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危机你能护得她一时,可有办法护她一……
陆徜在门口处停下,望着仍旧一袭男装示人的唐离。
从进门到现在,整个宅子除了开门的聋哑老仆人,他就只看到唐离一个人。
这里并不像藏有周秀清的模样,倒更像是唐离为了引他前来而设下的陷阱,就连陆文瀚都被她给设计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唐离出现在这里,足够证明周秀清的失踪与豫王有关,就算这趟他没找到人,也不算一无所获。
如此想着,陆徜淡道“苏娘子若有事找陆某,只往开封府衙去便是,何故在此候我”
唐离微笑着朝着急想拦住陆徜的老仆人点点头,老仆人得了示下躬身退下,她这才开口“少尹大人,你我好歹也算同窗一场,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唤我唐离。”
“可你是苏棠璃,并非唐离。”陆徜迈入房中,目光徐徐扫过屋中陈设,最后才落在她身上。
房间陈设很简洁,墙挂着水墨山水,墙角摆着罗汉松,左右两侧都是多宝格月洞门,正中乃是书案、高背椅,下首是一对圈椅并茶几,这屋子既作书房又是会客的花厅。
唐离着藏青圆领袍,肌肤被这颜色衬得雪白,除了秀气的面容外,举手投足乃至一颦一笑并无过多女儿气。
“不一样,苏棠璃是个孱弱的犯官之女,唐离却是男儿。大人,你可知在这道,女子能做的事太少了,识文断字读书明理为官做宰都是男人,而大多数女人,都只能困于后宅相夫教子。其实我挺羡慕令妹的,能堂堂正正以女儿身游走于世,做她想做的事”
“唐公子,这些,你不必对我说。”陆徜打断了她的感慨,也无意与她纠缠于称呼的问题。
唐离叹口气,刚想说,陆徜的手下急步进门,朝陆徜附耳一语“大人,找过了,宅中并无他人。”
陆徜毫无意外,只道“知道了,你们都退出宅子等我吧。”
那人便领命离去,带着初时随陆徜进门的人一齐退宅去,小小的宅子安静下来。
“少尹大人不搜搜我这里”唐离问他。
“不必了。”陆徜摇头。
“我欣赏少尹大人,大人今日既然大驾光临,不妨坐下与我叙叙旧”唐离做个“请”的手势,招呼他落座。
陆徜并不领情,不冷不热道“你我虽在松灵书院有过数月同窗之缘,但我们之间并无私交,无旧可叙。我们还是言归正传,陆某今日已既已踏入此地,想必唐公子也知道我之所求,不知唐公子可否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他说着抱拳略一行礼,面色从容。
“也罢,少尹大人真是个油盐难进之人。”唐离缓缓起身,双手撑桌,问道,“大人是为江宁简家的姨娘周秀清来的”
“正是。”陆徜颌首,又问,“不知周秀清可在唐公子手中”
唐离突然露齿浅笑,清秀之又添甜美“她是在我手里。”
竟是直接承认了。
陆徜也是一笑“那不知唐公子如何才能将周秀清交给陆某”
“少尹大人很需她据我所知,高仕才应该已经被曹海押送赴京,近日便抵达才对。有没有周秀清,对你们来说并不重吧”唐离从书案后缓步踱到陆徜身边,未待陆徜开口,忽又掩唇惊讶,“我险些忘了,高仕才在赴京途中畏罪自尽了。不过他应该已经认罪,既然认了罪,也算抓住了凶手,大人如今又大费周折找周秀清是为了么”
她从陆徜左手边绕到他右手边,故作猜忖道“我猜是大人觉得,高仕才并非主谋你们的证人死的死,没的没,只剩下了周秀清一个人所以你们才想找到周秀清,从她口中得到真相”
陆徜面上仍旧带笑“你猜得没错,那你问出主谋了吗”
“我当然问出来了”她一口应下,笑容愈发得意,“但我不能告诉你们。”
“为什么不能”陆徜反问她。
“这不重,重的是你们现在只剩下周秀清这一个证人,就算让你们知道是何人主谋,没有证人,你们也指证不了那人。”唐离的声音透着些微亢奋,伸手拍拍陆徜的肩,“陆徜,我可以把周秀清交给你,只要你答应帮我们做一件事。”
“豫王让你来的”陆徜又问。
“算是吧。”唐离耸肩。
陆徜失笑出声“简家这桩案子只是三殿下奉圣人之命彻查的,而我又只是在开封府替三殿下查案而已,如今你用周秀清来威胁我替豫王办事这个威胁,未免太没重量。”
“不不,陆徜,我人一向准。你查简家的案子,不是因为三殿下,是为了你的明舒妹妹,对吗”唐离又是掩唇笑起,“真是叫人感动,你处处替她着想,为她甚至不惜豁出仕途性命,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很喜欢她吧”
听她提及明舒,陆徜的眉眼冷了三分。
然,豫王已经将简家之事打听得清清楚楚,甚至知道得比他们还多。
唐离却不肯放过“你这么喜欢她,必是不忍见她受伤。如周秀清死了,你们将永远不知道主谋是何人,也永远无法指证他。他会像鬼魅般站在你们身后,趁你们放松警惕时伸出一刀,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人灭口,把简明舒这个最后的威胁给除了。你能护得她一时,可有办法护她一可否无时无刻都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陆徜的笑渐渐消失,冷气自后背窜起。
“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的明舒妹妹现在很危险那把刀,已经悬在她的头上。你想不想救她,想不想替简家报仇”唐离一字一句道,声音仿佛化成无形巨掌,狠狠攥住人心。
“你们想要我做么”
如这是他们的目的,陆徜不得不承认,这一局,唐离赢了。
“哈哈哈。”唐离忽然发出畅快的笑声来,似乎因为陆徜的妥协而格外高兴,“少尹大人若能想通,那是最好的,不过不着急,你还可以再多考虑考虑。我们要你做的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急,人心就该好好磨一磨,等得越久,他紧绷的情绪就越容易崩溃。
瞧着陆徜转身离开的背景,唐离自言自语呢喃着。
“盂兰盆节将至,死去的亡魂,都该回来了”
又两日过去,应寻那边给明舒送来消息。
他已经着人去城门处打听过,彭氏确实是在柳婉儿的案子开审那日入夜时分与余连离开汴京城的,彭氏老家在咸平,应寻猜测他们极有可能逃回老家,只是从汴京往咸阳处一来一回再加调查都需时间,并非一朝一夕可得。
另外,明舒亦亲自去柳家附近打听过柳婉儿。柳家夫妇是远地迁京人士,在京城并无亲戚,据柳家邻人的回忆,柳家夫妇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既是柳家夫妇的独女,也是柳家夫妇的老来子,故而夫妻二人对这个女儿十分珍爱,平素教养皆照富贵人家的姑娘,轻易不让出宅门,再加这个女儿身体自小孱弱,就一直藏在深闺,因此街坊几乎无人见过她的模样,更谈不对她的了解,向来是只知其人,不知其面。
“没人见过柳婉儿可她父母的丧事,总是要操办的,她不用见人吗”明舒大惑不解。
“这娘子就有所不知,说起来也怪可怜的,她父母因为急病先后殁了,二人病症极为相似,当时附近街坊都怀疑得的是会传人的疫症,她父母的丧事并无人敢上门祭奠,后来报予官府,由官府出面料理的,而柳婉儿也让官府的人带去清安堂就是汴京城外那个专门收留疫病患者的地方。说实在的,她能安然回来,连我们这些街坊都很惊讶。”
“可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吗”明舒又问道。
“大概是”那人想了又想,才犹豫道,“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那就是今年四月末的事。
明舒向人道过谢离开马行街。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便越发让她觉得柳婉儿的过去着古怪。按照邻居的说法,岂不是没么人认得柳婉儿不过进了清安堂的人,官府应该都登记在册,少不得顺着这条线再去查上一查。
如此琢磨着,明舒心不在焉地回府。
高仕才已死,按理他们应该搬回状元府才是,但不知出了何故,陆徜仍旧没同意搬回自家宅子,他们一家三人仍在魏府住着。
才拐过影壁走到演武场上,明舒忽闻一阵马儿嘶鸣声响起,有人急吼吼喊着“让开,都让开”
明舒定睛一,正前方有只马朝自己疾驰而来,眼见撞自己。
那马高大凶悍,是叫它撞,不死也去半条命,明舒忙往旁边避去,马背坐的人也已经拽住缰绳勒马,马儿嘶鸣着扬蹄止步。明舒吓得额头生汗,幸而只是虚惊一场,正拍着胸脯松口气,旁边忽有人纵身跃出。
“阿兄”明舒惊叫一声,着陆徜挥拳而落,不由分说袭向马背坐的人。
那人被打下马背,在地上滚了一圈,脸已青肿,陆徜犹不肯放过,待前继续,却被后面赶来的人厉声制止。
“陆徜,拳下留人”魏卓道。
曹海也随之冲上来,将那人扶起,他在京城并无宅邸,入京后就住在魏卓宅中。
“一场误会,陆徜,你冷静些。”魏卓瞧见陆徜眸色见红,忙走到双方中间,拦住两人,解释道,“这位是曹指挥的副官,今日我送了老曹一匹西域烈马,他的副官适才在此驯马,不想此马脾性过烈,险些冲撞了明舒。”
曹海虽见副官被打,却未向陆徜发作,反而朝自己副官怒道“都说了烈马难驯,你非在这里逞能还不向人道歉”
副官抹抹唇角,朝陆徜与明舒抱拳赔不是。
“我没事,马不是勒住了嘛,也没撞我。”明舒忙摆摆手,又扯陆徜衣袖,暗示他也说两句。
陆徜脸色有些白,额间亦是渗出汗来,只勉强朝副官回了个礼,竟不发一语拉起明舒就走。
明舒蹙起眉来。
陆徜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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