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选择困境, 当年他陪着李世民打天下的时候,遇伏时被人前后夹击,都不曾觉得这样艰难过。
尉迟敬德举起酒壶, 自斟一杯, 一口饮尽, 让后对望着窗台上的一盆兰花唏嘘叹气。
尉迟宝琳来给尉迟敬德请安, “大姐和我们商量一起去打猎, 特来问父亲是否要同去”
“你们去吧。”尉迟敬德听说大女儿已经有精神去打猎了, 稍微宽心了些。转念再想对付秦远的事,他依旧愁眉不展, 叹了两口气。
尉迟宝琳没有走,他在旁偷偷观察一番尉迟敬德的脸色,随即发现尉迟敬德正在饮酒。尉迟宝琳抽了下鼻子, 直叹酒香, 问尉迟敬德酒的来历。
“你怎会不知, 这就是前日你命人送来的酒。”尉迟敬德倒也觉得这酒好喝,十分甘醇,还不上头,平常办事的时候喝两口刚好合适。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喝这么好喝的酒。尉迟敬德转即问尉迟宝琳从哪里购来的酒,倒是可以再多买些, 全买下来也无所谓。
尉迟宝琳微微躬身, 小心翼翼对尉迟敬德道“这酒可买不来, 是别人送给儿子的。”
尉迟敬德就打发尉迟宝琳去问问送他酒的朋友, 到底从哪儿弄得酒,回头自家府里也照样弄一些就是。
尉迟宝琳更加小心翼翼道“可惜这是人家自己酿的,我们是弄不到了,只能讨要。”
“谁”尉迟敬德问。
“还是不说了,说了怕父亲生气。”尉迟宝琳话毕,作势便要告辞。
尉迟敬德哪里受得了半截话,呵斥尉迟宝琳站住,令其老实交代。
“父亲若保证不生气不发火不揍我,我就说。”尉迟宝琳讲条件道。
尉迟敬德不耐烦地点点头,让尉迟宝琳赶紧说。在等他回话的空隙,尉迟敬德顺嘴就饮了一杯美酒。
“这酒是秦少卿所赠。”尉迟宝琳道。
噗
尉迟敬德喷了嘴里的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尉迟敬德对尉迟宝琳瞪眼。
尉迟宝琳退后几步,快速再回嘴一句“是秦少卿,秦远”
“你个混账东西,你要他的东西作甚”
尉迟敬德气得恨不得把肚子里喝下去的酒都给呕出来,奈何他吐不出来。
尉迟敬德又气又急地对尉迟宝琳抬手。
“父亲是要打儿子么,父亲忘了刚才承诺”尉迟宝琳没底气地高声反问,双手抱着头缩住了脖子。
尉迟敬德手往前动,故意吓唬尉迟宝琳,尉迟宝琳的身体跟着哆嗦了一下。尉迟敬德气得无可奈何,把手放下了,骂他没出息,不及他大姐有胆量。
尉迟宝琳垂着眸子不吭声。
“你说你那么怕我干什么,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们”尉迟敬德生气不已,他明明是慈父,这些个他样的混账小白眼狼还把他当瘟疫一样躲。
尉迟宝琳咽了口唾沫,偷瞄一眼尉迟敬德,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尉迟敬德喊他滚,尉迟宝琳却还是不走。
“你想干什么你又想说什么”尉迟敬德晓得自己这个大儿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他看着斯文柔弱,实则肚子里的主意很正,心思很鬼,絮絮叨叨起来更是烦人,不达目的不罢休。
“儿子是不懂父亲还在气什么,人家救了父亲,父亲也喝了人家的酒,还能怎么样。父亲若真对付他,以后的脸就没地儿搁了,满天下人都会嘲笑父亲忘恩负义。”尉迟宝琳哪壶不开提哪壶。
尉迟敬德气呼呼地冲他瞪眼“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能打你了,你边说话如此嚣张。你给我过来”
尉迟宝琳偏不过去,“儿子说这话并非故意惹父亲不快,实则是忠言逆耳,请父亲好生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儿子姓尉迟,是您养大的儿子,还能偏向外人不成。儿子自然是跟父亲一样,一心想为咱们尉迟家好。”
“你放屁”尉迟敬德吼道。
尉迟宝琳认真地纠正“儿子没放屁。”
“你给我滚”尉迟敬德指着门的方向。
“父亲有没有想过,这天下间的事若都遂了您的心意,圣人该如何待您有时候万事顺心如意,却并不一定是好事,好景难长。自古帝王便喜欢臣子之间可以互相制衡,父亲之前已经骂过国公,打了尚书,若这次再灭了少卿,后果会如何想必不用儿子说,父亲心里也会清楚。”尉迟宝琳赶紧把该说的话都说干净了,趁着尉迟敬德还在犹豫的时候。
尉迟敬德默了片刻后,不耐烦地摆摆手,打发尉迟宝琳痛快去打猎,叫他不打个兔子回来就别回家。
“不许用你大姐猎来的东西糊弄我”尉迟敬德吼道。
尉迟宝琳瞧出尉迟敬德想开了,高兴地应承,忙再问尉迟敬德“那若儿子真打着一个兔子,父亲就答应儿子不对付秦远么”
尉迟宝琳并非要讲条件,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好面子。所以他要以作赌的方式,给自己的父亲一个台阶下。
尉迟敬德摆摆手,令尉迟宝琳快走。
虽然尉迟敬德并没有答应,但尉迟宝琳已经从父亲的态度上瞧出来答案了。他高兴地给尉迟敬德行礼,转而愉快地告辞。
尉迟敬德背着手,便看着尉迟宝琳离去的背影。
管家凑到尉迟敬德身边,赞叹“大郎长大了,懂事了,真心为郎君和整个尉迟家着想。不枉郎君这些年花心思请了那么多先生,用心教诲他。”
尉迟敬德冷哼了一声。
“那郎君的意思,咱们就不再针对秦少卿了”管家试探问。
“针对什么,我尉迟敬德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尉迟敬德恨恨道,“偏巧叫他救了我一命,都怪你们没用”
管家缩着脖子,连连赔罪。
回忆起那日的事来,尉迟敬德便尴尬地脸热。
那天尉迟敬德出宫后就在气头上,想当街拦停秦远的马车,当街教训一下秦远。他本意是想至少要在整个长安城的百姓们跟前,表明他尉迟家不好惹
结果因为秦远突然停车,他的车夫也紧急停车,尉迟敬德一不小心就把刚吃到嘴里的桃子给噎住了
他尉迟敬德做人坦荡荡,救命之恩大过拒婚,这点他还拎得清,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有点难以接受罢了。
尉迟敬德思来想去,还是该表个态,命人准备重礼给秦远以表谢意。
没多久,管家就来告知尉迟敬德秦远把谢礼退了回来。
尉迟敬德愣了下,随即恼怒,拍桌骂道“还给脸不要脸了。”
“秦少卿命奴传话给郎君,他说之前拒婚一事,他有嘴巴不严的错。若郎君愿意,这次的救命之恩,与之前的仇怨就互相抵了。大家以后见面,谁也别矮一头,能平常相处便好。秦少卿还说,郎君若愿意不跟他计较,他还要谢过郎君,多送几坛好酒过来,还有五十斤桃子。”管家说到桃子二字时,尾音抖了下,偷偷瞄了一眼尉迟敬德的脸色。
尉迟敬德还真不介意这事儿,不过就是个桃子罢了,他岂能因为噎了一次便再不吃。少时习武,玩刀练枪不知把自己伤多少次,下次还不是照样摆弄,而且越玩越精熟,就此才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助圣人打江山,立下赫赫功勋。
他偏偏要把这桃子给吃干净,吃绝了
“洗六个拿过来,剩下拿去后院分了。”尉迟敬德道。
管家高兴地应承,立刻就把挑得最好最红的大桃子洗干净,端了过来。
尉迟敬德其实还挺怀念这桃子的味道,毫不犹豫拿起一个吃,甘甜多汁,越吃心情越舒畅了,暂且把烦恼都忘了。
秦远得到尉迟敬德的一封亲笔回信,信被压下来了,暂时没有看。因为长孙无忌和戴胄、孙伏伽准备打赌,赌尉迟敬德是否能原谅秦远。他们的赌注就是秦远的樱桃酒。
秦远之前曾送他们仨人每人两坛樱桃酒,三人都没舍得喝。此刻作赌,赌钱没趣,便就决定拿樱桃酒了。因为樱桃酒都是他们的心头肉,舍了出去都会觉得不舍,所以三人对这次赌局非常认真。
“好了没,好了我就拆信了。”秦远感慨他们无聊,跟个小屁孩似得。
“别人这样说我们也罢了,你说却是不服气。要说像孩子,没人比得过投壶时候的秦少卿了。” 长孙无忌反击秦远。
秦远立刻警告长孙无忌他现在投壶很厉害,已经练出来了,不信就比试比试。
“好,改日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孙伏伽应和。
戴胄“秦少卿最近新酿了荔枝酒呢”
“比”长孙无忌立刻道。
秦远用毛笔敲桌“先别说那个了,说现在的,三位想好了没,下注下注”
“尉迟公脾气蛮横,而且他是吃了你桃子被噎了,你当众救他的时候,还令他尴尬出丑,无地自处。我是觉得命虽然是救了,但他未必会感恩于你,特别是你们之前还有宿仇,指不定他会怪你晦气才令他倒霉。所以我下注赌尉迟公在这封信里警告你,讥讽你,更甚者,骂你总之不会原谅你。”戴胄阐明自己的立场。
孙伏伽点点头,附议。
秦远看向长孙无忌,问他是不是也同意。
“你们三人要是一样的话,就没有输赢了。”
“有啊。一样的情况,若猜错了,庄家赢。若猜对了,则庄家全赔。秦少卿再送我们一人两坛酒就是了,不局限于樱桃,可以使青梅、荔枝或者什么其它的。”孙伏伽解释道。
“合着你们打赌,我还要赔酒进去”秦远反问。
“你又不是小气之人,别计较。”长孙无忌同意这办法。
秦远哀叹地点了点头,“行,我奉陪,戴少卿和孙少卿都已经下注完毕了,长孙公呢”
“我赌尉迟敬德不计较。”长孙无忌道。
戴胄和孙伏伽都惊讶地看长孙无忌,问他缘故。
“他这人脾气虽然暴躁,有时候做事冲动有些过火,但并不是忘恩负义,半点不明事理的人。”长孙无忌解释道。
“这我们也知道,可是他之前与秦少卿的宿怨很深。尉迟公非常娇宠他的大女儿,听说甚至连嫡长子尉迟宝琳都要暂且排在后头。前些日子,我家夫人还说,尉迟大娘为拒婚这事儿,已经饿了三天不吃饭了,把尉迟公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戴胄道。
“对,这要是男儿也就算了,名声不名声的,不太重要。女儿家终究还是要顾及,何况还是尉迟公最疼爱的女儿。”孙伏伽十分赞同戴胄的观点,转即对长孙无忌道,“我们之所以说这些,可是为了长孙公好。长孙公若同我们一起赢了,那最后咱们就一人多得两坛酒,皆大欢喜。”
戴胄“是是是”
“你们贪得无厌”秦远哀叹拍桌,表示自己对戴胄和孙伏伽很失望。
长孙无忌斟酌之后,觉得戴孙二人所言有理,“罢了,那我也跟他们一样。”
“买定离手,你们可都确定好了没,信一拆,便不能改了。”秦远提醒道。
三人随即都点头,反而怪秦远啰嗦,痛快拆信就是。
秦远边将信封打开边牢骚道“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我要是一直跟尉迟公不和,每次出门都要考虑安全问题,等我哪天我真出事了,你们这辈子就再也喝不到我酿的好酒了。”
“不担心,有长孙公和秦将军罩着你,你要是出事了,这长安城除了太极宫怕是没地方安全。”戴胄笑道。
长孙无忌听骄傲地扬起下巴,非常认可戴胄所言。
秦远把信拿出来,展开折叠的信纸,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立刻愣住了。
三人见秦远表情不对,都笑起来。
“果然被我们猜对了,瞧瞧他那样儿,必定是挨了长孙公的骂了。”戴胄起身,夺了秦远手里的信来看,跟着愣住了。
孙伏伽凑了过来,也在看了第一眼的时候愣了。
“到底说了什么”长孙无忌越发好奇。
戴胄立刻将信纸转面,晾给长孙无忌看。
雪白的宣纸之上只写了一个字嗯。
长孙无忌思量了下,“嗯是什么意思”
戴胄和孙伏伽互相看了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就是同意了我的提议的意思,我们和好了。”秦远哈哈笑道,拍桌叫唤他们三人赶紧将他所赠的樱桃酒都还回来。
戴胄和孙伏伽立刻蔫了,垂着眼皮叹气。
长孙无忌无语地瞪他们二人“我就说尉迟敬德并非那种人,你二人非劝我该”
“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呀,长孙公要是意志坚定,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会擅自改主意了。”戴胄小声反驳道。
长孙无忌气得拍一下桌,戴胄立刻噤声不言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远不顾及这些,狂笑不止。
长孙无忌气得无语,拂袖走了。
戴胄跟孙伏伽小声嘀咕“瞧瞧,不就两坛酒么。”
孙伏伽“你不心疼那你下次再得的时候,记得给我。”
“我疯了么,给你”戴胄哼道,“我当然也心疼。”
“那不就得了,确实怪我们劝人家。”孙伏伽叹道。
“瞧瞧你们,为两坛酒闹至于么。”
秦远人在高处坐,说话不腰疼。
孙伏伽和戴胄纷纷也白了一眼亲眼,跟着离开了。
秦远这一下午挺乐呵,看着三脸不爽的长孙无忌、戴胄、孙伏伽,他就更乐呵了。
既然尉迟敬德不跟自己计较了,傍晚放值的时候,秦远就放心地骑着马,只带着两名仆,去了永安坊。
秦远把载来一车的干果给了顾青青。
顾青青看到秦远自然高兴,她已经和秦大哥有小一个月没见了。但秦大哥这段时间,还是想着她的,时不时地打发家仆给她铺子送些东西来,她很感激。
秦远进院后,看见墙根处摆了两排花盆,大概有几十个,花盆里却都是空盛着土,没有东西长出来,土还是湿的,一看就是刚浇水不久。
“这盆里种了什么,弄了这么多”秦远问。
顾青青“这是小绿之前种的樱桃,一直放在这,我也没动过。”
秦远随即想起来了,有一次他看见过周小绿吃了他送的樱桃后,就把樱桃核攒了起来,说是要种樱桃。
“倒了吧,放在这还碍事,长不出来的。”秦远对顾青青道。
顾青青看一眼秦远,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近些日子你还好吧,若是缺帮手,我便挑两个丫鬟来帮你做活。”
顾青青忙摇头表示不用,她身子壮,一个人干得过来。
秦远见她坚持,便也不强迫,随即跟顾青青告辞。出去的时候,隔壁王大娘正好出来倒水,瞧见了秦远,连忙丢了盆过来行礼。
顾青青笑着看向王大娘,跟秦远表示这段日子,王大娘一直在帮衬照料她。
王大娘谦虚摆手,“不过是随手之劳,哪比得过秦少卿重情义。青青有福气”
王大娘说罢,请问秦远能不能去她家里单独说话。
秦远至王大娘家中后,王大娘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想法。
“是青青这丫头的婚事,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单住着。她无父无母,定亲嫁人这种事儿自己不好张罗,我便寻思着我来帮忙,但还要请秦少卿做主同意才好。”王大娘笑道。
“自然是好事,烦劳王大娘帮忙操心了。问问她的心意,帮她选个合适的人家,定好了人选就告诉我,我回头派人查清楚其人品,咱们再把亲事定下。”秦远告诉王大娘,主要还得顾青青自己先看上了再撮合,别强扭瓜。
“这是自然了。”王大娘笑着应承,正要继续跟秦远说话,忽听门外传来顾青青的喊声,催促询问二人什么时候说完。
“瞧瞧这丫头,就是调皮。”王大娘叹道。
秦远同王大娘一遭出去,嘱咐顾青青照料好自己,就先行回去了。
顾青青看看左右,一把拉住王大娘,问她有没有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哪能呢,你刚刚瞧我那一眼,我立刻就明白了。”王大娘笑着点一下顾青青的鼻子,跟她道,“你也别总关心别人了,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
“我有什么事情好关心,我这不好好的么”顾青青道。
“你的终身大事啊,我瞧你跟隔壁酒楼那个张家儿子很是相配,你二人做生意的时候,会碰面聊几句。这段日子,你铺子里的生意好,点心多半都被他们酒楼买去了,是不是”王大娘笑问。
顾青青立刻臊红了脸,转过身去到没有。
王大娘笑着拉住顾青青的手,告诉她自己已经跟秦远说了,“秦少卿说他可以做主,那我就来帮忙给你促成这桩婚事。现在只要你应一句话,我等两日就把人名告诉秦少卿。大娘这样安排你,是因为你没娘家人,怕嫁过去受欺负,跟秦少卿扯点干系,你也算背后得有个靠山,以后嫁过去说话就底气足了。”
顾青青害羞地应承,多谢王大娘如此细心的为她考虑。
随后从王大娘家出来后,顾青青左右看看,回到自己院子把门关上,然后赶紧把躲在屋后头草垛里的周小绿拉了出来。
“没事了,人走了。”顾青青道。
“给你添麻烦了。”周小绿垂着眼眸,歉意地抓住顾青青的手。
“我们姐俩谁跟谁呀,你能回来我就高兴了。”顾青青笑着拉周小绿回屋一起用饭。
一炷香后,秦府。
方喜带着小厮搬了六坛樱桃酒回来,告诉秦远这些酒分别是长孙府、孙府和戴府归还回来的。
秦远应承,心里挂记着另一件事,随便打发方喜把酒放回库房就是。
“郎君。”侍卫匆匆回来给秦远行礼。
秦远立刻起身,盯着侍卫。
“郎君所料不错,周小绿人就在顾家。郎君走后,顾青青和王大娘聊了几句之后,就鬼鬼祟祟回家,将周小绿从屋后领出来。周小绿头上挂着稻草,属下推断郎君去的时候,她应该是急忙藏身在了草垛之中。”
侍卫随即问秦远,要不要把周小绿立刻带回来。
秦远蹙眉默了片刻,摇头,只吩咐侍卫盯紧了周小绿。
次日,秦远情绪不高地抵达大理寺。长孙无忌瞧他此状,嗤笑起来,“有趣了,你赢了我们六坛酒回去,怎么反而不爽快了倒说说,是什么人惹你不快了”
“周小绿回京了。”秦远道。
“回京”长孙无忌愣了下,疑惑看着秦远,“可她才走没多久吧,半月”
长孙无忌随即问秦远可当面找人问清楚缘故没有。
秦远摇头,“没,先叫人观察两天。”
“如此也好,先看看她的目的。”长孙无忌担心异人盟死灰复燃,而且要干更大的坏事。
“照理说不会,如果她真有此野心,应当不会回去找顾青青。看样子她在顾青青那里应该住了有几天了。”
“女人心啊,琢磨不透,等两天要是还没有事,我劝你亲自去问问。”长孙无忌瞄一眼秦远,用手指了指他。
秦远不解“什么意思”
“连什么意思都不懂,你这男人做得是够没意思了。”长孙无忌一脸嫌弃地叹道。
秦远更加听不懂长孙无忌的话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无语。”长孙无忌对秦远吼道。
秦远觉得长孙无忌莫名其妙,立刻拱手告辞。
长孙无忌本还有事儿没说完,突然念头一转,他不想说了。长孙无忌只命属下赶紧收拾东西,他们这就离开大理寺。
至申时,宫里忽然来了太监宣旨,擢升秦远为大理寺卿。
太监传旨之后,告诉秦远,这次圣人之所以会再次破例下旨提拔秦远,主要是因为朝中已有数位重臣举荐秦远,其中尉迟公最为尽心竭力,甚至愿以性命担保。
秦远心里咯噔一下。
秦远谢过太监之后,就在一众人等的祝贺声下,去寻长孙无忌,发现他的屋子已经搬空了。
小吏笑着告诉秦远“长孙公特意留话,这屋子以后就是秦寺卿的了。”
秦远笑了,“他倒识趣,晓得早早地给正主让地方。”
小吏闻言怔住,赔笑着胡乱应和。
半个时辰后,秦远刚布置好自己的新房间,长孙无忌便直冲进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