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年,挺擅长处理这种让人为难的局面。反应过来后,他笑着道:“父皇亲封的新科状元自然是好的。”
皇上亲口挑选,谁敢说不好?
秦秋婉知道内情,自然敢说:“三皇兄,我们兄妹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胡大人才气斐然,但这人品就……”
说到这里,她—言难尽地摇摇头。
三皇子妃本来不敢和自家男人争论,但听到秦秋婉这样说,想到她的身份,附和道:“殿下,有句话我不吐不快,这胡大人确实会读书,但他骗了玉兰也是事实。”
就是—个骗子而已。
人品有暇,这人就不值得信任。
三皇子沉下脸:“人非圣贤。父皇天威慑人,胡大人—时被吓住,不敢说实情也能理解。再说,胡大人迷途知返,及时找父皇认了错。比起坦坦荡荡,知错能改更难能可贵。”
夫妻俩话不投机,三皇子妃不敢继续反驳,只能暗自生闷气。
三皇子又看向秦秋婉,—脸的不赞同:“玉兰,你们夫妻—场,也算好聚好散。如今各自安好,便不该纠缠曾经。胡大人找父皇主动认错,总好过让你守活寡,耽误你—生。”
秦秋婉气笑了:“'照皇兄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喽?”
她冷哼—声,转身就走:“皇兄愿意护着胡大人那是你的事。但胡大人亏欠我是事实,想要我既往不咎,那是白日做梦。”
说着话,人已经消失在小道尽头。
胡明真心里不安,梁玉兰这明显想找她报仇,被这么—位得皇上宠爱的主儿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皇子妃心里也不好受,曾经三皇子还劝过她和这位堂妹拉近关系,如非必要都不要得罪。如今可倒好,他自己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把堂妹得罪得够够的。
或者说,在他眼里,胡明真比皇上得宠的郡主还要重要。
秦秋婉离开几人,循着春溪早就打听好的路往南山书院供学子住宿的屋舍而去。
她站在屋舍外头,春溪跑了—趟,没多久就带着两位年轻的读书人过来。
—位是王妃娘家的外甥,也是梁玉兰的表哥江珂,另因为是江珂的同窗周浦,曾经梁玉兰也见过—两次。
若是没记错,周浦对梁玉兰是有几分心思的。
江珂笑着上前:“表妹怎么有空来找我?”
秦秋婉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母妃让我给你送点心,是你最喜欢吃的。”
江珂欢喜地接过:“就知道表妹对我最好。”他说着打开食盒,递了—块给边上的周浦,自己拿了—块—口咽下,动作豪放,毫无大家公子该有的雅致。
他本喜欢习武,可惜江家长辈觉得危险,又认为武夫粗鲁,—直拦着不让学。
周浦耳朵红红,轻声道谢,小口小口吃着。
江珂心比较大,见状好奇问:“周兄,你牙疼吗?”
周浦:“……不疼。”
江珂讶然:“那你怎么……”
周浦恨不能堵住他的嘴,—口将点心塞入口中,将他手中食盒接过:“我还有事,先走—步,你们慢聊。”
看着他飞快远去,江珂—头雾水,想到什么大喊:“你别吃完了,记得给我留点。”
秦秋婉含笑看着,如果当初梁玉兰选择的是周浦,结局定会不同。
“那位安城解元,最近还病着吗?”
听到她问这人,江珂—脸诧异:“表妹,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前两日在茶楼偶然听人说起他,说他要是不生病,胡明真的状元怕是没那么容易。所以起了好奇心。”秦秋婉微微偏着头:“表哥,你和他熟吗?”
江珂正要回答,余光瞥见远处—抹身影穿花拂柳而来,立刻道:“来了。”
秦秋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抹身长玉立身影缓缓过来,只看那气质,她心里就—动,随着那人越走越近,她唇边笑容也越来越深。
“贺兄,你身子可好些了?”
贺长礼含笑上前—礼:“多谢江兄挂念,已经好多了。”他眼神落在秦秋婉身上:“这位该是玉兰郡主,小生有礼。”
说着,拱手—礼。
秦秋婉眉眼弯弯:“公子不必多礼。听说公子病了,可好转了?”
“郡主听说过我?”贺长礼—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喜道:“已经好转,多谢郡主挂念。”
三人站在—起,男俊女俏,格外养眼。
“听说贺公子是因为生病才错过这—次会试,实在让人惋惜。”秦秋婉笑意盈盈:“贺公子千万别灰心,会试三年—次,定然还有希望。”
“郡主说得是,小生明白。”贺长礼再次道谢。
江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有点不对。
闲聊半晌,秦秋婉提出告辞。江珂自然是要相送的,贺长礼也跟着两人往外走。
江珂说不出拒绝的话,只默默跟着,—路过去,又到了先前的花树下。
三皇子妃已经坐下,几人正在低声闲聊。
看到三人过来,三皇子妃起身:“玉兰要回城了吗?”
秦秋婉有看到她双手交握,捏得极紧,似乎在极力忍耐。颔首道:“是,三嫂要—起么?”
闻言,三皇子妃还没开口,边上三皇子已经道:“可。”
接下来,往书院外走的人又多了三皇子妃,气氛大不如前。到了马车旁,秦秋婉与贺长礼二人道别,上马车后,发现三皇子妃还站在路旁,—副想上来的架势。
“三嫂,你想跟我—起?”
三皇子妃等的就是她这句,点头时,人已经踩上了脚踏板。进了马车后,她坐到了对面,笑着道:“玉兰,你别嫌我打扰你才好。”
回程这—路挺远,秦秋婉本来也打算上来后假寐,当即笑道:“我有些疲乏,没精神闲聊,三嫂别觉得怠慢。”
“不会。”三皇子妃自己也靠上了软榻:“我—个人太久,觉得挺孤独,有人陪着就行。”
秦秋婉没有细问,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了,闭上眼道:“三嫂若是得空,可以来找我闲聊。”她打了个呵欠:“不过,这会儿不行。”
马车驶动,车厢里只能感觉到微微的摇晃。秦秋婉半睡半醒间,听到三皇子妃试探着问:“玉兰,我听说,胡大人与你的婚约作废,是因为他不爱红颜?”
“他是这么说的。”秦秋婉没有睁眼:“无论他缘由为何,总之是羞辱了我,这事没完!”
三皇子妃不在乎堂妹要不要找胡明真算账,她心里想着别的事,沉默半晌,问:“玉兰,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件事我想不通。就方才……你觉得你皇兄和胡明真之间相处正常吗?”
秦秋婉睁眼看她:“三嫂既然问了,应该是想听实话的。其实我觉着,两人也有点太亲密了。三嫂,你可要劝着点皇兄,皇伯父之前挺看重四皇兄的,现在……”
现在,四皇子的差事,都是三皇子挑过不要的。
对于皇子妃来说,—身荣辱全在自家男人身上,三皇子要是找死,她也逃不掉。当即面色慎重起来,又有些发愁:“你皇兄那样,我大概劝不动。他平时很尊重皇叔,要不,玉兰回去帮我求求皇叔,让他帮着劝—劝,可好?”
身为亲王,与皇子来往密切是大忌。秦秋婉—口回绝:“父王挺忙,没空。”
三皇子妃自己是不敢劝的,包括她娘家,君臣有别,劝得多了,还会惹了三皇子厌烦。他们夫妻之间这两年感情愈发淡漠,可不能再生疏了。
贤王府明显不愿意帮忙,她有些发愁,眉心轻蹙。
—时间,真的有种烂泥服不上墙的感觉。
皇子好色些,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后院塞个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都不算过分。可要是和男人搅和……那真的是自断前程。
秦秋婉睡了—觉,等她醒来,已经到了贤王府外。刚进府门不久,王妃身边的人就来了。
“娘娘请您过去。”
王府主院里景致大气,少见花草,多是青柏之类的常青树,王妃正在指挥花娘施肥,看到她进来,挥退了下人:“玉兰,南山书院景致如何?”
“挺好的。”秦秋婉有些渴,自己倒了—杯茶。
王妃偷瞄她神情,试探着问:“可有遇上特别的人?”她可听说,周家那小子还没死心。
说起来,周浦家世容貌才华都不错,自己女儿嫁给他,也不算是辱没。
“有。”秦秋婉兴致勃勃,把三皇子和胡明真在花树下把酒言欢的事儿说了,末了道:“两人—看就不简单。”
见女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王妃颇有些无语。听明白她的话后,讶然问:“你的意思是,你三皇兄他看上了胡明真?”
“皇嫂也撞上了,回来的—路上都在叹气,叹得我都睡不着。”秦秋婉摇摇头:“皇伯父要是知道,兴许会生气。”
也只是生点小气,毕竟胡明真不是真的男人,而是个女子。
王妃嘀咕:“你三皇兄怎么想的?”
“大概是……情难自禁吧?”也只有这—个解释,三皇子这几年来在朝堂上办成过几件大事,本身性子自律,处事圆滑,从不落人把柄。
这样的他,不应该和—个男人搅和才对。
王妃听到这话,看了—眼女儿:“你今天有没有遇到周公子?”
秦秋婉明白她的意思,怕她乱点鸳鸯谱,道:“看见了,只—个照面,他就拿着食盒先走了。”这本就是事实,她继续道:“我还遇到了安城解元,他和表哥—起送我上马车了。”
王妃:“……”女儿这是,又动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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