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让人无法分清攻击来源。
李鱼看得浑身冒冷汗, 如同身临恐怖片中, 每当惨叫响起, 他都下意识的往后缩。
门口,黎叔皱了皱眉, 用拐杖在地上用力点了几下,“林州舟, 你想什么呢。”
蹭小孩子的动画片也能蹭出这么多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李鱼全副身心都在光屏上,压根没听见。
树林中, 3号利落的从皮靴中抽出匕首,斩断藤蔓, 爬起来就跑。
他一边跑, 一边朝着对讲机向队友报告自己的位置和情况。
接到消息的其余三人,迅速集结,背靠着背,等着3号归队。
藤蔓像长了耳朵,在这些人报告完坐标不久,迅速延伸到他们附近,四处流窜。
雇佣|兵戒备的各种移动,观察, 躲避, 偶尔发出愤怒的咒骂, 像动物园里被逗弄的猴子。
忽然, 前方蹿出一道黑影。
高度警惕的124号同时扣动扳机,连声惨叫都没听见,那道黑影倒在了地上。
1号咽了咽口水,接收到其余两人威胁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看清是自己人,他愣了下,“是4号,误杀了。”
气氛凝结成冰,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2号打了个离开的手势,转身就走,踏出去不到三步,他头顶凭空掉下来一根树藤。
后面两个惊恐的握紧武器,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
硝烟弥漫在四周,树藤被打的七零八落,队友也被打死了,睁着眼睛躺在地上。
剩下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和恐惧。
1号正准备向眼镜男报告情况,背对着上坡的2号突然瞳孔紧缩。
巨大的恐惧掐住他的喉咙,发出啊啊的短促的声音。
1号愣了下,“怎,怎么了?”
话音一落,成簇的藤蔓从侧面袭来,缠住了2号的腰,以极快的速度将人往山上拽。
这地方不正常。
念头冒出的下一瞬,1号忽然找回理智,转身往山下跑。
树叶的沙沙声成了催命的歌曲,无论走到哪儿,都无法摆脱。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当初为了避免迷路而在树干上留下的记号,统统不见了。
在树林中的人精神保持着高度紧张,又忙着逃命,没有心思去关注树木的异常,只有作为旁观者的李鱼发现了,山上的每一个棵树都像是活了,悄然伸展枝桠。
它们扎根的泥土,开始松软,方便树木的根茎从土种抽离,改变树木的位置。
李鱼啧啧称奇,“难怪镇民上山后,总是莫名其妙又绕回来。”
1551说,“只是小范围的,你看。”
李鱼仔细观察,每棵树只能移动方寸,就像是人类皮肤上的汗毛,只能随着皮肤被揉捏,物理上移动,等外力作用消失,皮肤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距离山脚不远的私人飞机下,眼镜男眉头紧蹙,正朝着对讲反复询问情况。
连续十几次都没收到回复后,他色微沉,怀疑1234号出事了。
正打算去海边跟老板报告,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声音。
有人在喊,“救命,救命啊……”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慌乱,像是一把利剑划破平静的夜晚,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同样出事的,还有跑上山的几个镇民。
在他们眼睁睁看着大哥的脑袋被一箭穿刺,又被藤蔓拖走后,谁都不敢再继续上山。
走在最后的那个,嘴里不停叨念着,“真的有山神,山神发怒了,他要杀了我们!”
前面两个被他念得头皮发麻,跑在中间的忍不住回头咒骂,“你他妈的吃错药了是不是,再瞎几把说,老子弄死你!”
刚说完,脚下被一颗凸起的石头绊住,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到第一个人身上。
落在末尾的前面两人摔到一起,一是分神没注意脚下,被同一块石头石头绊倒,一头撞在树上。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两个弟兄皮球一样滚下山,最后被一块巨石挡住,生死不明。
李鱼让1551把镜头拉近,调亮光线。
死了。
那两人一个脑袋磕在石头的尖刺上,一个后腰撞在棱角处,从曲折的角度来看,脊椎应该撞断了。
沙沙声始终伴随左右,很快,李鱼看见有藤蔓从地下钻出来,将死掉的人拖走了,像在清理战场。
“1551,你说它们会把尸体带到哪儿去?”
“不清楚,需要追踪吗?”
李鱼想了想,点头,实况变成了定位地图。
地图上一共八个小红点,其中六个正在向山顶移动,迅速翻过去山顶,另外两个则正在下山。
小镇不大,环抱小镇的山却连绵不断,整整有八百多平方公里,别说是李鱼,就连镇上的本地人,也从未完全涉足过小岛。
没人知道山的背面有什么。
就在这时,翻过山顶,往山背面而去的六个小红点消失了。
李鱼, “怎么了?”
1551,“我的探知范围达到极限了,无法继续追踪。”
想到什么,李鱼脸色古怪,“1551,这些人不会被程度当成养料吧。”
1551也说不准,模棱两可,“但愿不会。”
一想到躺在身边的男人身体里,蕴藏着浓浓的尸臭,李鱼脸都绿了。
他追问,“程度呢,在接收肥料?”
1551说,“那倒没有,他在三十层。”
“他回来了?”李鱼惊讶,连忙切换镜头,发现程度正站在挂满灯泡的侧卧中。
原本应该漆黑无光的暗室,被六个灯泡点亮。
灯泡焦躁不安的来回晃荡,将周围尚未点亮的灯泡撞得当啷作响。
程度捏住其中一颗,里面居然有一团灰色的雾气。
“我是不是眼花了?”李鱼使劲揉揉眼睛,发现灯泡里的确实有雾气在乱转。
当雾气触碰都灯丝的时候,灯泡会极其短暂的闪烁一下。
1551得意,“没眼花,我不是升级了么,能捕捉到某些人眼无法看见的东西。”
李鱼竖起拇指表扬,“厉害了。”
他想,系统这能力,估计和摄像机镜头能捕捉灵魂是一个原理。
既然三十层的灯泡亮了,说明进山的六个人确实死透了。
李鱼问,“其余两个人呢?”
1551说,“还被困在山。”
只要程度愿意,这两个人能被困到死。
正打算让系统关闭实况,忽然听见说话声。
声音来自于客厅。
镜头角度切换,将整个客厅囊括其中,李鱼这才发现,张诚实和金老板,正被押着坐在客厅里。
程度从侧卧出来,反手关门,“船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就能离开。”
张诚实满脸狰狞,这句话相当于给他判了死刑,他低下头,悄悄活动背在身后的手,妈的,根本挣不开。
金老板坐在旁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张诚实看过去,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头,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女人头上的金属发夹正好能开锁。
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一个警察强行将两隔开,“都给我老实点,不准交头接耳。”
张诚实把头低回去,眼珠子咕噜转,寻思着该怎么将发夹搞到手,快点脱身去跟周老板碰头。
殊不知,周老板早忘了他是哪根葱。
派出去的人一去不返,如同人间蒸发,让人不禁怀疑,那座巍峨的大山中,是否藏着吃人的陷阱。
眼镜男跪坐在帐篷内,眉头紧皱,“不像是陷阱,倒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他们这次请来的队伍,曾无数次从战火中逃生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几个小小的陷阱就怯懦,退缩。
想起那些凄惨的叫声,和突突不断的枪声,眼镜男一阵心悸。
“周先生,你看咱们还要继续派人进山吗?还是等到白天,几个警察离开以后再说?”
“继续进山查看,让他们多带点装备。”周详态度坚定,“免得夜长梦多。”
见下属迟疑,他不屑的笑了一声,“怕他们不愿意?这些人嗜钱如命,不愿意就加钱,总有动心的。”
“我马上去办。”眼镜男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说起了张诚实了。
当初张诚实碾转找到,并且发现他们有开发意向后,狮子大开口,不但要老板的钱,还要老板在事成以后分矿给他。
而他本人只需提供小岛的坐标位置,同时里应外合,配合他们的人顺利登岛。
世界上没有这么轻松便宜的生意,不管张诚实有没有被抓,这项合作都会中断。
金矿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张诚实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可经过之前事情,眼镜男改变了想法。
他认为张诚实或许知道什么,即便不知道,也可以让他带路,再不济也能当个垫背的替死鬼。
“向导还不容易,给点钱,让镇上的其他人干。”周老板不以为然。
眼睛男立刻去办,不到三十分钟就回来了。
“老板,镇上也有人上山以后失踪了,现在人心惶惶,谁也不肯帮咱们带路。”眼镜男蹙眉,苦恼道。
他以登山旅游为由,开出的价格也相当可观。
可以连问了十几个都,开多高的价格都不肯去。
大概是源于当地人谈及大山时的恐惧,眼镜男也对那座吃人的山起了畏惧之心。
周老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雪茄盒,眼镜男连忙殷切的接过,替老板剪烟,双手奉上。
“那就把张诚实弄出来。”周详吞云吐雾一番,蹙眉道,“但那个出卖我们的女人不能留,找机会做了吧。”
三小时后,第二批派上山的四个人,依旧有去无回,躲在飞机里的人也不是傻子。
有命赚没命花的钱,不如不赚。
无论眼镜男开多高的价码,无一人动心,带头的光头发话,要继续任务可以,但必须在白天。
眼镜男没办法,只能向老板报告,计划押后。
山上的危险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通向地狱的入口,对于程度来说,什么也不是。
当天夜里,他带着一大一小一老进山。
黎叔上了年纪,腿脚没那么利索,体力也不如年轻人,走了不到十公里,就开始扶着树干大喘气。
林小舟抓住老爷子的衣服,仰头看他,“爷爷,我背您吧。”
黎叔摸摸他的头,“爷爷歇会儿就好。”
程度走过来,转过背去,半蹲下|身,“上来吧。”
老爷子笑了下,没客气,依言趴到男人的背上。
年轻人的后背宽广厚实,比他这把老骨头要结实得多,黎叔的思绪飘远,突然说,“程度啊,以前是我背着你下山,现在换你来背我了。”
程度脚下一顿,偏头看了眼默默跟在身侧的青年,低低嗯了一声。
李鱼在心里给“以前”两个字划重点。
之前没猜错,这两人交集颇深,没准共患难过。
想直截了当问吧,开口就喘。
实在走不动了,他伸手拽程度的袖子,“大哥,咱歇会儿行不。”都累成狗了。
反观程度,气不喘,腰不痛,腿脚要多利索有多利索,身体素质很反人类。
1551,“他本来就不是人类。”
李鱼,“你这么说是不对的,他从内到外哪里不像人类了,顶多就是属性不同,我们是普通人类,他是特殊人类。”
目标每天都在努力生活,吃饭、睡觉、喝水,跟林小舟斗嘴,冷眼旁观镇民撕逼,偶尔来点骚话。
各方面都能表明,他在认真学习并且适应人类的生活习惯。
李鱼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大佬这份难能可贵的认真。
1551被批评得无话可说,从某些方面来说,宿主说的没错。
看青年喘得满脸通红,程度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一手的汗珠。
“休息下吧。”
林小舟第一个欢呼,不怕脏的盘腿就地坐下来,手里捏着一只黑色大蚂蚁玩儿。
李鱼挨着程度坐下,脑袋搁在他肩,闭着眼睛平复呼吸。
斜前方,黎叔仰头望天,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怀表。
怀表里有张黑白的老式照片,照片里一男一女,两人身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男生眼睛黑亮,翘着嘴角望向镜头方向。
黎叔用拇指拂过女人漂亮的脸,又在男生头上摩挲一阵,幽幽叹口气 。
李鱼睁开眼看过去,老爷子眼底有些湿润,正想询问,被一只大手盖住了眼睛。
程度微微侧身,把人按怀里,“闭着眼睛睡会儿,晚点再走。”
山下的私人飞机里全是雇佣|兵,大楼里的镇民也被激出戾气,身后缀着两只大老虎,李鱼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程度不受丝毫影响,强行把青年的脑袋压在胸口。
噗通、噗通……男人胸腔传出富有节奏的律动,效果堪比系统数羊,李鱼眼皮子变得沉甸甸的,不过须臾,人就睡着了。
旁边,林小舟直接瘫到地上,露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嗓子眼里发出响亮的鼾声。
程度看向黎叔,“等事情结束,您是想继续留在岛上,还是去其他地方?”
黎叔将怀表小心翼翼的放进胸口的衬衣兜里,摇了摇头,“这里好歹有他们母子俩陪着我,去其他地方我就是孤身一人,何必呢。”
他看向坐在树下,紧紧抱着青年的男人,“听我一句劝,别做太狠,老天爷有一支笔,是非对错都给你记着呢,沾上太多杀孽,对你没有好处,谁知道报应是落在我们自己身上,还是家人身上?”
程度不做声,垂眸看着青年的头顶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里露重潮湿,怀里的人忽然打了个喷嚏,程度把外套脱下来,将青年裹得严严实实。
他抬头看向黎叔,“走吧。”
老爷子点点头,这次不但没让人背着,还把林小舟给抱了起来,身体状如牛。
程度挑眉。
黎叔哼笑,“真以为我是老骨头啊,这些年你的人参我可没有白吃。”
鲜少人迹的山林,总有许多宝贝,这座世外桃源也不例外,珍贵药材,珍稀动物,要什么有什么,它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守护着属于自己的,最后的乐土。
黑夜总会过去,迎来的却不一定是耀眼的阳光。
李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袋下垫着天鹅绒枕头,躺了还想躺。
翻了个身,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掀开被子一看,身旁的床褥上有凹陷的痕迹。
房间装修简洁,看得出跟大楼套房的装修是一个系列。
“1551,我在哪儿?”李鱼翻身下床,来到窗边。
1551说,“山里。”
外面绿意环抱,下方有溪水蜿蜒,一只梅花鹿正埋头喝水。
李鱼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二楼,下方有个从一楼延伸出来的小平台,黎叔正在打太极。
他转身跑出去,从一路上的格局看,这应该是座小别墅。
“黎叔。”
听见青年的声音,老爷子头也不回的问,“醒了?”
“咱们这是在哪儿?”李鱼绕到老爷子面前。
“山里。”答案跟系统的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参考性,李鱼追问,“程度呢?”
黎叔停下动作,“下山了。”
李鱼,“什么时候?”
“天刚亮的时候。”黎叔想起什么,蹙眉,“别想着去找人,你出不去的,咱们在山的另一面。”
李鱼不信,让系统给地图,我去,这栋别墅所在位置和小镇几乎是在两个对角上,中间山峰叠峦,隔着十万八千里。
睡个觉的功夫,程度居然能将他们三个人都给搬过来,可以说巨叼了。
知道黎叔不会透露太多,李鱼没再问别的,他四下看了一圈,没见到小屁孩儿。
看出他的疑惑,黎叔抬手一指,“林子里玩儿呢。”
树林里,林小舟拿着几根切成条的胡萝卜在喂梅花鹿。
梅花鹿的鹿角分叉漂亮,外面浅短的绒毛油光水滑,见到陌生人它怯懦的后退一步,终究还是没敌过胡萝卜香甜的诱惑,埋头用舌头去卷林小舟手里的东西。
被粗粝的舌头舔了下,林小舟缩着肩膀咯咯直笑,把手里的剩下的胡萝卜递给他哥,“你喂吗?”
李鱼没要,直接把小孩儿脚边的布袋提起来,怼到小鹿嘴边。
梅花鹿愣了下,连忙把脑袋伸进袋子里。
林小舟,“……”
跟大坏蛋呆久了,哥哥也变坏了。
李鱼还算有良心,给小孩儿留了一半胡萝卜,他问,“见到你程度哥哥了吗?”
“见到了。”林小舟踮着脚看小鹿吃东西,“他让我跟你说,别瞎跑,等他回来。”
等个屁,那些雇佣|兵哪个不是手里沾血。
程度有软肋,不是刀枪不入的超人,别说是他,黎叔肯定也不放心。
小镇上,警察正压着人准备离开。
张诚实最终还是没拿到金老板头上的发卡,打开手|铐,被押上船的时候,几次想跑,都被警察给抓了回去。
金老板惶恐不安的看着码头上,镇民们一个个虎视眈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心里涌出的恐慌,在反复提醒她,他们是走不掉的。
这些人一定在船上下装了炸|弹,或者在饮用水里下了毒,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希望两个对小岛二心的人,把岛上最大的秘密带出去。
金老板打了个哆嗦,哭喊挣扎,“我不上船,船上有东西,那些魔鬼想弄死我们!”
闻言,几个警察警惕的在船上搜寻一番,什么也没有。
张诚实阴沉沉的看着码头上的飞机,周老板至今没有动作,为什么,已经放弃他吗,不,不会的,他需要一个领路人,需要一个熟悉小镇的向导。
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出得起钱,多的是人抢着替周详干活。
船艇驶出码头,一路上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看见繁荣的城市海岸,张诚实的眼神晦暗。
他被当成了一枚弃子。
警察将两个嫌疑人拉上岸,刚要上车,前方一辆摩托疾驰而来,坐在车上的人仿佛睡着了,脑袋垂得极低,手脚却像是黏在摩托车上,用力轰着油门,不曾减速。
事故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来得及躲避。
金老板受伤最重,被撞飞出去,恰好撞上经过的货车。
码头上有很多做水产生意和购买海产的市民,车祸发生以后,大家尖叫逃散,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场面十分混乱。
等发现的时候,张诚实已经失踪不见。
劫人的是周老板的人,他们提前接到消息守在码头,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人等到。
当天晚上,张诚实趁夜被送回岛上,来到周老板面前。
看见周老板的不怒自威的脸,张诚实如同被抽了筋骨,直接跪到地上,“周老板,关于您的信息都是姓金的透露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您放心,他们不知道您的长相,不会怀疑到您头上。”
立在一旁的眼镜男斜睨他一眼,冷笑,程度那人一看就是人精,他会不知道?不过是不想点破,故意与老板斡旋罢了。
至于目的,据老板猜测,程度应该是想多了解了解,再戳破窗户纸,主动谈合作开发的问题。
殊不知,打从一开始,老板就从没想过和任何人合作。
张诚实也好,程度也好,都是要死的人。
周老板手里拿着佛珠,半眯着眼睛,“我知道你没有出卖我,所以我救了你,杀了她。”
“谢谢周老板,谢谢周老板。”张诚实没脊梁骨,直接跪到地上,“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周老板睁眼,“带我的人进山。”
张诚实愣了下,“您的人还没进去过?”
周老板有所保留,“没有。”
很早之前,张诚实就知道,山里不安全,有野兽,后来又成了山里有神明,不容任何人打扰。
这些认知在他心里盘踞三十多年,即便是不信,也存着几分惧怕。
张诚实环顾四周,全是周老板的人,他打不过,也逃不掉。
艰难的咽下口水,张诚实从地上站起来,“可以,但我有条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谁知道周老板竟然猜到他心中所想,并一口答应,“我和你之前谈妥的条件,照旧。”
张诚实喜出望外,胆子也大起来,“周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
周详脸上笑意虚浮,“合作愉快。”
紧闭的帐篷突然被掀开,眼镜男满脸着急的探进上身,“老板,快撤,水淹过来了!”
周老板不以为然,目光越过下属。
看清沙滩上水面的位置,他唰的一下站起来,装逼的拐杖都不拿了,推开慢半拍的张诚实冲出去。
金色的沙滩已经被蔚蓝的海水侵吞将近一半,正朝着帐篷的方向蔓延。
而远处,一道巨浪从从海面拔起,气势汹汹的滚来。
他惊恐的冲着下属指挥,“快,快让飞机上的人出来,去最高的那栋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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