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以为秦远在说他这次因为感情受伤, 所以受了很大的刺激。
“若你们二心不同, 难归一意, 何不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虽说第一次终归不同,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早晚会得与你琴瑟和鸣之人。”
秦远怔怔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还以为秦远被自己的劝言一击即中, 觉得挺高兴。他拍拍秦远的肩膀, 让秦远不计较, 若非计较,一定要那名女子不可, 那就想办法挽留人家。
“寡人可以给你们赐婚,但强扭的瓜却不甜,你要让人家女子先愿意才行。论样貌地位你样样都不差, 你只要肯用心,稍微迎合她的喜好,再适当展露出你的才华,要不了多久她必定能倾心于你。”李世民接着问秦远当初是怎么和那女子闹翻了,揪住这个原因解决,就更容易了。
秦远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原来是他误会了, 李世民只是认为他因为女人而受了情伤。
秦远生怕李世民下一句脱口就赐婚,忙郑重对李世民行礼道“陛下一语惊醒梦中人, 臣身为朝廷命官, 该当以陛下为先, 国事为重,专注于大理寺事务,万不该为这些儿女情长浪费心思。”
李世民讶异地打量秦远,秦远正爽朗地笑看他,似乎真的已经不计较了。
“这么快真的放下了”
“不瞒陛下,臣为这件事确实伤心难过了好一阵。臣觉得自己比别人并不差哪儿,怎生就不招人家喜欢,一直想不开。经陛下刚刚劝说,臣豁然开朗。既然我们二人心不同,何必强求,没缘分了就该放下,这世上还有很多事等着臣去做,有大好河山等着臣去看,有美味佳肴等着臣去尝,更有陛下令臣想鞠躬尽瘁去效忠”
“哈哈哈哈”李世民大笑不已,感慨秦远每次说话都会特别令他开心
秦远行礼“令陛下开心,是臣毕生所求。陛下愁什么,臣便愿意去解决什么,臣愿意为此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好”李世民忽然收住笑容,炯炯双眸紧盯着秦远,“朕便记下了你的承诺,你可记住了。”
李世民用了朕,这是在他重大场合和书面上才会使用的自称。李世民这时候说出来,便是告诉秦远,他很正式记住这件事了,不开玩笑。
秦远求之不得,肃穆行礼,也很正经地应承。
秦远是很希望李世民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能找他。这样他就可以准确掌握李世民的动态,解决问题。可不要小瞧他,为了能吃一口好的,他愿意不择手段。
李世民嘴角眉梢都带笑地和秦远分别,随后就去立政殿找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正在教李泰习字,瞧见李世民来了,正要请礼,被李世民抬手示意免了。长孙皇后立刻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便淡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给李世民让路。
李世民悄然走到李泰身边,瞧着儿子埋头所写的字,恢弘有力,肖像极了他的风格,竟不似几岁孩童所书。
李泰写完之后,发现李世民在,高兴地大声呼喊“阿耶”,扑进李世民的怀里。
长孙皇后斥李泰没规矩,李世民哈哈笑着却道无碍。
“一家人,就是自在些好,不必处处守礼。”李世民抱李泰,右手提笔写了李泰的乳名青雀二字,让李泰照样写,若是能写得十分肖像,他便有赏给他。
李泰立刻来了精神,从李世民怀里跳下来,仔细琢磨了两个字之后,方垂头去写。李世民瞧他如此端正认真,又是一阵欢喜。
“陛下把他惯坏了。”
长孙无皇后笑道,伸手奉了樱桃汁给李世民,顺便感慨樱桃好吃。长孙皇后告诉李世民,她把李世民分给她的那些樱桃,又分给后宫的妃子们。
“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提起樱桃,李世民禁不住就想起了秦远,跟长孙皇后夸赞秦远一番。
长孙皇后早前就听李世民提过几次秦远,这次听李世民说秦远破案能力超群,忽然想起一事来,问李世民她可否能请秦远帮忙,也好解了她的好姐妹韦贵妃的心结。
李世民听说跟韦贵妃有关,忙问“何事”
“前日宫外突然传消息,说她母亲去了。”
李世民点点头,这件事他知道。为了安慰韦贵妃,他当天就加封了官爵给了韦贵妃死了近三十年的父亲。
“她怀疑她母亲并非病故,这两日把事情闷在心里,郁结难舒,连饭都吃不下。”
长孙皇后转即去取来一封信,告诉李世民这信是韦贵妃母亲段氏于半月前递进宫的信。
李世民当即打开来看。
段氏信上说她一切顺遂,身体安康,刚于半月前把她气喘、腿疼、腹胀和心悸的老毛病治好,每顿饭可以吃六个胡饼,两碗馎饦,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心情极好。
“饭量这么大”李世民惊讶。
“正是呢,我们也觉得奇怪。段氏五十多岁了,身上有一些这个年纪人常有的老毛病。怎生一夜之间全都好了,还有如此大的饭量。”长孙皇后告诉李世民,韦贵妃起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便担心过,命人传话过去问候。
李世民这几日操心关内旱情,已经有些日子没往韦贵妃那边去了,所以并不了解这个情况。
“如何”李世民问。
“果然见段氏健步如飞,红光满面,精神比得过年纪二十岁的女子。韦贵妃听说这消息后,便安下心来,琢磨着多吃总比食不下咽要好,家里也不差这几个饭钱,她母亲康健她便高兴。
怎料半月后,就出了人命了,故越想越觉得这里有反常。这两天她一直寝食难安,我昨日去见她,她才说给我听。问她为何不说,生怕叨扰陛下,为国事操劳之余,还要为她费心,就忍着自己闷生忧虑。”
长孙皇后便劝李世民去探望韦贵妃。
“此事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人死之前,倒也有回光返照一说,该查明再行断定。”李世民同长孙皇后一起去探望韦贵妃,瞧她不过区区两日的工夫,便容颜憔悴,李世民难免心疼。
韦贵妃强打着精神,面露笑颜,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请安,笑着召来临川公主给帝后讲笑话。李世民笑着将女儿抱在怀里,张口提及韦贵妃母亲的时候,韦贵妃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落泪了。
“父亲早亡,母亲年纪轻轻便寡居,她好容易把我拉扯大,却因我几番遭遇波折,而今她刚可以享福的时候,却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韦贵妃说着说着哽咽声更重,到后来她说什么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听不清了。
长孙皇后忙拉住韦贵妃,抱着她,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长孙皇后和韦贵妃的幼年遭遇有些相似,二人都是早早没了父亲。
长孙皇后得幸有兄长和舅父的照顾,日子过得还算舒适,加之他父亲在生前就慧眼如炬,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令她得以嫁给陛下,成就了她而今母仪天下的地位。
韦贵妃的经历却比她波折很多,韦贵妃是独女,再无亲生兄弟姊妹。她幼时随母亲住在二叔家,后嫁给了隋将李珉,生下定襄县主,李珉则因随父反随被杀,令她成了罪臣家眷。后来她几经波折逃难回到了娘家,才遇见了圣人,进了秦王府。
过早失去至亲,经历磨难之人,总是会分外珍惜剩下的亲人。
长孙皇后恳请李世民为韦贵妃查明她母亲的死因。
李世民叹了口气,令韦氏答应自己吃饭,他便会命人去查。韦氏垂泪点头,跪下谢恩。李世民就立刻传旨,并将段氏给韦贵妃的信一并交出,令秦远即刻查明此案。
秦远前脚刚出宫不久,后脚就接到了圣旨。
秦远理清楚这段氏是什么身份之后,就赶回大理寺,带人先包围段氏所居住的韦府。他在韦府溜了一圈之后,除了看见一群畏手畏脚的家仆之外,并未见到什么特别之物。
段氏的灵位还停在灵堂之中,家中丧事现由韦家二房的两个儿子韦思言和韦思齐负责打理。二人在处置丧事之前,并不住在韦府。
“伯母孤寡一人,并无子侍奉身边孝顺,我们兄弟每月月中都会携妻儿来探望她。也曾邀她到我们那里去住,她却并不愿意,怕给我们平添麻烦,说她自己也会不自在。伯母在前日身亡,不知何故,突然发病暴毙,我们兄弟得了消息才赶过来。”韦思言对秦远解释道,并叫来当时的婢女来解释。
“前日晌午,夫人说困倦,婢女便扶夫人去歇息,夫人突然痛叫说肚子疼,接着又说腿疼,头疼,浑身哪里都疼,婢子们忙去请大夫。但是大夫还没到,夫人挣扎喊疼了会儿就咽气了。当时夫人疼得脸都扭曲了,浑身都是冷汗,婢子们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办法。”婢女说着就流泪起来,回忆当时情景,面容流露出恐惧。
看来段氏的疼,很非同寻常。
秦远再问这段时间府里有没有异常人来往,段氏有没有见过异常人,婢女们都摇头表示没有。
那除了尸体之外,就基本上没有线索可查了。因为段氏的身份特殊,秦远不能随便决断验尸,遂去奏请李世民定夺。
李世民自然要问韦贵妃的意思。死者为大,韦贵妃不愿她母亲身亡之后还被人打扰,更加不愿让那些下等仵作摆弄她母亲的尸体。
李世民理解韦贵妃的想法,却也理解秦远他们破案的需求。此事暂时难解,他便让秦远尽量从别处寻找办法查案,验尸一事容后再议。
秦远从李世民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叹了几口气。一桩命案,尸体是最重要的关键。如今本来就从韦府的家仆的口中得不到任何线索,又不能查尸体,这叫他朝哪个方向查闭眼睛盲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远就算再有能耐,无线索又没有尸体的案子他也查不了。
秦远闹心之余,就打发的属下们先去盲查,看看是否能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监视方鼎动向的侍卫这时候向秦远回禀,方鼎在昨天傍晚去过顾青青的点心铺。
秦远担心顾青青的安全,立刻动身就前往点心铺子查看顾青青的情况。
现在晌午刚过,顾青青刚忙完手里的活计,看见秦远之后很高兴的迎了出来。
“秦大哥最近可很忙啊,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了。对了,我还想问你小绿哪去了她没有跟你回来么”
“回了,但她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所以没能去找你。”秦远道。
“自己的事情要办她在长安城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能有什么事要办”顾青青不解。
“总之人没有丢,好着呢,你就不要担心了。至于她要办什么事,等回头你见到她了,让她给你解释。”
顾青青恍然点点头,她继续问秦远为何没有回家住。当知秦远家中又出现了蛊毒,顾青青惊讶不已,接着就怀疑自己家里会不会也有。
“他们针对的是我,又不是你。”
“这可说不好,我们认识,说不定你连累了我。再者说,就算只给你下了,谁知道那些长腿的蛊虫会不会爬跑到我这边来。”顾青青一想到乱爬的蝎子蜘蛛和蜈蚣,就浑身不舒服,感慨自己晚上还是在这点心铺子里住,比较安全。
“你倒是提醒我了,该把家里的那些东西弄干净,可别连累了别人。”秦远随即就想到了陆巧儿,看来自己这次又要麻烦她了。
蒸笼蒸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顾青青弯腰添了两块柴。没多就有浓浓的面香味儿从蒸笼里散发出来。
顾青青估摸快到时候了就掀开盖子,雪白热气腾地一下全冒出来,像一朵被打散的白云。
秦远看着蒸笼里顾青青做的点心,白软的圆形面团子上嵌着一颗红红的大枣,好看又喜庆,但个头非常大,比得上五六岁孩子的脸那么大。
“你这可不像是点心。”秦远不客气地笑话这点心的形状太大。
“是点心,不过就是大点心罢了。这段时间你不在,也没给我留什么好用的食材,只有些干枣,我就琢磨出了这个。这里面头加了栗子面,白糖和糯米,里面还包了点酸梅馅料。
下面吃起来松软酸甜而糯,上面的干枣被蒸过之后甜香柔软却有嚼头,特别好吃。这段时间我都卖这个,每天都剩不下。平常只做小孩拳头大的,今天之所以做这么大,是因为有人和我定大的。这人你还认识,猜猜看”顾青青解释道。
秦远当然知道是方鼎,但故作不知道地摇了下头。
顾青青笑道“是方大哥,他来定的。秦大哥在弘文馆当值的时候,还和他关系很好呢。”
秦远点了点头,他仔细观察了一圈点心铺子里的情况,注意到面案上有一个陶罐的花纹和店里的其他的陶罐不一样。
顾青青告诉秦远这个陶罐里有酸梅酱,是方鼎自己带来的。方鼎要求他把陶罐里的酸梅酱都包到他定制的点心里面。
秦远若有所思地托住下巴。
“现在铺子一切都很好,就是太忙的时候,人手不够,本以为我熬了几天你会把小绿给我带回来,结果还是我自己。”顾青青还要在做一锅,边忙活手里的活计边对秦远唠叨,她很想念周小绿。
顾青青询问秦远知不知道周小绿现在人在哪,她有点想去找她。
“回头我代你问问她。”秦远还要说话,被顾青青瞪了一眼。
“你这是何意”秦远问。
顾青青“你是不是瞧着小绿性子闷,不讨喜,便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
“没有。”
“若果秦大哥并不讨厌她,那就是她身上有什么事情被秦大哥发现了,莫非她跟我阿耶一样是坏人”
顾青青并不傻,周小绿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秦远肯定会把她带回来。如果周小绿完全没有问题的话,她问到小绿的时候秦大哥的反应不会这样犹豫。
“你倒是说话呀难道她真的和我阿耶一样是坏人”
“不一样,她没有害过人。她比你想的要厉害些,并不是无能之辈,所以你不必担心她。”秦远让顾青青不要瞎想,只管专心做大面团子给他挣钱。
“我说了,我做的不是大面团子,是点心你就知道欺负我。”顾青青虽然嘴上厉害怪秦远,但转身去拿了一袋钱递给了秦远,告诉秦远这他那份钱。
秦远没有客气,直接把钱收下,嘱咐让顾青青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再找他。
“小绿如果真的没有犯错的话,人也在长安城,请秦大哥就把她带回来可不可以”
顾青青感觉到秦远在说到周小绿的时候有所保留,似乎有一丝不情愿。但是周小绿如果不是坏人的话,顾青青还是很想念她,愿意和她在一起。
顾青青垂着眼眸对秦远解释道“小绿人乖性格又好,我不管说什么她都包容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乐趣,有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好多了,我也习惯她在我身边。而且她记性可好了,哪位客人有什么喜好,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只来过一次的客人,她都知道怎么称呼。而且她帐记得也清楚,有她在,我生意会更好。”
秦远听顾青青絮絮叨叨的时候,抬起来右手,缓缓地落下,按在了已经被放置在篮子里晾凉的点心上。他趁周小绿不注意,突然抓了抓,再抓了抓,这块大点心做得确实很松软。
顾青青话毕,转眸看见了这一幕,恍然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定睛再看秦远,秦远的手已经不在那点心上了。
“那在你眼里我重要还是她重要”秦远语调深沉,用他绝对冷酷的表情来掩饰他当下的尴尬。
顾青青见秦远变得非常严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秦远在计较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而且在顾青青的印象里,秦远的脾气一向很好,并不会跟她计较。他表情严肃了,那就代表问题严重了。
顾青青老实地垂着眼眸,跟秦远认错道“秦大哥别生气,是我不了解情况,就乱提她。”
“看来还是我重要,哈哈,逗你的”秦远忽然笑起来,背过手去,暗暗又抓了一下那蓬松柔软的点心,把那雪白的点心给揉变形了。
顾青青怔住,笑骂秦远过分,真吓到她了。
“顾娘子,我来取点心来了。”斯文的男声从秦远身后传来。
秦远听着很熟悉,转头瞧果然是方鼎。
方鼎看到秦远有些惊讶,微微行礼,和秦远感慨,“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是啊,我们还挺有缘分,你知道她在这开点心铺子”
方鼎点了点头,告诉秦远正好他需要这样的个头大的点心,所以就来请顾青青帮忙。
“谈不上帮忙,我挣钱的,是方大哥心好,照顾我的生意。”顾青青笑道。
顾青青见到方鼎之后,就高兴的去拿荷叶,接过方鼎拿来的篮子,去帮把这些大点心都包起来。
顾青青收拾点心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确实没有看走眼,原本都形状好看的点心,有一块正是刚刚被秦远抚摸过的哪块,形状已经变得很奇怪了。好在她多做了两个,本来是打算都赠给方鼎,现在这个揉变形的被秦远要求留下来,只好多给方鼎一个。
顾青青高兴的把包好点心递给了方鼎。
方鼎忍不住笑着对秦远道“顾娘子嘴甜,这点便是像你了。”
秦远客气地笑两声,然后问方鼎订这些点心做什么用。
“明日便是我岳父的寿辰,他老人家最喜欢吃这里的点心,自然要送最大的给他老人家享用。”方鼎解释道。
秦远点了点头,也祝方鼎的岳父寿比南山。方鼎谢过之后便同秦远道别,匆匆去了。
秦远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秦大哥,怎么了”顾青青猜测秦远应该是在怀疑方鼎什么。
“昨天他来你这儿订点心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
顾青青茫然地摇了摇头,“方大哥可爱吃我做的点心了,一口一个,因觉得好吃才在我这定了点心,这算反常么”
秦远还是不放心,“你最近要注意安全,回头我还是打发两个婢女过来陪你吧。”
“婢女秦大哥都有婢女了”顾青青惊讶完毕,又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秦远为官已经位高至四品了,他当然要有大宅子住和许许多多婢女伺候。
“我倒是没有,但可以跟秦将军府借两个。”秦远表示他只是担心顾青青的安全,让顾青青以后跟方鼎接触的时候多长几个心眼。
顾青青虽然不明白秦远为何忽然怀疑方鼎,但她相信秦远的判断。她的秦大哥吩咐什么,她就听话注意什么。顾青青遂乖乖地点头。
秦远就抓着他差点玩坏的那块大点心离开,回到了大理寺。
秦远刚回屋,未来得及坐下。监视方鼎的侍卫就来回禀秦远,方鼎回家之后就一直没有出门。
秦远把侍卫打发出去之后,就在自己的桌案上铺了一张宣纸,将刚才哪块被他捏的有点变形的雪白的点心置于宣纸上。
方鼎刚好去了顾青青的点心铺子,怎么会这么巧合。
秦远因为不知道方鼎有什么异能,所以在这方面比较谨慎。毕竟这点心里面酸梅馅料是方鼎自己带去的东西。所以秦远端详眼前这一团点心半晌,琢磨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秦远又捏了一会儿,感觉不出什么来,决定破坏它。
秦远记得书架上有一个匕首,所以起身,然后转身去书架上寻找匕首。
长孙无忌突然一脚踢开了秦远的屋门,踱步进来。他本想问秦远的有关于韦贵妃母亲的案子,顺便再跟秦远算一算他和戴胄连名参自己佩刀的事情。
长孙无忌怒冲冲进门之后,先瞟见秦远背对着他,在书架找什么。长孙无忌未及张嘴,目光就瞟见桌上那一团非常显眼的东西。
桌面上铺着一张宣纸,宣纸之上放着一个白色很大个的点心,圆圆的,最高顶端镶嵌着一颗红枣。长孙无忌瞧出这东西好像是点心雪中红,但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以前见到的基本都是一口一个或者两口一个的大小。
在此之前,长孙无忌对这味点心一直没觉得什么,也从没有多想。但是今天他在秦远桌案上看到了这个异常又大又白的,且有明显被揉搓过变形的血中红,还长孙无忌就不可控制地多想了。
长孙无忌越仔细看,就越发现其中细节。这个白白软软的点心被揉得可够狠了,肯定不止一次,是很多次。真不知上手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揉搓他,相当猥琐了。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对着秦远的背影无奈地摇了下头。
当长孙无忌踹门进来的时候,秦远为了专心致志找匕首都懒得回头。秦远料到一定是长孙无忌,因为整个大理寺,能这么嚣张踹他门的人只有他。
秦远并没多想什么,他专心致志找到匕首之后,就转身来。秦远发现长孙无忌正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看什么奇葩变态似得。
秦远摸了下自己的脸,好像没沾什么东西,再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也没有什么。
“你干嘛”秦远不解地问长孙无忌。
“你干嘛”长孙无忌这时候注意到秦远拿着一个匕首。
“长孙公好生有趣,突然闯进我屋子里,就为了学我说话。”秦远见长孙无忌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感觉被冒犯了。他皱着眉头,一双手环抱在胸前,质问长孙无忌到底什么意思,有话就说。
长孙无忌见秦远毫无羞色,还这么落落大方地质问自己,觉得八成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虽然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秦远把那么一大团又白又嗯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的目的是什么。但在他没有亲眼证实之前,就胡乱猜测是不对的,毕竟之前他和秦远就闹过这样的误会。
长孙无忌决定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先跟秦远算账他和戴胄联合参自己的事。
“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啊,两个大理寺少卿,居然都不把我看在眼里,背着我跟圣人参本”长孙无忌为了凸显气势,啪地拍桌,拍得响亮。
“因为你是罪人,不能参与案件的讨论和调查。这不是背着你,我们堂堂正正,大大方方,谁都没有避讳。”秦远解释道。
“所以呢,有用么”长孙无忌摊手,示意秦远好生看看他,他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他们俩人折腾一遭,除了得罪自己,最后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当然有用,托长孙公的洪福监门校尉被赦免了。”秦远对长孙无忌解释道,“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在我们俩的努力之下,长孙公的身上又多背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好人必有好报的,若有下辈子,还能投胎继续生在富贵权贵之家,荣享清福。”
“照你这意思,你们参了我,我还要感激不尽了”长孙无忌讥讽问。
秦远微微扬起下巴,“长孙公不必客气,我们都是长孙公的属下,做这些事孝敬您是应当的。 ”
“这叫孝敬我可不敢受。而今你们都敢对我这样,若要是以后我若真遇到点什么事,只怕你们二个恨不得把我掀翻了弄死,好替我做大理寺卿的位置。”长孙无忌轻笑冷哼,讥讽秦远不仅得意忘形,还忘恩负义。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于长孙公来说没事,监门校尉却可怜,为此要牺牲性命。所以便不得不拿长孙公托辞,请圣人一遭赦免了。”
秦远拍拍手,命属下端来一碗樱桃汁孝敬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喝了樱桃汁之后,心情舒缓了些,斜睨秦远“这才是正经赔罪的态度,你要是继续像一开始那般嚣张,看我怎么把你从四品贬为无定品。”
长孙无忌就是随口一威胁,并没有走心。
秦远却不爽了,敬他樱桃汁了,还这么嚣张。
秦远半眯着眼睛,“其实下官是什么样的人,长孙公应该清楚。下官一向不求富贵,没有贪欲。”
长孙无忌不解地笑看秦远“你怎么忽然自夸上了”
“下官只是想告诉长孙公,下官真心不求什么富贵,什么金银财物职位品级,我全然不在乎,只求吾皇开心。只要是能让吾皇开心的事,要我做什么事都愿意。”秦远看着长孙无忌,和他郑重说明道。
长孙无忌撩起眼皮,双眸紧盯着秦远,问他是认真的么,居然在俩人私下里的时候还要拍马屁。
“我哪里说错了么”秦远问。
长孙无忌摇头,“行行行,你什么都对。”
“初识之时,我还是小小九品官,那是捧着瓜觐见,未犯错呢,长孙公都不忘监督提醒我礼仪,恨不得把我弄下马。”秦远开始翻旧账。
长孙无忌察觉秦远越来越不对劲儿,他让秦远别再算账了,今天的事就算他斤斤计较,不吵这个,他让步了。长孙无忌随即转移话题,论起秦远有关于韦贵妃母亲段氏的案子,问他查得如何。
“正要说这个事儿,没有尸体,查不到任何线索,根本不可能有进展。”秦远建议长孙无忌游说提醒李世民下令准许验尸,“我们尽早验尸,就能尽早掌握线索,便可以尽早破案。如果拖延时间长了,凶手有所察觉,或者跑得越来越远,那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长孙无忌摇头,这事儿他可不管。
“管了又不讨好,说不定我回头还会被人参,被人斤斤计较翻旧账。你不是真心盼着吾皇开心么这案子如果不用动段氏的尸体,就能把这案子破了,吾皇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你要努力啊做人特别是做朝廷命官,可不能光用嘴说话,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的能耐啊”长孙无忌反唇相讥。
秦远点了点头,表示也可以。
长孙无忌见他这么快就有了主意,有点意外,让秦远把破案的想法讲一讲。
“没想法。”秦远口气生硬道,目光更冷。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总跟我对着干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嘲讽不断,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长孙无忌发现秦远似乎对自己有抵触情绪,干脆直接质问他。
“是么,我没注意。”
在面圣的时候,秦远白白虚惊了一场。追究起这件事源头,就是长孙无忌。偏偏这时候,长孙无忌还跑来他面前嚣张,他今天要是忍了,他就真成乌龟了。
“总之这案子要是不能验尸,结果就是等,等他变成悬案,不了了之。”
长孙无忌正琢磨秦远今天的反常。他思来想去,最终觉得这个问题出在秦远桌案上的那大个头的点心上。
秦远前段时间受了情伤,似乎还没有痊愈。现在他的桌案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形状有点类似的白软点心,还有被数次揉搓的痕迹。加上他现在似乎有厌世情绪,很反常,这应该就是有问题了,说明他之前并不是多想。
长孙无忌犹豫间,发现秦远忽然起身掏出手里的刀,转而坐在桌案前。秦远用手捏住了桌案上的点心,特意又捏了两下,再挥起匕首,用刀身拍了拍点心的最顶端红枣的部分,点心被压变形,又弹起。
长孙无忌注意到,秦远的眼神非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丝变态的感觉。
再想想看,既然秦远下面行,有样貌也有地位,他嘴巴甜还会办事,为什么会被一个比他身份低的女人拒绝
在他结实的那些达官显贵中,不乏有特殊嗜好的男人
长孙无忌在思虑间,秦远忽然用刀抠掉了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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