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种咆哮着扑入房间。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有心思斗嘴,四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入通风口。夏一回打头, 张清屿第二, 辛烛第三, 梅有乾断后。
顺着通风管道爬了一阵子, 后来的路越来越开阔, 似是被什么人开阔过一般, 慢慢的变得能容忍人直着身子行走下去。
在众人默不作声前行的途中, 爬行种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没有。这个时候众人也已经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面前是窄路, 下头就是数不胜数的爬行种。
梅有乾往下面看了一眼, 艰难说“我建议我们还是原地坐下来休息吧, 别瞎瘠薄折腾了。”
辛烛笑了一声, “怎么,不敢爬”
梅有乾眉毛一抖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敢爬, 老子杀爬行种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怎么可能会怕这种玩意儿”
辛烛翻白眼说“那你倒是爬啊。”
“”梅有乾一脸难色,似是求助的看向夏一回。
夏一回了然, 环顾了下四周。
刚才爬通风管的时候他就一直有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走下坡路。中途遇见好几个岔路口都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 似乎都只有下与更下的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通风管道下头会有如此巨大的洞天。眼前是一个铁链做成的桥, 这一条拴在通风管口, 另一头是用铁钩吊在对面。
也就是说, 现在众人基本上被困在一个死局,背后是爬行种,无路可走,前方是独行桥,如果想出去的话,就必须向斜上方爬。
问题在于,铁链桥并不稳健,腐朽严重,再加上底下都是污水与爬行种,几乎近在咫尺,要爬的话就要做出巨大的心理建设。
说不定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就会立即被蓄势待发的爬行种撕碎,拆吃入腹。
辛烛与梅有乾二人现在走平地都是脚步虚浮,压根就没有办法保持平衡,夏一回想了想,提议原地休整,等待爬行种浪潮褪去。
梅有乾本来就不想爬,自然举双手赞成。另外两人沉默了一下,并无异议。
正巧闲着无事可做,夏一回便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很快,他发现这么久,他要么就是在完成任务,要么就奔波在完成任务的路途中,休息的时间几乎是屈指可数。
就连眼下的休息也并不平静,左耳朵是鱼贯而入的爬行种咆哮声,叫的人心慌意乱。还有不少爬行种试图顺着光滑的瓷砖往上爬,每次都又惊又险的被张清屿一击击退。
右耳朵呢,是远方爬行种制造出的哈士奇拆家声音。
这声音很远很远,但给夏一回的压迫力要远远大于近在咫尺的爬行种,这更是一种接近心灵上的压迫。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被密封起来的塑料袋里,彷徨许久找不到出处,往哪边走都是相似的地方。此时此刻他就连呼吸都呼吸不了,基本上是浑身酸软,无法动弹。
其他人状况相差不多,均一脸疲色。
张清屿寻了夏一回邪对面的地方坐下,无论爬行种从哪边来,他都能第一时间保护夏一回。辛烛则是紧紧贴着夏一回身边,无论爬行种从哪个方向过来,他都能与夏一回同生共死。
梅有乾没有掺和进来,他坐在离铁链稍近的地方,脸色青紫眼神混沌,不停的晃着脑袋嘴里嘟囔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原地坐下后,补充食品的补充食品,补充水分的补充水分。
梅有乾吃饱喝足以后,又在原地坐了一小会,忽然起身,摇摇晃晃的凑到了夏一回跟前。
“你干嘛”
辛烛瞬间抬头,警惕的看向梅有乾。
不怪辛烛态度恶劣,实在是梅有乾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
明明严格算起来,辛烛比梅有乾还要早感染,但两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辛烛只是脸色惨白,手上斑红一片,走路有些虚浮。除此之外就跟个正常人一样,能走能蹦的,没事就怼天怼地一副小霸王模样,转头又是夏一回身边的爱撒娇的小粘人精。
反观梅有乾
他聚齐了辛烛所有怪异的点,在此之上,他嘴唇外边还有紫色的经脉显露到皮肤近处,旁看的清清楚楚,极度骇人。他的眼睛也通红无比,不仔细看都瞧不见他的黑眼珠。手掌已经看不出来人类体征,整个手掌肿了的三倍不止,指甲变成又硬又长的尖指甲,乍一看还以为有一只爬行种混进队伍里了。
丝毫不夸张的说,就算现在将梅有乾丢到铁链下头的爬行种浪潮,他看起来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见梅有乾不回应,辛烛也陷入了沉默。
对面的张清屿动作轻缓的站起身,举起手端着枪,神情凝重。
辛烛也从空间里掏出枪支,还不忘朝夏一回的手里塞了一支。
梅有乾好似对众人的动作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眼睛死死闭着,喉咙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看见他的情况,夏一回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着开口说“老梅,你要是还能听得见我说话,你就应一声。”
梅有乾“”
夏一回扶着墙起身,也许因为坐太久的缘故,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一黑,脑壳又沉又痛,几乎要原地倒下。
原地缓了一会,夏一回终于感觉好了一些,不再头脑昏沉。
他有些后怕,如果在刚刚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梅有乾发动攻击,那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只能被动承受。
虽然不想怀疑自己的队友,但事到临头不得不怀疑。
夏一回举起枪,手都在微微发颤。
怎么办,真的要开枪吗
夏一回自问,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左右两边都是爬行种的咆哮声音,惊天动地近在咫尺,却又似乎很远很远,远到根本无法干扰在场的众人。
嘎达一声响。
夏一回惊出一身冷汗,险些以为有人开枪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辛烛拔拴的声音。
显而易见,只要梅有乾有丝毫异动,辛烛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将其一击毙命。
“梅老狗”夏一回拿枪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无法瞄准,做足了心理建设后,他放大声音喊了一声“梅有乾”
也许是因为这声音足够大,梅有乾浑身一阵,睁开眼猛的抬起头。
红光显露,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梅有乾又向前走了一小步。
在这一瞬间,夏一回几乎要立即扣动扳机,可是心底犹存的那一丝理智让他险而又险的崩住,好歹是没有开枪。
“”
梅有乾茫然的环顾三人,懵逼的说“你们在干啥子,这是想杀了我方便3”
“”
夏一回猛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就连刚刚躲避爬行种的时候他都沉着冷静丝毫不慌,现在他的后背却已经湿了一片,衣服黏在背上,潮湿又难受。
辛烛还是不肯收枪,站在原地警惕的说“你还记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有乾说“记得啊,我们躲过爬行种,一路钻到这里”
夏一回打断他的话“原地坐下来休息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梅有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难道后来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梅有乾的身体已经很严重,在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提及。
夏一回心中徒然一阵悲凉。
十年前的爬行种危机他经历过,但因为记忆忘却的缘故,他始终抱有初心,对未来满怀希望。但在这次的现实副本经历太多,在战友慢慢消亡殆尽的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希望并不会永远存在,正如事情不可能总朝着人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过去夏一回时常好奇,十年前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牺牲小我成全大众,现在见的多了,他好似有那么一点点明白,却又好似完全不懂。
另一边,梅有乾像是意会了什么,抹了一把脸,他的嗓音有些嘶哑,絮絮叨叨说“我刚刚吃饱了饭,吃饱饭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夏一回抿唇,鼻尖微微发酸。
梅有乾从空间掏出食品物资和水物资,还有药品物资,一股脑的塞进夏一回怀里,继续说“我的空间东西太多了,找东西不好找,你帮我保管,过几天还是要还我的啊。”
夏一回沉默了一下,没有将物资塞到空间里,但也没有还回去。
尽管梅有乾的话依然是积极向上的,但这话背后蕴含的意义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堆到夏一回手中的不像是物资,反倒像秤砣一般,重重的压在夏一回的心口上。
另一边,梅有乾苦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又从空间掏出一件物什,是方才从空投里掏出来的血清小药瓶。
辛烛的眼神瞬间黏了上去,迫切想要的意味十分明确,放在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就抢了,哪里还会多逼逼什么。
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眸子里闪现一丝愧疚与惶恐,盯着夏一回的背影,到底是没有上去抢夺。
夏一回的脑子也十分混乱。
梅有乾的情况加重,但辛烛确是感染较早的那一个,两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刻不容缓,然而血清只有一份,这种救人命的东西到底该给谁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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