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网(一更)

小说:人间值得 作者:春风遥
    一档情感节目想要长红, 除了故事本身的曲折性,剪辑和后期都至关重要。人间真情在于这两点上做得相当到位。

    前几期邀请的嘉宾无一不是以奇葩家庭纠纷为主题,励志青年林云起一登场, 至少起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打从我记事起,就不信神, 若是有神,为何别人家庭美满,而我孤苦伶仃”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 我正走在放学路上,习惯性地踢石子玩。

    啪嗒,啪嗒伴随石子不断朝前滚落的声音,一阵强烈的心悸突然袭来。我抬眼定睛一看, 前方竟有一团黑雾张牙舞爪向我扑来”

    本期拍摄手法类似一档科普节目走近x学, 着力渲染恐怖的氛围。

    节目组还专门拍摄了一组黑雾片段插入,越看越像恐怖片。

    故事进入关键时刻, 接进了旁白和全新的画面镜头

    “年仅十四岁的孩子精神状态堪忧, 他不知道的是, 改变自己一生的吴某舒, 很快就会在下个十字路口登场。”

    节目切入广告。

    大热节目广告时间都长, 期间特殊小组的人面面相觑。

    罗盘七最喜欢看上司脸色变化, 无奈破功时的模样,然而他现在却错过了聂言眼皮颤动的瞬间, 因为其本人也几乎失语。

    向来冷若冰霜的短发女同事最先从震惊状态中抽离。

    “吴某舒,指得是那位前辈吗”

    眼镜男同事“电视里不是说了, 别走开,广告之后更精彩。”

    他有预感,会真的很精彩。

    丧心病狂的广告居然近六分钟。

    终于, 节目回来了。

    “我整个人一动都动不了,身边路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我的神智却是出奇的清醒,甚至还隐约能听见树上的蝉叫声。黑影越来越近,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出现了”

    林云起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睛,细长,微微弯着,像狐狸一样,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世人喜欢拿狐狸精做主角,真的很好看。”

    浪漫,唯美,救世主。

    透过林云起的描述,一切都那么的具有代入感。

    眼镜男皱眉,向聂言求证“吴圣舒真的救过林云起”

    “救个屁。”

    这位一向冷峻的上司,终于没再忍住爆了粗口。

    “也不一定是假的。”罗盘七嘀咕一句。

    吴圣舒很会招揽人心,前同事对他的印象无一不是温和,乐于助人。搭配林云起的故事食用,天衣无缝。

    聂言按了按眉心“吴圣舒从来没有救过林云起,更别说给他做心理辅导。”

    侏儒拿起保温杯,喝水前笑容阴森森的“都说吴圣舒算无遗策,呵这回恐怕会死得很惨。”

    屏幕里,林云起讲得绘声绘色,几度泪洒现场,堪称全程无尿点。

    综艺节目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快要到结束的时候,林云起激动地发出灵魂呐喊“吴老师,我的心灵导师如果您在电视机前,我想大声对您说”

    “您,辛苦了”

    “好人,一生平安”

    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每个音都拖得贼长,慷慨激昂。

    上一个被林云起这么祝福的还是柳凡。

    “噗”淡定的侏儒成员握着保温杯的手一抖,一口水喷了出来。

    电视机旁没有他的吴老师,但是有全国的观众。

    “知道感恩的孩子,万里挑一啊”沙发上,一家三口看电视,大妈抹了下眼泪。

    儿子无奈“很多情感节目都是花钱请人演的,连剧本也是提前写好的。”

    他顿了一下,又点评说“不过这个太逼真了,说不准是真人真事。”

    他们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看不到,身后墙上的画像有黑气渗出。

    “吴圣舒,好一个吴圣舒”

    愤怒让异物几乎扭曲到变形“难怪他那么了解林云起的事情,原来早就有所接触。”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这个异物一个。

    “阴谋吴圣舒故意帮林云起坚定世界观,然后再来和我们交易。”

    “人类都是狡猾的”

    “吴圣舒,已经背叛了,不,这畜生从来都没有真正站在哪一边”

    周五的夜晚,林云起搬出躺椅,调到最舒服的位置,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

    满分十分,他给自己的演技打九分。

    人要谦虚点。

    人间真情在刚刚结束,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林云起没细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晚上好。”

    “”

    “你很上镜。”

    林云起手上的瓜子皮撒了一地“白辞”

    想起来了,上次白辞蹭车时,给过一张名片,出发当天,自己又给他打过去。一来一往,非本人意愿地完成了一次号码交换。

    “还行吧。”林云起默默拾起瓜子皮,接了句话。

    白辞那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经常陷入不知名的沉默。

    不过今天林云起心情不错,没有任由这份沉默持续发酵,主动谈论起吴圣舒“这吴圣舒,本身就是心理学博士,这次有嘴也说不清。”

    边说着,他下地倒了杯水“不知道吴圣舒的那些信徒,在知道他曾背离过恶魔的意志,帮我树立无神论观点后,会作何反应。”

    “自作孽,不可活。”白辞冷漠道。

    这句耳朵都听出老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更像是给了对方一个命定的结局。

    林云起刚喝了口水,那边忽然问“要去看好戏吗”

    “戏”

    白辞“二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

    天色已经不早了,林云起靠在楼门口的大树下打呵欠。

    窄道上,一辆炫酷的豪车竟很轻松地开进来,即使在黑夜里依旧耀目。

    车灯闪了一下,林云起主动走过去,果然是白辞。

    “酷”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竖起大拇指“平时怎么不见你开”

    “小区里停过一次,被刮花了,只能在其他小区租停车位,但每次走过去又嫌麻烦。”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即便是夏天,也能在凉爽中享受到真皮沙发的柔软。

    林云起朝后靠了靠“有钱人。”

    白辞谦虚“没有,你也很厉害。”

    林云起继续客套“还是你厉害。”

    白辞“我的财富主要是靠时间的积累。”

    “富二代”

    白辞“也算是。”

    林云起“看来你家世也很优秀。”

    白辞“不,像你这样白手起家的更优秀。”

    口袋里的骸骨狗听得想吐,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意思放它出去透透气。

    老子晕车

    白辞在路边停下,看向路边的一家连锁店“这家有卖望远镜,一会儿可能需要用到。”

    林云起下车去买。

    看他走进超市,白辞拿出钥匙链,神情没了先前的柔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毛病”

    骸骨狗叫嚣“非得我说是听你们商业互吹,听到想吐,你才满意吗”

    叫嚣完在白辞的眼神下很快又怂了,乖巧道“我就想出来透口气。”

    白辞给它找了个地方。

    骸骨狗缩着爪子,两条腿乖乖垂下,认真地扮演摆件。

    不多时,林云起买了两个普通望远镜,又买了些水和吃的,重新坐上车。

    这一路开了很久,林云起欣赏着外面的街灯,在流光溢彩的绚丽中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住个破落小区”

    “你呢”白辞反问。

    “住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方便扫楼锻炼身体。”

    白辞微微颔首“我是比较容易吸引一些变态,高档小区里有钱人太多,总有些想要用其他方式胁迫你同意的个体。”

    林云起沉吟一秒“可能是觉得你柔弱,好欺负。”

    骸骨狗闻言骨头一抖,险些没栽下来。

    林云起审视地望着白辞,认真挑毛病“不是我说,你这身子骨太单薄了,要多锻炼,别看我虽然瞧着瘦弱,但能徒手劈开砖块。”

    骸骨狗他能徒手劈开火山,你信不信

    白辞竟附和着苦笑道“我之前办过健身卡,但只会用跑步机。”

    说着他就低咳了两声。

    骸骨狗“”

    车子从繁华的立交大桥一路开到片荒芜的地方,林云起几乎以为是出城了,谁知又开了二十分钟,最终才停在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地方。

    林云起抬头望着一片寂静的山岭“别告诉我是来看星星”

    白辞笑着摇头“先进山再说。”

    和他走在一起,林云起总有一种浮着的虚无感,仿佛周围是真空一片,自己被封锁在内。

    事实和他的感觉没有多大出入,白辞的确和常人的气机不同,甚至能影响到周围人的感知。

    乌鸦压在树枝上,它在白辞经过时突然飞往高空,动静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树下,林云起提溜着先前买的望远镜还有吃食,放缓步伐。

    深山老林,夜半三更被叫出来,他眯着眼考虑对方抛尸杀人的可能性。

    “我和柳凡不同,他有热兵器,我赤手空拳地可打不过你。”似乎看出了林云起的考量,白辞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林云起开始琢磨另一种可能性买凶杀人。转念一想,开着这样一辆招摇的跑车,路上遇到的监控摄像头也不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你走前面。”

    白辞好脾气地按指令做。

    林云起注意观察对方的走路姿势,并判断喘气声。

    上缓坡时,白辞会下意识扶一下树,脚步虚浮。

    林云起故意靠近了些“一定要加强锻炼。”

    温热的呼吸蹭过脸颊,白辞察觉到他的靠近,不禁呼吸一紧“是,是要加强。”

    林云起满意点头气息紊乱,一看就是不常运动,活脱脱的弱鸡模板。

    一阵山风吹来,白辞停下准备喝口水。

    林云起看他拧瓶盖都拧得费劲,无奈伸手“我来吧。”

    好像是为了找回面子,白辞喉头一动,又尝试了一下,再次失败。在他手上,还有过度用力留下的红痕。

    林云起接过后随便一拧,瓶盖和瓶身便轻松分家。

    “多谢。”

    “”狗男人三个字,骸骨狗自认已经说腻了。

    今夜星辰耀目,等他喝完水,林云起终于没忍住想了数种来这里的可能“露营拍照片看野生动物”

    若是如此,自己恐怕要带他去精神病院看看。

    “吴圣舒。”白辞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收到消息,他住在这里。”

    林云起一怔“报警啊”随后才问“哪来的消息”

    “钱砸出来的。”白辞说得干脆。

    有了这个前提,很多等式自动成立。

    白辞又道“吴圣舒算计你多次,如果我们能亲自结束这个罪恶的窝点,会很有意义。”

    “说什么傻话呢”林云起不可思议望着他“你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还要去干邪教分子”

    “”

    白辞的面色变化很微妙。

    林云起主动打电话给聂言,白辞站在一边轻叹摇头“白得了个好处,他倒是命好。”

    说明情况后,林云起不赞同表示“命好的人可不用天天加班。”

    再温顺的人也有叛逆期。哪怕林云起打了电话,白辞仍旧迈步非要朝着密林深处前进。中途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对林云起笃定说“你想打晕阻止我。”

    林云起收回拳头“想什么呢我活动一下筋骨。”

    白辞看破不说破。

    有了防备,总不能强行一拳抡过去,林云起摇了摇头,利落地上了一棵树,拿着望远镜观望。

    不远处还真有一个小木屋,粗略看去,约有个两三层。

    这地方信号不好,刚和聂言打电话都断断续续的,安监控的可能性估计不大。真要闯入,也不是不可能。

    林云起动了点心思“你说吴圣舒这个点在干什么”

    白辞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总之应该不是在看电视。”

    “”林云起做了个手势“听我指挥,缓慢靠近。”

    白辞仔细望着夜色下他认真的样子,强忍住笑容,严肃回应“好。”

    吴圣舒的确没在看电视。

    他平日喜欢养花逗鸟,根本没电子设备的爱好。

    此刻吴圣舒正站在桌前,手握一支劲笔,流水行云般挥斥方遒,写下一句很有杀气的诗句。

    对面站着几个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了他。

    赵余的事情过后,以往在特殊小组待过的人短时间内肯定不能用,甚至要帮他们隐匿踪迹,吴圣舒交待找几个新面孔活动。

    他那位姓钱的手下忠心耿耿,当即便领了一伙人过来,其中包括之前来过一次,才加入组织的小年轻。

    墨晾干后,吴圣舒卷起刚刚那副作品,又写了一幅字静。这才终于开口“赵余这个口子被打开,连我做事也不得不瞻前顾后。你们中很多人以往走得是野路子,行事偏激,但我丑说在前面,最近都把爪牙给收好了,别”

    吴圣舒的话戛然而止,正在被教训的人纳闷抬头。

    快步走到窗前,吴圣舒眯着眼看着外面那道聚起来的黑影,瞧着像是乌云,实际要比云的高度低很多。

    林云起的前进速度非常慢,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甄别着前方有没有陷阱。

    白辞像是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林云起走,他迈步,林云起停,他就跟着停下。骸骨狗悄无声息地处于队伍末端,白辞走,它迈开爪子,白辞停,它摇尾巴。

    十分钟过去,这两人一狗的纵队,在荒山野岭间,终于前进了振奋人心的一百米

    白辞哭笑不得地想,以这个速度,估计聂言来了他们还在外围地带打转。

    一声惨叫划破黑夜。

    林云起皱了下眉,这道声音很年轻,应该不是吴圣舒的“好像出事了。”

    他利落地爬上树,望远镜的有效距离还行,至少能够清楚看到木屋外门。门是紧闭着的,更里面的情况无法看清。

    林云起抬高了一点望远镜,只见木屋上方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大雨滂沱之势。

    他又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天空,漆黑如墨,根本没有什么乌云漂浮。

    木屋。

    正在尖叫的是那个刚加入组织的小年轻“钱大哥,好多鬼”

    “老子看得见。”

    异物袭击来得太过突然,吴圣舒反应已经足够快,然而带过来的新人仍旧死伤过半。

    异物不止一只,吴圣舒本身实力也不俗,干掉两个后,硬是咬牙坚持到了现在。

    “影子鬼,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杀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异物和人不同,它们从来不会浪费口舌主动解释缘由,进来就下杀手。

    “逃不掉的”阴森森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很快会有比我更可怕的异物。”

    旁边的小年轻蜷缩在角落不敢动,腿都是抖的。

    说好的吴先生是神呢说好的组织很强大呢

    他才加入没几天,组织就要没了

    再看吴先生此刻划破手掌画符,脸色惨白的模样,小年轻一脸悲观地想完了,老大也要完了。

    吴圣舒用符短暂拖住异物,瞥了眼墙角的小年轻,突然报出一串号码。

    小年轻求生欲极强,手指颤抖地按下这串数字。虽然不知道老大是打给谁,但当听到对面的应声,他犹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激动“接通了”

    吴圣舒哑着嗓子对着电话的方向低吼“西山,速来,逮捕我。”

    早在接到林云起的电话时,聂言就已经带队往这里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柳凡报警时,也是同样绝望的口吻,连内容也大致相同。

    开车的是罗盘七“头儿,怎么了”

    聂言意味深长说“做人,一定要做好人。”

    “”

    另一边,林云起跳下树。

    “会不会是有邪教徒看到电视,想脱离组织,结果逃出来的时候被干掉了”

    白辞淡淡道“也许现在想往外逃的是他们老大。”

    林云起想了想“也对,要尊重任何一种可能性。”他侧过脸,问“继续前进不”

    打斗声意味着有突发状况,林云起自认一打十没问题,问题是他还带着个拖油瓶。

    幸而白辞这时候终于有了自觉性,摇了摇头。

    “这里风景不错,留下看看就好。”

    山林里如今可是很漂亮,木屋上面黑气缠绕,和天上的星辰对比强烈,一般只有画里才会有这种魔幻的画面。

    他用余光望着林云起,林云起正仰着脸,眸中倒映的只有星辰。

    已经无人在意的木屋内。

    先前为了打这个电话,吴圣舒使出了看家本领。小年轻趁着异物被拖住的时候,连忙跑出去。

    其实异物想要杀他,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只是懒得碾碎一只小蚂蚁,任由小年轻跑了。

    夺命狂奔中,小年轻用不成熟的占卜能力算了算,西北大吉

    随即毫不犹豫朝西北的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穿过耳畔的风声。

    终于,两道黑影映入眼帘,小年轻立刻明白那可能就是自己的救星,如乳燕投林一般俯冲过去“救命救救我”

    林云起用望远镜看了看,确定后面没人追杀他,后退几步,和年轻人保持距离。

    “发生什么事了”

    小年轻哽咽了“骗子说是高大上的永生组织,什么老大可以和妖魔鬼怪交易,一群骗子艹他大爷明明就是个野鸡组织”

    上岗没几天,自己就险些丧命。

    听出对方是邪教组织的一员,林云起递过去一张纸巾“所谓的魑魅魍魉,不过是邪教编造出来的,为的是利用人心底里的恐惧和进行洗脑。所以永远不要放松警惕,不要相信传说,你就无坚不摧。”

    根本没仔细听他再说什么,小年轻吸了吸鼻子“人心才是最恐怖的。”

    辣鸡组织

    木屋那边,聂言最终还是赶到了,吴圣舒狼狈地瘫在轮椅上,哪还有当年的风采。

    聂言叹了口气,对一并赶来的成员说“不排除异物卷土重来的可能,把人带上,尽快撤离。”

    聂言给林云起打了个电话,双方约在东面的山脚下碰头。

    特殊小组流程是正规的,也需要写报告,作为报案人,林云起要跟着去做趟笔录。至于白辞,除了聂言没人敢开这个口,大家不约而同选择无视了他的存在。

    不过聂言还没发话,林云起就已经让白辞先回去。

    “我一个人去就行,大晚上又是爬山又是吹夜风,再折腾下去,你明天说不准得病了。”

    一位同事靠近罗盘七“他平时也是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罗盘七语气耐人寻味“就怕他是认真的。”

    林云起跟聂言坐着一辆车,车内空间很足,吴圣舒也在这辆车上。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吴圣舒却没有一般俘虏的狼狈,斜靠着车门,视线在林云起和聂言身上徘徊。

    他的性格很精明,最终选择先和聂言谈条件。

    片刻后,吴圣舒悠悠叹了口气“我们并不是敌人,完全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聂言神情漠然“一个阶下囚,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吴圣舒笑了“当初我提议研究如何吞噬异物,被组织严重警告,今天异物要杀我,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聂言“什么问题”

    “何必明知故问我研究的东西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吴圣舒一双狐狸眼眯起“如果组织愿意开展这个项目,我可以交出手头的全部研究资料。”

    聂言定定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看没看过人间真情在”

    吴圣舒皱起眉头,特殊小组现在转移话题的能力已经退化的如此拙劣吗

    聂言在这点上却很坚持,专门找到回放拿给他看。

    “好人,一生平安”视频里,林云起一脸真诚对着镜头鞠躬。

    吴圣舒“”

    这个杀千刀的玩意

    他猛地看向林云起,恨不得在眨眼的功夫把对方剁碎了。

    难怪,那些异物突然对自己出手。

    林云起的谎言也许并不精湛,但根本求证不了真假。假设他是为了对付自己上电视说这番话,多少该了解一些异物的事情,可如今异物依旧无法近他的身。

    特殊小组和林云起沆瀣一气

    吴圣舒皱眉,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林云起意外世界观动摇,聂言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不对,刚刚他和聂言旁若无人的谈论异物,林云起听了压根无动于衷。百思不得其解,吴圣舒深吸一口气“上电视台的事,是谁给你安排的”

    林云起“我自己。举报邪教,人人有责。”

    “”

    一个红绿灯处,两辆车子并排停下。

    林云起降下车窗,对聂言说“能让那辆车也降一下车窗吗就半分钟。”

    聂言看了他一眼,如了他的愿。

    这次能及时活捉吴圣舒,林云起功不可没,否则等到对方的求救电话打来,他再赶过去,吴圣舒可能早就尸骨无存。

    对面车上的小年轻先前也被铐住带走,下意识看向窗外。

    林云起指了指旁边,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让出视角。

    小年轻刚开始一脸懵,直到看到面色苍白的吴圣舒,当即炸毛,要不是被按住,他非扑过去。

    “野鸡组织骗子不得好死”

    野鸡两个字,让吴圣舒真正动了怒,他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创办永生会。

    被对方毒辣的目光吓到,小年轻缩了缩脖子,很快气性上来又骂道“看什么看野鸡头子”

    本来画符咒时便失血过多,气急攻心下,吴圣舒喉咙一阵腥甜,差点吐血。

    担心再这么下去,还没到目的地人先被气死,聂言无奈地把窗户关上。

    林云起嘴角勾了勾,好心把没喝过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吴圣舒面前,学着小年轻的语气戏谑道“鸡头,喝口水。”

    “滚开”吴圣舒哪里还顾得上探究情感节目的事情,直接用胳膊肘撞掉矿泉水瓶。

    聂言按了按太阳穴“都给我消停些。”

    他先看向吴圣舒,叹道“你也算长辈,不要和年轻人置气。”

    从志得意满到沦为阶下囚还不到一个小时,吴圣舒也知道因为落差导致心态产生失衡。

    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有出路。

    吴圣舒冷冷望着林云起,心中的杀意几乎沸腾,今天的事,日后他一定会让这个人百倍奉还。

    “略略略。”林云起做了个鬼脸,随后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这就是你离开正规组织的原因吗宁头不做凤尾。”

    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聂言都始料未及。

    但不得不说,侮辱性极强。

    吴圣舒狐狸眼中的睿智消失,猛地倾身过来“去你爹妈的鸡头我撕了你”

    聂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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