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夫用药出了名的诡谲,帮他试药,能有什么好下场?
钱富沉默了好半晌,才艰涩地问:“试什么药?”
大夫一脸莫名其妙:“你曾经也是我的客人,我试什么药,你还不知道吗?”
钱富:“……”他宁愿不知道。
他只觉得喉咙疼痛,眼看大夫要走,他顿时急了:“你都能帮我解了吗?”
言下之意,问的是大夫下毒之后能不能全解。
大夫回头:“我尽量。”
钱富:“……”这是个什么回答?
什么叫尽量?
他可是一条性命啊!
想到什么,大夫又道:“当然了,也不能白试,我会给你银子的。一次一两,大概三年左右,你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钱富:“……”能活到三年再说。
他闭上眼,干脆眼不见为净。
大夫并没有强求,如果他付得出诊金,就不用留在这里受罪。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出银子来。
钱富霍然睁眼,吩咐:“昌平,你去叫各个管事来这里见我。”
如果张云芳动作不快,兴许他还能从铺子里抠出银子来。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当初两人成亲时,张云芳的嫁妆里只有两间铺子,那时二人正在情浓之时,他使计把铺子接手过来之后,挪用了夫人的嫁妆银子,又把两间铺子掏空另开铺子。
这些年来,夫人从不插手铺子里的事物。无论是管事还是伙计都是他一手提拔……虽然过去了一天,和张云芳那个女人不爱管这些闲事,加上她又在病中,很可能还没来得及接管铺子。
昌平一脸为难:“都这个时辰了……”
“你去试一下。”钱富抓住他的手:“你要是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
昌平一脸为难,还是点了头。
出门之后,他没有往铺子去,而是回了钱府……今日已经换成了张府。
紧接着,他又回到巷子里:“老爷,那些管事说,您如今已不再是主子,他们不敢听从您的话,说改日会来探望您。”
想拿银子不可能,只会念着多年情分前来探望。
钱富如今要的不是探望,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再说,那些管是每个月的工钱也就那点,想要凑出三百两,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恨恨道:“一群白眼狼!老子……咳咳咳……”
他咳得厉害,还咳出了血沫。
看着那几滴血,他不敢再咳,靠回床上闭着眼沉思良久:“明日一早,你去我叔叔府上,让他千万来见我一面!”
三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多,但于钱海生,也就是毛毛雨。
翌日,钱富醒来之后,外面天已大亮,身边昌平不在,找了大夫身边的药童打听,才得知昌平在天蒙蒙亮时就出了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到昌平回来的动静,钱富满脸喜色,急切地坐起身。
然而,进来的只有昌平一人。
昌平蹲在床前,满脸担忧:“老爷,钱家主去了外地接货。”
钱富满脸不可置信:“怎么这个时候不在?”他又咳嗽了几声,咳得满脸苍白:“不是要成亲了吗?”
昌平伸手帮他拍了拍:“小的也问过门房,正是因为快要成亲,家主才想着接最后一趟货,等礼成后,他想带着夫人去郊外小住几日。”
钱富:“……”他怎么办?
恰在此时,大夫出现在门口,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把这个喝了。”
昌平急忙问:“是解药吗?”
“当然不是。”大夫直接解释:“你昨天已经喝了解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虚弱而已,刚好我这药就是想让体虚的人试试。”他越是说,脸上兴致勃勃:“就是那种让体虚的人无知无觉就那么去了,一点都不惹人怀疑。要是能成功,应该又能换不少银子。”
钱富此时怕的,是自己也就那么去了。
“我能醒来吗?”话问出口,他惊觉自己说错,急忙改口:“我会想办法付出诊金,至于这药,你找别人试吧!”
大夫一愣:“你付得出来?”
“自然!”钱富语气笃定:“明日,明日我就想办法给你。”
大夫一脸惋惜,又道:“你要不要赚点银子?”
钱富:“……”他疯了才会想赚这种银子!
大夫临走之前,不甘心地回头:“你在我这住了两天,每日我可是要收二十两的,你把这药喝了,我就给你免了这两天的银子。”
这么一算,确实挺值。但钱富刚死里逃生一回,实在不想拿自己的小命玩笑,忙不迭拒绝。
一整个夜里,钱富都是不太睡得着。快天亮时,他还做了一场被灌药的噩梦。
醒来之后,周身都是冷汗,他一把抓住昌平:“你去点心铺子找苗娘子,她是我婶娘,她会救我的!”
昌平讶然,不过,很快便收敛住了。
出门后,昌平没有直接去点心铺子,当时先去了张府。
养了两日,张云芳还是挺虚弱,听到昌平的禀告,嘲讽道:“就让他去。自己做了什么还不知道吗?想让钱海生出手……”她冷哼一声,闭上了眼。
午时,点心铺子生意不错。
当下许多人中午并不用膳,只吃点心便可。秦秋婉正忙呢,赵宝书从外头进来:“娘,外头有个人找你。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要么是来订点心,要么就是钱府的人。
秦秋婉并不认识昌平,听到他的来意后,顿时一脸呐罕:“你主子让你来找我帮忙?”
昌平颔首,弯着腰一副卑微模样:“您千万去一趟,否则小的没法交差。”
秦秋婉看了一眼外面的客人:“等到午后,我得空了会去的。”
钱富望眼欲穿,终于在夕阳西下时,等来了未来婶子。
曾经他没太看得起这个女人,还高高在上的想买她的点心方子。到了这一会儿,他满心后悔。
早知道会有求这个女人的一天,他当初就不干那些事了。
已经发生了的时候回也无用,只能想法子尽力弥补。钱富扯出一抹笑来:“小婶子,你近来可好?”
秦秋婉颔首,打量了一下他:“你好像不太好。”
“是。”钱富满脸苦涩:“我和夫人起了争执,她是个火爆性子,直接把我撵了出来。”
“是啊!”秦秋婉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那事闹得挺大的,我在福安街都听说了。她把你剐个干净丢出来,还给了一封休夫的书信,对吗?”
她摸着下巴,仿佛没看见床上的人黑沉沉的脸,饶有兴致的问:“你夫人我也见过,是个挺和善的。你做了什么把人给惹成这样?”
钱富哪里敢说?
事实上,他很怀疑面前的女人已经知道了真相。
无论知不知,他都得装作不知,勉强笑了笑:“就是夫妻间吵闹……小婶子,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他露出一脸苦笑:“这位陈大夫医术不错,就是手狠,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病,他就要收我三百两。我如今手头不方便,想请您帮帮忙。”
秦秋婉一脸无奈:“三百两银子,我本来是有的。但是最近我不是要嫁给你叔叔了么,我手头全部的银子都用来置办嫁妆了,我总不能把嫁妆当了给你筹备吧?”她一脸好奇:“你做生意多年,就没一个感情好的友人吗?”
钱富哑口无言。
如果他还是张云芳的夫君,别说三百两了,就是想要三千两,大概也筹得出来。
但如今不是,张云芳做得那么绝,明显不可能回头。这样的情形下,谁会出手帮忙?
又有谁敢出手帮忙?
张家在城内是大户,凡是做生意的人都不会得罪。在张云芳明显已经厌恶了他的情形下,帮了他就是和张家作对,谁会那么蠢?
所以,钱富都没去试,就知道自己借不着。
“小婶子,我如今躺在床上,不方便走动。”钱富一脸急切:“您能帮我借一点吗?”
他强调道:“您是叔叔的未婚妻,只要您开口,这城里大大小小的富商都会出手相助。只要您帮我这一回,小侄一辈子都会记得您的恩情。”眼看这未来婶婶面色不变,明显不太想出手帮忙,他神秘兮兮道:“要是以后叔叔再外有了花花心思,小侄一定都告诉您。”
秦秋婉似笑非笑:“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她站起身:“我相信你叔叔不是这样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是,你告诉了我又能如何?我那拦得住一次,还能拦得住一世?”
“男人呐,要是不听话,那就直接扫地出门。”秦秋婉一脸的兴致盎然:“你夫人就做得挺好。”
钱富:“……”
话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明白,面前的女子不太可能帮自己的忙。
但这是他最后的退路,无论如何,他也要说服未来婶婶。
否则,一天二十两的院子他可住不起。到时候,可能真的只有帮大夫试药这一条路走。只中一回毒,他又被折腾得够呛,那样的疼痛和惊惧,他着实不想再来一回。
他露出了满脸哀求来:“小婶子,算我求您。”
“求?”秦秋婉负手在屋中踱步:“说起来,你们一家人欠我挺多。你外头勾搭的那个姘头勾引了我男人,害我和离,这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钱富:“……”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都把这茬给忘了。
看他面色大变,秦秋婉心下爽快,继续道:“你那个混账儿子,还偷了我银子!”
钱富:“……”天要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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