
把人送走,秦秋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该午睡了。”
她挥挥手:“三叶,给你主子另开一间房。”
说着,直接就进了门。
林母端着一杯茶愣住,看向儿子不确定地问:“她没打算与我同住?”
林开栋脸上还包着布,想到今日发生的这些事,心里一团乱麻,随口道:“她心情不好,你就住楼上吧。”
真要是凑在一起,说不准一会还得掐。掐起来还得找他过来主持公道,麻烦!
林母看着儿子走远,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只能起身离开。
给夫君纳妾这种事,谁摊上了心里都不好受,她也懒得看儿媳脸色。
来日方长嘛,哭的日子在后头。
接下来两天,秦秋婉一直在练剑。
江府离这儿有百里,要是骑马,一天就能赶到。
林开栋不方便出门见人,林母难得出一趟远门,这两天都在外头逛,有些乐不思蜀,谁也没提出要启程。
秦秋婉并不着急,她还没等到想等的人呢。
外人眼中的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整天都在练剑,事实上秦秋婉比他们以为的还要用功。白日里练剑,夜里都在打坐,只每日午后小憩一会儿。
这日夜里,盘膝打坐的她忽然睁开了眼,飞身从半开的窗户掠了出去,直奔酒楼。
这几日天越来越热,林开栋一整天不出门,哪怕有冰,也觉得闷热难当,早已让伙计把他也换到了水榭,顺便带上了母亲。
水榭房钱挺贵,一般人舍不得,林开栋就住在她的隔壁。
秦秋婉从湖边柳树上一路飞掠到了隔壁水榭的房顶,她动作轻微,奈何屋中的二人也不简单,瞬间就发现了外头有人。
“谁?”
是林开栋沉声喝问。
秦秋婉从窗户飘进:“是我。”她一眼就看到了屋中偎依在林开栋怀中的白色倩影:“刚才我察觉有人过来,果不其然。”
她一进门,两人迅速分开。
夜色下有凌厉的剑光一闪,她手中剑已经直指倩影:“你是谁?”
倩影没吭声,站在原地没动。
林开栋被抓个正着,心里正发虚,也不好解释。
秦秋婉冷笑一声:“你想要伤害他,先问过我!”
“我”字话音刚落,她手中剑光流水般一划,如黑夜里的一抹闪电,带出一道凌厉风声,直指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飞身从窗户退出,掠上湖面,似乎不想纠缠。
她不愿意打,秦秋婉愈发来劲,大喝:“伤了我男人就想跑,没门!”
她也跟着跳出窗外追了上去。
林开栋:“……”没有伤我!
这事儿实在没法解释。
要说是友人,江秋阳不认识她,免不了追根究底。他还没想好说辞,两人就打起来了。
等他追上去,两人已经在城外打得不可开交。
秦秋婉本身武艺比江秋阳高明得多,加上她手上又有暗器,一开始还你来我往,渐渐地白衣女子就落了下风。秦秋婉几乎是摁着她打,本就是泄愤,下手毫不留情。
一刻钟过去,白衣女子身上好几处见了红,受伤后动作愈发受限,一个不留神,又是一抹血光飞出。
她无意再战,飞身就跑。
秦秋婉还想要追,却被赶上来的林开栋拉住,她冷笑一声,左手抬起,摁住腕间厚镯,黑暗中几抹轻微的风声传出,已经飞到半空的女子身形滞了一滞。
却只是一顿,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秦秋婉回身提剑就砍,口中大骂:“你他娘的分不分得清里外?我在给你讨回公道,你拉我做甚?拉我做甚?”
声音里满是怒气,手上也毫不留情。
林开栋难以招架,一边退一边解释:“我怕你追上去会落入她的圈套,秋阳……我是担忧你……你轻点……”
秦秋婉是想揍人泄愤。
林开栋知道妻子如今正在生气,本就想把人哄回,不敢下狠手反击,如此,只能节节败退。很快,他身上到处都在疼,有一剑还戳着了他的肚子,带出一抹血光。
见状,他恼怒道:“江秋阳,你伤着我了!”
秦秋婉趁着他停顿的片刻,又是一剑戳出,成功又伤了他。然后才收手,皱眉道:“你为何不躲?”
林开栋:“……”他躲了啊!
要是没躲,哪里还有命在?
他觉得自己冤得不行:“秋阳,你下手要有分寸。”
秦秋婉不甚诚心地道歉:“我刚才打刺客的时候下来狠手,又被你气着了,力道没收回来。”她走上前,去摸他的伤处。
下手挺重,林开栋忍不住痛喊出声。
秦秋婉语气不耐烦:“这么点小伤,至于吗?”又埋怨:“以前你也没这么不济事,连这几招都躲不过。”
话中的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林开栋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没躲么?
这女人像跟仇人打架似的,招招往他要害处招呼,再有,之前她都是使鞭子,林开栋知道她的路数,就算她动作加快力道加大,他也能躲开。
可这剑法,他实实在在第一回见,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剑的来势,还怎么躲?
秦秋婉撕下他的衣衫,帮他包扎伤口。
在这期间,林开栋看着她气势汹汹的动作,真的怕她下一瞬又开始拔剑,哪怕是被照顾的那个人,却只觉胆战心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回去的路上,林开栋试探着问:“秋阳,你这剑法哪学来的?”
秦秋婉说出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词:“就在住进水榭的那晚,梦中悟出来的。”
林开栋:“……”
“剑法精妙,你能教我吗?”
秦秋婉心下翻了个白眼,她就是去外头随便捡个乞丐来教,也不会教给林开栋这个白眼狼。
“你先养好伤再说吧。”她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耐烦:“那人都摸到你床边了,你怎么都没发现?”
林开栋:“……”
他轻咳一声:“白日没睡好,睡得沉了些。”
秦秋婉继续责备:“也不知道喊人,你哑巴吗?”
林开栋只能继续解释:“我刚想喊,你就赶到了。秋阳,刚才多亏了你。”
既然两人没照面,干脆就当作刺客算了。
要不然,解释起来也太麻烦了。
“现在你知道我的好了吧?”秦秋婉语气得意:“下一次要是有人再敢冲你动手,我一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林开栋干笑两声。
秦秋婉又好奇问:“刚才那个一看就是女子,我不记得你有招惹上这样的仇家,你认出来了吗?”
林开栋只能摇头:“没。”
秦秋婉颔首:“那应该就是想偷你东西的贼。”她冷笑一声:“我这镯子你的银针已经换成了七日凉,她要是不来找我,七日之内,绝对会凉!”
林开栋满脸诧异:“什么七日凉?”
“我刚自己调配的毒。”秦秋婉笑意盈盈:“就是把好几种毒物全部合在一起,兴许还用不了七日。”
林开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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