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望闻问切

小说:大唐奸臣 作者:鱼七彩
    “你们怎么了”

    秦远回头看, 没看到什么。

    影子早就在此之前, 一闪而过,消失了。

    “鬼鬼”秦琼指着秦远身后的正堂屋内, 他见秦远一脸不信的样子看自己, 秦琼就转而向温彦博和长孙无忌确认, “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温彦博立刻点头, 低沉地“嗯”了一声。这并非是温彦博装深沉,是他现在心咚咚快跳得厉害, 他可是纯正的文人出身,胆量比不得长孙无忌和秦琼那样的在战场厮杀过的人物。所以温彦博现在是惊讶地说不出太多话来。

    长孙无忌定了定神,面色尽量装作十分从容淡然的样子。

    “许是看走眼了。”

    “咱们三个人同时看见了,能叫看走眼这就叫看见。”秦琼纠正完长孙无忌的话, 就语重心长地对秦远说道,“大哥早说过这宅子闹鬼, 没骗你吧。好兄弟, 快走快走,别搁这住了, 上大哥家住去, 回头大哥帮你重新跟陛下求一个府邸新。”

    秦琼说罢就去拉秦远。

    秦远让秦琼别闹,顺便给秦琼斟了酒, 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们串通起来故意骗我,当我真会害怕上当啊再闹我可生气了, 赶紧吃酒, 别浪费这一桌好菜。”

    秦琼认真地解释自己没有骗秦远, 真有鬼,温彦博这时候也附和告诉秦远没骗他。秦远依旧不信,让他们不许再吓唬他。

    秦远举杯道“多谢三位贤兄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照顾,我先干为敬。”

    秦远说罢,就将酒一饮而尽。

    三人互看了两眼,自然是盛情难却,也跟着举起酒杯喝酒。

    酒壮人胆,几杯酒下肚之后,三人倒是没那么在乎之前出现的影子了。或许那影子是偶然,有什么别的解释可以说通。

    “喵”

    黑白花猫这时候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长孙无忌、秦琼和温彦博都松了口气。

    接着四人就围桌尽兴吃酒聊天,席间秦远离开了一次。

    秦远把他之前喝下的几口酒及时吐了出去。他现在吃人间的东西反应没有起初那么强烈,吐得时候不算难受。秦远觉得这或许跟他升官后食量变少有一定关系。或许有一日,他再不必吃农场里的东西,就可以自如地品尝人间的美味了。

    一个时辰后,大家都喝饱吃足了,在秦远高兴地再给他们斟酒,作为告别。

    正屋内忽然有一扇窗户开了,屋内的几盏灯都北风吹灭了。

    忽然间,一白衣鬼披头散发,从室内缓缓地朝敞开的正堂屋门方向平移,也是正朝着长孙无忌、秦琼和温彦博的方向移动。

    白衣鬼行至门口之时,忽然抬首,在门廊下高高挂起的红灯映照下,七窍流血的惨白脸一晃而过,尤为恐怖。

    温彦博率先看见,蹭地起身。长孙无忌和秦琼随后被吸引注意,跟着也看了过去,俩人也都丢了酒碗起身。

    “鬼”秦琼再一次指着。

    “啊”秦远回头,那鬼影忽然又消失了。

    长孙无忌抽出腰间的挎刀,喊上属下们,直奔正堂而去,一群人在正堂内搜罗半晌,没见到任何鬼影。

    “你找什么呢,鬼自然是来无影去无踪,上哪儿找去。”秦琼捏住脖颈上挂着护身符,往屋子里探看了一眼,就立刻缩脖子退出来。

    秦远跟着过来了,一脸不解地问他们在干什么,“吃饱喝足了,又开始跟我玩笑”

    秦远特意陪侍的随从们,随从们皆摇头,表示没看见。

    秦琼和温彦博皆无奈了。

    “他们都在两侧远远地站着,自然瞧不见。”长孙无忌对秦远道,“最后说一次警告你,我们没开玩笑,你到底信还是不信”

    秦远“坚决不上当。”

    长孙无忌特意看秦远一眼,见他还嘻嘻哈哈笑着什么都不知情,心中竟有几分愧疚。他不该一时意气用事,建议李世民将这座宅子给秦远。不过倒也没关系,可以暂且令他住自己的宅子,回头他再寻机会重新给秦远请一座更好的府邸就是。

    “罢了,遇到事我就在隔壁,不管你是敲门也好,翻墙也好,随时过来。”长孙无忌说罢,就拱手跟秦远告辞。

    温彦博和秦琼见状,也知道秦远这是不见鬼不死心了。二人也连忙跟秦远道别,又再三强调没跟他开玩笑,让秦远多保重。

    三人匆匆去了,秦远微笑着挥手相送。

    “走好,走好,走好哈”

    秦远转身进了正堂,朝梁上瞅了一圈,果真没看到什么人影。

    梁上的方喜听到秦远的叫唤,动了一下,这才隐约看见顶端最短的那处房梁,上面伏着一名黑衣人。因为所处位置高,此人身量又十分纤瘦,伏在最顶端漆黑处的房梁那里一动不动,所以下面的人几乎分辨不出来那里有人。

    家仆给方喜放了梯子,方喜就从高处爬了下来,笑着来给秦远行礼,他怀里正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人。

    秦远连连夸赞方喜有出息,“瞒得过那三位,很有能耐了。”

    方喜得了赏钱后,高兴地谢过秦远,又对秦远道“奴已经带人将寝房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了,用柚叶水擦洗过,艾草熏过,还请了几张辟邪的符纸。”

    方喜询问秦远,要不要把这些符纸贴上。

    “不必。”

    秦远因为成功吓着长孙无忌他们了,高兴地哼着小曲沐浴之后,就躺在榻上歇息。

    子时已过,秦远十分困倦,很快就睡着了。

    啊

    一声刺耳的感叫声忽然划破寂静的夜空,惊醒了秦远。

    秦远坐起身细听。

    哇啊呜

    声音是从后院而来,像是哭,却有点气短。在这样寂静深夜,有这种声音从荒凉的后院传来,尤为瘆人。

    这时候,秦远感觉门外有脚步声,忙问是谁,方喜应了一声,然后推门进来。

    “郎君,奴听见好像有哭声,担心郎君有事,就和蔡阳一起来看看。”

    秦远见蔡阳随后也跟着进来了,俩人身上都只穿着亵衣,看来他俩一样在熟睡中被吵醒了。

    秦远披了件衣服之后,就要了一盏灯笼,要自己提着灯笼去后院瞧。方喜和蔡阳都不放心,匆忙跑去穿了衣裳,要跟着秦远一块去。这时候院子里其它的家仆也都被哭声吵醒了,有人看见秦远出来了,就叫唤一声,大家赶紧也都跟着出来了,想同秦远一遭去。

    方喜和蔡阳之前一直在庄子管事,秦远得了这所宅子之后,就将他二人叫来负责打扫布置新宅。因秦远待他们二人仁厚,方喜和蔡阳也待李世民之后再赏赐的百名杂役们仁厚。虽然这些杂役们来了只有短短三日,但在方喜和蔡阳的引导下,大家都知道郎君人非常好,所以此时此刻大家都担心郎君的安危。

    郎君要是有事了,他们这些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可万万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人多力量大,他们誓要护秦郎君的周全。

    啊呜、啊、啊、啊

    瘆人的叫声再一次传来。

    为了避免是人为作祟,秦远命方喜先现场点了人数。

    “郎君,人齐了,都在这。”方喜道。

    “你们都在此等候,人去多了反而添乱。”秦远倒要看看这鬼什么样。

    秦远带着方喜和蔡阳去了府内荒凉的后院,这片地方比较大,园林内杂草丛生,整理修葺起来很费时间,所以这三日就暂时没有动这里。

    后花园里石板铺成的小路已经被路两边草挤满,人走过的时候,长草刮着衣袍,发出哗哗的响声。

    秦远提着灯笼到靠近湖边一处宅院附近,哭叫声再次响起。

    “好像就是这里。”方喜指着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秦远就提着灯笼朝屋子去,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方喜和蔡阳缩着脖子互相搀扶,他们心中虽有恐惧,但因为有自家郎君在前,倒也没有退缩。

    屋前有一不大不小的院子,左右两处摆着鱼缸,但已经陈旧不堪了,缸内有一些积水,水里面零星长着几根杂草。水应该是前些日子所下的暴雨积攒下来。因为年头久了,原来的缸里头还累积了一些灰尘泥土,所以才会长出草来。

    门窗的木头已经褪色,有些许开裂。秦远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是上锁的,而且上了三道锁,锁头附近还有些许黄纸的残留痕迹。

    “这里之前粘过的符纸,后来日子久了就烂掉了。”蔡阳仔细看过之后,皱着眉预感不妙道,“怎么上了这么多锁”

    秦远看着锁头都已经生锈,令蔡阳找块石头,把门锁砸掉。

    哐哐两声之后,屋子里突然传出悉嗦的声响。

    蔡阳和方喜都吓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远踹开门就冲了进去,挑着灯笼查看屋内的环境。

    屋子里有一股很浓的闷久了潮湿味道,类似雨后烂木头所发出的气味。堂内的摆设桌椅等物都很整齐,只是挂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再往内室去,床榻上还有被褥,挂着的帷帐尚且完好。

    床左侧的帐幔上挂着有一条黑色的痕迹,像喷洒上去的血,因为时间久了故而变黑。

    “这是血迹吧。”方喜声音里带恐惧,小声对身边的蔡阳嘀咕。

    蔡阳点了下头,他觉得也像。

    啊、啊、啊

    再次传来几声短促的哭叫,从后窗外传来

    秦远踹开后窗,翻窗出去,发现后院的有一大片墙都倒塌了,到处都是被暴风雨吹乱东倒西歪的杂草。夜幕安静,环顾四周倒是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身影。

    啊、啊、啊

    叫声从更远处传来。

    “果然是鬼,不然怎么会一会儿在这叫,瞬间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叫”蔡阳哆嗦着嗓子问。

    秦远等人循着叫声继续追,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等天亮了,你们带人来后院收拾一遭,若人手不够,就请人来帮忙,总之尽快把这院子收拾干净。我倒要看看,明晚如何。”秦远吩咐罢了,就打了个哈欠,回去继续睡。

    一个时辰后,秦远不得不困倦地起床,迷迷糊糊地去了大理寺。

    长孙无忌见到秦远这样倦怠,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嗯。”秦远从袖子里拿了一个梨吃,他还没吃完早饭。

    长孙无忌挑了下眉毛,看着秦远。

    秦远想了想,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梨,递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拿到手里之后,犹豫了片刻后问秦远“洗没洗”

    “反正干净的。”秦远三两口把一个梨吃完,见长孙无忌还对着自己手里的梨犹豫,召来小吏,令其赶紧帮长孙无忌把梨给洗干净了。

    长孙无忌吃上甜梨后挺开心,笑问秦远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中午见到鬼了晓得我们昨晚没骗你”

    “没见着,倒是听到后院似有哭叫声。”秦远回答道。

    “该赶紧到我家来住,何必还硬留在那”长孙无忌质问。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鬼宅,到底是我自己的家,随便。”秦远让长孙无忌放心,“真要有鬼,我见着了一定跟鬼好生商量,请他稍微移步去隔壁闹去。隔壁有钱有地位,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可比我这苦哈哈的地方强多了。”

    “狼心狗肺”长孙无忌骂道。

    “真当我不知你干了什么我能得到这鬼宅肯定有你一份功劳,这会儿在这跟我假好心。”秦远反驳。

    长孙无忌默了,确实是他把事闹大了,他本意并非如此。

    “你要是真觉得心里亏,就借我一些人,帮我修葺一下后花园。”秦远见长孙无忌居然真觉得不好意思了,笑着给他台阶下。

    长孙无忌几乎不犹豫,应好之后,这就传话吩咐下去,令府中人去给秦远帮忙,并且告诉秦远修葺所花费的费用,可以都由他来出。

    “那我要多修两个亭子水榭。”秦远叹道。

    “随意。”长孙无忌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

    秦远从袖子里再拿一个梨吃。

    长孙无忌默然看着秦远。等秦远把这个梨吃完之后,再再次从袖子里拿梨出来之后,长孙无忌忍不住了,他起身就朝秦远的方向去。

    秦远见长孙无忌来势汹汹,吓得起身闪躲,问他何故。

    “我今天倒要看你袖子里有多少乾坤,你给我站住”

    秦远一个飞奔,逃到窗边,直接翻窗跑了。

    门口小吏们吓了一跳,都没想到秦少卿居然能跳窗走。正惊诧纳闷之际,就见长孙公随后推门而出去追人,再过一会儿,便见长孙公甩着袖子,气呼呼地回来。

    长孙无忌吩咐小吏,从现在开始就守在秦远屋子前,只要他人回来就立刻通报。

    小吏明白了,长孙公这是又又又又又没追上秦少卿。

    长孙公可是怪可怜的,每次都追不上,每次都气呼呼。而且等下次再见到秦少卿的时候,还总是撒不出脾气。

    自己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呢。

    小吏看得比长孙无忌透彻,但上级的命令还是要乖乖执行,所以他们还是乖乖地等在秦少卿的屋门口。

    秦远进宫了,和温彦博一起陪同突利可汗拜见李世民。

    突利可汗恭敬给李世民行礼之后,就说明这次的来意。他想请大唐出兵帮他一起对付他的叔父颉利可汗。

    突厥起初是由突利可汗的父亲始毕可汗统治,因始毕可汗身亡的时候,突利可汗尚且年幼,无法当政,就由叔父处罗可汗当任了。突利可汗则被他叔父安排在了突厥东部。两年后,处罗可汗去世,可汗之位就由突利可汗的另一位叔父颉利可汗继承,突利可汗仍旧在突厥东部的担任小可汗。

    再之后,因为突利可汗有三名属下不服管教,主动归降了大唐,颉利可汗嫌弃突利可汗无能,囚禁教训了突利可汗数月之后,才将他释放。突利可汗因此对颉利可汗憎恨不已,双方自此内斗不断。而今突利可汗便来大唐请求李世民的帮忙,助他一起对付颉利可汗。

    “只要打败了我叔父,让我抽他几鞭子报仇,我便愿意归顺大唐”突利可汗简单直白地跟李世民表达自己的心意。

    李世民笑着欢迎突利可汗,赐御膳同食。

    突利可汗非常喜欢大唐的食物,连连赞叹好吃。

    突利可汗喝酒的时候见酒的颜色醇香鲜红,仔细辨别好像有果子的味道忙问李世民是什么酒。得知是樱桃酒之后,突利可汗喜欢不已,直叹这是他这辈子以来喝过最好喝的樱桃酒。

    突利可汗爽朗地笑着对李世民道“若日日有此果酒饮用,那我宁愿不回突厥了。”

    在旁陪同的房玄龄等大臣忍耐不住笑起来,直叹突利可汗这是乐不思蜀了。

    突利可汗立刻摆手,跟房玄龄解释“不不不,我就是不乐,,也不会不思鼠的,我不喜欢鼠,灰蓬蓬的专偷人粮食吃,太讨厌了”

    大家闻言又笑起来。李世民直叹突利可汗是第二个光凭说话就能让他如此高兴的人。

    突利可汗随后听明白词语的解释后,知道自己闹误会了,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接着伸长脖子问李世民,另一个凭说话就能让他笑的人又是谁。

    李世民看一眼秦远,并告诉突利可汗这好喝的樱桃酒就出自秦远之手。

    突利可汗惊讶地看着秦远“我就说嘛,初见秦少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一样。能在大唐国,几个月内突然升官那么快的人,一定有非凡能耐。今天我总算知道你的非凡能耐是什么了。”

    房玄龄等大臣们忙问突利可汗是什么。

    “自然是会酿酒啊”突利可汗道,“酿这么好的酒出来,若在我们突厥,我一定会赐给秦少卿最大的官。”

    李世民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秦远也笑,举杯敬了一下突利可汗。

    饭毕,李世民令温彦博去引突利可汗离宫,转即就跟房玄龄等大臣商议,有关于突利可汗求助大唐一事,大唐到底是否该派兵协助他。

    几名大臣各执己见,秦远不掺和,这种事早晚会讨论出结果,以李世民的睿智,所下的决断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秦远倒是很好奇,这次见突利可汗,李世民为何没有叫长孙无忌来。以前朝中不管大事小情,可都会有长孙无忌的身影。

    讨论最终以容后再议暂时结束,李世民单独留下了秦远,问起胡御女和周才人的案子,他是否有了结果。

    “此案臣尚在调查之中。”秦远对李世民道。

    “可寡人听说,你并没有去后宫查案。”李世民严肃的目光骤然凝聚在秦远的身上,显然不太高兴。

    “臣以为此案的关键是胡御女服用的毒从何而来,查明白毒的源头,差不多就能破案了。”

    秦远告诉李世民,他已经请宫人递话给长孙皇后,请长孙皇后派人监视周才人和胡御女身边的那些人,并且保护了案发现场和胡御女居所。秦远这两日则在内侍省排查周才人和胡御女身边的宫人背景,想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人有用毒的背景。

    毕竟是深宫禁地,秦远不好经常去,他想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再去,最好能一击即中。

    李世民感慨秦远思虑周全。

    秦远能这样行为谨慎,倒是令李世民颇感欣慰。

    提到毒物来源的问题,李世民突然就想到了太医院,宫里头几乎只有太医能弄到毒物。

    秦远“臣已经查过胡御女的诊脉情况,近半年来她身体康健,并不曾见请过太医。”

    李世民忽然想到什么,“周才人最近倒是经常请脉,给他看病的太医还是她自家亲戚。这样说来,反而越查越发现周才人的嫌疑大了。”

    秦远默然,现在没有证据,到底是谁嫌疑比较大,还说不清。

    “会不会此事果真是周才人所为她料定我会保他,故而有此大胆之举”李世民开始揣测各种可能性。

    秦远琢磨道“人只有在绝望之时,才会选择置死地而后生。周才人并非无路可走,臣以为她若敢拿此作赌,太冒险。但在事情没有查明实证之前,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世民觉得有道理,他嘱咐秦远一定要认真而且快速地调查此案。近两日胡御史仍一直在不停地参奏,虽然李世民已经命中书省暂且滞留了胡御史的奏折,但只是暂时的。若时间久了案子还没有进展,胡御史想必会理直气壮地闯两仪殿,要求他处死周才人。

    秦远应承,请李世民放心,他一定会尽快处置这桩案子。

    秦远离开皇宫之后,抵达大理寺之前,有一名突利可汗的属下追上了他的马车,替他家可汗邀请秦远一起出去游玩喝酒小酌。

    秦远猜测这位突利可汗八成是盯上了他的樱桃酒,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现在确实没有时间去顾这些,遂以公务繁忙为由婉拒了。

    秦远之前因推敲四野秘戏图,而得到了平阳县地图,就派了数名官差去平阳县调查情况。

    晌午刚过,调查的官差们回到大理寺复命。他们告诉秦远他们子平阳县视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地图上的三座山,他们也都大概瞧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状。仔细问过附近居住的百姓,得到的回答也一样,本地并无什么异常事发生。

    “你说这地图为何偏偏没有标注地点”戴胄疑惑地询问秦远。

    秦远把四野秘戏图翻出,至最后一页时,发现在靠近书籍边缘的地方,纸张并不齐整,细看才能发现书页有被撕过的痕迹。

    “怪不得,原来少了一页。”戴胄跟着注意到了,“那这一页到底被谁撕了去”

    秦远找了画师,将四野秘戏图交与他,令其画出一册与书上几乎差多的一本新书。因为原书已经被他用针扎过洞了,若被有心人瞧见,说不定就会有所领悟。

    大理寺的画师平常画得最多的就是通缉犯的画像,这通缉犯是长什么样的都有,他可谓是见识齐全了。但像秦少卿这样的,要求他画春宫,真是他为官以来的头一次。

    画师尴尬地应承下来,提笔开始他最艰难的一次绘画任务。没想到秦少卿却没有走,靠着桌子,边吃梨子边看他画画。听得出这梨子很脆,咬的时候咔嚓咔嚓声特别响亮,也很诱人。

    画师暗中咽了下口水,这一幕好像被秦少卿精准地发觉了。

    秦远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梨子,放在桌上,告诉画师,画好了就把梨子奖励给他吃。

    画师恍然有种自己是不听话的小孩子被长辈拿小东西哄骗的感觉,偏偏这招就是好用,画师不计较秘戏图上火辣的内容了,垂首非常认真且干劲儿十足地画着。

    “你要把他们两个移到这里。”秦远用手指了一下。

    画师愣住“可是这样的话,俩人就在水里了,原本只是在溪边。”

    “没事,这并不算问题,水里更刺激,不是么”

    秦少卿一派淡然斯文的模样,却如此口出惊人。

    画师经不住刺激,手一抖,墨滴在了画册之上。他一边无奈地撤下画纸准备重新画,一边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长孙无忌听到秦远回来的消息后,立刻来找秦远。他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秦远和画师之间的对话。

    水里更刺激刺激什么

    长孙无忌走上前来,看清楚秦远正在亲自指导画师如何绘制艳图之后。长孙无忌讶异地转眸看着秦远,很想问秦远脑袋里怎么想的。

    但长孙无忌的话还没出口,秦远用眼神示意长孙无忌,他干得这是公事。

    长孙无忌自然没什么好说,便让他收敛规矩点,“若为公事,你就别吃梨,没个正经样。”

    秦远刚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梨递向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后,秦远犹豫地要收手。长孙无忌先一步把梨接了下来。

    “下不为例。”长孙无忌把梨交给属下,命其洗干净了再拿给自己。

    片刻后,屋子里变成了两个人咔嚓咔嚓吃梨,看看着画师一人画画。秦远依旧不改老毛病,不时地用手指导一下画师该在哪儿画。

    长孙无忌偶尔凑热闹,也开始提意见。

    画师非常惶恐,终于熬在黄昏前,顶着满头大汗,将画画好了。

    秦远收了裱好的画册之后,就夸赞一番画师,再与长孙无忌告别,匆匆离去。

    画师终于得到桌上的梨子,心中感慨万千。

    不容易啊不容易

    咬一口梨子,脆甜醉人,清爽愉悦的淡淡甜感从他的舌尖开始蔓延至周身,画师觉得自己这一下午工夫没有白费,值了

    长孙无忌手里掂着一个梨子回屋,小吏忙凑过来问长孙无忌可教训了秦少卿没有。

    长孙无忌眼底停滞了片刻,面上依旧淡定,叱骂小吏多嘴。小吏忙自扇一巴掌,讪讪地告退。

    长孙无忌背着所有人,对着墙闭了下眼。他最近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这么不好他好像忘了去找秦远的目的了。

    秦远拿着新绘制而出的四野秘戏图,去找了方鼎。

    方鼎开门之后,见到来人是秦远,面色尴尬又愧疚,毕恭毕敬地请秦远进屋上座。

    秦远将秘戏图递给了方鼎。

    方鼎看到书册的名字就愣了一下,接着从秦远的目光中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东西后,他就恭谨地翻开书去瞧,被书页上所绘制的内容所惊。

    方鼎下意识地闭了眼,忙合上书,然后惶恐地对秦远行礼,询问秦远给他看此书的目的为何。

    “此书跟你们异人盟有关,你就从没听说过”秦远问。

    方鼎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异人盟内的小喽啰。真心想帮一次秦少卿,但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秦远再问方鼎可知道异人盟内是否有预言者。

    方鼎愣了下,“我虽不知,但这种人很可能存在,听说异人盟以前就出现过预言者。”

    秦远应承,对方鼎拱手告辞。

    方鼎愧疚地起身,忽然闷头给秦远跪下了。

    “是我心思歹毒,害了秦少卿,秦少卿却不与我计较,还求情令官府放了我出来。”方鼎含泪跟秦远磕头,内疚不已。

    “你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可别哭大声了把他们招惹来。此事非你所愿,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命,我能理解。”秦远道,“但犯错受罚理所应当,并非是我求情令官府放你出来,是你运气好,赶上圣人大赦天下。”

    方鼎明白秦远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心里好过些。方鼎再三给秦远磕头,“我们盘算好了,过两日就搬回老家去,可以的话就做个教书先生。”

    “你是弘文馆掌固,教书自不在话下。”

    秦远告别方鼎之后,就去了第一酒楼,将请酒楼老板隋风云帮他查看一下案件的关键证物,秦远随即就将秘戏图交给了隋风云。

    隋风云看见书皮后,诧异很久。隋风疑惑看着秦远“秦少卿,这是”

    “你没有看错,就是这本书,你见过没有”秦远问隋风云。

    隋风云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

    秦远等了片刻,见隋风云没有说话,就对隋风云道“你看一下内容,或许里头的内容你见过。”

    隋风云将书打开,看了两页之后,匆忙将书合上,语气坚定地告诉秦远他真的没有见过这本书。

    “你可知有人会预言”秦远把问过方鼎的问题也都问了隋风云一遍。

    隋风云摇头,“有没有预言者小人并不知晓,我是从没见过。”

    秦远点了点头,临走时闲聊两句,嘱咐隋风云再找掌柜可要走心了。

    “正是如此,那个庄掌柜差点把我害死了。这次我万万不敢从外头找,所以打算从那几个做活时间比较久的老伙计里头,选一个顶替。”

    秦远赞隋风云确实谨慎些比较好。

    与他告别之后,秦远就拿着秘戏图去了长安城内最有名的妓院春风坊。

    在雅间内,秦远单独叫来妓院的鸨母,严肃道明身份之后,令鸨母查看破案线索。鸨母看到书册之后,先惊了一下,然后看向秦远确认。

    秦远让她看内容。

    鸨母老鸨翻阅两页之后,小心翼翼又非常疑惑地询问秦远“这这是证据”

    “可是什么案子会拿这东西做证据”

    鸨母琢磨了下,跪地对秦远澄清,他们妓院里头可从没有弄过这类图册,“若是哪家出了命案,现场遗留此物,这真真跟我们没关系啊,请秦少卿明鉴。”

    老鸨觉得既然能劳动大理寺少卿亲自出面查的案子,肯定不是小案子,多半应该是命案。

    秦远打发了老鸨。

    当秦远骑马到自家府门口之时,刚好隔壁府有一群人骑马回来。领头的身姿不凡,器宇轩昂。这些人在长孙府停下之后,就发觉了来自隔壁秦远这边的张望。

    不多时,这些人就骑马到了秦远跟前。因为夜色深,两府的距离比较远,秦远一开始不太确定此人是谁,但心里有猜测。现在人靠近了,秦远瞧清楚了,果然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长孙冲。

    长孙冲下马之后,就毕恭毕敬地秦远见礼。

    秦远眼珠子一动,招呼长孙冲近到身前来,问他愿不愿意配合自己查案。

    长孙冲好奇地点点头,一面问秦远是什么案子一面问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这可是一桩大事,但你最好不要说给你父亲听。”

    秦远说罢,就笑着从袖子里掏出四野秘戏图,递给了长孙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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