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是一记重锤,将阿旺钉在了原地。
对方明显的敌意让他措手不及, 好半天, 阿旺才回过神来, “盛先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时候, 卢家栋突然大声叫喊, “盛先生, 救命啊, 救命。”
盛易明的头垂下去,指尖温柔的摸了摸青年的额头, 声音冷淡得如同在呵斥一只不听话的牲口。
“别吵。”
就这么两个字, 卢家栋知道自己要完了。
盛易明不近人情的名头他早就听过, 但他绝对没想到,这个人会冷到如此地步, 灾祸就发生在眼前,却可以见死不救,落井下石。
那句“别吵”简直是给拖走他的疯子下了一道指令
盛易明的不阻拦, 对阿旺来说再好不过。
他最后又看了眼沙发的方向, 继续把人拖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潘琳琳的身体缩在马桶和墙壁之间的小空间里,脖子被一只手看不见的手迎面掐住,后脑勺死死磕在冷硬的墙壁上。
钝痛从后脑勺往前方扩散,她眉头紧皱,红润的嘴唇变得惨白, 正夸张的张开,拼命地汲取氧气。
掐住她的那只手却猛地扼住了她的喉舌,让她在死亡边缘挣扎。
潘琳琳的脑海中走马观花,播放着前二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地,她意识到,自己快死了,柜子里的衣服,没吃过的美食,尚未纳入眼帘的风景,全都成了无法企及的梦。
在空气中抓挠的手渐渐脱力,放低,最终落到地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卫生间的门开了。
阿旺看着翻着白眼的潘琳琳,急切喊了一声,“阿姐,我把人带进来了。”
卢家栋翻身趴到地上,挣扎想去抓阿旺的腿,被对方一脚踹在脑袋上,额头磕了地板,当场头破血流。
此时的潘琳琳意识已经模糊,因为眼珠子上翻,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天花板,但当她听见卢家栋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快要脱离身体的意识,又回来了。
同时,她感觉到脖子上的桎梏消失了。
潘琳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咽喉部被大量的空气刺激,阵阵发痒,忍不住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
卢家栋疼的直哀嚎,看见本来要死的人突然恢复神志,他拼命朝女友的方向伸手,“救我,潘琳琳快救我,救了我我就和你结婚,我的财产也可以全部给你”
“畜生。”阿旺从后面踹了一脚,眼睛盯着虚空,“阿姐,你想怎么报仇”
虚无的空气有了波动,一团灰色的影子出现在半空,逐渐显露出一张溃烂不堪的脸。
那张脸遍布着发黄的组织液,随着她裂开嘴,皮肉簌簌的往下掉。
潘琳琳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卢家栋一看只剩下自己,差点尿裤子,开始口不择言的为自己开脱,“我知道你恨我,但杀你不是我的本意,是你威胁我在先,是你不顾我们的情分做了错误的选择我,我没有错,错的是你,都是你”
悬在半空的灰影突然调转过来,急速逼近,那张让人无法看清全貌的脸几乎就抵在他鼻尖。
怪异的恶臭将卢家栋的脸笼罩,嗓子眼一堵,险些当场吐出来。
阿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卢家栋的头发,同时用肩膀顶住他的后背,压着声音阴森森的问,“还认得出她是谁吗”
卢家栋嘴皮子直哆嗦,“认,认识”
和自己面面相对的那张脸突然笑了,眉眼弯弯,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猩红的牙龈和带着血迹的牙齿,恶臭的气息喷出来,直往自己嘴里钻。
卢家哇哇大叫,两条腿一颤,骚味飘了上来。
阿旺嫌弃的皱了皱眉,撇嘴从后面一脚踹上去,使得卢家栋正好摔出去,趴在了潘琳琳身上。
他慌张拍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两手将潘琳琳的身体拎起来,当成自己的挡箭牌。
却不想,后背刚触上冰冷的墙壁,旁边横空多出一只留着黑色指甲的手,用力把他从马桶旁拉到了花洒底下。
唰啦一声,凉水浇下来。
卢家栋冷得一个激灵,那张可怕的脸又跟了上来,这一次是压在他的肩膀上,像很多年前两人间的温存那样,亲昵的啄吻着他的下巴。
“阿香,你去投胎吧,你弟弟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烧香,给你点灯,再找人给你超度对了,你想要替死鬼对不对,她已经躺在那儿了。你只要把她杀了,你的痛苦就能解脱了”
阿旺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突然想起那位盛先生藏在黑暗中的眼神,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喊道,“阿姐,别动她。”
阿香对周遭毫无反应,她闭着眼睛,近乎享受的吸了口卢家栋身上的气味。
然后张开嘴,闭着眼睛咬上去。
“啊”卢家栋爆发出痛苦的叫喊。
疼痛战胜了他的恐惧和懦弱,让他疯狂的挣扎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挣动,两条腿都如同被铁链子捆绑,固定在地上。
他拼命的朝前方爬行,指甲从中折断,在地上留下红色的血痕,又很快被花洒洒出的凉水稀释,流进了下水道。
下巴上的疼痛正在扩散,脸颊,脖子,肩膀,胳膊和小腿,每个地方都像是有一张嘴在凶狠的撕咬,啃噬。
疼死了,真的快要疼死了,疼得他恨不得昏死过去,却有一次又一次被更加剧烈的疼痛拉回神智。
就在卢家栋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咬死的时候,卫生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啸。
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卢家栋掀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肚子,上面是用朱砂调和的颜料,纹出的一道符文。
这是他两天前发现不对劲时,特意找驱鬼大师和纹身师一起帮忙弄的。
纸质的护身符可能会烧毁或者弄丢,纹在身上的符文却永远都在,此时此刻,卢家栋万分庆幸自己当初的想法。
有了符文傍身,他突然就没那么怕了,脚下接连打滑好几次,终于站稳。
刚要跑,被吓晕过去的潘琳琳突然醒了。
她的身体仿佛被折断成很多节,费力的将身体撑起来,骨头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然后缓慢的抬起头,用一双被血丝缠绕的,只剩下眼白的眼睛,阴狠怨毒的看着花洒下方的男人。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阿旺突然用力朝着卢家栋的膝盖踹了一脚。
卢家栋摔了个狗啃泥,膝盖撞击地面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根本爬不起来。
吃痛的哀嚎还没出口,一只手出现在地板上。
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朝爬了过来,按住卢家栋肩膀用力一掀,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轻飘飘的纸片,顷刻间仰坐到地。
冰凉的手指够上来,拨开碍事的布料,潘琳琳在卢家栋惊恐的眼神中,低头张开嘴咬掉了那道符文。
卫生间的尖叫声不断,外面哪怕是睡了只死猪也肯定被吵醒了。
李鱼一个鲤鱼打挺从男人怀里跳到地上,看向神色懵懂,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男人。
“你听见有人在叫吗”
“没有。”盛易明拍了拍被青年睡皱的西服外套,扣住对方的手腕,把人重新拽进怀里,“睡吧,现在还早。”
痛苦的尖叫像是隔着沉重的帘子,从十分遥远的地方飘来。
李鱼警惕的绷紧身体,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三张病床,原本该躺在上面的人没了。
“人呢”他看向盛易明,“阿旺和卢家栋呢”
男人叹了口气,握住青年的手腕,“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李鱼单膝跪到沙发上,两只手揪住男人的衣领,把人拉得极近。
近在咫尺的眼睛漆黑深邃,从别处折射而来的光线倒映其中,像是闪烁的在寒夜中的星子,遥远又冷冽。
李鱼没有被这双眼睛迷惑,确认其中没有睡意后,他笃定道,“你一直没睡。”
“嗯。”盛易明轻而易举的分开几乎抵住自己下巴的两只手,反手包裹住,眉头隆起,“怎么这么凉”
李鱼,“”
大哥你醒醒,现在不是搞暧昧的时候。
李鱼把手缩回来,再次凝神细听,卢家栋的声音不见了。
卢家栋做了错事,得到什么报应都是应该的,但潘琳琳是无辜的。
他抿了抿嘴,语气软下来,“不能告诉我吗潘小姐人不错,我不想她出事。”
“她不会有事。”盛易明言语冷厉,摆明了不想让他插手,“别人的因果跟你没关系,你硬要插进去,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话怎么听都很玄学,李鱼问,“那你呢”
“我”盛易明轻笑,以前有人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的答案是,“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因果跟我没关系。”
李鱼听得心里不舒服,他主动接近目标,也是因,所以才有了在一起的果。
他问,“那我呢”
“你是我的因。”盛易明眼睛微微一眯,手指插入青年的柔软的发丝,指腹贴着头皮,缱绻的揉弄,“因为有你,才有现在的我。”
李鱼没话说了,脸上热得要死,这情话满分。
脑子里响起熟悉的提示音,系统主动把工具箱打开,让宿主过目新到的道具,一口样式普通,却画着各种符文的棺材。
李鱼茫然,“什么意思这玩意儿用来装谁我,目标还是别人”
1551,“不清楚,请宿主自行探索。”
李鱼糟心的让系统把东西收起来,眼不见为净,这种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他侧身,把耳朵贴在男人胸口,里面没有心跳,冰冷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而来,提醒着他,眼前这位并不是正常人类。
尤其是在露出真面以后,连装都懒得装了。
李鱼揪着男人胸口的衣服想,那张复生的卡牌,会不会是给任务目标用的。
盛易明在不伪装的情况下,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意识可以分成两股,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雾化成鬼吓人。
而且从根本上来讲,阴气除了先天形成和地理影响,还受周围环境印象,如果遍地都是死人,阳衰阴胜,阴气自然就累积。
而死去的魂魄和因为各种条件演变而成的厉鬼,也散发着阴气,他们被累积的大量阴气吸引而来后,自身的阴气也会融入其中。
这就像是一个循环。
盛易明的存在吸引着鬼怪前来,而鬼怪自带的阴气,也在壮大他。
这样看来的话,不用四舍五入,目标就是个死人。
既然是死人,复生的卡牌应该能对他起作用。
“救命”一声凄惨的叫喊传来。
李鱼的思索被迫中断。
叫喊声没有结束,一声惨过一声,比杀猪叫还要夸张。
这一次,李鱼总算是确定了方位,声音来自卫生间。
知道拦不住,盛易明系上西服外套的扣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李鱼瞪了男人一眼,就知道是这逼在搞鬼,估计使用了什么鬼遮耳之类的技能,替他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卫生间单薄的木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你来。”李鱼退后一步,侧身让到边上。
盛易明捏住把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如同凝固在门上的把手拧开了。
推开门的前一秒,他突然将青年按进怀里,摁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转头朝后看。
卫生间里血腥一片。
卢家栋的两条腿无力的在地上蹬踹,喉结处敞开了一个洞,鲜血涓涓流出,染红了他敞开的白色衬衣。
李鱼的鼻子抵在男人胸口,闻到的都是檀香,只偶尔捕捉到一点腥气。
他皱着眉,小声问,“怎么了”
扣住自己后脑勺的手温柔却不容反抗的,李鱼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自己发间摩挲了几下,似是安抚。
男人语气十分随意,“没什么,只是卫生间有点脏。”
李鱼不信鬼话,脑袋扭来扭去,无济于事。
卢家栋此时两眼翻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浑身抽搐,两手和双脚颤抖个不停。
潘琳琳此时正趴在他身上,嘴角还带着血迹。
咯吱一声,她的脑袋从前方转到了后面,用眼白诧异又贪婪地盯着卫生间门口的两人。
李鱼只觉得后颈一阵冰凉,直觉告诉他,有东西正盯着自己。
盛易明桎梏着青年的手很稳,不想让他看见一点脏腥,“他快死了,你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潘琳琳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突然冲向卫生间门口。
阿旺心里的不安更甚,下意识伸手去拉潘琳琳的胳膊,去被对方反手抓了一把。
三条伤口横亘在他的手臂上,流出黑色污血,一整节小臂在眨眼之间全部麻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盛易明迅速将青年揽到身后,脚下一跨,人进了卫生间。
李鱼踉跄站稳,再抬头,卫生间的门已经合拢。
不死心的拍了几下,就听见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朋友看多了血腥不好,乖乖等在外面。”
李鱼被小朋友两个字震惊了,“他到底多大”
之前只猜测过任务目标早就存在于红月亮所在的一方地界,没去探究过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
如今听对方叫自己小朋友,李鱼有个可怕的猜想,“他该不会是个老妖怪吧。”
1551说,“自己查。”
李鱼问,“目标秘密已经解开了。”
1551坚定道,“你难道不享受自己探索问题的过程”
李鱼想说我真的不享受,我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在床上躺平等着天上掉答案,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不会给系统面子。
于是他只能耐着脾气说,“行吧行吧,我自己查,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红月亮那栋房子相关的所有历史资料翻出来”
“当然可以。”1551欣然答应。
李鱼偷笑,历史资料到手后,他就能根据发生过的事情来判断目标经历过的变迁,约等于系统把答案送到了他手里。
想跟他斗,一哥还是嫩了点。
一门之隔的空间内。
阿旺的身体被一团黑色烟雾固定在墙上,正哭喊着想让盛易明住手。
潘琳琳被男人的一只手掐住了脖子,黑色的雾气从男人的指尖渗出来,像一条又一条水蛇钻进她的嘴里。
她的嘴被迫张开,眼角附近延伸出突起的青筋,包裹着眼白的血丝爆裂,染红了本就可怖的眼睛,血泪顺着眼角往下滴落。
李鱼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通过实况看到这一幕时被震得不轻。
再傻的人也能看明白,盛易明这是想杀了潘琳琳,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想杀了住在潘琳琳身体里的阿香。
李鱼问系统,“阿香是什么时候上潘琳琳身的”
1551,“你睡着的时候。”
想了想,系统打算为任务目标说句话,“不过他警告过阿旺,让他别牵扯无辜。”
李鱼的重点有点偏,“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还看见什么了”
系统心说我看到的东西多了呢,看到卫生间人咬人,看到你家男人抱着你不撒手,还往你耳朵里吹气。
“没别的,就看到这么多。”1551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
李鱼信了,侧身撞门,看上去脆弱的木门纹丝未动。
他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看实况。
画面中的潘琳琳像个被吹胀的气球,脸颊,四肢,肚子,身体上的各个部位都在膨胀,皮肤下有什么以肉眼可见的东西在蠕动,试图挣开纤薄的皮肤钻出来。
阿旺意识到什么,发疯似的嚎叫,“你不能这样对她,她会死的阿姐,阿姐”
面目狰狞的潘琳琳突然换了副脸,用那双留着血泪的眼睛,求救的望着阿旺的方向,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言语。
“救我阿旺阿姐好痛苦,你快他杀了,快啊”
阿旺哭着求饶,“盛先生你放过她吧,她没有害过人的,害丁联是我的主意,夺舍也是我的主意盛先生,我求求你,你要算账就算到我身上。”
“从前的阿香会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来成全自己”盛易明嘴里反问道,手上的力量却不减。
潘琳琳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外力不但拉伸的脆弱纸张,已经出现了裂痕。
阿旺满心慌乱的回答道,“不会,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不会的”
“你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盛易明说完,那些涌入潘琳琳嘴里的黑雾越来越多。
她痛苦地挣扎,刚刚浮于脸上的恳求的表情,再次变得狰狞。
青白的面部下,黛色的血管变成了黑丝,嚣张的盘亘在脸上,像一根根盘根交错的树根。
暗红色的眼泪依旧顺着眼眶流淌,斑驳的皮肉恶心的往下掉。
此时,那张被鬼气浸染的脸已经不找不出半点潘琳琳的痕迹,这是属于阿香的。
阿香的声音因为被浓烟熏过,嘶哑尖利,“阿旺,救救姐姐,阿姐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必须救我杀了他,杀了他,把他们都杀了,他们都该死”
阿旺看着鬼气森森,已经处于发狂状态的阿姐,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接到阿姐死亡消息的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乡镇派出所的所长亲自到乡里来送的死亡通知。
当时他坐在小竹凳上,像一尊雕像一样守在门口。
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不如其他人家里那么热闹,但对他来说,阿姐就是全部的温暖,只要有阿姐在,冬天也是暖的,再冷清的家里,也是热闹的。
可阿旺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一纸死亡通知书。
那天晚上,他抱着那张薄薄的纸,一个人守岁到了天亮。
开学后,阿旺办理了休学手续,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带上阿姐曾寄回来的下学期的学费,踏上了火车。
按照通信地址,阿旺找到了阿姐生前租住的房子。
他还记得,当时同住在一栋楼里的房东一见到他,就拖着声音叨叨抱怨,“你就是阿香的弟弟哎哟,你可总算来了,你没来,我这屋子也不敢收拾,也不敢随便租给别人住。”
房东领着他上楼,打开房间,一边将他往里面拖,一边抱怨,“你快看看,有什么要的自己收拾收拾,不要的就扔了,然后把卫生好好打扫一下。对了,撒点柚子叶水去去晦气,这房子有人排着队等着租呢。”
“我租。”阿旺说。
老板娘愣了下,“可我已经找好租客了。”
阿旺至今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阴狠又卑鄙,“那位租客知道这屋的上一任租客死了吗不知道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给他。”
这事儿要是真传了出去,这房子可就不好租了,老板娘赶忙说,“别,我租给你,但按照你姐姐之前的房租来。”
“好。”
那天以后,阿旺就住了下来,他在屋子里躺了三天,不吃不喝,流着眼泪回忆着姐弟俩的点点滴滴。
父亲死得早,母亲早在他三岁,阿香八岁那年丢下他们跑了,姐姐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如今天塌了,他心里怅惘,痛苦,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有一天,在打扫租屋卫生时,他发现了一部手机,和一本沾满泪痕的日记本。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还没好,只能苟这么多了,宝贝儿们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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