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未合严,透下的一寸光亮照亮小凤手中老黄的护身符,极清楚的瞧请那角落里写的诗句。急忙掏出自己怀中的护身符,摊开是一摸一样的诗句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连字迹都是不错分毫。
笼中之人瞧住小凤手中的护身符,突然一把扯过她的手,盯着那两道一摸一样的护身符,惊问“这附身符你是哪里得来的”
“我”小凤刚要开口,耳边又是一声咣当,震的她眉间一紧。
门是微裂了缝隙,阮氲廷紧攥着描金折扇,焦急不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怎么脱身”
“开锁。”笼中人突然抓过小凤手中的一枚钥匙,一壁为自己开锁一壁道“放了所有囚犯,全部开锁。”
两人皆是一愣,看着百来个铁笼,每一个被囚之人都如同死了一般,了无生气,便是现在开了锁怕也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笼中人当当啷啷的开了铁链,半探了身子出来,乱发囚衣,看不清眉目,他道“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了。”
是霍然清明,阮氲廷要去拿小凤手中的钥匙,却被她阻了下。
小凤起身,握着一串钥匙,叮当当的晃了一下,扬声道“铁笼的钥匙全部在我这儿,你们谁想跟我一同杀出去”
极狭长的正堂之中,无人回答,空荡荡的回绕着她的话,死寂的压抑,没有生气。
钥匙叮当又是一晃,小凤道“钥匙在我这儿,谁想跟我一同杀出去”沉了一分语气,冷了三分。
长长久久的回荡,依旧无人应答,却稀稀落落的起了零碎的铁链带动声,铁笼之中渐渐有兽一样的眼睛明明灭灭。阮氲廷攥紧了折扇,压了呼吸。
叮当,钥匙又是一串晃动,小凤霍然道“谁要跟我一同杀出去”
一语落地,是铁链声大起,不知是谁先嘶吼了一声“钥匙放我出去”顿时激起一片嘶喊,一双双扭曲的手挣扎出铁笼,死命的想抓着什么,远远望去,是密密的一排,枝杈一般。
小凤抬手将钥匙丢给阮氲廷,“按编号把钥匙分给他们,不要太靠近,他们已经没有理智了。”
阮氲廷点头,接过钥匙,用力扯断了链环,一把把的抛入铁笼之中。
人声嘶喊中,有人淡淡道“姑娘,你的眼睛很像我一位故人。”
小凤转头,便瞧见已经靠坐在铁笼之外的那人,头发散乱了一身一面,只隐约瞧出乱发下那一双眼睛,不是特别的亮,却静,一汪秋水般的沉在那里,与那些铁笼中囚禁的人完全不同的眸子,没有挣扎,没有惊恐,更没有濒临崩溃的困兽之色,安宁的格格不入。
是微愣,小凤问“是赠你这护身符的故人吗”小凤伸手去扶他起身,却发现他依旧静静的坐着,膝盖以下使不上半分力气,止不住诧异,“你的腿”
“膑刑,剔了双膝盖骨,起不得身了。”他答的云淡风轻,而后略带了轻笑,仿佛剔除的不是他的双膝盖骨。
门外叱咤声声,撞的铁闸门愈裂愈大。长堂之中嘶喊不断,随着铁链的挣抖,一片喧哗。钥匙分的快,再分完折身回来时,已经有人开了铁笼,疯癫一般的扑向门口,来势凶猛惊的阮氲廷忙闪身一旁。
小凤瞧着见眼便可撞开的铁闸门与扑在门前几近癫狂的人,脱下身上的小吏外袍,丢给阮氲廷,“穿上它,等会门被撞开,你便趁乱随着这些囚犯冲出去,凭你的身手是可以脱身的吧”
接了袍子在手,阮氲廷不禁蹙眉,“那你呢”
没答话,小凤环顾了一周,落目在微掩的天窗上,通气的天窗,不大只容的下一人的身量,只可惜太高,且这四周根本没有攀爬的东西,“大美,你若带上我可以从这里出去吗”伸手指了天窗。
阮氲廷瞧着狭小的天窗,没答话,若是他一人的话或许还可以,但再带一人止不住蹙眉“行不通的,盔甲兵已经将正堂围的严实,你便是出去也逃不了”
“姑娘可背的起我”铁笼边的那人突然开口断了阮氲廷的话。
小凤一愣。
他捡起一枚小石子,指尖轻弹,只听当啷一声,天窗霍然被弹开,细雨冷风直入。
这一弹,让阮氲廷吃了一惊,忍不住打量他。
铁闸门咣当一声,青砖脱落,铁笼之中尽数的人都开了锁,奔在门旁,丝毫不惧摇摇欲坠的铁闸门。
片刻都耽搁不得,小凤上前半蹲下身子,“背的起。”伸手挽了那人的胳膊,背在肩上。
“小凤”阮氲廷上前拦下,“我随你一起。”
小凤抬头看他,“分开逃总是可以逃出一个的,不至于全部被擒,再则林廷川还在御刑庭外,你随囚犯混出去,同他一起撤退。”瞧阮氲廷眉头深锁,不由轻笑“放心,我最多就是被抓住,到时候记得救我便好。”
背着的人扯出一条极长的铁链,抬手抛出天窗,精准无误的缠住天窗旁的锁扣,微用力扯了扯,道“姑娘准备好了吗”
便是在小凤点头的瞬间,铁闸门终是咣当一声被彻底撞了下来,砸了三两人惨叫,盔甲兵呼喝着入内,却被拥挤而出的囚犯堵住了门口。
小凤狠力推了阮氲廷一个踉跄,大喝“我们走。”背上人用力一扯,带着她腾空而起。
领军的将领挥剑砍伤挡在身前的囚犯,不由大喝“那两个人跑了弓箭队上房”挥剑喝了大队兵卫折身反回门口,下令上房拦截,只余下一队兵卫压制疯狂往外冲的囚犯。
每个囚犯都是不怕死的往外冲,丝毫不在意砍下的刀剑,盔甲兵却是不敢绝杀,这御刑庭的囚犯大多是要拷问情报的重要人犯,若是杀了重要之人,圣上怪罪是担当不起的。
所以只能擒拿压制,一时一片混乱。
混乱之中,阮氲廷趁乱跻身,几个闪躲便逃出正堂,瞧了一眼弓箭支架的房顶,蹙眉直奔出御刑庭。
房顶之上,小凤背着那人刚窜出落稳脚跟,便有一箭急射而来,眼见闪躲不及,背上那人拦手一抓,攥了羽箭在手,顺势反手,一箭又甩回了原路。
只闻一声惨叫,射箭的兵卫中箭跌下房顶。
小凤看的惊叹,可房顶上的兵卫愈发的多,容不得她片刻,便背了那人疾步奔到房顶的另一端,本要纵身跃下却生生的止了脚步。
是万万没想到御刑庭正堂的另一端是一片人为挖掘引水的深湖,而湖中正有两头鲛鲨翻涌而起,激了水浪沸腾。
“原来这便是周文说的鲨游刑。”背上人淡淡开口。
小凤想反身折回,却被不远处一排弓箭包围了住。
退半步是鲛鲨的利齿,进一步是凛着寒光的弓箭,小凤顿在原地,没了举措。
领军将领喝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小凤紧了眉头没答话,她不能被擒
“姑娘。”背上人突然在耳侧开口道“你若是信我,就跳下去。”
小凤一愣,却是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忽有数箭急射而来,正中胸口,是一个踉跄脚下一滑,惊呼而倒
御刑庭之外,林廷川带领的十五名黑衣人已经死了过半,盔甲兵却忽来抵挡,呼啦啦将余下的几人围了严。
便是眼见抵挡不住之时,突有一队人马疾呼而来,加入厮杀替林廷川一行人挡下盔甲兵,瞬间的逆转。
有蒙面男子闪到林廷川身边。林廷川分不清是敌是友,抬剑便刺去,那人横剑挡下,疾呼“是我。”
声音入耳极为熟悉,林廷川惊诧“廖月白”
那蒙面人点头。
“你们怎么才来不是说好了半刻吗”林廷川砍开一人,与廖月白背靠背抵挡,略有不满。
廖月白顿了顿才愤愤道“三王爷根本没有下令提前动手。”
“什么”林廷川大惊,欲要再问什么,突见有人杀了过来。
落眼细瞧,正是着了小吏衣袍的阮氲廷。
四下瞧了一周,林廷川蹙眉,“怎么只有你一人小凤呢”
阮氲廷没答话,而是径直掠身至廖月白身旁,急道“小凤还在里面,派人进去接应她。”
是沉默了片刻,廖月白终是挥手招来一人,下令,“带上三队人马入内接应王妃。”
那人应是,带了人马直杀入御刑庭。
细雨愈发蒙蒙,却湿的人一身水雾。
是杀了许久,有人至御刑庭翻墙而出,肩上扛了一人,窜身在廖月白身前道“廖管家为找到王妃,却是找到了受受。”
廖月白瞧了一眼他扛在肩上的人,浑身是血,略微紧了手指。
“小凤呢”阮氲廷疾步上前。
那人头也不抬的道“好像中箭落入御刑庭后林的鲛鲨湖中了”
手中的折扇当啦一声落地,阮氲廷有些愣怔,拔步便要冲入御刑庭,却被廖月白拦下。
挥手让那人先行护送受受回去,廖月白道“三公子进不得。”
阮氲廷被拦的紧,启唇欲说什么,有人上前禀报,“廖管家,火药已经布好。”
“火药”阮氲廷与林廷川都是一惊。
却听廖月白道“三王爷下令,但凡见过王妃者一个不留,御刑庭中一个不留,点火”
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阮氲廷大怒“小凤还在里面”
“再耽搁,羽林卫就到了”廖月白挥开他的手,下令“点火”
大巽皇宫,清和大殿。
金瑞兽的香炉中燃了龙涎香,袅袅成线。
半支绿梅下,端木朝华落下一枚黑子,弯曲成阵,囚杀半壁白子,桃花眼弯了半弯,他梨涡浅浅的笑道“赶尽杀绝,小六,你要输了哦。”
嗒啦落下白子,端木朝德也微醺了眉眼瞧他,笑,“三哥,未到最后就算不得胜负。”
阴雨天的雾霭,绕了镂花的窗棂探入殿中,搅着袅娜的龙涎香,混摇了一片光雾朦胧,黑子白子,棋盘半壁江山,眉眼之间的似笑非笑,都瞧不真切。
有公公在门外行礼,禀报“圣上,御刑庭来报,劫狱之人中箭落入鲛鲨湖中,怕是”
手指一紧,端木朝德细细瞧着对弈之人的眉目,道“朕不是说过留活口吗”
端木朝华依旧浅笑,抚弄着玉匣中的黑色棋子。
“圣上”门外公公刚想解释,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打断。
一名兵卫噗通跪在门槛外,急禀“圣上御刑庭御刑庭被炸失火了盔甲兵同御刑庭中侍卫全数全数”
“都死了吗”端木朝德的手掌攥的紧,依旧盯着端木朝华的眉目,“是何人所为”
小兵卫一头叩在地上,“不明身份”
是一片的沉寂,静的压抑,只有端木朝华拨弄棋子的脆响,良久良久,端木朝德突然大笑,伸手拂乱一盘残棋,“三哥果然是了得,这盘棋朕认输了。”
端木朝华依旧浅笑,不语。
他又道“只是,你也赢的凄惨。”
嗒啦撂下手中的棋子,端木朝华撩袍起身,微一拘礼,笑道“圣上,今天便玩到这里,臣有些乏了,先一步告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