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籽心站在桥洞前的风口处许久。
许久许久
在她几岁的时候, 她就知道她不属于那里,好在当时姓叶的那个“爸爸”对她还算好,她的童年并不是支离破碎的。
在后来,她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就要被“亲人”强行从课堂上带走,然后毫无反抗之力的她被交给人贩子。
从此,她被从一个人贩子手里卖到另一个人贩子手里,再从另一个人贩子手里卖到下一个人贩子的手里
叶籽心闭了闭眼睛。
被第一次卖出手的时候, 叶籽心还小, 并没有记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叶姓的“爸爸”家是第几手了, 当她有记忆之后第一次被卖的时候, 她就从内心深处恨着那些站在她的面前对她指指点点、议价砍价的人贩子们。
她希望他们都可以去死
她想在脑海中算出来她究竟被多少人贩子接手过, 认真想了好久, 她发现自己算不出来
记忆之中浮现出太多太多的脸
还有一些只呆了两三天就转手的人贩子, 在她的记忆之中已经模糊了
最后,叶籽心被大虎父母买回去给大虎做媳妇。
她不敢想如果在那一天、那个时刻, 她没有拼了命的逃跑、没有天上的神明助她没有被抓回去,或者陈楚砚没有对她伸出手将她拉出地狱的话, 她现在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大概和十七岁之前的生活一样吧,被打骂、被虐丨待,永远那样暗无天日,甚至还不如一条看家护院的狗待遇好狗至少能吃饱饭, 不会挨冻挨打, 而她
不过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她就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抓住了救命稻草, 而她的恩人陈楚砚在那个瞬间也选择对她敞开大门
她的人生就是从他第一次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叫一声哥哥”的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改变
3月14日。
她的生日,她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日子
叶籽心从一望无尽的黑暗里收回视线。
好在
好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些家伙终究归被绳之以法。
叶籽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她甚至要故意麻痹自己,不去想关于“拐”和“卖”的那些事
哪怕是在睡梦之中,叶籽心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她之前那般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一想到那些在黑夜之中忍着浑身的剧痛、偷偷流着眼泪等待自己的“陈楚砚”降临的妇女孩子,她都忍不住落下眼泪。
是啊,她是不幸的,可她又是幸运的。
而不幸是面临整个社会的,幸运却只是属于她的能遇到自己的“陈楚砚”的被拐被卖的妇女孩子,只能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大多数到被折磨致死的那一天,都只能在口中绝望地呢喃着“救救我”,也只有当他们死掉的那一瞬,他们才是离开了真正的地狱,去到了快乐的天堂
叶籽心也不敢想,究竟有多少家庭因为人贩子破散,有多少父母因为人贩子人生再无快乐。
有的时候她也会想起她那对已经毫无记忆的亲生父母。
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在他们得知她被拐走的那一瞬间,他们的世界崩塌了吗
他们现在还记得她吗
一想到亲生父母,叶籽心就紧紧抿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他们还在找她吗
因为大虎二虎被警察抓走,叶籽心只顾着自怨自艾,完全没注意到陈楚砚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当叶籽心的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的一瞬间,她的胳膊便被旁边的人握住,再一个用力,下一秒,她便被扯入一个又温暖又宽厚的怀抱里。
“嗯”陈楚砚那又低又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刚才还好好的,哭什么”
“”叶籽心没有挣扎,乖巧地蹭在陈楚砚的怀里,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想到了我的爸爸妈妈”
陈楚砚“”
他从来没从叶籽心的口中听说过“爸爸妈妈”这四个字,他原本以为她对亲生父母早没有印象了,根本就没有“亲生父母”这个概念,应该不会想父母才对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他是错的。
没有一个孩子不想知道、不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尤其是叶籽心这种从小被拐卖,童年严重缺爱的少女。
“我在想他们如果活着,还会不会记得我了,他们有在找我吗”叶籽心越说声音越低,“还是说他们又生了弟弟妹妹,早就记不得还有过我这个女儿”
陈楚砚轻轻安抚叶籽心的背脊,默不作声。
“可是,陈先生”叶籽心微微抬起脸,大大的眼眸之中盛满的泪珠,在清亮的月光之下,泛着光芒,那叫一个楚楚可怜,直叫陈楚砚移不开视线“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找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在哪个城市,甚至不知道他们原先给我起的名字是什么”
陈楚砚用一只手扶住叶籽心的脸颊,再用大拇指尖轻轻地擦去她从眼角滚落的泪珠,冷冷淡淡地问“你想找他们”
叶籽心立刻点了点头,下一秒却又摇了摇头。
“万一算了,不如不见。”叶籽心面露伤心之色,但很快她一边挂着泪珠一边甜甜地笑了起来,“没关系,陈先生,我有你就足够了,我会跟着你一辈子,他们给了我第一次生命,而你给了我第二次”
陈楚砚“”
叶籽心明明是在夸赞他,但怎么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二次父母
所以“赡养论”是不是又要来了
在叶籽心开始她的“赡养论”之前,陈楚砚冷冷地凝视着叶籽心的眼眸“如果你想找亲生父母,倒不是没有办法”
叶籽心睁大了眼睛,“陈先生,真的吗有办法吗”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说,“你之前自己也说过了,我们现在连你父母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就算有办法,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籽心呆愣愣的看了看陈楚砚“陈先生。我知道,找亲生父母这件事情呢只能是我的心中一个执念了。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我根本是找不到他们的。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找不到,反而心中还会幻想,幻想着他们在等我,幻想着他们再找我。如果找到了,发现他们已经忘了我了”
陈楚砚的声音很冷,语气却放柔了一些“不会的,除非他们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否则他们一定会再找你的”
叶籽心冲陈楚砚轻轻一笑。
陈楚砚本身自己的家庭情况就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和“幸福”二字相差甚远。
而且陈楚砚早已进入过社会,人生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起起伏伏,是一个充满故事性的男人。
他不再天真。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是爱孩子的,虽然大多数的父母是爱的,但世界上总是不乏极品存在,例如他的父亲。
叶籽心知道他之所以说他们还会再找你,只是不想无情地斩断一个从小就被拐卖的女孩的小小梦想。
叶籽心不再提父母之事,静静地和陈楚砚在月光之下拥抱了一会儿。
陈楚砚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她悄悄地擦掉自己的眼泪今天是那些人贩子落网的日子,明明是应该开心的笑,她不应该这样哭。
之前奔驰越野车刚一到桥洞口,和陈楚砚叶籽心一起来的司机就已经先行离开。
这个司机是自己人。
以前陈楚砚出去冒险总是自己一个人,这个司机是他唯一的搭档,如果在国内需要开车去,路上可以和他互相交替着开车。
司机对陈楚砚的脾气秉性很了解,虽然陈楚砚根本没有提前对他交代什么,但他已早猜到陈楚砚和叶籽心有急处理,他很自觉地回避。
叶籽坐做到了奔驰越野车的副驾驶位,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光。
今夜的月光那样的明亮。
似乎带着点儿哀愁,又带着点感伤。
陈楚砚开车带着叶籽心去了一家很普通的路边烧烤店。
这家小烧烤店的顾客大多是年轻人,其中不乏年轻情侣情侣们面对面坐着,甜蜜地互相喂着吃烤串。
服务生递过来菜单。
陈楚砚直接将菜单推给叶籽心“你想吃什么”
叶籽心把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把菜单退还给陈楚砚“陈先生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知道的,我不挑食,你先点吧。”
陈楚砚看了一眼叶籽心的脸,没有说什么。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在菜单上随意指了指叶籽心平时喜欢吃的肉,菜,海鲜
叶籽心端过桌边的一杯大麦茶,自然而然地先给陈楚砚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陈楚砚,端起了自己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一路上他犹豫再三。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陈先生刚刚大虎二虎和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被困在那个村子好几年,平时除了人贩子,基本上就没有外人会来的,你们算是头一遭了,所以我才会”
叶籽心顿了顿,“所以我才会那样拼了命的求助”
“连生人都不见,更不要说是警察了。所以怎么突然就说有警察去村子里呢几年的时间,警察都排查不过来,现在突然又排查过来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叶籽心揉了揉脸蛋,一脸纠结“难道是因为大虎爸的事情村子里闹出人命了,所以警察不得不管”
陈楚砚摸出了一个烟盒,十分熟练地将香烟倒了过来,并用指尖敲了敲烟盒的尾部。
一支香烟从烟盒中滚落出来,他将那支香烟塞入唇间,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叶籽心。
叶籽心看着对面陈楚砚现在的神情,以及刚才张警官和池警官对陈楚砚说话的态度,包括陈楚砚交给二位警官的那一只录音笔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叶籽心似懂非懂地问“难道难道陈先生你是你”
陈楚砚甩开打火机,将唇间的香烟点燃,并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呼出烟的时候,冷笑了一声“当初我在给他们四十万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钱好拿,命就没有那么好拿了吧。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离他们已经那么的近”
叶籽心紧紧地盯着陈楚砚,忽然唇角微扬,她将手肘搁在桌面上,用掌心捧住自己的脸颊“陈先生,你在救我的时候不应该是你在很多时候都说过你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慈善家。但其实”
她轻声说“你是一个好人,陈先生。”
陈楚砚“”
莫名其妙的从叶籽心那里收到了一张好人卡是怎么情况
而且是叶籽心捧着脸颊坐在他的对面,一脸天真地给他发好人卡
“你错了,我不是一个好人”陈楚砚面无表情的看着叶籽心“他们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敢收我的四十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从我这里黑掉四十万,从来没有人”
是啊
这么久了,她对他也很了解,除了买她的四十万,他从来没在任何事情上吃过亏按照陈楚砚的性格脾气,他是一定要惩治大虎和那个村子。
叶籽心眨了眨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希望警察们可以把所有的人贩子都抓捕归案也希望法律可以对他们严惩不贷让他们好好尝一尝他给他们给别人带来的那些痛苦”
陈楚砚弹了弹烟灰,冷漠地说“大虎家只是事件的一个冰山一角,那么站在大虎家背后的呢是谁把你卖给大虎家的又是谁把你卖给卖给大虎家的那个人呢这样的一长串连作反应,只要一层又一层的咬下去,想必这就是一桩巨大的人口买卖案件。”
叶籽心惊呆了。
原来是这样大的一盘棋
“那”叶籽心问道,“陈先生,警察真的可以将那些人都逮捕归案吗”
“当然可以。”陈楚砚冷冷一笑,“据我所知,大虎和二虎已经是最后几个在逃的犯人了。”
叶籽心又愣住了。
最后几个
难道说这个抓捕人贩子的大网已经在最后的收网阶段了
“陈先生”叶籽心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楚砚,“难道你一开始就在办这件事吗在我们离开小兴安岭回到京城之后”
陈楚砚没有直接回答叶籽心的问题,只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冷哼了一声。
“难道”叶籽心眨了眨眼,“难道这一年半的时间以来,陈先生你动不动就突然消失,动不动就出去冒险难道是来帮我处理这件事来了吗”
陈楚砚冷冷地看了叶籽心眼,他吸了一口烟“当然不是处理人贩子只是我众多事情当中的其中之一,而且有警察在办,哪里需要我来处理更不要说浪费我的冒险时间冒险才永远是我最大的、割舍不掉的唯一爱好。”
叶籽心“”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丢人
好丢人
陈楚砚一定以为她是个非常喜欢自作多情的女生了
呜呜,她是吃错药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明晃晃地问陈楚砚
结果被当场拆了台,好丢脸。
陈楚砚静静地吸着烟。他的目光一直在看对面微微低头,脸颊粉粉的、害羞中的叶籽心。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感想真的好可爱。
过了几分钟。服务员把他们点的烧烤端上了桌。
陈楚砚一如既往的抽烟,叶籽心瞄了对方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便飞快地拿过一个烤串撸起来。
好吃
没想到这样的小店儿风味更浓啊
烤虾好吃,海虹好吃,棒鱼好吃什么都好吃
叶籽心一口气撸了十几串。
她一边打着嗝,一边看了眼对面的陈楚砚,她挑眉问道“陈先生,你为什么不吃呀很好吃的”
叶籽心一张嘴说话的时候,口中塞满的烧烤,就有油从嘴角微微流了下来。
陈楚砚皱了皱眉心。他用那只夹着香烟的手,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二话不说便将纸巾按在了叶籽心的嘴上,并用纸巾抹了抹叶籽心嘴角的油脂。
叶子兴呆呆的看着陈楚砚。
陈楚砚示意叶籽心自己接过纸巾待她自己扶住的时候他将指尖的香烟悬在烟灰缸上,轻轻弹了弹烟灰“小姑娘注意点饭桌和社交礼仪,就算是再好吃也不至于吃得满嘴是油吧”
叶籽心盯着陈楚砚,忽然非常小声的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呀陈先生你都不吃,我只能故意吃得满嘴是油来向你表达这些串真的好吃,希望你能吃一点的意思喽。”
“呦顶嘴”陈楚砚似笑非笑的,他看着叶籽心,根本没有想吃点东西的意思,依然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既然这样,叶籽心便不再劝陈楚砚去吃串了,满桌子的烤串都是被她一个人给吃光了。
叶籽心砸了砸嘴,看着陈楚砚。
陈楚砚挑挑眉梢“吃饱了吗”
叶籽心扁了扁嘴,没有回答。
陈楚砚又点了一根香烟,顺便又管服务员要了一碗朝鲜冷面。
朝鲜冷面端上来的时候,叶籽心立刻笑了起来,非常的开心。
她提起筷子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过,介于已经吃掉一整桌子的烤串吗,叶籽心就只吃掉了半碗的冷面,便吃不进去了。
但是不会浪费食物的习惯对于叶籽心来说是根深蒂固的。叶籽心皱着眉心,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痛苦地往嘴里继续吃剩下的冷面。
陈楚砚注视着叶籽心,忽然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然后在叶籽心毫无防备的时候,伸手从叶籽心的嘴下拿过朝鲜冷面的大碗。
叶籽心的嘴唇上还挂着一根冷面,她“唔”得一声看向陈楚砚“陈先生”
陈楚砚瞟了瞟叶籽心,在对方的注视之下,他拿起自己的筷子,用纸巾仔细擦擦了一擦,再微微低下头,挑起她吃剩下的朝鲜冷面,慢条斯理的吃进嘴里。
叶籽心“”
什么情况
不过是一碗朝鲜冷面而已
陈楚砚为什么要吃她剩下的
“陈先生”叶籽心赶忙伸手去拿她那个碗,“陈先生你这是我吃剩下的啊,你不要吃了我们再要一碗新的吧,好吗”
没想到陈楚砚又吃了一口冷面,抬起头看着叶籽心“怎么不让吃吗”
“”叶籽心愣愣地眨眼,“也不是不让吃啦,而是”
陈楚砚对叶籽心挑了一下眉,意思是有话就说,没话闭嘴。
叶籽心自然选择闭嘴。
陈楚砚又挑起朝鲜冷面,一边划动着手机的屏幕,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
叶籽心“”
最近陈楚砚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好像一直在颠覆着他以往在她面前塑造起来的形象
叶籽心不知道陈楚砚本身真实的模样就是如此,还是遇到她之后改变了呢
想到这,叶籽心顿时握起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额头。
叶籽心,你真是疯了
陈楚砚是谁
他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
怎么可能为了小小的她而改变
叶籽心已经吃好了,就在陈楚砚也马上吃完那碗朝鲜冷面的时候,不开心的事情便纷至沓来。
原本都是年轻人的小烧烤店,进来了三个壮实的汉子,就在他们旁边的一桌,竟然当众
叶籽心开始并没注意到,然而陈楚砚对这种事情这个味道极度敏感,他在国外的时候,似乎每一天都能闻到这个味道。
叶籽心给陈楚砚倒大麦茶的时候,发现他的神情不对。
何止不对,简直诡异极了。
目光阴郁锐利,又有些心不在焉,笑容忽明忽暗古里古怪
同一时间,隔桌的人也发现叶籽心看向他们。
他们已经飘飘然云里雾里了,用狰狞的笑容和声音蔑视叶籽心“小妞儿没见过白丨粉啊嗯用大爷赏给你一口吗顺便再赏你点别的白的尝尝”
叶籽心立刻缩回了目光,往后坐了坐。
没想到陈楚砚却笑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带着点舒畅,温柔的看了看叶籽心,手指却慢慢爬上身后的椅背,顷刻间,抄起椅子便照那几个人的头顶砸去,“白什么白我把白丨粉往厕所里倒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对她尊敬点听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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