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平步青云的农家子vs锦鲤女配5

    院试在省城举行,清远县离省城极远,若想赶考必须得提前上路,云家人不放心云桑独自上路,生怕遇到波折危险,三叔云大河有经验,决定亲自护送大侄子去。

    山溪村和隔壁村正好也有要去省城的村民,几家人决定一路同行,筹钱雇一个车夫,把几人千里迢迢拉去省城。几家人凑一起,也算壮胆了。落单的人容易遇到危险,成群结队的就算那些劫匪要下手,总归也要掂量掂量。

    马夫甩了甩鞭子,颇为自信地道“我走省城十多年了,从没遇到过那些山贼,大家放心跟我走。”

    几家人喜笑颜开“那最好不过了。”三叔云大河也松下了一颗心,把行李都搬了上去。

    临行前,本来拥挤的马车,又上来一人。此人面容冷峻,眼角宛若锋利的刀刃,身形雄伟威武宛若一樽高塔,他往云家小郎君那里大马金刀地坐下,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压迫感,让人不禁多看了几眼,却又不敢与其直视。

    此人气势太过锋芒毕露,体格又比村民都高出一截,坐在车马里,都显得空气逼仄了许多。

    云家小郎君咳嗽了两声“抱歉各位,这是家中的护卫,有他一路同行许会更加安全。”

    其他两家人本来还埋怨,人数够了,马车都快坐不下了,竟还多出一人。马儿吃重,可要跑得更慢。何况车夫都说了这条道是新辟的道,不会遇到山贼,何必多此一举呢,他们面上颇有微词,却不敢直接表达。

    直到他们的车马行至一处僻静的山间,突然穿来呼啸的破空声,一队挥舞着大刀的山贼冲了出来,惊得大马前蹄后仰,发出惊恐的嘶鸣声。

    他们吓得脸色都白了,车夫也差点吓破了胆,心想自己运气竟如此不好,这可是杀人放火抢劫掳掠、无恶不作的山贼,这些贼人不仅要抢东西还要杀人他们今日恐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马车被一伙山贼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有着野兽般凶戾的外貌,胡子浓黑粗犷,眼珠子盯着战战兢兢的一行人,眼神浮现出贪婪“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马车里还有没有女人,全部交出来,老实点我可以饶你们其中一人活路。”

    一听这句话,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几下。

    一名年龄二十出头的妇人吓得往丈夫怀里扑,那个丈夫也抱住了妻子,打了个寒噤。两人瑟瑟发抖如同鹌鹑,完全不敢动弹。

    “嫂子你出去吧,你要是出去,大哥也许还能活命。”其他人七嘴八舌劝道,这些人都是平日里眼熟的同村之人,一听这话,女子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身子颤了颤,眼中蓦地滑出两道泪水。好在她丈夫不是一个窝囊的男人,死死抱住她,“你别去落到山贼手里,焉有命活”

    “车里的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再不出来我就杀人了。”其中一个山贼叫嚣道,一把大刀敲在马车边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声,里面的人更加滚作一团。

    这时候萧恒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盯着这群嚣张至极的匪徒,他薄唇抿成一条刚毅的直线,眼神透着隐隐的冷冽,一种想杀人的可怕念头在他脑子里不断膨胀,但他手中此刻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也怕满地的鲜血会吓坏那个病弱的书生。

    这时候,少年突然也掀了马车出来,云大河喝道“桑儿你做什么”云桑是他的宝贝侄子,临行前他也受了两位兄长和爷娘的嘱托,一定要护云桑周全,他一直铭记于心,却没料到云桑竟主动送死。

    见到出来一个头戴方巾的书生,一群山贼本来还不以为然,再看这位书生相貌、脸颊微瘦,面容俊秀无双,眼眸若寒星,透着一股锐利清冷的味道。

    一袭衣袍清雅如翠竹,面白赛雪,如这个季节新剥的鲜菱,把身旁那个脸色暗黄的妇人都比了下去。这样的翩然风姿,让山贼们当即转移了目标,他们大声吆喝道“这个书生也留下”

    在场任何人都能读懂他们的眼神,萧恒面色骤寒,若九尺霜冻,涌起一股肃杀之气,他两拳紧握,已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人的冲动。

    山贼们一看此人气势竟比厉鬼还令人畏惧,陡然心惊,倒退了两步,直觉这是一个硬茬子,可又垂涎马车上的人或物,始终不肯离开。

    云桑当然不是出来送死的,他扣住萧恒的手,从袖中递过一把砍刀,清清冷冷道“东西给你,杀了他”

    少年主动触碰他,那手指温度极凉,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萧恒还没细微感受,很快就离开。随之而来的是刀柄入手,他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遇到穷凶极恶的匪徒,少年完全没有任何恐惧之心,他没有如常人一般吓得魂飞魄散,躲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反而神色镇定地主动递刀给他,并对杀人之事口气轻描淡写,却语带鼓励。

    少年还转身对众人道“山贼都是贪得无厌之人,在他们眼里,人命贱如蝼蚁,他们根本不会留活口,大家不要心存侥幸。”

    这句话让村民们身体一僵,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大家一起杀了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只有四个人,而我们是十人,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两倍。为首那个胡子,是通缉榜上的花面,他的人头价值五百两银子,我们杀了他然后去报官,哪怕在场人均分,少说也能分到五十两。”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是很多下地干活的庄稼汉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钱,五十两也足够一户多口农家富裕生活四五年了。

    这时候村民们身子还在抖,却奇异地挺直了身,呼吸声加重了几分,却是颤栗的兴奋。这下轮到他们眼中闪现出贪婪了,这是对银钱的渴望。云小郎君说得没错,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把这人杀了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准备弃车马而逃的车夫,这下也拿起了柴刀,鼓足勇气上前。

    云大河惊讶自家大侄子的口气和手段,不过几句话就让贪生怕死的众人拧成了一条绳。

    少年自然无法拿刀杀人,萧恒护着他,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人被伤了一根毫毛。一听此人是通缉令上的人,他鹰隼一般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当即飞到首领脸上,山贼首领被盯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脖子如凉飕飕的,如寒风倒灌刮得刺骨。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车队恐怕不是那么好拿下的,他正准备驾马撤离,刚一旋身,马蹄还没踏出三步远,他的脖子已绽出了淋漓的血花,随着一颗人头滚落在地,他的尸身分离了。

    萧恒大步上前捡起人头,其余三个山贼,也被愤怒的村民三三两两砍得血肉模糊,哀嚎声此起彼伏直至咽气。

    一下子就脱离了死局,他们不仅货物半点没少,人还全身而退了。

    很多人直到人没气了,才彻底回过神,看着自己满手血,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英勇。云大河也晕乎乎,他刚想走回大侄子身边,却注意到大侄子衣袍干净,而自己满身是血。

    萧恒也是如此,他身上染了血,鲜血的刺激和杀人手法的娴熟稍微觉醒了他一点记忆,他仿佛回到了浴血奋战的激烈战场。

    他本以为云桑会避开,结果对方脸色未变,看见人头落地,不仅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跳下避难的马车,主动靠近了他。与他身上肮脏腥臭的味道不同,少年身上是一股清新的草药香,很快就冲去了萦绕在萧恒鼻腔四周关于人血的恶臭。

    “不错。”少年端详着他手中的人头,拨开了对方杂乱的头发,露出了人头面上惊恐大睁、仿佛死不瞑目的表情,忽然眉梢微挑,好心情地赞扬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赞他做得好,还是赞这个人,学子们就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道问的是点兵题,一名将军点士兵的人数,三人一组余两人,五人一组余三人,七人一组余四人,敢问这队士兵至少有几人1

    其实这道题不过是南北朝时期孙子算经中一道算术题的改编“有数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1”

    这看上去简明了然,可何为“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完全令人不知所云。

    另一道难度更大,也出自孙子算经,问的是“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2”

    一群学子当即就傻眼了,他们倒是知道鸡兔有几足,但完全不知该如何解答,只能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进行“家禽抬腿模拟法”,整个考场弥漫着一股诡异又低落的气息。有的学子几乎要抓狂了,似乎等他出了考场,拿鸡兔泄愤的心都有了。

    而对算术较为灵通或者涉猎群书的人,却早已微微一笑,落笔作答了。

    云桑从没看过孙子算经,这辈子他对数字了解甚少,但奇怪的是,他见到题目的那一刻,盯了有几秒,脑海里竟然慢慢浮现出一个公式,轻而易举就算出了这两道算术题的答案。

    搞不好我前世学过,只是奈河桥上的孟婆汤不太管用,云桑神色肃穆地写下答卷。

    云大河和萧恒两人守在考场附近,因有一群身穿甲衣的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他们也只能如每一位心焦如焚的家长一般,在周边客栈里等消息。越等形势似乎越了然,本次院试似乎难度较高,不少学子中途弃考,出来后还崩溃大哭说“此题甚难,竟出自孙子算经吾从未看过”

    每个出考场的学子脸色都不太好,这些人当中还有其他县有名的神童、学子。

    越看云大河心里越直打鼓,什么落榜、下次再战等糟糕事都想过了,他还想着如果云桑出来愁眉苦脸,他该如何安慰对方心情等,于是待云桑出来后,他情不自禁端详起了对方的脸色。

    然后大侄子脸色还是一如既往,他竟完全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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