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面这么问,苏母还能怎么说?
她脸色僵住,勉强笑道:“都说胎位坐稳之前不能告知外人,所以我才拦着你……”
“昨天我也说,我娘不是外人。”秦秋婉追问:“那苏华风为何不高兴?难道他怀疑我腹中孩子是别人的?”
苏母:“……”
她笑容愈发勉强:“莹莹,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秦秋婉板着脸:“事关我的孩子和名节,谁跟你玩笑?你身边的冬月还来问我的丫头,问我成亲之前有没有和别的男子暗中来往,在这样的关头,不是怀疑是什么?”
苏母解释:“冬月只是好奇……”
边上听到婆媳两针锋相对的庄母面色当即就不对了,女儿从小被她捧在手中养大,嫁了人后却要受这样的委屈,她当即沉下了脸:“亲家母,咱们都管了后院多年,身边的丫头多嘴多舌问这样的话可不能轻饶。”
站在苏母身后的冬月听到这话,当即就白了脸。
苏母自己也承认了冬月问过这话,此时再来改口也有些晚了。她和庄母对视半晌,道:“冬月,自己掌嘴。”
冬月跪在地上,狠狠甩自己耳光,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没几下,她的脸就开始红肿。
苏母眼神沉沉的看着秦秋婉:“冬月,给少夫人道歉。”
秦秋婉摆了摆手:“不用。依我本心,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毕竟,她是下人,身不由己。”
最后一句话语气加重,明显是话里有话。
苏母也不追问,越是强调,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她看向母女二人:“华风已经成亲,不是孩子了。他回不回房,我也管不着。不过,即将月底,生意确实挺忙。”
最后一句,算是解释。
秦秋婉颔首:“那就好。我娘来了,母亲还是请他过来见一面吧。”
苏母伸手一引:“那是自然。”
接下来一路,气氛挺沉默。庄母是越想越生气,苏家凭什么这样怀疑人?恼怒之余,她心底里也挺疑惑。这成了亲的夫妻俩有身孕,挺正常的事啊!苏家为何要如此?
除非,他们能确定苏华风不能生!
想到此,庄母顿住脚步,看向不远处的苏母:“亲家母,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找人打听了莹莹成亲之前的事,那肯定是对她有所怀疑。你为何要怀疑?凭的什么来怀疑莹莹腹中的孩子不是输家的血脉?”
苏母皱了皱眉:“亲家母言重,没有的事!”
事关子嗣,要是不说清楚,那就是两家人之间一辈子的疙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被苏家猜忌孤立,那可就影响了孩子的一生。
庄母认为,得好好掰扯清楚。
“亲家母,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莹莹是我女儿,是我一手养大,你质疑她,也就是质疑我。”她面色肃然:“你为何要找冬月问那样的话?”
见她不依不饶,苏母反问:“我已经罚了冬月,你还要如何?”
庄母被她这样的态度气得够呛,冷笑一声:“我已经气饱,午膳就不吃了。”她拉着女儿就往院子外走:“莹莹,你跟我回家小住几日吧。”
这亲生母女偶尔也会吵嘴,婆媳之间更甚难免。今日一到此处,庄母就已经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女儿是自己教的,她不认为女儿会做过分的事,那么,欺负人的就是苏家了。
本来她是想息事宁人,这两家结了亲,那就是一辈子的亲戚。还是那句话,女儿要留在这里过日子,闹得太僵,于女儿无益。
但怀疑女儿名节这事,与别的事完全不同。这要是糊弄过去,以后哪还说得清楚?
秦秋婉也不拒绝,跟着就往外走。
苏母见状,两步追上前:“莹莹,你怀有身孕,怎么能乱跑?”
“回家不是乱跑。”秦秋婉头也不回:“母亲,我也就是回去小住几日。也没哪条规矩说,出嫁女有孕了就不能回娘家。”
母女俩携手往大门外走。
一路上,苏母都在不停的劝说。
刚看到大门,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秋婉回头一瞧,就看到苏华风带着人奔过来。
跑得太急,他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累得直喘气:“岳母,既然来了,先坐会儿再走。”
又看向秦秋婉:“莹莹,等过几日我得了空,再陪着你回去。”他上前两步:“你不能一生气就回娘家,要是传了出去,平白给人议论。”
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母女俩都听了个明白。
很明显,他这话不只是对着秦秋婉说,也是想告诉庄母。
“我可不想看你的冷脸。”秦秋婉抬步下了大门处的台阶:“咱们都互相冷静一下。”
苏母靠近儿子,低声说了几句。
苏华风两步上前:“莹莹,我有话跟你说!”
秦秋婉摆了摆手:“我先回娘家住几天,我这模样什么也做不了,有事也只能干看着。回头再说吧!”
苏华风不甘心,追到了马车上,他握住帘子,看向庄母:“岳母,明日就是家中长辈的忌日,莹莹身为长房长媳,得亲自出面。”
“这样吧,后天一早,我亲自送她回来。”
庄母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婿:“华风,你老实跟我说,莹莹有孕,你高不高兴?”
苏华风薄唇紧抿,半晌才道:“高兴。”
这两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很明显,他这话不是真心的。
庄母很是失望:“连你也怀疑莹莹的清白?”
“我没……”苏华风伸手去拉秦秋婉:“莹莹,你先下来。午膳都做好了,怎么也要让岳母留下用膳,否则,咱们也太失礼了。我跟你保证,后日一早,我肯定送你回娘家。”
苏母也上前赔小心,不停地道歉,说自己之前失言,让庄母别计较云云。
母子俩姿态放得这样低,道歉也真心实意。庄母也有些迟疑。女儿已嫁了人,如今还有了身孕,以后多半还是要在苏家过日子的。
加上母子俩已经道了歉,她要的也是这个,如今目的达到,人家也承诺后天就把女儿送回家,若是她再坚持,也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母女俩下了马车,重新进了府门。
用膳时,两边都有意和好,气氛还算愉悦。在这期间,苏华风处处妥帖,还帮秦秋婉夹菜。
见状,庄母愈发放心。
后来秦秋婉想要回去,也被她阻止。
午后,几人亲自送庄母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苏母摆了摆手:“莹莹,你回去歇着吧。”
语气里没了方才的怒气,但也没有多亲近。
苏母一走,身侧的苏华风立刻问:“莹莹,你怎么会认为我怀疑你清白?”
秦秋婉似笑非笑:“你也不用解释,有没有怀疑,我们俩都心知肚明。”
她抬步就走,苏华风没有跟上。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傍晚用膳时,桌上多了许多苏华风爱吃的菜,秦秋婉走到桌旁,看到桌上的菜色后,问:“公子要回来用膳?”
话音刚落,苏华风就出现在门口。
“莹莹,我想陪你。”
秦秋婉自顾自坐下:“你不是挺忙吗?”
苏华风苦笑:“莹莹,我昨天发生了一些事,确实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气大伤身。”秦秋婉伸手拿起碗筷:“我腹中还有孩子呢,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着想。”
提及孩子,苏华风脸色僵硬了一瞬。
秦秋婉假装看不见,又笑着问:“对了,听说那位元和道长批命很灵,我能见见他吗?”
苏华风垂眸用膳:“他轻易不出手,稍后我帮你问问,看你们是否有缘。”
这缘分可深着呢。
可惜是孽缘。
庄莹莹悲惨的一生,跟这位元和道长可脱不开关系。
用完了晚膳,苏华风又让人送来了一把香,道:“你这几日夜里都睡不安稳,我特意让人给你配了香。”
秦秋婉一闻便知,这玩意儿熏一会儿没事,可有孕的人要是熏上几天,非得落胎不可。
她上前接过香,似笑非笑:“苏华风,你真的挺担忧我的,怕我孩子落不下来,还特意给我配香。”
在苏华风惊愕的目光中,她冷笑道:“我娘在我出嫁之前,特意找了一个女大夫教我辨这些腌臜的东西。”
苏华风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惊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装什么?”秦秋婉将那香扔到桌上:“说吧,你为何不喜孩子?”
苏华风沉默下来。
好半晌,他才道:“莹莹,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生。但是道长说,我命里无子。你这个孩子……”
秦秋婉早已知道真相,可听到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止不住生气:“我孩子怎么了?你命里无子,所以他就是别人的血脉吗?”
“苏华风,我们定亲到现在已足有一年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你怎能怀疑我……简直荒唐。”
她冷笑着道:“你不信我们之间这么久的感情,却信一个道长的胡说八道。人家随口一句,你就要亲手把自己的血脉落下,苏华风,你脑子里全是浆糊吗?”
“道长很准的。”苏华风举例说明:“就在前年,他让我小心身边小人,还说我命里无子,没多久我就中了毒,虽然解了毒,但却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秦秋婉气笑了:“你都知道不能有孩子了,还跑来娶我,定亲成亲时只字不提,你这是骗婚!你简直卑鄙无耻!”
她说着,狠狠甩了他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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