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利的申请和驳回都需要时间, 动辄就得三个月,半年之久。
林珺目前只是寄了自己所拥有的证据和申诉信到国务院,她想拿到驳回书, 至少还得三个月,拿到驳回书之后, 她才能去药监局, 更换国药准字号的持有人。
因为专利持有人是她儿子, 为了小民的名誉,她无法提起诉讼,只能就这么算了。而等那时,曹桂跟史瑞克公司也许就已经签约成功了。
所以,药品专利林珺可以找回来,但如果她不跟林珉打官司, 就阻止不了曹桂跟史瑞克公司的签约,她的专利能回来,可林珉账上的钱,会被曹桂转光的。
这也是为什么, 曹桂今天敢拿专利报来离间他们母子。
她可怜的儿子,在一无所知时, 被舅妈利用完, 且抛弃了。
而很多人在国内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只要飞机一乘, 跑到大洋彼岸,拿到绿卡, 就等于拿到免死金牌了, 因为俩国之间并没有引渡条约, 在这边犯了事,只要不是性质恶劣到,如私造核武器,发动战争,发动大屠杀一类的反人类罪,是不会被引渡的。
而林珉呢,早就宣告过,说自己不会再回国了。
他是个大爷性格,趁着改开的春风,从国人身上赚了大笔的钱,但他并不想回国,他对国内只有满心的厌憎和鄙视,而这时,一旦发现妹妹起诉他,他会回来应诉吗
才不会。
他会像只驼鸟一样,呆在曹桂给自己布置的安乐窝里,一边抱怨妹妹无情,一边还林珺点本金,继续享受他的拉菲红酒,玩他的小口径猎枪,打他的高尔夫,和那帮移民们一起骂着祖国,数着从祖国赚的钱,享受逍遥快活的人生。
现在的小民该怎么做
当然是连他大舅一起喊回来,准备应诉啦。
傻儿子还跪的直挺挺的,林珺先哄闺女“半夏,妈妈现在好渴的,你下楼,去门口的小卖铺给妈妈买个小奶糕回来,注意,只能到厂门口,不许跑远喔。”
接过钱,半夏发现是一张伍元,悄悄给小民使眼色“我也会给你买的。”
出了厂门,小女孩买了两支小奶糕,一手捧着一个,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可当她回头时,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全是陌生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站了片刻,小女孩捧着小奶糕,又转身跑了。
而正好是这个节骨眼儿,她的小伙伴二狗乘着专案组的车,被转移走了。
从此以后,天南海北,他们或许将永无再相见的机会。
林珺在拍桌子“非得我手把手的教你吗,打电话给你大舅,就说妈妈抢了你的护照,让你回不去,现在还提着刀要杀你,赶紧让他来救你。”
基于此刻的悲痛,顾民打电话时抽抽噎噎,打通电话就说“大舅,快来救救我吧,我妈要杀我。”
这一通电话打的,叫林珺简直哭笑不得,因为林珉也是一脸懵“小民,好端端的,你妈杀你干嘛,她是不是又发疯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抢了他妈的专利了,但小民不好说。
林珉应该还在睡懒觉,显然也搞不清是怎么会事,闷了好一会儿才说“林珺这个病简直了”顿了会儿,又说“我本来想当个富贵闲人的,可林珺老是不让我安生,你告诉她,她再敢欺负你,我可就要对她不客气了。”
林珺抱臂冷笑,想听听大哥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就听他说“不像我只有绿卡,你可是移民,外籍人士,她打你,那叫外交冲突,不过她是你妈,
你总不能报警,对吧,这样吧,咱们这边的大华商会一直在喊我去做副会长,过阵子有个侨民考察团,将会由一帮副会长带队,去一趟国内,你等着,大舅现在就去接任副会长一职,到时候回国,将会是市长,书记一类的大领导亲自接待,我让他们帮忙,进行外交干预,批评你妈,让她放了你。”
顾民还从来没撒过谎,咬牙嘣了二字“救我。”
林珉说“你没钱花吧,赶紧给个账号,我打点钱给你,你先花着。”
“谢谢舅舅,不用了。”顾民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再吸鼻子,大小伙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大华商会的总部设在旧金山唐人街,是个不论在红国还是蓝国,都特别有影响力的民间组织,会长是谁林珺不太清楚,但副会长有好几个,其中有一个叫刘华强的,跟曹桂关系很不错,林珉就是经由曹桂介绍,混进那个圈子的。
能在大华商会当副会长,比在国内当个省委书记还要光荣。
不论旧金山还是纽约,当地的移民们,为了争抢一个副会长的名额,经常要打破头的。
而现在,林珉将当副会长,还风光回国,要动用外交手段要走小民
那他知道曹桂要跟史瑞克合作的事吗知道她会把他的公司转成空壳吗
他是傻的吗,就不问问她和小民是为什么才吵架的
以为妹妹疯了,可他就不想想,她是为什么而疯的,她痛苦过吗,难过过吗
行吧,既然是东海市的市长和书记接待他。
那林珺迫不得已,就得让大哥在市长和书记面前,好好丢个大脸了。
当一个哥哥连妹妹的健康都不过问时,林珺也不会去细究,曹桂害她的事,大哥知不知情这种事了。
母子四目相对,看儿子脑袋明光噌亮的,想想这孩子从小那么爱惜头发,要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他也舍不得剃脑袋,她于是伸手去摸。
“妈妈,不要打哥哥呀”一声喊,小女孩冲了进来,给妈妈雪糕,示意哥哥“我来哄妈妈,你先回家吧。”怕小民要挨打,这是想赶紧支开他。
顾民把半夏抱了起来,掂了两掂“妈妈,我跟她才刚刚认识,可她为什么会那么爱我,还会有那种可笑的,想要保护我的心理呢。”
林珺噗嗤一笑,心说还不是因为看你傻的原因
妈妈都笑了,就证明她已经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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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也不哭了,证明他跟妈妈已经合好了吧。
可把半夏担心死了。
她被小民抱着,小嘴巴凑上妈妈的耳朵,悄声说“妈妈,我只爱你和点点哥哥,爸爸,一点都不爱大哥。”再看看小民,又说“但他太可怜了,咱们可以嫌弃他,不可以打他喔。”
从黄毛到光头,半夏于大哥其实嫌弃的要死,被他抱着,好丢脸啊。
但算了,谁叫他又丑又傻,却是她的哥哥呢
剃了头的小民,终于被厂里的职工们认出来了,正好下班时间,他才下办公大楼,就被大家给团团围住了,这么精神的小伙子,谁看了不得夸两句。
而醒悟后的小民,太乖了,即使有人伸手摸他,他很反感,却也竭力忍着。
林珺让喊叔就叫叔,让喊伯伯就叫伯伯,总之,活脱脱的,别人家的孩子。
而这天晚上,当职工们回到家,当晚饭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飘出来,就有很多可怜孩子要无端挨打了,只因为小民太过优秀。
看过他,大家再看自
家那偷懒逃学,还懒得写作业的熊孩子,看着就来气嘛。
而当放了学的法典看到大哥,顿时,大喜啊。
男孩高喊“大家快来看啊,我大哥被工农兵的铁拳打醒啦”
顾民剃头,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他想惩罚自己,这跟愚蠢的,浅薄的弟弟没有关系,他是伤害了母亲,但他的立场并没有变,他才不相信所谓的工农兵,无产阶级一类的鬼东西,他认为那都是乌托邦,是虚无的东西。
“你能闭嘴吗,我剃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顾民低声说。
法典才不信“你的内心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你是死鸭子嘴巴硬。”
顾民手指妹妹“我是为了她才剃的头,我不想她在幼儿园被人笑话。”
不想半夏被人笑话,也是小民剃头的其中一个原因。
法典这时才发现顾民抱着妹妹,伸手就抢“你把我妹还我。”
“她是我的,我妹妹,我以后会带她出国的。”顾民只是暂时留下来了,但他并没有完全留下的心思,毕竟他的内心依旧不认同这个国家嘛。
法典给气的呀,一把抢过妹妹,抱着就跑“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可以自己滚回你的汉奸窝,但休想带走我妹妹。”
“你小心点,你弄疼她了,小点点,你是个马大哈,你这样会晃晕她的,上帝啊,为什么我会拥有一个如此荒张,呆瓜的弟弟。”小民追上去就抢。
但他是个细心的,有分寸的人,所以不会生抢,只会堵着法典动嘴皮子。
法典乍乍呼呼,把个半夏像布袋子一样甩来甩去“不给,除非你愿意留下。”
“你就死了心吧,我是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国家的。”小民要坚持他的原则。
法典再一甩半夏“那你就休想抱我妹。”
可怜半夏被哥哥甩来甩去,头晕眼花,咧开嘴巴也哭了起来“我不想要哥哥啦,一个都不想要,妈妈,妈妈你快来救我呀。”
不小心弄哭了妹妹,俩兄弟也吓坏了,松开半夏,停止了追逐。
半夏左看看,右看看,气鼓鼓的转身上楼,看俩哥哥要跟,回头,怒目。
俩大马猴哥哥于是一起止步,等她回头要走,他们居然打开了,你捣我一拳,我也捣你一拳。半夏操心啊,怕他们打伤彼此,可她一停,他们就住手。
她要上楼,他们又开始打了,再转身,他们又住手了。
哥哥是什么呢,长得丑,还冲动,动不动就拌嘴,吵架的家伙。
回到家,喝着妈妈给她冲的棕糖椰子水,半夏歪着脑壳想,有俩个哥哥她还是可以忍受的,但不能再多了,再多一个,她肯定会受不了的。
所以她希望将来会睡公园的小宪哥哥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时,大洋彼岸的小宪,已经登上回国的班机了
再说政大这边。
顾谨下班后直接到了顾灵家,在跟王剑锋聊案子,眼看开饭了,却要走。
顾灵说“哥,吃了饭再走呗,急个啥。”
顾谨看表,说“不吃了,我得去洗个澡,回家等着,今晚你嫂子要来。”
顾灵觉得莫名其妙,她说“我嫂子自从五年前到政大,被女学生们围观,议论过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她不可能来政大的吧”
“你不懂,她会来的。”顾谨胸有成竹,出了顾灵家,小跑步去澡堂洗个澡,刚好出来,就听见大门口有广播声“顾主任,大门口有人找。”
顾谨
提着洗涮用品往大门口赶,到时,就见有几个熟悉的教授围站在一起,而林珺,一手提着药箱,一手牵着半夏,就站在人群中。
她穿一件西服领的半袖裙子,衣服是橙黄色,腰带是镶了金边的黑色,薄瘦的形体,衬的衣服是那么的好看,她也化妆了,淡淡扫了点口红,眉毛。
大方,得体,端庄,顾谨能想到的,赞美的形容词在此刻都适用于她。
上回她出现在政大,还是五年前了,他因为开会,没能及时接她的电话。
她因为抑郁症,疑心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穿一件被奶浸湿的大t恤,一路杀到政大,满课堂,满学校的找他,把他堵在会议室,一通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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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女教师,女学生,全校的女同志拿她讲了一回笑话,而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来过政大。
病就像个泥潭,摧残她,折磨她,把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顾谨也无力,他可以努力赚钱,但他不是医生,治不了爱人的病。
而现在,林珺挣扎着从病的泥潭里走出来了,甚至,她来到了自己曾经丢脸,伤心过的地方。
这证明她已经痊愈了,已经彻底甩开抑郁症的烦恼了。
顾谨装作一无所知“你们怎么来了”
半夏说“爸爸病了呀,我们来给爸爸看病的。”
林珺也说“不是你自己说的,腰酸腰困,不舒服”
顾谨伸手扶腰“是不得劲,走吧,咱们上楼。”
前天他才装过腰痛,以林珺的性格,肯定会来帮他看病的嘛。
不过女儿居然会用听诊器
别过教授们,回到家,顾谨坐到床沿上,只脱剩了背心儿,张开肌肉,示意女儿来听“来帮爸爸听听吧,看爸爸有没有什么问题。”
半夏装模作样的听了起来,且一脸认真“爸爸的心跳声吨吨的。”
林珺也在帮顾谨检查身体,前身整个摁了一遍,示意他翻身,顾谨就翻身了,小丫头还挺懂,把听诊器又凑到了爸爸背上,恰是心脏的位置。
顾谨问“半夏有没有听出些什么来”
半夏再听听自己的,说“比我的要慢一点点喔,我的是咚咚,你的是吨吨。”
大人的心跳是要比小孩子的慢一点,声音也不一样,但半夏不是医生,只是个无意识的孩子,她能找准人的心脏,且分析心跳的快慢,就很不简单了。
林珺说这孩子有学医的天赋,顾谨一开始不信,现在信了,特别信。
他看了眼表,问“半夏,小龙人今天最后一集,你不看的吗”
小龙人找妈妈,是现在半夏最关注的事情,幼儿园所有的孩子都在议论,想知道小龙人最后会不会找到妈妈,最后一集的话,这个问题特别关键。
女孩扔下听诊器,跑出门就去开电视机了。
一打开,果然是熟悉的音乐,最后一集已经开始了。
卧室里,林珺检查了一番,说“我摸着没什么问题,听着肾也不像是发了炎的样子,你怎么会腰酸腰困,按理不应该的。”又说“你是不是那方面比较多”
见顾谨眉头双目一狭,忙解释“也不是说必须是性生活才会造成腰困,频繁的手淫也会造成腰部的乏力和困倦,单身的人,这方面尤其要注意。”
男性嘛,造成腰酸腰困,最大的因由,就是那方面不注意,无节制。
曾经是夫妻,现在也能坦承相对,林珺说得很轻松,也很放松。
她自认自己还是个女人,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可她也不得不因为媒体、书本,以及各种社会舆论而认清一件事,那就是,当一个女性过了四十岁。
当她生过几个孩子,她就没有性魅力了。
所以她此时单独跟前夫呆在一间房里,谈的还是性,可她有种凄凉的坦然。
一开始,她认为他想复婚,只是在等她主动。
可现在的,她渐渐发现对方根本没那个意识,当然,第一段婚姻就是她主动,也许顾谨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只是因为她的主动,才半推半就的呢。
前夫英俊潇洒,正值壮年,她却在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四十岁的女性,就必须把自己归纳到中老年,老阿姨的范畴中。
不过顾谨接下来说的话,险些说哭了林珺。
他说“林珺,复婚吧。”
不等林珺回答,又说“上一次从谈恋爱到结婚都是你主动,不是我不够爱你,而是你太优秀了,我一直有自卑心理,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钱,有工作,我也有能力在各个方面帮助你,我真诚的求问,想跟你复婚,可以吗”
见林珺没有拂袖就走的意思,拉过前妻的手,缓缓放在胸膛上。
他又说“我确实有病,但不是肾,是心病,我想,大概只有跟你复婚才能痊愈,我们曾经的婚姻多幸福啊,哄睡了孩子,我们一起溜出门去公园跳迪斯科,去港口等走私来的红港摇滚歌曲,抢录像带,什么事我们没干过坦白说,顾灵原来帮我介绍过很多,学校里也有人帮忙介绍,但别的女人都不是你,我这辈子,只会跟你过婚姻生活。”
是啊,曾经多开心啊。
有很多年他们一直在分离,但电话联络,一直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林珺怀半夏,八个月时,哄睡了法典,她还会拉着顾谨去迪厅,去溜冰场呢。
作为解放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他们赶上了好时候,趁着改开的春风,享受过老一辈人所没有享受过的解放和自由,他们是真正的新一代。
他们出过国,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林珺的胸怀,也远不是儿子们所想象的那么的狭隘,生活有各种各样的繁杂,可要不是妍妍,她不会崩溃的。
算了,妍妍已经没了,就不提她了。
林珺望着前夫,缓缓躺到了他身边,她想问问他,在他的眼中,是否她还有属于女性的魅力,他是否还会像曾经一样为自己而心动。
再或者,他只是因为想让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才想跟她复婚的。
可她还没张嘴呢,半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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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起鲤鱼打挺,脑袋撞到一起,眼冒金星。
“小龙人的妈妈变成石头啦”半夏哭的喘不过气来“石头,真的石头。”
林珺也挺关注小龙人的,一听也生气了“小龙人找妈妈找了那么久,他的妈妈怎么就变成石头了,这什么破电视剧,这不欺负人嘛”
这时已经在播片尾曲了,半夏太伤心了,无与伦比的伤心。
孩子无法接受小龙人找了那么久的妈妈,却只找到一块石头这种荒唐的事。
顾谨只好抱着她哄,并承诺,打电话到电视台去骂导演,让给半夏重新拍一个,能让小龙人找到妈妈的结局。
林珺也是气的不行了,当时就翻黄页,给电视台打电话,投诉。
这一番忙完,夜就深了。
俩儿子还在家呢,可不可笑,分明他们性格挺投契,一个也是爱一个的,可因
为政见不同,随时就能吵起来,打起来。
林珺不能再呆了,得带半夏回家了,不然,怕那俩要在家闹翻天。
顾谨要送俩母女回家,上了车,问“对了,你跟小民谈完了吧,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态,什么想法,有没有表达过,他有意愿想留下来”
儿子这东西,自己生的,只要她不往外推,别人是抢不走的。
至于孩子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林珺并不想干涉太多,她不是个极端的人,不认为某个国家,某一种制度就是完美的,这方面,想让孩子自己去成长,去悟。
去选择他会定居在哪儿,去做什么样的事业才好。
而林珉对顾谨在这方面的看法,是中恳的,他从小受顾父教育,跟他俩哥哥一样,心中有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他的俩哥哥,一个死在天山上,一个死在沙漠里,都是为了建设这个国家而牺牲的。
他们是这个国家在建设时代的奠基者。
同样,顾谨想让儿子回国工作,为国尽忠,这也是他送儿子出国的初衷。
林珺没有顾谨那么狂热的爱国热情,于儿子的去留,也保持一个中立态度。
不想前夫逼大儿子太过,她斟酌着说“小民才大学毕业,还要读研,读博,现在就把他留下,太早了吧,等官司打完,还是让他出国继续读书吧,工作的事,等他大点,思想成熟了,你再跟他谈。”
顾谨是比林珺狭隘很多,曾经送儿子出国,就是为了让儿子回来报效国家。
因为技术,他可以往国外移民,往国内,同样也可以。
而在他看来,目前在国内的,像清北那样的大学里,早一辈出国留学的,像南博士那样的博师生导师,完全可以带小民。
所以他不想再让小民出去了。
毕竟境内外的形势,比林珺这种普通人所能意识到的,要复杂得多。
而五河村的事件,也没普罗大众想的那么简单。
有供给,是因为有需求。
即使你斩断供给,但需求琏不扼杀,照样杜绝不了走私行为。
而随着审案的深入调查,顾谨发现,跟高从文交易的境外商户们,也并非实质意义上的外国人,他们大多是拿到绿卡的蛇头们,有好几个在纽约,旧金山等地,还是当地移民中的头目。
也就是说,他们都在曹桂如今混迹的那个所谓的移民圈子里。
何其可笑,他们移民了,他们自认是人上人,可赚的,却是在自己国家违法犯罪,走私的钱。
他们出卖自己的祖国,在另一个国家花钱享乐,且肆意的攻击,辱骂自己的祖国。
再让小民出国,哪怕没有曹桂,还有别的人,傻儿子又不懂事,能被曹桂哄,同样就能被别人劝,那顾谨,就依旧是在放虎归山。
但算了,多说无益,本来有件事,他是想只带着小民去办的。
可听妻子的态度也含糊不清,就想着,干脆把她也一起带上算了。
正好回家后一家人还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呢。
顾谨就说“林珺,海花港那边有一个很大的海鲜大酒店,周末吧,你把孩子们带上,我和王剑峰,顾灵,我们也过去,咱们全家聚一下。”
“海花港在海花县”林珺反问。
顾谨点头“对。”
怎么又是海花县啊,沈四宝,大鳄鱼高从文,高岗都是从海花县出来的。
曹桂也是。
她如今还是海花县县政府对外合作交流的招牌呢。
不过这也在于地理因素。
东海市有五个港口,西口港最小,海花港最大。
内外贸易,海花港的吞吐量在全国的港口里都能排得上号。
天时地利,造就了海花县注定是个人材辈出的地方。
车到了,林珺要下车,顾谨又说“复婚的事,我希望你能郑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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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年头的的士司机,向来都是嘴巴最长的。
正在找钱的司机一抬头“您俩这郎才女貌的,居然离婚啦。”
顾谨觉得他狗嘴里应该吐不出象牙来,果然,他又说“离啥离,为了孩子,夫妻也得是原配好,谁不是凑凑和和一辈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甭矫情了,赶紧复婚吧。”
这时林珺牵着半夏的小手手,已经走远啦。
哪怕四十多岁了,哪怕已是昨日黄花,林珺这辈子只会为了爱情而结婚。
为了孩子而凑和,想都不要想。
因为小民哥哥的归来,家里最近特别热闹。
小民坚持认为移民的都是精英,在国外的移民,除了曹桂,都是非常优秀的,是这个国家的精英人材,而像法典这种小笨蛋,考不出去,才会留在国内。
他坚持认为,教育还是得看西方。
且督促法典好好学习,等到中考结束,就跟他一起出国。
而他这种观念,现在属于主流意识,小民还会找新闻呢,他照着字典来认字,认得超级快,很快就超过了半夏的知识,能读报纸了,而且是朗朗上口。
法典吵不过大哥,就只会物理攻击,比如悄悄在大哥白色的t恤上画个红五星啦,再或者指着一只得了癞皮疮,脱光毛的狗大声的喊小民,叫大哥。
小民一看那光头的狗,再摸摸自己的光头,能不生气吗
火冒三丈,追着法典就打。
忧心忡忡的半夏望着他俩直叹气哥哥有俩就够了,可不敢再多啦
转眼就是周末了,顾谨约好的,要去海花港吃大餐。
“出门在外,就不要给我丢脸了,都把嘴巴闭紧。”林珺指他俩。
小民抿唇“君子不跟小人斗。”
法典则反唇小人不跟光头斗。”
“谁再敢张嘴说一句,就别想出门了,我只带半夏去吃饭。”林珺厉声说。
眼疾手快,法典抱起半夏就跑,小民都二十了,是个大人了,他可以不跟法典抢的,妹妹而已,谁带着不是带,谁抱不是抱,可他偏不,他也要抢。
俩兄弟于是你跑我追着,为了抢妹妹,争的你死我活。
林珺翻个白眼,收拾好了东西,正要出门,但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
她回头,有种不妙的预感。
本来不想接的,可电话一直在响,她只好接了起来。
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小宪啦。
他说“妈妈,舅妈跟我说国内非常危险,还说您现在精神状态特别不稳定,甚至强迫,并囚禁了大哥,让我一定不要回,但我还是回来了,妈妈,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你,我也决不会放弃你的,我要拯救你。”
强迫,囚禁,乱,都是曹桂用来哄,想留下小宪的。
她是很聪明,可她不懂一个词,物极必反,当她极力描述,并渲染一个家庭的危难时,胆小如小宪,他或者也会害怕,难过,但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回家。
这就是孩子啊,自己生的,你幸福的时候他会去外面尽情
的翱翔,去闯。
可当父母有难,他必定会回家的呀。
二儿子也回来了,林珺很高兴,准备去接他,然后一起吃饭。
但他又说“但是妈妈,我的护照丢了,没有护照傍身,无法证明我的红国公民身份,我会感觉很不安全的,舅妈说很可能一出机场我就会遭受枪击,她还说总之,你让点点带着他的小弟们来接我,好吗”
又说“我带了四个行李箱,所以要一辆非常大的车,记得一定要让点点带着他的黑shou党小弟们,不然我感觉不到安全,就不会出机场。”
护照丢了
这是好事儿啊,那证明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呀。
相比于法典,这个才是真正的马大哈。
他自由,散漫,从不为他人着想。
四个行李箱的东西
他爸当初为了供他们上学,打三份工,永远在吃临期商品。
可他们如今变得,要不是奢侈就是浮夸,追求物质,还喜欢讲排场。
鉴于小宪曾经送的电脑病毒差点吓疯自己,林珺说“我们要去吃饭了,顾不上接你,你自己打个车回家吧,慈心厂,你知道的。”
哐,她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顾宪大叫“oh no, i have no oney,ease u,hi,hi,h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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