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小说:宋记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燕帝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见到的, 他激动得一下子就跪坐在了地上, 盯着地图看个不

    休,又猛然抬头看向了沉默的小王叔。

    德王道了一句“前朝留下的, 皇兄怕你守不住, 让我等你能保住自己的东西了就

    告诉你。”

    他看着眼睛腥红的大侄子, 淡道“你说皇兄对我好胜过于对你好,可那是我从小

    长在他的身边, 他不得不带我”

    他老哥哥不带他, 他就死了,他的活路只有他老哥哥。

    “他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呢他把我留给了你。”德王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跟你

    争, 他就没教过我争, 我怎么懂我怎么能那是给了我一条命的哥哥,我怎么可

    能跟他的孩子争,你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他于我是兄似父,我又怎么舍得”

    燕帝的眼瞳往内紧缩了缩。

    德王不再说这些了, 他让燕帝拿笔, “来,你再看一遍, 我教你怎么走,呆会这些

    都不能留, 得烧了,我们得记在自己脑海里, 这事你尽管放心,这世上我只教给你

    一个人,就是以后我的世子我也不会跟他提起半字。”

    “小王叔,”燕帝涩然地舔了舔嘴,“朕不是,不是”

    不是那般不信任你。

    德王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了,“我懂,来罢。”

    他都不想说让大侄子一定要信他,反正信不信的又如何到时候再说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来话说透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他知道燕帝对他有亲情,只是比不过他的母亲和心

    爱的人他们罢了。

    这没什么,人有亲疏远近,他懂,只是他懂得这皇宫里他最亲爱的人早已离他远去

    了这件事太晚了,也许另一世的他没有小辫子,晚到最后没有了命,说来也是命运

    使然罢了。

    德王想通了,也就豁达了,他专心地告诉着燕帝他手上掌握的最后的那点东西,浑

    然忘我,燕帝半途抬头看着专心致志的他,想起了那在灯光下对他温言细语循循诱

    教的先帝

    原来先帝不是对他没有倾其所有过,只是他懂的时间有点晚,在他死去了快十年后

    ,他才知道先帝原来也疼爱过他。

    德王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德王府,回去后,他在王府给老哥哥备的屋子里抱着他的牌

    位睡了一觉,睁眼看到杨标,德王朝他的老奴婢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杨标

    ,皇兄说我媳妇儿不错哦。”

    杨标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拿过了他手中的牌位。

    德王翻身下床,嘴里喃喃“娶媳妇,娶媳妇。”

    说着提着裤裆就往库房方向钻,喃喃自语不休“我现在好穷的,不知道府里还有

    没有好东西。”

    杨标在他背后忍无可忍地道“如厕往左”

    这才记起要撒尿的德王忙回头,提着裤裆朝左边跑去,嘴里惨叫道“杨标我快尿

    了,你快去跟小辫子说,我之前跟她的吹的牛是我喝多了,脑子里进了水乱说的。”

    杨标不想搭理他,把先帝的神牌摆好后,他看着先帝怔了一会,尔后轻叹了一声,

    跟先帝道“就她罢,她很好。”

    至少就是他一无所有去娶她,她也会带着她所有的一切来嫁给他,温柔抚慰他。

    这晚宋小五与父母用过饭,去祖母那坐了一会儿,跟她说了会儿话就走了,老太太

    以为她回去了,这头宋小五却去了父母的屋子。

    手里拿着针线跟丈夫说话的宋张氏看到她来,便笑了“快要睡了,你回去罢。”

    这时父母房间里没有下人,宋小五回身关了门,想了想,又把门掩实了点。

    张氏见她没回,有些困惑,看着转头过来的小娘子道“儿,有事要跟娘说啊”

    宋韧在旁屁股如坐针毡,如若不是一颗爱妻心在强撑着,他很想现在就逃出门去。

    “嗯。”宋小五朝她点点头,眼睛扫视着宋夫人周遭的东西,结果只发现宋夫人手

    中的针和手边的针线筐是唯二会误伤到人的,她便走了过去拿过了母亲手里的东西

    放篮筐里,抬起筐道“夜里不要做针线活,会伤眼睛,往后不要再做了。”

    被她说过不知多少次的张氏笑道“哪有那么娇情娘眼神好得很。”

    说着就笑望向丈夫,道“小五就是怕我伤眼睛。”

    宋韧干笑着抚着蓄须点头。

    他知道小女儿疼母亲,但当母亲的可不知道,往后她的贴心小棉袄可不会再跟她说

    这些暖心的话了。

    他家的白菜要自己送上门被猪拱了。

    张氏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丈夫的不同来,又回头与孩儿道“那娘不做了,你坐下与

    娘说说话。”

    “好。”宋小五把针线筐搁到了最远处宋爹的书桌上,走回来道

    她坐下后,张氏正在给她剥酸话梅,她把外面的那层话梅皮剥下送到女儿嘴里,把

    核送进了自己嘴里,见女儿酸得小脸都皱了起来,含着核的张氏开怀地笑了起来。

    小娘子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也就喂她吃点东西时这小脸才有变化,她可是最爱喂女

    儿吃的了。

    被强塞了一口酸话梅皮的宋小五吃了好一会儿才把酸味去掉一点,所有的零嘴当中

    她其实挺喜欢这酸话梅味的,哪怕有点受不了这个酸味,也不知道她娘是从哪看出

    来的,家里总是要备着点。

    在这个家里,她在看着她母亲,而她母亲何尝不如是

    宋小五抬起眼,沉默地看向了一直固执地爱着她的母亲。

    “怎么了,酸到牙了”张氏见女儿看她,怕大晚上的倒了女儿的牙,忙问道。

    宋小五摇了摇头,看了看把屁股挪到最边边上坐着,离她们母女俩远远的懦夫宋大

    人,又掉回了眼。

    宋韧敢发誓,他在女儿眼中看到了鄙视。

    但男子汉大丈夫,被鄙视就被鄙视了,他受得住,他宋韧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时

    候怕过被人看不起了

    话虽这么说,宋韧还是忍不住又挪了挪屁股,这一挪太用力了,带着坐下的凳子往

    旁边偏了偏,发出了声响。

    “怎么了”张氏听到声音,回头看身边的丈夫,“相公”

    “没事没事,你们说你们的。”宋韧忙挥手,就差苦笑了。

    “娘。”宋小五这时叫了母亲一声。

    张氏看向她,莫名地,她觉得心口一阵阵心慌意乱,她朝女儿强笑了一声,道“

    儿啊,你看天色不早了,要不先回去睡觉,明天再跟娘说话”

    “娘,”宋小五探出手放在桌上,想握她母亲的手,她眼睛直视着她母亲的娘,“

    过阵子我要订亲了。”

    张氏慌得眼圈都红了,“订,订什么亲我怎么不知道”

    她笑着道“大晚上的说什么浑话,回去睡觉去,你的亲事娘看着呢,过两年就帮

    你说。”

    “娘,你见过他的,是德王府的德王,那个喜欢吃我们家鸡腿的小孩儿。”

    张氏听着眼泪“唰”地一下就掉出来了,她张着眼,不知所措地道“可我不知道

    啊。”

    她哪知道什么德王不德王的。

    她回头朝丈夫看去,看到了她相公苦笑着的脸,张氏这下哪还有不明白的她抚头

    心口哭了起来,“怎么就这样了呢”

    不是说好了不嫁的吗

    “娘。”宋小五站了起来,站到了她的面前。

    张氏不想看见她,别过脸推了她两下,呜咽不止。

    “娘。”宋小五强抱住了她的头。

    “你这个坏蛋,你就知道骗我。”宋张氏偏过头,手往身边的丈夫狠狠打去。

    受到无妄之灾的宋韧苦笑不已,还不敢躲得太厉害了。

    他娘子能不能找真正的罪魁祸首打去

    张氏狠打了丈夫几下,这下忍不住心口的疼,放声痛哭了起来,终于哭着骂起了女

    儿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就不能再等两年再嫁娘给你的被面都没开始绣啊”

    宋小五掏出帕子,给她娘擦脸,跟她道“那明儿开始绣。”

    张氏别过脸,不说话。

    “娘”

    张氏还是不跟她说话,躲着她的手。

    宋小五这下知道还是把她娘给招了,她摇摇头,看向了宋大人,被她绑上了贼船的

    宋大人还能如何只得道“你先回去,这事明儿再说。”

    “娘”宋小五看了她娘一眼,张氏这下把头都扭到后面去了

    宋小五无奈,朝她娘看了几眼,最终还是转身去了。

    她这刚走到门边,鬼使神差扭过头,就见到她娘无声地打起了她爹来,手指毫不留

    情地宋大人被撸开的手臂上狠狠地掐,掐的还是肉最多的地方。

    宋大人不敢喊疼,见女儿回过头看他,呲牙咧嘴的宋大人瞪了她一眼,正要说话,

    却见女儿打开门,脚一迈,头都没回双手往后一带,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小没良心的”宋大人对着门怒吼了起来。

    张氏回头,见女儿走了,这下当真是毫不掩饰地教训起了丈夫来,连他的大腿肉都

    掐上了,嘴里恨恨地道“叫你瞒我,叫你们父女俩都瞒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

    这个人了尤其是你,宋大人,好一个宋大人,那劳什子的什么德王都诓我家女儿

    了,你还不管一管,要你有何用我掐死你”

    贤妻转脸就成悍妇,宋大人怒了,“都是她的主意,你要怪怪她去。”

    “你是当爹的,没管好就是你的错,你还有理怪她了”张氏更恨了,这下连手都

    不用了,把他的胳膊塞进嘴里恨恨地咬了起来。

    “夫人诶,夫人夫人夫人,疼”宋韧惨叫了起来。

    张氏咬着他的手臂哭了起来,末了倒在他的怀里无声呜咽了好一会儿,她哭出声音

    来道“我知道她要嫁的,我知道啊”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她受不了啊。

    一直站在门口没动的宋小五听到这句呜咽声,抬头朝闪着星光的黑夜看去,闭上眼

    轻叹了口气。

    她走后,对面躲在柱子后的英婆抿着嘴看了对面半会,转身回了屋里。

    她跟主人说着话,老太太坐在火光当中闭眼听完,这时英婆道了句“她嫁了,我

    们怎么办”

    老太太睁开眼,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眼,嘴里冷道“什么怎么办你

    现在过的不是日子”

    英婆咀嚼着她话里的话意,听出了老太太要在这过下去的意思,便强掩下了心中的

    欣喜退了下去。

    只要老太太有这个意思,她就放心了。

    她想住在宋家,这样老主人和她,最重要的小公子的以后,就有人管了。

    英婆对小娘子没有太多不舍,只要不影响他们主仆三个人的日子,小娘子嫁不嫁对

    她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于她而言,小娘子是另一个小主人,有感情但也无须

    日日相见,高高在上的小主人自有她的以后,归老主人养的晗青才是她们主仆俩的

    命根子,他好她们俩才好。

    而这时宋老夫人等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早习惯了世事无常的她忽视了心中的

    疼痛,看着房顶自言自语道“你说了的,两三月的要来看老婆子一眼。”

    不用她天天来看,偶尔来看一眼就好。

    这夜宋小五回去,就见小鬼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她就着灯光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睡颜半晌,最终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没再去书桌那

    边,而是趁早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就着他的体温睡了过去。

    很多年了,她很久没有这种能安心到允许一个人躺在她身边的感觉了。对于身为决

    策者的人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无边的孤独和清醒才是陪伴他们到死亡的

    忠实伴侣,信任一个人要具备比承担失去一切更大的勇气,而这,有些人做到了,

    有些人没有。

    上辈子她有做到,但从没想过的这辈子,遭到过背叛的她轻而易举地为他破例了。

    原来,她还是她,背叛与死亡并没有改变过她的灵魂,她一直都呆在属于她的殿堂

    里。

    三月底这日,燕帝在御书房里跟户部大大小小十来个官员说过话后,留下了宋大人。

    “宋大人。”人走后,燕帝叫了宋韧一声。

    “小臣在,小臣在。”宋大人还是很谄媚。

    燕帝知道他这位侍郎大人就是再谄媚,也还是与他隔着一层,对他诚惶诚恐得很,

    从来不与他交心。让他评评哪个大人他也只说好听话,不得罪人的话,哪怕是符先

    琥他都从不说一个不字,逼急了他就跪在地上大呼“圣上万岁”,指头划地表忠心

    也不说老实话。

    要不是宋韧是个能干的,见着他就觉得有点堵心的燕帝也不是太愿意见他。

    不过一个朝廷总得有几个像宋大人这样让人堵着心的臣子,提醒他朝廷如今的现状

    ,提醒他他可不是个人见人喜的皇帝。

    三公最近老实得跟死了一样,后宫也是,燕帝手上事多,人累了点,但脾气还算好

    ,这时候见宋大人又狗腿上了,也还是好脾气地道了一句“宋大人哪是小臣,侍

    郎都是小臣,外人都要道我朝无人了。”

    “这这这这”宋韧结巴,一下又趴到地上大呼“圣上万岁,臣罪该万死。”

    燕帝觉得这话又谈不下去了。

    他沉默了片刻,见沉默多久,宋韧就敢跪多久,肩膀还瑟瑟发抖,燕帝揉揉头,都

    不敢跟宋韧说他是不是不怕被人拖出去宰了

    宋韧不怕,燕帝还是怕的,现在宋大人和他儿子不止是他手中的刀,还是他的朝廷

    的栋梁支柱,轻易动不得。

    “起来罢。”半晌,燕帝挤出了这句话来。

    宋韧见把皇帝逼得着实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忙作慌忙地爬了起来。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他起来朝燕帝连连躬身不已。

    他算是看明白了,顺着皇帝来,皇帝见着他就烦;不顺着皇帝来,皇帝见着他讨厌

    但皇帝自己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宋韧没那个自己不痛快就让皇帝跟着他不痛快的胆

    ,但一想到他让皇帝不痛快了,符家会放他一马,朝廷的老臣子老势力也会放他一

    马,还会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暗中试图跟他勾结不休,宋韧就觉得这笔买卖值

    了。

    就跟他家没小良心的说的似的,活着才是硬道理。

    “德王去你家没有”怕宋大人多说几句他就得被气死,燕帝决定速战速决,不再

    试图温言跟这宋大人培养什么君臣之情了。

    宋大人目前还养不熟,得让他先得点好处才能谈。

    “啊”宋大人愣了一下,又连连苦笑。

    他正要躬身讨饶的时候,又听燕帝道“跟你们家求亲了他跟朕说过了这几天要

    去你们家求亲,朕没听到动静,也不见他进宫来,就问问你。”

    “快了,”宋大人琢磨着他口气,跟皇帝苦笑道“德王爷他”

    “怎么了说。”

    宋大人脸苦得都要掉黄连汁了,“他天天呆在我家里头不走,内人还以为他说的是

    玩笑话,天天以泪洗面。”

    这么一说,皇帝就不喜欢听了,皱眉道“什么玩笑话他乃我朝皇叔,是会说玩

    笑话的人吗”

    “他,他不走。”宋韧不知怎么回答,憋了句话出来。

    这赖着不走,有当皇叔的样儿吗

    还说过几天四月底就要成亲有这么胡来的吗

    给他准备了客房,还是个院子,他还天天半夜爬他小闺女的床,他夫人都快被这小

    鬼气死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家小妖怪名声都要败尽了

    宋大人心里忿忿得很,觉得皇帝一家难惹得很,叔侄俩一个两个果然都不愧是皇家

    的人。

    不走闻言燕帝咳了一声,淡道“难怪朕这几天都没见到他,原来上翁家表心意

    去了。”

    宋大人一听,张大了眼看向了指黑为白的皇帝陛下。

    表心意有没有搞错这不是表心意这是在恐吓,吓唬吧

    “宋大人要是觉得朕王叔没什么不妥的,这亲事就应了罢,朕这边已经叫内务司给

    你们家准备聘礼了,朕今日留下你是想问问你家可有什么要求,朕这边也好叫内务

    司和宗室按你们家的礼数来。”燕帝站起走到了宋大人身边,说完,又温言道“

    宋大人不必诚惶诚恐,这事朕看是天赐佳缘,这事是朕王叔的亲事,他是朕的长辈

    ,朕不能越逾,若不都想给他们下道圣旨赐婚了,宋大人就应了罢,你看如何”

    等成了亲戚,他倒要看看宋大人跟他装出什么样来。

    话都说皇帝说尽了,婚事也是铁板钉钉了,宋韧只能认,不过这厢他还是苦笑着回

    了一句“不瞒圣上说,德王爷的身份太尊贵了,我们家不敢置信能落到这天大的

    喜事,全家已然吓坏了,这事一传出去,怕是举朝都要吓一跳罢”

    “宋大人太小看自己了,”燕帝看着装怂的宋韧,到底还是顾着要拉拢宋韧这点,

    还有顾着小王叔那边,他还是又道了一句“不要理会朝臣怎么想的,有什么异议

    ,朕会让他们闭嘴。”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宋韧又跪上了。

    燕帝看着,心想等宋大人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他早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这厢宋家,跟德王斗智斗勇最终皆以失败告终的宋张氏只得装昏倒,希望女儿看在

    她被人气昏倒的事上不要嫁给德王了。

    德王什么都好,但一想到这个人是有封地的,等成了婚成年了就要带着她的小娘子

    去那边疆苦寒、三郎所说的鸟都不愿意在那拉屎的地方,张氏就觉得她的呼吸都要

    断了。

    不成,不成,这婚事万万不行。

    而这头德王一见人倒了抬进了屋里就守在门口不动,小辫子在里头呢,岳母娘也在

    里头,他不走。

    等药来了,他非抢过人家仆人手里的药就要进去表孝心,嘟着嘴吹着热热的药碗就

    进张氏的门了,“娘,药来了,我喂你。”

    在屋里头的张氏顿时慌张地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女儿。

    女儿啊,都把我气病了,这事你到底还管不管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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