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庇罪犯,以同罪论处。
罗二爷能说他们是想送走儿子么?
他面色尴尬:“几位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送他来衙门。”
衙差并不好糊弄,眼神一扫几人:“出了命案,非同小可,大人很重视。全部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罗淮南杀人的事好多人都看在眼中,根本辨无可辨,值得一提的是,几位下人没能抗住大人的问话,如实说了罗家夫妻俩想赶在衙差来之前送走儿子的事。
于是,本来和此事毫无关联的夫妻俩也被押入大牢,就连罗丽娘,也因为站在一旁没有阻止而即将被问罪。
罗丽娘在听到大人要把自己押入大牢时,一瞬间难以接受。当她以为和夫君感情不睦已经是世上最惨的事时,她被休了!当她以为被休回家被父亲责打时最惨时,竟然入了大牢。
全家入狱,外头连个帮忙走动说情的人都没有。唯一算得上亲戚的罗淮西,恨他们还来不及,哪里指望得上?
苏父回到家中,立刻让人找来了小儿子。
苏华平听到夫父亲请自己,又见来人一脸严肃,心下有些不安。又一想,他为自己争取本也没什么不对。
“外头的那些流言,是不是你让人散播的?”对着儿子,苏父直截了当。
苏华平看到盛怒的父亲,暗自咽了咽口水,本来还打算直接承认,真到了此刻,他又有些怂,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口中已经道:“什么流言?”
“就是康家女未成亲之前……”接下来的话,苏父说不下去了。
知子莫若父,尤其苏华平从小养尊处优,向来不爱掩饰自己,此时他虽然努力镇定,但苏父还是看得出来他在强撑,当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混账东西!”
苏华平不妨父亲突然动手,压根来不及躲,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了什么事,父亲都未对他下过这样的狠手。
他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爹?”
苏父气得胸口起伏:“那是你娘!你这么毁她……”
挨了打,苏华平满心愤怒,加上他心里本就有诸多不服,此时也懒得掩饰:“爹!你根本就不是为娘抱不平,你就是想护着大哥!他一个野种,生意做得再好,也不是苏家血脉,你再疼他,也不能把苏家交给一个外人!我是为了你好,帮你做决定……”
看着睚眦欲裂的儿子,苏父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对小儿子的漠视。
目光短浅,毫无大局观,看事只看表面,这样的人,真能把苏家交到他手中?
“我从未想把家中生意交给你大哥!”苏父满心疲惫,揉了揉眉心:“我那般,是有缘由的。本来想告诉你实情,可你如此沉不住气……”他失望地摇摇头:“你还年轻,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回去收拾行李,过两天跟管事一起去接货。”
苏华平哑然。
本来之前定好的让苏华风接货,被他拒绝后,苏父当时想使激将法,说苏华风不去就让小儿子去。奈何苏华风不接茬,苏父也认为可以让小儿子历练一番,便没改口。
可后来苏华风身世存疑,苏父怕唯一的儿子出事,便改了主意让管事自己去,将小儿子留在身边教导。
这些事情,苏华平都是知道的。
父亲这是……不顾及他的安危了吗?
是不是想放弃他了?
“都是借口。”苏华平满心悲愤:“爹,你就是想让我给大哥腾地!”
“不是。”苏父面色肃然。
苏华平振振有词:“那你告诉我缘由啊!”
苏父方才是真心话,如果儿子稍微懂点事,他确实想告诉他缘由,父子俩有商有量,可如今……他摇摇头:“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得,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苏府,为了你们。”
苏华平愈发悲愤:“你就是为了大哥。”
苏父:“……”还说不清楚了!
“接下来一段,我会很忙,下个月还要去京城,到时候你陪我一起。”
苏华平还没有去过京城,只听过友人提及,早已心向往之。闻言大喜:“去做什么?”
苏父本来想说的,顿了一下后:“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华平半信半疑:“那大哥呢?”
“他留在这里。”苏父心里明白,侍郎大人既然愿意认下苏华风这个儿子,那么,以后多少都会扶持一二。他可不想和堂堂侍郎大人作对。对着这个儿子,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他这边想着小儿子不听话,做错了事,教训一顿就可。另一边的侍郎大人在听到城内的流言后气急败坏,当即就让人传信给苏父。
“这事是谁干的?”侍郎大人暴怒:“你赶紧给我查!”
苏父很是心虚:“城内那么多人,查不出来。”
侍郎大人能够从一介寒门走到如今,本身也不蠢,听到他的话后,当即冷笑一声:“那些流言刻意抹黑苏华风,在这个城里,会如此针对他的,也只有你的小儿子。”
苏父心下一惊,一时间没说出反驳的话。
侍狼大人本就是试探,见状更是冷笑连连:“你害我儿子,还想让我帮你?”
苏父额头上冷汗一层又一层:“大人,回头我会约束好华平。我对华风是真心疼爱,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好,绝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侍郎大人看着他半晌,才道:“找点你们城里风花雪月的事情散播出去,把这一次的事情岔过去再说。”
于是,接下来,好几位老爷在外养外室,包括罗家人做出的事都被人拿出来议论了一遍。
罗淮南当众杀人,辩无可辩,知府大人判了他秋后问斩。罗家夫妻包庇儿子,想要助其逃脱,本因与同罪论处,但念在罗淮南未能逃脱,重轻发落,判二人各自监两年。
罗丽娘没有参与,只是未阻止,判监一年。
这些事情过去,苏母和那位大才子之间私相授受的事就很少有人提及。
秦秋婉得了空,去大牢里探望罗丽娘。
大牢昏暗,味道也不好,罗丽娘身着囚衣,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再找不出来一丝苏二夫人的风光。
秦秋婉到的时候,罗丽娘面前还站着一个人,挺熟悉的。正是苏母。
苏母身着红衣,站在大牢门口,居高临下看着罗丽娘:“活该!”
罗丽娘对此置若罔闻,始终低着头。仿佛没看见大牢门口的人似的。
“好巧。”秦秋婉含笑上前。
苏母凛然一惊,回头看到是她,面色不太好看:“你来做甚?”
秦秋婉在她三步远处站定:“这又不是你家,你来得,我自然也能来。”她走到栏杆旁蹲下:“罗丽娘,我挺好奇,你为何能拿到侍郎大人那么多书信?”
之前苏母被逼到毁儿子名声,对亲孙子下手,不可能没求助过侍郎大人。
怎么反而是罗丽娘一个外人拿到了书信?
这事苏母也是后来与侍郎大人相认后才得知真相。原来,当初侍郎大人送过来的第一封信里,里面就已嘱咐过,字迹可能被模仿,他二人之间来往必须慎之又慎,这边的回信必须随信附上一朵干花瓣,他才会认。
苏母没收到第一封信,罗丽娘知道干花的秘密,又去信表示城里已经有人怀疑二人关系,嘱咐那边别信乱七八糟的信件。所以,侍郎大人看到了字迹和佳人一模一样的信,不止没回,反而愈发戒备。
苏母瞪着前儿媳:“你打听这些做甚?”
“只是好奇嘛。”秦秋婉侧头看她:“苏夫人,我和妹妹有些话要聊,你们聊完吗?若是差不多了,倒是让一让。”
苏母:“……”
她瞪着秦秋婉,压低声音道:“外人不知,你应该明白,我后头有人,是你和罗淮西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会给自己招灾的。”
秦秋婉手放在胸口作害怕状:“我好怕哦。”
苏母看得出来,她压根不怕,这副模样明显就是装的,她看得憋气,再次道:“你腹中有我孙子,别逼我对你动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狠起来,可管不了那么多!”
她看向牢中的罗丽娘:“你也一样,不该说的别说,小心祸从口出!”
如是嘱咐了一遍,这才带着人拂袖而去。
秦秋婉已经显怀,也懒得蹲下,就那么站在栏杆旁:“你愿意为我解惑吗?”
罗丽娘没有闲聊的兴致,微微抬起头来,从乱发间看到站在栏杆外气质优雅的年轻女子,心里又羡又妒。果真同人不同命,她从生下来就过得苦,想要的东西都得自己争取。而面前这女人,得家里宠爱,出嫁之后得夫君宠爱,哪怕被和离,再找一个男人同样爱她……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不甘:“想知道吗?”
秦秋婉颔首。
“只要你救我我出去,我就全都告诉你。”
秦秋婉笑了:“你怕是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怎么会为了这点好奇心而救你呢?”她想到什么:“对了,我已经找到当初给苏华风诊脉的大夫,过两天就把他送到衙门指证苏夫人!到时候罪证确凿,苏夫人辩无可辩,你猜,她会不会供出你来?”
罗丽娘面色大变,她心里明白,苏母如今恨自己入骨,如果苏母当真深陷囵圄,绝不会放过自己。
“你……”惊惧之下,罗丽娘声音颤抖:“你就不怕侍郎大人?”
秦秋婉满脸不以为然:“怕!”
她说得坦荡荡,眼见罗丽娘眼睛一亮,又道:“但他到了城内后面都不露,你猜他会不会出面救人?”
罗丽娘:“……”
听说侍郎大人当初设备高管榜下捉婿后才和苏母无缘,他还得靠着岳家,哪里敢当面帮忙?
她心里慌乱,脑中闪过各种想法,只想阻止面前女人发疯,她急切道:“就是面上不敢护着,私底下也可以给你们夫妻找茬,民不与官斗,他还是京官……”
“那是我的事。”秦秋婉淡淡打断她:“你只跟我说,为何侍郎大人只回你的信就可。”
罗丽娘话被打断,也不敢生气,咽了咽口水,还是将干花的事说了。末了道:“嫂嫂,你已经是罗家妇,大哥为了娶你背负了不少流言,你也为他考虑一二。”
秦秋婉颔首:“你说得对,所以,我已经找出了你爹娘陷害你大哥的证据,稍后会送给大人。你爹娘两年之内是别想出来了。”
罗丽娘:“……”要的不是她考虑这事。
秦秋婉心头疑惑得解,又好奇问:“你给侍郎大人写信,都送去了哪儿?”
罗丽娘紧张不已:“你问这个做甚?”
自然是给侍郎夫人写信,当然要告诉她本人一声侍郎大人最近正在做的事。她爹扶持这个男人,可不是为了让他用手头的权利护着别的女人孩子的。要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侍郎夫人也太憋屈了。
有那位大夫即将被送进衙门,罗丽娘不敢犟嘴,只希望这个嫂嫂看在自己乖巧的份上,别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秦秋婉并不认为自己做事狠绝,比起罗丽娘对庄莹莹做的事来,她这压根算不上什么。
至少,她没有要害谁,只是为苦主讨个公道而已。
拿到了地址,秦秋婉回府后立刻书信一封,让人送往京城。如果顺利的话,后天侍郎夫人就会得到消息。
另一边,她接到那位大夫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苏父得知后,立刻找到妻子,一起把此事告知了侍郎大人。
苏母焦急不已。
那个大夫是她找来的,也是她亲自吩咐大夫说苏华风有隐疾的。那时候她不认为事情会败露,做得并不隐蔽。所以,一朝被查出,她只能连夜送走大夫。
更让她慌的是,她当时想着灭口的。大夫自己跑脱了,因此,事态早已不由她控制。
苏母急得眼泪直流,苏父并不怜惜,甚至还有点厌烦。
侍郎大人理解她的为难,声音和缓地安慰道:“你别怕,事情还没到最糟,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转过头,语气变得冷漠:“你去找她谈,只要她愿意交出那个大夫,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先答应下来。”
苏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他点头道:“好。”
等到苏父赶到,秦秋婉已经亲自将大夫送去了衙门里。
出来的时候,刚好和焦急赶来的苏父撞上。秦秋婉看到他,笑吟吟打招呼:“苏老爷这是有急事找大人?赶紧进去吧,大人这会刚好在外衙。”
苏父:“……”完了!
他自己没有掺和进陷害庄莹莹的事,倒是不怕自己被牵连入狱。但是,妻子和儿子有啊!他们母子出了事,侍郎大人还愿意帮他的忙吗?
“罗夫人,你做事实在太欠妥当。”苏父一脸不赞同。
秦秋婉似笑非笑,嘲讽道:“苏老爷当真是好为人师,要是没记错,我们两家现在毫无关系,你这番说教的话,怕是有些不合时宜。我爹娘和我夫君都不管我,你算什么玩意?”
苏父:“……”
他颤着手指:“我至少也算是你长辈吧?”
不说按辈分来论,她腹中孩子是苏华风的,只因为此,她就不该对他口出恶言。
“我家里长辈挺多,但其中没有一个姓苏的。”秦秋婉摆了摆手:“话不投机,就这样吧。”
她出了衙门后,上了马车离开。
苏父没有再纠缠,他还得赶紧找到侍郎大人和苏母商量对策呢。
事到如今,阻止也来不及。
那就只能从知府大人那里入手,翌日,侍郎大人去了知府后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想要以势相逼,以权相诱,总之,让知府大人务必将这事大事化了。
或者,另找一个替罪羊也成。
知否不想被侍郎大人牵着鼻子走,没有当场答应。
事实上,他压根不想答应,这些事情如果压下,且不说他没有为人申冤亏不亏心,只事情一发生,往后几十年都可能会被翻出来。哪怕他已身居高位,这件小事也可能会把他掀翻。
所以,知府含糊了几句,把人送走之后,已经写信送往京城,想要寻求帮助。
侍郎大人不知道这些,回来给苏母说了大概。
苏母看到侍郎大人愿意为自己做这些,感动之余,也知道自己这一回应该能平安脱身。
她含着泪福身:“多谢。”
侍郎大人叹息:“是我拖累了你。你放心,沈大人没有当场答应,但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与我作对。稍后你让人给大夫送饭,最好是让他畏罪自尽。”
苏母一惊,但想到自己会被牵连,立刻下定了决心:“好!”
大牢中大夫没出事,京城却有人到了。
身着大红衣衫的侍郎夫人风尘仆仆赶来,直接入了罗府。
秦秋婉早已经猜到侍郎夫人可能会忍不下这口气亲自赶过来,但却没想到她会亲自上门来找自己。
论起来,她还帮了侍郎夫人的忙,当即也不惧怕,亲自把人迎了进来。
侍郎夫人性子爽利,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夫君琴瑟和鸣,没想到他竟然瞒着她这么大一件事。她之所以低嫁,就是容不得男人身边有妾,容不得男人欺骗。如今气愤之余,对着侍郎大人时满满都是厌恶。
当侍郎大人得知夫人前来的消息,想要上罗府拜访时,却被拒之门外。
侍郎夫人不见自己男人,但却没有闲着,也找到了知府大人,催促其赶紧判案。
这案子没什么好审的,那大夫九死一生逃脱,自然不会为苏母隐瞒,一到公堂上,原原本本就都招了。
“小人是不知道夫人犯了什么毛病,非得让小人说那样的话,让大公子以为自己不能有子嗣。”
道长也一样,只说自己不知内情,都是听了苏母的吩咐。
正如罗丽娘害怕的那样,苏母辩解不了后,把她给招了出来。
时隔大半年,当初庄莹莹出苏府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再被人提及。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庄莹莹这个苏家妇做得冤枉,要不是自己机灵,怕是早已背负着水性杨花的骂名而死。
这苏家……忒乱了!
本来罗丽娘只监一年,出了这事,直接添了十年。
苏母也一样,陷害儿子儿媳名声,还要给有孕的儿媳灌药,桩桩件件都挺恶毒,当朝容不得子害父母,也容不得母亲戕害子嗣。哪怕事情未遂从轻发落,也按律判了八年。
苏父在公堂上写下休书,扬言接受不了这样恶毒的妻子,递出休书时还落了泪,得了不少人同情。
侍郎夫人从头到尾旁听,末了请知府大人作证,写了一封和离书。
“当年你说没有妻儿,所以我父亲才许亲。既然你是骗我的,那我们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侍郎夫人眼圈微红,但眼神坚毅:“既然错了,那就该纠正。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侍郎大人知道自己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岳家,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和离的,当场想要求和。
可惜佳人心已死,求了半天无果。
苏华风的身世在公堂上暴露,府城是留不住了,侍郎大人如今已经没有妻室,他离开时,还是带走了他。
后来,秦秋婉听说,侍郎大人被贬去了偏远的小县做一个小县令,若无意外,一辈子都回不来。他虽然带着儿子,但心里却一直怨恨,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不顺心就对着儿子,非打即骂,苏华风的日子不太好过,但他无处可去,只能留在亲生父亲身边。
偶尔,他也会回想,如果自己真的是苏家血脉该有多好。
如果母亲没有和人苟且生下他该有多好。
苏母没能熬过八年,还在大牢中就没了性命。罗丽娘倒是熬过来了,可她出来后,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苏家因为卷进了官员的恩怨之间,生意大不如前,渐渐没落下去。不过,他对小儿子始终不满意,也不想把家业交给罗丽娘的儿子,反正自己还年轻,干脆续娶一门,重新教导小儿子。
后来,儿子是教出来了,可惜家业已然败得差不多。沦为一般商户。
关于罗淮西夫妻,城里人提及时都满口称赞,不为别的,只因为夫妻俩的大方。
他二人很乐意帮助贫苦的人,无论天底下哪个地方受灾,都会捐钱捐粮,不遗余力。以至于许多年后,各处都还有人传唱二人的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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