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 林云起一句话让人哭笑不得。
“”白辞失笑“你睡迷糊了么”
林云起三言两语交待事情经过“朋友雇我做私家侦探查个相亲案，在两个相亲群里，我都看到了用你照片做头像。”
他停下喝口水，压完惊说“其中一只叫敲厉害土狗, 另外一个叫七仙女。”
听到前半句话时, 白辞眼神一下冷了, 他像是鬼魅一样下地, 走路过程中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门边是空着, 卫生间里有幽光, 伴随着啪嗒嗒声音。
白辞暂时挂断电话, 拉开厕所门。
只见骸骨狗两腿立在马桶边，飞快敲着键盘, 对话框不时就自动弹出来，这边叫完宝贝, 那边又喊人小甜甜。
“”
“你在干什么”
凉飕飕声音自身后袭来, 骸骨狗一紧张，险些把笔记本摔下来。它僵硬地扭过脖子, 每一个关节仿佛都在用力，好半天才转过去“主, 主人”
“好想长出一双翅膀, 飞到你心里。”
白辞面无表情念出屏幕对话框里信息。
骸骨狗举起爪子“我算过，聊得这些全是另有所图之人。”
白辞“头像不错。”
“”
自己狗账可以稍后算, 他还有另外一个人要处理。
白辞都不用推算, 直接打给聂言“你所谓不择手段合作，很有趣。”
聂言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缓缓道“你体质容易吸引将死恶人, 专家一直没放弃寻找过原因, 最近不知道是哪个老学究突发奇想，好奇你照片有没有同样用处。”
最后他补充一句“这符合你提出两不原则。”
不出面，不对结果负责，属于远程协作。
“”
骸骨狗一直侧耳偷听，发出感叹“果然要成事，脸皮就得厚。”
这种勾当不止它一只狗在做。
七仙女。
白辞闭了闭眼，直觉这不是聂言会起网名“罗盘七休假回来了。”
他说得很肯定，聂言坦承“血灯笼恶性案件没结束，已经和许竹天人皮灯笼做并案处理，现在缺人手。”
言下之意，罗盘七假期没了。
有关白辞和聂言这一晚谈了什么，骸骨狗被拍碎了几次，林云起并不知道，不过第二天晨练时，他主动提起了相亲群事件。
“大概是被偷拍了照片。”白辞“那人就住在这个小区。”
“对方透露还有一个室友，不知道是真是假。”跑了大半圈，林云起有些喘，状似不经意道“说到土狗，你不是也养了一只狗”
要是单独听这句话，倒没什么，但是他故意先提到室友事情，说明已经存有怀疑。
白辞沉吟问“如果一个人有人格分裂，另一个人格把自己当动物，这种情况你能接受么”
两人沉默地往前跑了一段，晨练结束时，林云起拍了怕他肩膀，排队去买豆浆。
骸骨狗跳出来“主人，你说他是信了呢，还是没信”
白辞“有区别”
骸骨狗想了想，好像没有。
它心虚道“也许林云起会被主人幽默所吸引。”
花言巧语没能挽救再一次被扬了命运。
老同学可疑群号，林云起今天全加了，基本活在了消息轰炸当中。
避免进一步精神摧残，他设置了免打扰，偶尔在群里冒个泡，开始思考有没有其他法子。
四个群加起来，自己被诈骗犯勾搭概率仅为四千二百分之一。林云起重新看了一遍资料，都很浅显。
“还是得近距离接触受害者。”
喝完豆浆，他进屋扔垃圾。
门槛边坐着饿死鬼眉头快拧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在门口吃饭
实际林云起单纯觉得屋子里闷罢了。
根据民警上门宣传时说法，受害者自残行为到现在也没得到控制，家属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
特殊时期少不得请看护，看护也得年轻力壮，才能制止住过激行为。
一般看护公司很难请到这样，林云起开始在网上浏览最新发布信息，还真被他看到了相关招聘启事，而且不止一则。
最高日薪一千二，仅仅要求体格壮实，能把人给看住了。
林云起打电话询问，那边响起一道疲惫声音，报出地址“如果你有想法，就过来一趟，见到了再确定要不要干。”
对方态度很诚恳，还提出让他打车过去，可以报销路费。
林云起开着自己忠实伙伴小皮卡，四十分钟后，抵达一栋大宅子外。让他惊讶不是现在城市里居然还有面积这么大，带着些古色古香感觉房子，而是门口另站着一人，正抬头望着阁楼方向。
“白辞”林云起关车门声音让那人侧过脸，看到他后点了下头“你来了。”
林云起走过去。
“我专门看了求职网，”白辞，“高日薪，可以轮流排班，你没理由不心动。”
解释同时也给出一个自己来这里理由“参加灵异大赛后，我对猎奇事件产生了浓厚兴趣。”
当他用波澜不惊语气说出浓厚兴趣一词，别提违和感有多重。
不过白辞思维在某方面和林云起高度重合，认为家属最近急需护工。
“气血不足，受到惊吓后很容易昏迷。想要发展爱好，就要夯实个人基础。”
话题突然迎来一百八十度大转折，打断了白辞想继续解释借口。
“多健身。”林云题。
“”
大门这时突然开了，白辞在林云起到达之前已经按响过门铃。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大，从铁门走到宅子大门，要经过一段很长石子路。
“我是这里管家，姓孙。”
这位孙管家五十来岁，头发是灰白色，人很瘦。
“老爷和太太因为少爷事情悲伤过度，目前宅子里事情大多由我负责。”
老爷太太林云起挑了挑眉，这种称呼现代社会已经很少用，不过也有例外。
孙管家先给他们倒了两杯茶，一双狭窄眼缝透露出怀疑“抱歉，我就直说了，招聘要求里提到过，需要体格健壮一点成年男性。”
林云起和白辞，一个清瘦，一个单薄。
这招工招又不是脸，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林云起并未用言语来解释，头偏向另外一侧。落地窗一面单独安了扇小门，伸出阶梯可以直通花园。
此刻小门是开着，林云起走进花园，捡起一块砖。
孙管家好奇跟上去。
林云起挽起袖子，在管家震惊目光中单手劈下，表演了徒手碎砖活计。
孙管家那双浑浊眼睛猛地瞪大，险些因为这番操作掉了出来“你，你”
“献丑了。”林云起做了个承让姿势。
孙管家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质疑他实力，连带着跟林云起一道进来白辞都没怀疑，直接带他们上了阁楼。
一层和二层间距离很广，楼梯做得是旋转式，大概为了彰显艺术感，设计师几乎是以垂直方式接通顶部和底端，颇有种山路十八弯感觉。
林云起觉得走环山公路都没这么辛苦。
扶手上有些黏腻感，林云起挑眉“才刷过漆”
孙管家点头“少爷出事后，老爷请了一位风水师上门，把楼梯重装了。”
大概每七个台阶就会迎来一转，灵异大赛前，为了不被拆穿，林云起也阅读过相关方面书籍。好像是有本书提到这么改装作用，可惜过目不忘也经不住他当时一目一页阅读。
“困鬼。”
白辞突然出声让林云起回过头。
楼梯很窄，两人错开肩头，差不多是一前一后地走着。
白辞“以红桃木为材，楼梯七步一转，护栏高半米，传言能困鬼。”
孙管家诧异地看了白辞一眼“这位先生还挺懂行。”
阁楼不似传统印象中狭小，面积和普通人家卧室差不多。
如今其他东西都已经腾空，只剩下一张矮床。一个三十出头男人坐在床上，眼袋很重“孙管家，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话虽如此，他手腕上伤口可不怎么具备说服力。
看到孙管家后面跟着两个陌生人，男人努力压住窜上来怒气“我都说我好了不用找人看着。”
面对他无理取闹，孙管家早就有了处理心得“太太说了，只要少爷不闹事，手机可以改为每三天给你一次。”
男人还幻想着梦中情人能联系自己“我现在就要”
孙管家直接忽略这句话，拿出一张时间表对林云起说“你们每天只需要工作三小时，从晚上九点到十二点。”
一个人难免要上厕所吃饭，有顾不过来时候，所以都是两人搭班。
“夜间上班比较辛苦，会再给你们加一百。”
林云起好奇“我们之后还有人接班”
孙管家点头“对，他们是双倍工资。”然后说“你要想来，也行。”
林云起感受到了这家主人财大气粗。
但睡眠更重要。
拒绝话已经在嘴边，林云起注意到男人听到夜间看护时候，神态有些不自然。
“今晚我先试试。”他对管家说。
孙管家还挺高兴“可以，我通知接班人明天再来。”
现在才不到七点，白辞问“先去吃个饭，顺便转一转”
林云起“我得赶回去扫趟楼。”
白辞险些忘了，林云起对这份朴素兼职一向情有独钟。两人最终还是一起吃了晚餐，不过是在小区门口牛肉面馆。
林云起开车准备返回时，白辞让他稍等，片刻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细长柳条，叶子都快掉没了。
“书上说柳条驱鬼。”白辞“晚上拿着，也可以安心些。”
他表现得太坦荡了，和普通人对待鬼半信半疑态度差不多，看不出任何异常。林云起目光一动，什么也没说地接下。
再次来到大宅外，门口停着一辆熟悉越野车，林云起反应了一下“这好像是罗盘七车。”
进去后，果然是罗盘七。
坐在他对面夫妻正在哭诉“同志，你可一定要抓到那个杀千刀骗子。要不是他，我家小梓也不至于”
这是林云起头回见到宅子真正主人，夫妻俩瞧着很疲惫，容颜苍老，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俊男靓女搭配。
罗盘七正在安抚被骗者父母情绪，乍一抬头，所有安慰话堵在嘴边。
孙管家也在，冲他们微微一点头，林云起明白暗示，没有插入这场谈话，直接和白辞上二楼。
不过几分钟，罗盘七跟着上来“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白辞不会搭理自己，这话明显是对林云起说。
“兼职。”
“”真是毫不意外。
意想不到是今天白辞居然主动说话，缓缓吐出三个字“七仙女。”
罗盘七险些被送走，嘴皮子一时都在颤抖。
一旁林云起同样愣了下“你是七仙女”
罗盘七瞪圆眼睛“你知道”
“是我呀”林云起就像是到了大型认亲现场“我，云烟溪雪。”
“”日了。
在听到林云起网名后，白辞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林云起“你怎么搞到头像”
事已至此，罗盘七如实交待“审讯室录像里抠得图。”
林云起恍然大悟，之前他们去做过几次笔录“难怪，像素很低。”
罗盘七绞尽脑汁转移话题，注意到他手上握着树枝，连忙问“拿根柳条做什么”
林云起“打鬼。”
“”
白辞淡淡道“夜晚阴气重，我在一本古籍中看过记载，柳条能鞭打鬼魂。”
罗盘七张了张嘴，不可置信望向林云起“你信了”
林云起摇头“他是一番好意。”
“”
罗盘七日常说话很注意，生怕让对方产生不好联想，到头来被冠上一个神神叨叨评价。而白辞又是送柳条，又是普及灵异知识，却被当做是一番好意。
这都是什么世道
被看护对象姓周，叫周梓元，这会儿他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根本不在乎林云起等人在说什么。
林云起看罗盘七样子，今晚似乎也准备留下。
“出警至少得两个人，你一个顾得过来”白辞忽然问。
罗盘七嗯了一声，后知后觉他说了什么，面色微变，跑到楼下打电话。
林云起拿着生死簿对账，看有哪笔理财快到期，透过窗户看到楼下草坪罗盘七身影，纳闷“打个电话，至于跑出去”
白辞“反正他一向都挺神叨。”
林云起表示认同。
罗盘七是在花园打得电话，他可不觉得白辞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潜台词很明显这件事性质比自己预想中要严重不少。
聂言亲自来了一趟。
他一向沉稳，来时候也不免生出了和罗盘七类似想法怎么哪里都有这两个人尤其是林云起，都快成了诡异兼职代言人。
九点一过，外面天色暗黑如墨。
周梓元突然躁动起来，罗盘七去问孙管家要手机。
“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这对破案有利。”
阁楼内没有开灯，周梓元躺在凌乱床上，有了手机后，他整个人要安静很多。一动不动盯着屏幕，林云起等人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比起周梓元本人，他们更希望诈骗犯发来消息，这样才有破案希望。
伴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子里静得可怕。
阁楼收纳柜被当做摆台，上面放了不少花瓶，五颜六色花朵还很鲜活。罗盘七受不了太浓郁芳香，一阵夜风吹来，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无奈道“这么多人守着，精神病院最危险病人都没有这种待遇。”
说罢叹了口气，问林云起“我现在和看护有什么区别”
林云起“有，看护有工资。”
“你在这里一天能赚多少”
话一问出口，罗盘七就有些后悔，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林云起“一千三。”
“”果然让人心绞痛。
时间一晃来到零点，林云起有了些睡意，靠在墙上半阖着眼皮。白辞下楼帮他拿了一个垫子“靠在背后，墙凉。”
林云起迟疑了一秒，才接过说“谢谢。”
安静环境总能让人看清很多事情，罗盘七也在靠着墙打呵欠，白辞下楼一趟，却只拿上来一个靠垫，明显是在区别对待。
林云起还在琢磨这件事时候，周梓元突然从床上下来，见状他起身跟上。
周梓元怒目瞪着他“我肚子疼，你也要跟着”
卫生间里尖锐物品早就被收起来，林云起让他把手机放下，周梓元很不情愿，但还是依言照做。
每隔三分钟，林云起就敲一次门，确定人还在。
第五次敲时，周梓元爆发了“还让不让人上了你再敲，我把头塞进马桶里，溺死自己。”
“”你赢了。
又过去一刻钟，林云起“他是不是去时间有点久”
罗盘七皱眉，用力敲门“周梓元，周梓元”
连续叫了好几次，都无人应答。
门是反锁，推拉门不适合踹，聂言下楼问管家要来电锯，直接锯开。里面空无一人，跟上来管家差点没跌过去。
白辞给林云起指了个方向。
厕所有扇小窗户，如今是大开着，一条绳子挂在那里。
林云起走近看了下“嚯，还是消防绳。”
看来蓄谋已久。
孙管家“找，赶紧找啊”
电锯声音惊醒了周梓元父母，得知人不见了，两人立马要开车出去找。
聂言摇头“夜晚凉，他穿着单薄，连鞋子都没有，应该清楚自己跑不了多远。”
为了方便从消防绳上爬下去，周梓元拖鞋都留在厕所。
周梓元父亲忙问“你是说，我儿子可能还在这里”
聂言点头“分头找找吧。”
白天林云起感叹过宅子面积宽广，现在意识到太大了也并非好事。这栋房子里还建了地窖和电影院等，草率地搜一遍，也得二十分钟。
孙管家和周梓元父母已经急匆匆开始下楼找人，白辞主动提出跟林云起走一路。
罗盘七不禁说“资源浪费了吧”
赤手空拳打起架，林云起绝对是这里面数一数二，白辞就更不用说。
白辞却不是这么认为“周梓元精神不稳定。”他望着林云起“一对一，我不是他对手。”
林云起站在窗边，主屋后还建有一个小红房子，周父周母正踩着草坪往那边走，看来是认为周梓元去小房子可能性大。
听到白辞话，他侧过身点头“可以，那我们从最底下往上找。”
临出门前，林云起还不忘带上放在桌上柳枝。
罗盘七着实没眼看，趁机对聂言说“白辞发现我用他头像钓鱼了。”
聂言点头“我知道，他昨晚打过电话。”
罗盘七近乎窒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聂言“告诉你，你会快乐么”
“”
宅子里有电梯，林云起仍旧决定走楼梯，一路下到地下一层，这里天花板都是明黄色，还安装了通风扇，两侧有绿植，丝毫不显得压抑。
“宽敞明亮。”
林云起正在赞美装潢，猛然间四周一片漆黑。
“白辞”
这停电停得蹊跷，林云起第一反应是去找白辞。
手突然被握住“我在。”
据说牵手之所以能感觉到心悸，是因为对方身体温度。白辞手太过冰凉，林云起压根忽略了这个动作本身带有亲密感。
他压低声音“别用手机，尽量别出声。”
这个时候稍微有点动静，他们都容易沦为靶子。
“我知道。”白辞让他放心。
地下不比地上，上面好歹有窗户，哪怕停电了，借助月光还是依稀能看清一点东西，但这里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状态。
林云起走在前面，他不了解这里结构，步伐迈得很慢，一只手还得在前面摸索着。没过多久，摸到了某个古怪东西。
很柔软触觉，还很有弹性，但不舒服触感从林云起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
“怎么了”白辞声音为很轻。
林云起摸了下轮廓“好像是灯笼。”
先前已经出过两次人皮灯笼事件，迫使他不得不多想。
白辞“先提着走，等出去再看。”
又走了一段距离，林云起摸到一扇门，推开后，久违光芒出现在眼前。这光芒很暗，仅仅是安全指示灯一点绿色幽芒。
门内是私人影院，或许因为经常带朋友一起来玩，四周放置了好几个真皮沙发。
林云起关上门，才第一次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有了光亮，他首先看向提着灯笼。
手被松开，白辞目中残留着一丝遗憾“和酒店里看到有点差别，做工粗糙，这个灯笼外层要更为厚实。”
他短暂触摸了一下“大约是猪皮一类仿制品。”
林云起对宴会厅灯笼也是有印象，暂且不提腥臭燃料味道，做工确实一流。
白辞忽然朝前走了几步，拉开侧面幕布，隐藏在后面一扇门随之暴露出来。
林云起看得一挑眉“行家啊”
白辞身上总有意想不到之处。
只见他用一根随身携带柔软铁丝，轻松打开锁，边往里进时边说“以前有人请我去家里作客，想要搞囚禁那套。他家里就有很多密室，其中一个便在幕布之后。”
骸骨狗作证，这件事是真。
对方是风水界大能，以前人不错，和白辞是泛泛之交，谁能想到多年后走歪了路，给白辞寄了封求救信，想把他骗过去监禁起来。
可惜那人特意打造出牢笼，在白辞面前就跟纸糊一样，最后反而自己陷进去出不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开锁本事，骸骨狗是没想到，估计是他们认识前就掌握一项技能。
门内有张小木桌，上面散落着剪刀、纸、尺子等物件，如果不是深入进木头缝隙无法清理干净血渍，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设计师工作台。
林云起打开旁边大冰柜，猝不及防和一个猪头四目相对。
“”就不能埋了么非要冻着。
除了头，猪皮差不断全部被剥了下来，林云起关上柜门“看来他富二代当久了，被洗脑后，更想当个非主流手艺人。”
“对民俗文化也很有兴趣。”
白辞一句话，让林云起回过头。
白辞递给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堆资料，主要是讲古人祭天流程，还有一些奇奇怪怪宗教文化。
有几张图尺度比较大，甚至有一张图是把人钉在棺材里殉葬图。
隔着照片，都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味。
林云起拍了几张密室照片，准备回家再做详细研究“我们先出去吧。”
白辞点头。
重归一片漆黑当中，一路只有两个安全指示牌。
林云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家里安这东西。”
白辞“只有地下一层有。”
林云起回忆了一下，确实没在其他地方见过。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牌子也不普通，上面小人周围镶了细钻，边框居然还是镀金。
没等林云起细细研究独特艺术品位，一声撕心裂肺救命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声源处赶去。
惨叫声是从地窖传来，他们跑过去时候，聂言和罗盘七已经到了。罗盘七打着个手电筒，光芒照在管家满是皱纹脸上，虽说孙管家如今是满脸惊恐，但他本身瞧着更吓人。
“这是怎么了”周父周母刚从小房子过来，走到一半闻声赶到。
“是，是少爷。”
孙管家浑身都在发抖，罗盘七扶他起来时候，老人家身体几乎是靠在了他身上。
“不是少爷”孙管家忽然又改口“是恶灵。”
他狠狠吸了口气，说起刚刚发生一切“我在地窖里怎么也走不出去，转了好几圈还是在原地，就在我转身时候，突然撞上了什么，回过头一看，居然是少爷”
“他就那么看着我，举起酒瓶就朝我砸过来”孙管家“他好像有两个瞳仁，一定是恶灵，恶灵附在了少爷身上”
聂言“人呢”
孙管家“我大喊救命，中途少爷好像犹豫了一下，跑出去了。”
先扶着孙管家出去，罗盘七询问闸门位置，过去看是不是跳闸了。
客厅内暂时点着蜡烛，众人各自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出声。
不久，屋子重新有了亮光。但久违光明来了还不到半分钟，一阵追逐脚步声从二楼传下来，紧接着是咚一声巨响。
“跑啊怎么不跑了”二楼，罗盘七压在周梓元身上，死死反扣住对方胳膊。
林云起咳嗽一声。
“小元”周母扑到孩子身边。
罗盘七有些尴尬，抓犯人抓习惯了，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些。
周梓元重新被带到阁楼，一路上又吼又叫。
林云起“哪里发现”
罗盘七“二楼厕所，我上到一半，在浴缸里看到个脑袋。”
林云起不禁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颇为同情。
一次逃跑失败后，周梓元床铺被详细检查了一遍，在他枕头下方发现了一把铁剪刀。
“我再去地窖看看，”聂言在林云起面前说话，也没太多顾忌，“听管家意思像是遭遇了鬼打墙。”
鬼打墙这种说法在民间流传很广，单独被拎出来讲不足为奇。
周父周母如今就守在儿子身边，看到聂言回来后，连忙投去询问眼神。
“一切正常。”
聂言摇头，确定没有任何异物残留气息。
周父咬了咬牙“实在不行，就再请人过来驱次邪。”
周母不乐意“都驱了多少次，有什么用早早听我，带他出国休养一段时间，哪还会有这么多事”
一听到要出国，周梓元立刻变得暴躁。
林云起突然问“之前也出过类似事情”
周母点头，实话说道“晚上经常有莫名其妙声音，明明窗户是关好，第二天起来就会大开，安监控也会莫名其妙坏。”她叹了口气“家里原本有几个帮佣，都被吓走了。”
周父还是选择连夜请来驱邪人。
这人自称是茅山传人，一进来看了眼周梓元，便连连摆手“这是丢魂了。”
罗盘七第一反应是骗子，但看聂言和白辞谁都没出声，不由仔细听了两句。
对方指出了几个布局上问题，说得头头是道，有关灵魂方面事情，罗盘七不擅长，但风水上他门道清楚，确定这人是有真本事。
就在这时，滔滔不绝人冲着白辞和聂言笑了笑“白先生，聂队长，好巧。”
林云起“认识”
白辞“我身边烂桃花太多，专门请他看过，后来重新布置了一下家里风水。”
那人礼貌颔首“一别数年，白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喜欢胡说八道。
随后他对林云起做起自我介绍“我姓茅，叫我茅十八就好。”
周父打断他们交谈，催促茅十八快点做场驱邪法式。
“不急。”茅十八“你得先告诉我情况。”
周父说了一遍地窖事情，茅十八皱眉，第一反应也是想到鬼打墙。
他摸了摸下巴“怪了，莫非屋里还藏着脏东西”
目睹茅十八一本正经地陷入沉思，林云起目光一动，对方似乎早就和他口中脏东西打过无数次交道。
聂言是个正常人，既然他间接承认了茅十八实力，至少能确定这位茅十八要么是极高明骗子，要么就是真会些特殊本事。
加上茅十八目光清明，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精神病人。
林云起手指有意无意划过口袋里小册子，假如世界上真存在未知力量，自己不了解，那这些人又揭开了多少面纱
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
金口中生死簿，绝非能像他所说那样生死一笔勾销，要不聂言不会让自己保留。
想到这里，林云起笑容讥嘲册子或许有用，但用处有限，甚至弊大于利。
他笑了
林云起这一笑，被聂言、罗盘七，和白辞同时注意到。
其中以罗盘七反应最为激烈，林云起每次在现场笑，都说明一个问题，他发现了线索。
灵异大赛就是一个鲜明例子，他总能科学求解，莫非自己忽略了什么
茅十八这时道“印象中搞鬼打墙和操纵人魂魄，完全是两种类型，宅子会不会有两只脏东西”
林云起站在窗帘旁阴影中似笑非笑，看到这一幕，聂言同样认为忽略了什么，只听他缓缓道“你想法偏激了。”
茅十八惊讶地抬眼。
一旦从人为角度出发，很多事情反而能想通，罗盘七猛地拍了下手，快步来到周梓元面前，抓起他脚往上抬“诸位请看。”
周梓元“”
“假设他真去过地窖，路上需经过草坪，那么脚底必然有泥土。”
现实是周梓元脚只有些灰尘，一粒泥渣都看不到。
“对啊，”周母也跟着观察，“草坪才浇过水，现在还是湿真是怪了。”
周父戴上老花镜凑过来看。
周梓元想要挣脱，奈何罗盘七劲道大，他连动一下都困难。
最后就连茅十八也来参观他脚。
周梓元“”
罗盘七继续说“为什么有人却说在地窖里见到了他，还说是恶灵附身这家里监控三番四次坏，窗户大开其实全都指向一个人。”
罗盘七颇有种扬眉吐气感觉，从前他总因为忽略人为因素被聂言教训，这一次终于翻身了。
手指稳狠准地指向在场一人“就是你了，孙管家”
语毕，冲着林云起邪魅一笑。
林云起“”
好端端，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笑
他眼皮一跳，小声问“罗盘七是被附身了吗”
白辞沉吟了一下“以后不要随便对人笑。”随后补充“收费可以。”
“”
“因为你会笑出别人强大，笑出别人自信。”
林云起不太能理解。
白辞“不信你再笑一下。”
林云起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罗盘七愣住，还有被忽略线索
倒是聂言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细节，很快又想到什么，过去问了周母几句话。
白辞“看，很有激励作用。”
林云起下意识就要对着面露不解茅十八笑，被白辞拦住“这个还得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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