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他放下酒杯, 一下子站了起来,对温馨低声说了句“跟我出来。”

    旁边的赵研听到放下手里的筷子,问他“泽扬,是有什么事吗走, 我们出去说。”他以为阎泽扬是跟他说话, 想说屋子里不方便,要出去说, 所以他立即站起身,阎泽扬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

    温馨从他眼中看到了无言以对的神情,不知怎么就突然想笑,赶紧低头抿着嘴,脚尖蹭着石板, 转移注意力。

    “你坐会, 我等下回来。”说完, 他目光就看了温馨一眼,一语不发的往外走。

    旁边要站不站,表情有点茫然的赵研,和温馨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温馨对赵研笑了笑, 拿起餐盘走了出去。

    出去就出去,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总要把话说清楚明白的。

    旁边那一桌见温馨走了出来, 那个叫什么温馨只记得姓刘, 好像是刘处长, 这个人特别爱说话,每次见到她都要问这儿问那儿。

    他笑着对温馨说“魏欣,我给你介绍个人,这就是咱胧州杂志社的编辑,姓郭,叫郭放,今年二十五岁。”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瘦高小伙,站了起来,人长得还行,文质彬彬,白白净净,看着温馨的眼神发亮,镜片都反着光,他热情地说“你好魏欣,我就是郭放,听说你要考大学,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他微微有些紧张的推了推镜框,“以后我会常来,请多多指教。”

    温馨望着刘处长圆乎乎的大脑门,和这个脸色局促又装镇定的小青年,温馨“”

    眼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阎泽扬,回过头盯着那个说话的金边眼镜小青年,一下子扔下手里的帘子转身走过来。

    身上的低压气场已经升高两米五了,温馨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不好,阎魔头平时是很谨慎和沉稳的人,可是,她也见过他冲动火爆的样子,话筒都砸裂了,力道之大,细思恐极,她担心会有什么冲突,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跑过去,拦着他走过来,嘴里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商量着说“出去说,我们有事出去说吧,别在这里,行不行”

    那个戴金边眼镜的青年被门口比他高,比他有气势的男人看得心里有点慌张,三分不安的坐了下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两人出去了,有人问。

    “刚才那个什么人”

    “不知道,里面的客人吧”

    “瞧那几步路,一看就知道是军队里的人。”

    “之前进来的时候,听口音像京都的”

    外面的天空湿濛濛的,阎泽扬一把掀开了帘子,虽然强忍着怒气,但还是回身盯着温馨,直到她走出来才放下了竹帘,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小冷风凉嗖嗖的,出了门,就是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温馨瑟缩了下。

    顾家的院子四周高高的围墙,雕花的屋檐,脚下的是麻石板,踩着有点凉,两人走到门旁,靠偏厅这边的小窗户下面,窗户开着的。

    阎泽扬看了看她冷得缩着肩膀的样子,胧州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冷,但是北方是干冷,冻到人没有知觉那种,这边湿冷感觉更难受,可她穿的都是什么一件薄的一抻还露窟窿眼的薄毛衣,脖子都露在外面,一条合身的裤子,看着腿型就知道里面没有穿暖裤,能不冷才怪了。

    阎泽扬堵在风口,看着她,这个女人,没见到的时候日思夜想,可现在见到了,他心里的小火苗却蹭蹭的往外冒,一个报社的混蛋就让他魂不守舍好几天,现在又出来一个杂志社的,噎的他都吃不下饭。

    在他不顾伤口南下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却在这里杏面桃腮,笑逐颜开的给这些男人端菜送酒,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她不知道吗

    想到刚才那个戴着眼镜跟报社那个混蛋气质有五分相似的青年,他心头的火压都压不住了,就想把他扯出来再爆打一顿。

    温馨站在窗口那儿,左面是开着的窗,右面是他,这会儿倒是不冷了,他把风挡得严严实实,可挤在那里空间那么小,有些局促,她探头左右看看,没有人,于是悄眯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前隔着距离,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现在离得这么近。

    他的样子很憔悴,好像几天没有睡好,眼晴里明显有红血丝。

    阎泽扬两夜都没睡着觉了,一直担心她,又急又生气,匆匆忙忙南下,一到地方连招待所都没去,就直接过来了,结果过来后,他看到了什么看到她粉面桃腮,娇美动人的在给人端茶倒水,根本就没有一丝半丝受到委屈的样子,甚至气色比京都的时候更好了。

    无论走到哪,都有人给她介绍男性友人,阎大少天性的占有欲根本受不了自己的人被别人觊觎,心里一时之间有如火在燃烧,烧得他心里难受。

    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看着她低声说“以前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跟我回去吧。”

    温馨听完,嗯愣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他幽沉的目光正紧紧锁着她,唇角抿起,一副严肃而又焦躁的样子,等着她回答。

    “你没有看到我的信吗”她小声问。

    “什么信”他皱着眉看着她,“你还有事瞒着我”

    温馨听罢,也生起气来了,心头莫名还涌起一股难受和委屈,她从鼻子大喘了口气,咬着嘴唇堵气道“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你三天三夜都查不完”

    阎泽扬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气过,剑眉都竖起来了,眼神冷幽幽的盯着她,“你跟我回去,别说三天三夜,十天十夜我也奉陪。”

    “我不回去,我现在跟你家也没有关系了,我爱上哪儿上哪儿,你管不着。”温馨转身推窗就要离开,他一下子抓住了那扇窗,把她圈在了方寸之地。

    温馨想从墙角走,他伸手就拦住了她,她就像一个小笼子里的鸟,扑腾扑腾也飞不出去,怎么推都推不动。

    “你必须跟我回去”他的话不容质疑,紧紧箍着她的小身板。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他的霸道,温馨以前还能柔而向上,以柔克刚,但是现在莫名的就生气了,什么以柔克刚,生气的时候三十六计都是抛之脑后的,就是当面刚。

    还有,那封信他没有看到那么,他现在是带着什么心情来找她

    怜悯她可怜她还是当她是一件丢了可惜,拿着又膈应的物件她虽然感情观比这个年代开放,可是,她的感情也很珍贵,她可以因为身份地位不平等而委屈自己一下,可是感情不行,他这样虽然叫她回去,但却施舍一样的态度她很难接受。

    而且,他还学会禁锢了把她禁锢在窗户下算什么呀上次还家暴,她手臂被他捏的好几天都有青印,越想她的心越拔凉拔凉的。

    “你跟我回去吧,过去的我不会计较,我们回去就结婚”大概看出温馨难受了,他面上着急,心里窜火,可嘴里又不得不轻声哄着她道。

    “我不”温馨坚决的拒绝他。

    阎大少爷的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冰凉冷硬地说“你不回去,什么原因改了名字就能一切遂愿重新开始好好想想,你现在两个户口,你用这个名字考上大学,一旦这个户口被销户,你觉得后果会怎么样”

    阎魔头一向谨慎沉稳,他是军人,这是正向的一面,但另一方面他对仇人又可以说是手段狠辣,无情、彻底的将对方打击到底的,他就像是一刀切,会让人立即感觉到痛苦,难受,痛不欲生,他善于抓住对方要点部位快狠准的一击必中。

    他在对敌人的时候是冷静理智如秋风扫落叶,但在温馨面前却频频失控,那都是因为他的感情很青涩,才会让他面对喜欢的人,轻易的就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温馨听着心都凉透了,震惊的看着他,她虽然是真实世界的人,但是她还是小绵羊,小羊羔一样的乖乖牌,什么时候见过这样针对自己的狠辣手段,他如果不说出来,到时候这么一做,基本就断送了对方大学这条路了。

    “你想被温家人过来带你走还是跟我回去两个户口,会销掉一个,你觉得会销哪个温馨还是魏欣你如果继续待在这里,那两个私营开店的人也会受到牵连,你好好想一下。”阎魔头嘴里吐出冰冰凉的话,冷沉的像是上神的梵音,不,像邪恶的撒旦。

    他只想把眼前这个女人带走,他不可能再让她待在这里,一群人对她品头论足,介绍男人。

    “你敢”温馨气得头发毛都直了

    阎魔头把他抵在冰凉的墙角,哼了一声,强势地说“不是敢不敢,而是我想不想,我想这么做,就可以。”

    温馨气得眼圈都红了,心里酸胀难受,仿佛被碾平,早就听说他手段狠呀,他爸那次就说过,但她从来没有真的见过,最多就给她一袋榛子让她扒壳,但她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这些手段他还没用在自己身上。

    温馨虽然外柔但内里很要强,她怎么可能屈服,他越用这样的话来逼她,她反而越不会回去了,她气得不行,说道“那你做啊,你做我也不会回温家,大不了,我就到港口那边偷渡到海港,我可以嫁人,我还可以参加选美,做港姐做演员,你有本事,你到海港来抓我回去啊。”

    这时候正是海港那边娱乐圈兴盛的时候,虽然她只是说说而已。

    平时他是真没看出来,现在,温馨那小红唇一开一合,气人脑神经发麻的话一套又一套的说,把一个一八五大块头的男人气的,放在墙上拦着她的手都握成了拳头,青筋蹦出。

    “你还敢偷渡你知不知道偷渡抓到就枪毙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一旦偷渡过去会怎么样还港姐只会被扔到最下三滥的地方做娼,妓。”最后两个字他咬得非常重,几乎是从齿间模糊迸出来。

    离得那么近,温馨都能听到他胸膛里气得剧烈跳动的声音。他拿一双盛怒的双眼盯着她。

    温馨当然知道偷渡危险,她就是气话,她没想去海港,可他那么威胁她,能让她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身份,销了这样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温馨头皮都气得发麻。

    她眼睛一眨,泪珠一掉,放下狠话。

    “好啊,你去啊,我就算不考大学,没有身份,睡大街,嫁给傻子,我也不会回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自嫁娶,永不相见。”说完,温馨就用力的推他。“你松手,我要出去,你可是军人,不要耍流氓。”

    看到她哭了,阎魔头错愕之后,异常紧张的松了手,可是却不肯放她走,顺着她推他的力道,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只能焦急地说“你要跟我回去,什么都不会发生,别哭了”

    温馨与他撕扯了两下,气得差点原地爆炸,她把手腕上的表一把摘了下来,使劲扔在了地上,“你的结婚礼物,还给你。”

    在阎魔头愣神看着地上的表时,温馨从他腋下钻了进去,掀帘子就跑进屋里。

    阎泽扬站在那里,动作僵硬的拣起了手表,金色的表盘被摔得有些擦痕,他拿着表很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站在门口的顾青铜,看着堂堂七尺男儿红着眼眶在那站了半天,最后魂不守舍又心灰意冷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再强大的男人,也有自己的自尊,在触碰到底线时,哪怕心痛到死去,也不会再回头了。

    “阎先生。”顾青铜开口叫住了他。

    阎泽扬回过头,他站在石路上,就算眼圈发红,也仍带着孤傲冷淡的神情看着她。

    顾青铜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表上,笑着说道“这表看着眼熟,是魏欣的吗”

    阎泽扬没兴趣和她闲聊说话,转身就要走。

    “魏欣跟我说过,她说,这块表是她最喜欢的人送给她的,她每天都戴着它,平时很爱惜,丢了她一定会心疼的。”说完她走上前两步,“你给我就行了,我还给她,喜欢的人送的表,她不会再丢第二次了。”

    自尊强的人总要有一个台阶下,顾青铜把台阶放到了他脚下。

    顾青铜见他果然停下了转身的脚步,停了半天才发出声音,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火急火燎一下子冲哑了嗓子,他低低地说“如果她不要,就让她丢了吧。”

    顾青铜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了表,“对,是这只,就是魏欣戴的那只,你看保养的多好,平时碰水她都要摘下来,阎先生,外面太冷了,进屋吧,你的朋友还在屋里,你不进去吗”

    赵研在屋子里等了很久阎泽扬才回去,才吃了两口半,他起身就要走,一桌子的鸭肉卤味,没吃两口就这么扔这了,赵研有点心疼,这真是阎家大少爷,说不吃就不吃了,普通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两回,他暗忖。

    傍晚,夜幕落下来,很快,天就黑了,他把阎泽扬送到了胧城最好的一家招待所,一般的招待所一个房间只有张床,和一个破桌子,有的地方连桌子都没有,条件奇差无比。

    最好的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不过床单是干净的,有沙发和茶几,还有台小电视,这已经是招待所最好的配置了。

    赵研跟下面的人打点好了,再进入房间,就看到阎泽扬推开了窗户,拧着眉头在夜色里抽着烟,走过去的时候,窗台的烟灰盒里,已经有三个烟蒂了。

    “泽扬,你这烟抽得有点凶啊,怎么有烦心事了”

    阎泽扬半天才侧头看了他一眼,“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别让家里嫂子惦记。”他顿了下,随手递给赵研一个盒子“你结婚礼,补上。”

    赵研已经结婚了,去年刚结,有个出生三个月的女儿,现在正是亲女儿的时候,每日归心似箭,“这怎么好意思。”不过客套多了显得更生泛,他就接了过来,“那行,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话,我单位电话你知道。”

    阎泽扬点了点头。

    赵研出了房间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海港那边的外国货,这礼物也太贵重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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