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温持元赶去静妃宫中, 他扫一眼满地的瓷片,朝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静妃恭敬行礼。
“起吧。”静妃懒洋洋地踢了鞋子, 三寸金莲从层叠绫罗裙中挑出。
“过来。”静妃朝温持元招手。
温持元平静地走过去,垂首等着吩咐。
“会捏肩捶背吗”静妃问。
“不曾学过。”
“不怕,试试看。”静妃饶有趣味地瞧着他。
温持元只好绕到她身后为她捶肩。
静妃合上眼,嘴角微微上扬, 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八角香薰铜炉中的香逐渐燃尽。静妃转过身去, 手指挑起温持元的下巴,细细打量温持元白净的脸。
“这张脸长得不错,干干净净的,漂亮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温持元最不喜别人说他的样貌漂亮,可面前的女人贵为妃子, 他即使心中不喜, 面上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一毫。
他垂着眼, 眸中澄澈平静。
静妃有些难捱了。她松了手, 拖长了腔调“伺候本宫穿鞋。”
“是。”温持元走到美人榻前蹲下来, 捡起一旁的绣鞋。
静妃抬起脚,忽然朝温持元的肩头踢了一脚。温持元可以稳住身形, 但是他知道静妃就是想看他狼狈跌倒的样子,倘若他避开了, 她大可以再踢一脚。遂, 温持元随着她的力道向后栽去, 手掌压着地面撑着身子, 掌心却被地上的碎片划破。
“哎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静妃掩唇娇笑,她踩上鞋子起身,扭着细腰往屏风后走去。
“还不跟进来。”
温持元用锦帕擦了掌心里的血迹,用力压了一下伤口,便收了帕子,匆匆赶进去。
静妃低着头解腰间的系带。上身的短衣仍旧穿在身上,下半身的裙子却落了地。她在床沿坐下,两腿大张,媚里媚气“还不过来”
温持元窄袖间探出一柄细小的尖刀。他平静地望着静妃,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藏住了深处的杀意。
“快到去躬清殿当差的时辰了,微臣”
“温持元。”静妃脸色冷下去,“你一个残缺的狗奴才还想找借口搪塞本宫让你伺候本宫是你祖上修来的福分”
温持元捏紧袖中的短刀,心想就这样一刀刺下去,将这个纠缠不休的女人一刀捅死。可心中又难免犹豫。如果就这样杀了静妃,他自然是不能活命的。生与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从不畏死,可是倘若就这么死了,怎对得起他六岁进宫忍辱负重十年。
他垂着眼睛,眉眼之间的神色越发恭敬“微臣不敢搪塞娘娘,实在是有事在身要去一趟青檐宫。”
“青檐宫”静妃眯起眼睛,神色微微变化。犹豫之后,便只剩下了怒意。若是以前,她还要顾虑几分。偏偏今日她正因为姬明渊昨夜宿在青檐宫而大怒。
她抓起一旁的玉枕朝温持元砸去,冷声怒吼“你这个不男不女的阉人还不快滚过来伺候本宫”
坚硬的玉枕砸在温持元额间,顿时鲜血如注。
温持元紧抿着唇,雪白的牙咬得很紧。藏在袖中的短刀割破了他的手指。
“咚咚咚”小宫女在外面叩门,“启禀娘娘,青檐宫的人过来找温持元。”
温持元面色微变。他刚刚只是情急之下想起之前倪胭说过的话,将她的名号搬出来,哪曾想到倪胭竟真的派人过来找他。
静妃面目狰狞,怒气腾腾地吼叫“她付青檐不过一个老女人,竟然什么都想跟本宫争去告诉青檐宫来的人,温持元有事走不开”
宫女为难地说“娘娘,陛下在青檐宫。可能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又去了青檐宫”静妃眼中的醋意和怒意变得更浓。她恶狠狠地瞪着温持元“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微臣告退。”温持元躬身行礼。
走出静妃的寝宫,温持元悄悄长舒了一口气。
青檐宫的小林子朝温持元招手,笑眯眯地说“别磨蹭了,贵妃娘娘等着呢。”
温持元疾步赶过去,询问“你可知道贵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我哪儿知道啊我就一外院的小太监。本来是别人的差事,那人临时有事情才让我过来。”小林子笑嘻嘻地说。
他只当跑了一趟腿,却不知道救了温持元一回。
姬明渊的确在青檐宫,他下了早朝顺路过来用早膳。偏偏那个时候倪胭还在睡着,他阻止宫女喊醒倪胭,独自用膳。等倪胭懒懒散散起身下床,姬明渊已经用完早膳,正要离开。
他要走就走,倪胭打了个哈欠吩咐宫女打水洗脸,也没挽留他。
姬明渊深看了倪胭一眼,忽然问“你真的是青檐”
倪胭一凛,顿时连困倦都消去了不少。她在任务世界里掉马不止一次两次,还没有这么早就被动掉马的。
她袅娜走到姬明渊面前,懒懒贴在他胸口,媚眼如丝浅笑着询问“不然我是谁”
姬明渊抬手扶着她软软的细腰,微微惊讶。他以为她这些年的沙场历练应该练就了一身男儿般的钢筋铁骨,却没想到换上女装的她还是这样杨柳细腰,全身上下都是软的。
“女子当真是奇物,着铠甲与穿裙装竟然差别这样大。”姬明渊望着倪胭缓缓开口。
他松了手,转身往外走。倪胭跟了两步,见他随意挥了挥手,意不必相送。
温持元赶到青檐宫时,姬明渊刚刚起驾离开。温持元跟着小林子走进殿中,又被麦宝儿引路带进倪胭的寝殿。
大概是刚刚在静妃那里神经崩得太紧,记忆又实在太不愉快,如今再进另外一个妃子的寝殿,这让温持元从心底抵触。
更何况他尚且没有弄懂倪胭帮他的缘由。心中难免担心从一个狼穴到了另外一个虎潭。
倪胭瞥一眼温持元额角的伤口,吩咐穗宝儿去拿外伤药,慵懒开口“到外面去把这些伤口处理一下再进来。”
温持元从十二座玉屏上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绕过屏风处理额头和手上的伤口后,重新进去,垂首立在倪胭身旁,恭敬地说“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倪胭重新扫过温持元额头的伤,她勾了勾手,道“欠身过来。”
然后,她用指背轻轻抚过温持元额角的伤口处,问“可还疼”
“多谢娘娘关心,已经无恙了。”温持元在防备着倪胭,可是他也明白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恐要坚持不了多久。
倪胭瞧着他这张沉静的脸庞忽然轻笑了一阵,她说“把手递过来。”
温持元依话而做。
倪胭覆着他的手,将一个温凉的东西放进他手中。倪胭起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寻个机会将这扳指交给赵浪赵将军手中。”
温持元怔住。
倪胭已经松了手,施施然往外走,吩咐麦宝儿收拾东西陪她出去散步。
温持元望着掌心中的这一抹碧玉扳指,忽然明白是他错怪了皇贵妃。皇贵妃与静妃娘娘根本就不同竟是他错怪了她
温持元干净的眼眸中染上一抹复杂之色,望着倪胭的背影。
感受着掌心里温持元亮起的第一颗星,倪胭转过身去,眉眼带笑“当然,如果你还想用另外一种方式给本宫做事,本宫也很乐意。”
她略显妩媚的笑中带着没有恶意的戏谑。
温持元的目光忽有一瞬的躲闪,脸颊上也染了一丝红。
倪胭挽起唇角,心想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小少年。
身为宦臣心里大概都有一处伤,他们无法正常行使男女之事,若这个时候偏偏又要以一种畸形的方式被动在男女之事上,更伤人心。
从一开始,倪胭就没打算动这个尚且有些干净的孩子。
“进宫多少年了”倪胭问。
“六岁进宫,今已十年。”温持元温声答话。语气之中先前的警惕已经收起不少。
“为什么进宫”
温持元像之前无数次回答别人那样回答“家里穷。”
倪胭俯下身来轻嗅红胆细口白瓷瓶里的腊梅,慢悠悠地问“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进宫之时年幼,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已记不太清。”
倪胭勾着嘴角,眸光晦明不定地望向温持元,道“你瞧上去和其他小太监不同。有那么几分为了报血海深仇潜伏宫中多年的味道。”
温持元心中猛地一惊,脸上温润的表情甚至也险些保持不住。
这个时候麦宝儿抱着一件大氅,禀告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倪胭点点头,任由麦宝儿服侍她穿上大氅,又从穗宝儿手中接过精致的象纹暖手炉,慵懒开口“走吧,去腊梅园转转。”
倪胭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温持元仍旧呆愣地立在原地,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贵妃娘娘什么意思她只是随口说说,还是查到了什么
温持元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掌心里的那枚扳指,半晌,他将扳指收起来,匆匆离开青檐宫,赶往躬清殿。
苏公公远远看见温持元走来,苏公公招了招手,待温持元走近,拉着他到一侧角落里,扫一眼他额头上的伤,低声询问“静妃又召你了”
“是。已经没事了,让干爹操心了。”
苏公公点点头,他迅速巡视周围,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说“再忍一忍。她嚣张不了太久。”
“持元记下了。”温持元忽然觉得看见了天明,紧绷太久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
苏公公拍了拍温持元的肩膀,用正常的音量,拉着长音教育“进去好好伺候着,且不可没规矩。”
温持元走进躬清殿,抬眼望一眼坐在长案后面读书的姬明渊。他匆匆收回视线,垂首悄声走过去,立于一侧等着吩咐。
书房中安安静静的,唯有姬明渊翻动书册的声音。
立于一侧的温持元静色的眼眸沉沉盯着姬明渊的侧脸,藏在袖中的暗器被他捏在手中。
他不能下手。
宫中十年,他亲眼见过刺客多次行刺姬明渊。虽然这里看上去再无第三人,但是姬明渊生性多疑警惕,暗卫定然藏在暗处。而且温持元明白即使姬明渊的暗卫不在周围,他也杀不了姬明渊。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日理万机,偏偏武艺深不可测,满朝武将恐难有及之。
不过是呼吸间,温持元已经思虑了许多。那枚被他捏在手中的暗器已经悄然收了回去。
温持元知道自己这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他既然已经蛰伏十年,又怎么会急于一时。
倪胭穿着民间女子的衣裳带着麦宝儿出宫。今日刚好是民间的集市,她带着麦宝儿到集市里随处逛逛。麦宝儿自幼进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宫,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倪胭兴致倒是一般般
姬明渊君无戏言,竟真的让倪胭随意出宫。不过倪胭知道姬明渊这样谨慎的人一定安排了暗卫在暗处监视她。
这满朝文武的所作所为就没有谁能逃过姬明渊的眼睛。
不过倪胭也不在意暗处跟踪的人。
她带着麦宝儿逛了许久的集市,又去酒楼用了午膳。到了下午,她带着麦宝儿去了逍遥船。
逍遥船是大姬京都富家子弟玩乐的地方,沿着澜沧河,一座座精致奢华的二层画舫停在岸边。这些画舫又被称为逍遥船。其中歌姬舞女相伴,香茶美酒,亦可再有几个好友,不醉不归。
“娘娘,我们真的要去这样的地方”麦宝儿有些犹豫。她虽然没进去逍遥船,但是也听宫里的小太监说过。她一想到船上很多找乐子的男人,还有艺伎就有些畏惧。
倪胭没答话,迈上停靠在岸边的这些画舫中看上去最奢华的那一艘。
登船之后所有酒肉茶水随意,表演也无需再花费。不过登船需要不少的银子。守在船头的男子拦住倪胭,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询问“知道规矩吗”
倪胭没说话,随意将一张银票递给他。男人看见银票上的字数脸色立刻变了变,弓着身,将人进了进去。
倪胭一直走到最里面,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异域歌舞表演。穿着清凉的异域美人儿随着音乐声舞动,纤细的小蛮腰扭来扭去。
姬星河坐在那里喝酒,坐在他身侧为他添酒的绝色美人是京中第一花魁。
姬星河抬头看见倪胭,桃花眼中闪过一抹讶然。他懒散笑着,道“娘娘也到这种地方玩乐”
“漓王来得,我怎就来不得”倪胭坐在姬星河对面的长案后盘腿而坐,自斟自酌。
姬星河感兴趣地瞧着倪胭饮酒的模样。
女子饮酒常以袖掩口,文雅淑秀。也有性子豪爽的女子如男子般大口畅饮。倪胭与这二者都不同,她虽不会如前者那般掩着口,却不失雅致;虽不会如后者那般酒洒长衫的畅饮,却不失气度风范。
到底是从军十二年的一品上将军。
姬星河笑笑,他收回视线接过花魁递过来的酒。
姬星河上次与倪胭说的话不假,姬明渊宫中妃嫔众多,他又对女色没什么兴趣,倘若姬星河跟姬明渊要一个女人,姬明渊绝对不会犹豫。但是唯独付青檐不行。因为她曾是手握大姬全部兵权的一品上将军。
没有哪个帝王不在意兵权。
姬星河太了解自己的皇兄了。
异域舞女的表演结束。
“赏”
立在姬星河身后的小厮立刻将赏钱递给舞女,舞女惦着手中银子的分量喜笑颜开。
接下来的表演是一个江南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糯声糯语唱尽思乡情境,轻晃的画舫外潺潺的水声为之应和。
酒过三巡,姬星河朝倪胭举杯,道“不知娘娘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本王劝娘娘一句。不要和皇兄作对,你赢不了。”
“是吗”倪胭淡淡笑着,“漓王与陛下可真是兄弟情深,这份亲人之情让人羡慕。”
姬星河那双桃花眼中染上几分旖色的微醺。
“自古以来,皇宫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姬星河眉宇之间难得多了几分正色,“借着这酒,本王忽然想与娘娘说些故事。”
小厮起身,将舱内杂人带走。倪胭让麦宝儿也跟着一并退下,舱内只有倪胭和姬星河。
“当初景县皇后为了扶植自己的儿子,毒死了我和皇兄的母妃。那一年,我和皇兄七岁。”
倪胭想了想,说“如果我记得没错,景献皇后第二年就病故了。”
姬星河嗤笑了一声,道“病故不,她是被皇兄一刀一刀刺死的。一共一百零八刀。皇兄下手,我嫌脏,在外面守门。”
姬星河轻描淡写像说两个八岁孩童的笑话。
“皇兄三度被废,结果呢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死光了。大姬皇势衰弱逐渐走向下坡路,皇兄登基之时诸国虎视眈眈,狂言一年内灭姬。”姬星河略带着骄傲地笑着,“十二年后,就连最强盛的姚国也签了休战的盟书。”
“你说完了”倪胭脸上表情淡淡。她不否认姬明渊的帝王之才,但是她不喜欢听一个弟弟对兄长的滔滔崇拜之情。
姬星河脸上的正色散去,桃花眼中再次染上风流。他摊开双臂,红色的宽袖垂下来,玩世不恭“娘娘若是想玩,星河陪你逍遥快活。只要你不打兵权的主意,不动这大姬江山的半寸山河。”
倪胭饮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姬明渊的意思”
姬星河起身,走到倪胭身侧,他弯着腰俯下身来,青丝垂落拂过倪胭的脸侧。他贴着倪胭的耳朵,说“嘘,如果让皇兄知道我偷他的女人,会挨打的。”
倪胭侧过脸,在姬星河的桃花眼中看见自己。
“逍遥快活”倪胭挑眉,眸中染上三分兴趣。
“可要一试”姬星河笑着问。
倪胭放下酒樽,勾住姬星河的脖子,吻上他脸上的红翡翠面具。姬星河笑着别开脸,他挑起倪胭的下巴,去尝她的味道。
画舫外水流声潺潺,别的画舫中传来阵阵管弦丝竹的靡靡之音。
长久的拥吻之后,姬星河饶有趣味地挑起倪胭的一绺儿长发绕在指上把玩。倪胭坐在他怀中摘了他的面具,指腹抚过他眼下的疤痕,开口慵懒说道“天下人皆说漓王行事不拘小节,以快活逍遥为乐。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即使是皇贵妃也敢碰。当真是兄弟情深,女人随意吗”
姬星河从倪胭手中拿回红翡翠面具重新戴上,认真想了想,才说“娘娘难道不觉得偷情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至于被发现了,大不了挨一顿打,又丢不了命。”
倪胭若有所思,细想着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
姬星河却突然收起脸上的笑,擒住倪胭的手腕,脸色肃然下去“娘娘几次三番蓄意接近本王究竟是为了什么”
倪胭妩媚地笑了起来。她将柔若无骨的手搭在姬星河的胸口,温声细语“我要姬明渊的心。”
姬星河微怔,眼中再次攀上熠熠笑意,道“哦难道不是本王的心”
倪胭从姬星河的怀中起身,她旋身逃过姬星河想要拉她手腕的手。她站在长案前,离姬星河不远处,将食指放在唇前,微眯着眼,轻轻“嘘”了一声。
“你的心,毫无挑战。”
姬星河勾唇,似笑非笑。
画舫停靠在岸边,船头碰到岸堤,船身微微晃动。倪胭转身往外走,脚步又轻又稳,丝毫没有受到船身晃动的影响。
暮色四合,倪胭带着麦宝儿回宫。倪胭两手空空,麦宝儿倒是抱了好些从外面集市买回来的东西。
“娘娘,我听说花朝节的时候,民间特别热闹。那到时候咱们还能不能出宫呀”麦宝儿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今日的出宫之行让她尝到了甜头,还想往外跑呢。
“谁知道呢。”倪胭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天边染了半边天的彩霞。
花朝节可是个好日子,姚国的人会为了修订议和盟约之事于花朝节来大姬。那个远在天边的四号攻略目标萧却作为姚国的战神,一定会来。
对于花朝节,倪胭开始变得有些期待了。幸好也没几天了,倪胭期待地勾起嘴角。
倪胭摊开掌心,姬星河、温持元和萧却的星图分别的二、一、一,可惜那个狗皇帝还是一副铁石心肠岿然不动。
姬星河平时住在封地,每年也只回京这么一两次。他玩乐到半夜,踩着月色回宫。
温持元守在宫门外等着他,见他回来,禀告“陛下召殿下回宫后立刻去躬清殿。”
姬星河玩世不恭地笑笑。
到了躬清殿,姬星河嬉皮笑脸地喊了声“皇兄”,连礼也没行。
姬明渊不跟他计较这些礼节。姬明渊低着头着书卷,未曾抬头,漫不经心地问“小郑子是被你杀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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