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
听见司怀说话, 白发老道转身,只见后方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七八岁小鬼。
小鬼穿着t恤短裤,裸露在外皮肤都是淡淡青色, 没有眼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发老道身旁五个鬼。
五鬼不知被多少家庭供奉,身形远超常人, 和台座上摆放大型神像大小相似,五只鬼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
“好、好大”
小青馋得吸了吸口水,应该很耐吃吧
知道司怀召唤成功时候, 王妈妈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看见小青和五鬼体型差距后,她心瞬间跌落谷底。
这小鬼看着就营养不良, 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五只大鬼。
王妈妈抱着儿子“老、老老道长,有话好好说, 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
王表哥却看到了曙光,司怀刚刚分明是乱弄一通,这都能成功,身上必然有更强法宝法器。
见小青愣愣地看着五鬼, 白发老道冷笑一声,没有料到司怀居然召唤成功了。
“看来你天资确不错。”
“不错”
司怀撩起眼皮,懒洋洋地说“我这叫天才, 年少有为。”
“你”
他看了眼白发老道沟沟壑壑脸,摇了摇头, 长叹一口气“你是不会懂。”
被嘲讽了年纪和能力, 白发老道气得怒目切齿,阴恻恻地说“狗屁天才。”
“我今天就让你英年早逝”
他不再多说废话, 扬起手臂, 号令五鬼“杀了他们。”
司怀有样学样, 朝着小青招招手“吃了他们。”
白发老道压根儿没把小青当回事, 这种小鬼,给五鬼塞牙缝都不够。
司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好吃就别吃了。”
白发老道冷笑“还逞口舌之能。”
他看向五鬼,准备欣赏他们是将青皮小鬼和司怀撕成碎片。
嘴角刚扬起来,他脸上表情便僵住了。
小青一跃而起,跳到五鬼其中一只背上,双手抱住对方脑袋,嘴角一咧,瞬间咬掉了一整个脑袋。
老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魂体便被撕裂了一部分,彻心彻骨疼痛贯穿全身。
他失去脑袋,无法嚎叫,本能地胡乱挥甩手臂,一旁白发老道险些被打中。
小青一口吞下了整个脑袋,他砸吧砸吧嘴,五鬼阴气十分浓郁,味道很不错。
他看向司怀,眼睛亮晶晶地说“好吃。”
五鬼体型硕大,外表丑陋,不知白发老道是怎么祭炼,他们身上浓重阴气散发着隐隐臭味。
司怀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像臭豆腐一样么”
小青茫然“臭豆腐”
“就闻着臭,吃着香。”
小青思索片刻,点点头。
接着又是一口咬在老三肩膀上,生生地咬断了右手,一眨眼功夫便吞下了比他身体还长手臂。
白发老道脸色大变。
剩余四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们五鬼形影不离,在阴间横行霸道,向来是只有他们吃别魂魄份,从未发生过被别鬼吃事情,一时间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三”
“三哥”
眼看老三魂魄越来越少,白发老道意识到这青皮小鬼实力高深莫测,他立马对剩余四鬼说“快杀了那个道士。”
只要杀了这小子,青皮小鬼自然能为他所用。
四鬼没有把司怀一个人类放在心上,三个前去对付小青,只派了老五去解决司怀。
老五逼至几人面前,低下头,缓缓张嘴,似乎是准备一口气直接将几人吞了。
近距离看到他血盆大口,王表哥背脊发凉,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王妈妈惨白着脸,吓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把司怀给他符纸砸了过去。
符纸落在老五嘴里,灼烧着他口腔,淡淡黑烟冒了出来。
老五怒不可遏,挥手企图抓住王妈妈。
司怀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他手臂。
前所未有灼烧感在手臂上蔓延开来,老五丑陋脸愈发扭曲“啊啊啊啊啊”
老五阴气萦绕在空气中,司怀看不清楚小青情况。
他皱着眉头,一拳用力地砸在老五胸口。
炽烈阳气铺天盖地压下,尖叫声戛然而止,老五庞大身躯化为众多细小碎片,沾到司怀阳气刹那纷纷消散在空气中。
陆修之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低头整了整有些歪斜袖扣。
白发老道骇然失色,后退几步,不用法器、不用符箓一拳将鬼揍得魂飞魄散
这不可能是人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小青身材小,动作很灵活,几只大块头鬼根本碰不到他,没过多久,老三魂魄便被小青吃完了。
他舔舔嘴巴,黑漆漆眼睛在剩余三只之间打转。
见小青吃开心,司怀抽空回答了白发老道问题
“我是祖国花朵,天道代言人。”
白发老道“”
两句话时间,五鬼又被吃了一只,只剩下两只鬼。
白发老道咬了咬牙,从桌下抽出一把剑,划破掌心“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
他白着脸抬手掐诀,血液落到两鬼身上,原本体型庞大两鬼又暴涨一倍,猩红眼睛浓稠至极,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滚动。
小青呆呆地看着两个顶到天花板鬼,嘴角不争气地流下一丝晶莹液体。
司怀不清楚这是什么咒术,虽然掌握了咒语和手决,但要血液作引子
他看了看自己手,犹豫片刻,对白发老道说“你再用一次。”
白发老道
司怀“割都割了,不要浪费血。”
小青用力点点头“要听司怀话。”
看着这一人一鬼,白发老道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脸色愈发难看。
居然还催他施法
这他妈是什么歪门邪道
见白发老道不肯,小青有些失望“好吧。”
二鬼暴怒,对视一眼,齐齐出手。
老大攻向小青,老二攻向司怀。
小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老大拳头砸到面门时候,忽地张开嘴巴,啃下了整只手掌。
味道更好了。
他一把掰下老大胳膊,边啃边躲老大老二攻击。
还顺便问了问司怀背后陆修之“你要一起吃吗”
陆修之“”
司怀偏头都躲开老二攻击,对小青说“他也是人。”
小青愣了愣,似乎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白发老道先前注意力全部在司怀身上,这会儿这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个陆修之。
见他神色淡然,气度不凡,和倒在地上王氏母子截然不同,知道他定然也是个厉害人物。
方才施咒,白发老道消耗了不少精气,可老大老二依旧对付不了青皮小鬼,他施咒似乎只是给青皮小鬼加餐了。
还有两个不知底细道士
白发老道咬了咬牙,心道再这样下去,今天他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司怀脚步一顿,他差点忘了正事“王家密坛在哪儿”
白发老道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你只是帮王家做事”
他还以为是道教协会那帮
司怀强调“收钱。”
“”
白发老道深吸一口气,王氏母子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物
他指着司怀背后整整齐齐几尊神像“四御神像后面泥塑佛像就是。”
司怀瞥了眼,狐疑地问“你确定”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记得清”
“我才四十岁”白发老道咆哮。
“我可以帮你解决王家密坛。”
司怀愣了下,对他说“全部都处理了。”
白发老道“你不是受雇于王家么”
司怀淡定地说“我还是天道代言人呢,总得替道。”
“再说了,还得给咱们小朋友树立榜样。”
一旁小青小朋友哼哧哼哧啃光了老大,冲向了老二。
麾下五员大将眼看要全部折损,白发老道怒火攻心,终于呕出一口血。
见司怀目光落在自己血液上,他气急败坏地说“我现在就施咒”
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干嘛”
“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你、你”
白发老道气得手指都在抖,他抹了一把血,在黄符纸上画血咒“太上有令,万鬼众魂,俯首称臣,速速前来”
施完咒刹那,符纸飘到空中自燃,火光窜天,同时,屋内大大小小佛像同时抖动起来,伴随着低低呜咽哀嚎声。
下一秒,墙壁、地上、天花板一齐冒出数道阴魂。
阴魂各不相同,断胳膊少腿、完好无损中甚至还有一个满头银发老奶奶
总之,男女老少、老弱病残都有。
二三十道阴魂,绝大部分魂体呈现白色,少数灰白色。
司怀皱了皱眉,懒洋洋表情逐渐消失。
这些魂魄显然生前都是普通人,不知道怎么被白发老道拘了来
白发老道挥剑一指,阴魂逐渐逼近,靠近司怀等人。
他冷笑“好好享受他”
“们”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司怀狠狠地踹了一脚心窝,倒在地上。
白发老道不敢相信“你居然不去对付那些阴魂”
司怀一脚踩在他受伤掌心上,骂道“你他妈欠揍,当然先揍你。”
“你给老子好好享受拳头”
看见阴魂们脸上痛苦神情,司怀气得一拳打在白发老道太阳穴,将人揍晕了过去。
咒术已经完成,哪怕施咒者已经失去神志,阴魂们还是被迫攻向司怀。
司怀闪躲避开,冷着脸,念出转生咒第一段。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清亮嗓音缓缓传入阴魂们耳里,他们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恢复了神志,站在原地,不再进攻也没有抵抗。
另一边,小青已经吃完了五鬼之中剩下两只。
他兴冲冲地跑到司怀面前,看向他周围阴魂。
司怀连忙说“他们不能吃。”
小青眨了眨眼“不吃。”
“他们不臭。”
阴魂们“”
司怀呼出一口气,对清醒过来阴魂们说“想超度站左边,不想超度站右边。”
阴魂们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听话地分成了两排。
只有那位银发老奶奶站到了右边。
老奶奶敬畏地看着司怀,颤巍巍地说“道长,我、我想再陪陪我儿子,您让我做什么可以。”
司怀抿了抿唇“不用做什么,您可以直接离开。”
老奶奶有些不敢相信“真、真吗”
司怀嗯了一声“我很厉害,不用您帮忙。”
闻言,老奶奶向司怀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飘出门外。
司怀垂着眸子,低低地念出剩下一半往生咒“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话音一落,阴魂们身上散发出淡淡白光,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老奶奶话勾起了司怀不少回忆。
他对着地板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转身,问陆修之“这些密坛要怎么处理啊”
陆修之“王家是五鬼运财术。”
听见五鬼,小青舔了舔嘴巴。
司怀没反应过来“你说过。”
看着一脸餍足小青,陆修之沉默片刻“五鬼都没了。”
处理得不要太干净
陆修之看着倒在地上白发老道,神情冷淡。
寻常五鬼运财术需要设一密坛,供米五碗,内放求术者之指甲,毛发,以及生辰八字,日日催咒烧符,靠符法催动五方鬼神,强制鬼神依令而行。
五鬼只是听从施术者号召,白发老道驱使五鬼分明是他祭练出来,与他气运相关,魂飞魄散之时,白发老道丝毫没有受到反噬
陆修之沉着眸子,目光光落在台座上笑容诡异众多佛像。
他从未看见过这种邪术。
司怀没有想那么多,随手拿起几个佛像,砸在地上,佛像里装东西虽然有些差别,但符箓上画都是御鬼之术,
他又问“那些魂魄都被我超度了,其他密坛也不用处理了么”
陆修之点头,这些密坛现在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上面附有阴邪之气会对路人有些影响。
“只要清除屋内鬼邪阴”
陆修之话音一顿,只见司怀在屋内转了一圈,阴气在他靠近刹那消失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司怀偏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陆修之神情复杂“没什么。”
司怀把所有佛像整理出来,期间失手砸了几个,昏倒王表哥幽幽转醒,见自己和妈妈安然无恙,恍惚道“我已经死了么”
王妈妈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晦气”
脸上疼痛拉回王表哥神志,他喜极而泣“我还活着”
王妈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司怀“道长,那个狗老道要怎么处置”
司怀反问“你想怎么处置”
王妈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她当然想让狗老道去死
“你们道教没有什么相应规章制度么”
司怀唔了一声,扭头看陆修之“有吗”
陆修之“没有,国家有。”
“报警。”
“对对对,报警报警。”
王妈妈恍然大悟,她还沉浸在刚才灵异事件中,差点忘记自己还处在现代法治社会中。
她立马掏出手机,拨打110,扯着嗓子哭诉道“警察同志出大事了”
十几分钟后,民警赶到现场,带走了昏迷不醒白发老道。
王妈妈似乎对做笔录很有经验,绝口不提司怀和白发老道驱鬼斗法事情,只强调了一件事
“这个狗道士骗了我十几万,我在他那定做金佛缺斤少两,在里面装米充数,现在金子可要五百块一克啊。”
“镇上还有很多其他受害者”
“我们去他家找他算账时候,他还企图谋杀我们”
十几万金额、受害者众多,是个大案子,民警立马提起了精神,先拘留了白发老道,详细了解事情全部经过。
王妈妈没有隐瞒,告诉警察是因为自己想暴富,这才受了骗。
做完笔录,临走之前,民警对王妈妈说“阿姨,还是要相信科学。”
王妈妈用力地点头“警察同志,我知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相信科学,不搞那些乱七八糟事情了。”
说完,她走出警察局,一把拉住司怀胳膊“司大师你们道观能请神像回家镇宅么”
司怀摇头“暂时还没有这个业务。”
王妈妈叹了口气“那我多买几张平安符吧。”
王表哥“妈,你刚才不还说要相信科学么。”
王妈妈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叫科学相信。”
五鬼运财事情圆满解决,王表哥便提起去厂里做道场,去去晦气。
道场额外算钱,司怀立马答应,回到民宿第一件事,就是问陆修之
“道场怎么做”
陆修之“”
司怀跟着师兄走南闯北很多年,最熟练事情就是算卦看相。
道场这种事情,大家都会选择大道观,司怀只远远看见过,从未着手做过。
陆修之抿了抿唇“道教道场是由一个一个科仪组成”
司怀打断“科仪是什么”
陆修之“就是法事各种程序。”
“道场目不同,程序不同,念经、拜忏、进表”
从拜忏两个字开始,司怀就听不懂陆修之在说什么了。
他一脸懵逼地听完,茫然地问“所以明天我要做什么”
“祈福念经道场。”
陆修之抿了抿唇,将明天道场要步骤逐一拆解,告诉司怀。
第二天早上,王表哥亲自来接送。
道场布置在新厂大堂,香炉、香烛等等所需东西,王妈妈早早地准备好了,甚至还给司怀准备了一套道袍,请了专门专门伴奏人。
得知老板请了道士来做法,厂里工人们都来观望,场外路过行人也纷纷驻足,好奇地望过去。
乐曲响起,司怀站在香炉前,第一次有种忐忑不安心情。
他正了正神色,手拿符纸,缓缓开口“斋戒诵经,功德甚重。”
他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里。
太阳破云而出,金色光芒撒在司怀身上,他眼睫低垂,神情沉静,白皙面孔泛着淡淡光芒,恍若神仙。
“生死受赖,其福难胜,道天天尊”
众人心底升起一种奇妙感受,工作多日疲惫仿佛被驱散了,脑海里那些阴郁念头也莫名其妙地消散。
直到道场结束,工人们才如梦初醒,窃窃私语
“道天天尊是哪位”
“天尊称号,肯定很厉害。”
“这是什么道观我改天也去拜拜。”
“听王总说叫道天观吧,好像在商阳。”
道场结束,司怀走到陆修之身边,紧张地问“我刚刚没出错吧”
陆修之抬眸,王妈妈准备道袍是淡青色,衬得司怀愈发唇红齿白,让人挪不开视线。
陆修之看着他,低声道“没有。”
“你很棒。”
来凑热闹小青附和道“司怀很棒。”
王表哥走过来,递给司怀一张卡“司道长,里面是四十万。”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司机就在门口。”
王表哥带着他们过去,也上了车,亲自送他们回商阳。
车上,他犹豫了一会儿,问出困惑两天疑问“道长,那前些时间厂里发生事情,都与五鬼运财无关吗”
“我又仔细调查了一遍,还是找不出头绪。”
如果与五鬼有关,为什么司道长在厂里没发现线索,如果无关,为什么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调查出来
陆修之淡淡开口“掠剩使。”
王表哥连忙问“那是什么”
“阴司使者。”
“你命中无大财,阴司派遣使者掠走不属于你财产。”
王表哥脸色微变,听懂了。
简单地说,他赚了不属于自己钱,地府派鬼想方设法让他亏钱。
司怀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连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细地看了看自己面相。
嗯,是个有钱人。
司怀又看了看陆修之,也是有有钱。
不错不错,看来他还挺旺妻。
他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说“我看你面相,不久之后要升职加薪呢。”
陆总裁修之“”
他沉默了会儿,问道“你知道我工作么”
司怀点头“不是上班族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总裁确也是上班族。
陆修之抿了抿唇“具体呢”
司怀哪知道他公司和具体岗位,吞吞吐吐地说“什么公司员工”
“”
陆修之又问“那你知道我名字么”
司怀立马开口“陆修之”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名字,咱俩好歹在一个户口本上。”
听见他清清楚楚地喊出自己名字,陆修之勉强满意了些。
副驾驶王表哥消化完自己不能暴富事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从家庭小作坊发展到今天厂房,本来以为下一步就是上市,结果现在又要被打回原形。”
他念念叨叨地说了一通当初发家史“司道长你不知道,我当初在家开网店时候,他们都不同意,我好说歹说才同意下来,一开始是有点辛苦,不过不用房租什么,倒也勉强能糊口”
司怀不喜欢听人长篇大论,但听见王表哥说家庭小作坊,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很多公司一开始都是家庭小作坊吗”
“我们普通人家大多都是家庭小作坊开始,我听说首都有个很出名小说网站,赚了不少钱,公司现在都还开在居民楼呢”
司怀听得非常认真,一路上都垂眸沉思。
回到陆家,司怀试探性地对陆修之说“你刚才听见王表哥说了么”
陆修之“嗯”
司怀疯狂暗示“家庭小作坊,听起来就很温暖样子。”
陆修之“”
“小司,修之,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费秀绣声音忽地响起。
司怀望过去,只见她拎着大包小包下车,惊讶地看着他们“不是说度蜜月去了么”
司怀点头“度完了。”
“这么快”
费秀绣把东西交给司机,往司家走了两步,纠结片刻。又转身走向陆家。
她走到司怀身边,问道“小司,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
司怀“还行。”
费秀绣犹豫地说“前几天你爸不是去港城出差么,我在那边认识了一些朋友,学会了一个道理。”
港城作为国际型大都市之一,和商阳有很大区别,他们既相信现代科技,又相信传统玄学,不像商阳大部分人,认为玄学是封建迷信、古代糟粕。
“我们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费秀绣试探地问“你方便给我算一卦么”
说到算卦,司怀就精神了,悄悄瞥了眼陆修之,见他神情平静,立马对后妈说“进屋说。”
费秀绣走进院子,司怀指了指院子一角小木屋,介绍道“那是我们道观供奉祖师爷,道天天尊。”
说完,他又看向陆修之,丝毫没有反感。
走进客厅,陆修没有打扰司怀接单,和费秀绣打了声招呼,转身上楼。
这么配合。
司怀心里一喜,这不是默认他搞家庭小作坊么
“今天是个好日子,给你打个折,一卦十九。”
费秀绣愣了下“原价多少”
司怀“二十。”
费秀绣“你收费这么便宜么”
司怀也愣了愣“便宜么”
以前师兄收费十块,他还涨了一倍呢。
“便宜啊,现在一杯奶茶都不止二十了。”
费秀绣喝了口茶“你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你爸经商头脑。”
“就算卦这个,你应该收费高一点,然后说不灵不要钱,他们信了自然会花更多钱。”
“贪小便宜人是有,但那些人又肯花多少钱几千几百个都比不上一个肯花钱。你目标客户不是他们,对于暴发户类客户,你收费越贵,他们反而会越相信,这也是他们炫耀资本;对于高端富豪客户”
费秀绣科普了一波有钱人心理。
司怀听得半懂不懂,做生意实在是门大学问。
说完,费秀绣放下茶杯,扯回正题“现在可以给我算一卦么”
司怀扫了眼她手上价值几十万手镯,几百万项链。
“一口价,十万。”
费秀绣
司怀补了句“不灵不要钱。”
费秀绣“”
我坑我自己
她沉默片刻“你算,我让弘业付钱。”
司怀不担心司弘业会赖账,问道“你想算什么”
他瞥了眼费秀绣面相,是典型富贵格局,形丰神安、眼带神光,眼尾夫妻宫丰隆平满,和丈夫互帮互助,一生顺遂。
和他妈截然相反。
司怀恍了恍神。
费秀绣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算一下这两天我会长痘么。”
下周她在港城结交阔太们要来,正好撞上生理期,长痘话肯定要被嘲笑。
司怀顿了顿,掐了个小六壬“会。”
费秀绣眼前一黑,其实今天购物时候,她还和小姐妹去算了算塔罗,结果也是会长痘。
她连忙问“你有没有什么美容祛痘符”
司怀摇头。
费秀绣叹了口气“美容行业这么赚钱,你要把握机会啊”
司怀想了想,开口问“要不你给祖师爷上一炷香祖师爷现在香客不多,应该会听见你祷告。”
费秀绣当然同意,立马跟着司怀去院子里上香。
她从来没有上过香,捏着三炷香有些懵“我要怎么做”
司怀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和师兄给祖师爷上香,网上香客也都是他代上香。
严格来说,费秀绣是祖师爷第一位真正香客。
司怀“你随意吧,祖师爷没那么多讲究。”
费秀绣也讨厌那些陈规旧习,夸了句“咱们祖师爷真与时俱进。”
她点燃三炷香,学着电视剧里模样,拜了三拜,捏着香小声念叨“祖师爷,我是司怀家人费秀绣,就住在对面,您应该挺眼熟我吧”
套了会儿近乎,费秀绣默默祈祷祖师爷让自己别长痘,漂漂亮亮地参加聚会。
她将三炷香插入小香炉,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咆哮声
“混账你对你妈做了什么”
司怀转身,只见司弘业暴跳如雷,瞪大眼睛,一副他给后妈洗脑了表情。
“费秀绣你清醒一点”
“你在和他搞那些邪门歪道”
“我都查过了,道教根本没有道天天尊这个号人物”
费秀绣冷笑“道天天尊是司怀祖师爷,也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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