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泰特从盥洗室里走出来,一头金棕色的小卷毛已经捋得很是平整。他抿了抿水润的嘴唇, 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瞄拉法埃莱,觉得他家拉菲这么出门,实在是太太影响其他人了。
泰特忧心忡忡, 万一大家光顾着看拉法埃莱而忘记了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就像是他现在这样, 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傻傻地站在盥洗室的门口,呆呆地看着拉法埃莱缓步走近,捧起他的脸, 轻轻地在他的唇角处印上一吻。
那一瞬间, 泰特的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噗。”拉法埃莱面上冷静淡然的面具碎裂,他将泰特拢进怀里, 满含笑意的声音随着温热的吐息拂在泰特的肩颈处,“泰特,甜心,你怎么这么能这么可爱呢。”
“我”泰特想要说什么, 但下一刻,他就被拉法埃莱按在了墙上。他一手按在泰特的肩膀上, 一手则杵在泰特身边的墙壁上, 形成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壁咚。
拉法埃莱垂眼看着泰特, 最近他长高了一些, 比起身体的成长速度凝滞起来的泰特, 重遇的时候他们还差不多高, 现在拉法埃莱已经比泰特高出了至少三公分,靠得格外近的时候,泰特简直就像是被恶霸怼在墙角的小可怜。
只是,小可怜的眼睛水润润的,即使拉法埃莱有一点什么想法,他也只能按捺下来躁动的心,规规矩矩并满是温情地倾过身,在泰特下意识闭上眼睛的时候,亲吻他的眼眸。
泰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拉法埃莱身上西装的一角。
他非常小心,生怕给拉法埃莱的西装上添上褶皱,出门的时候就不好看了。
拉法埃莱心中发痒,继而又亲了两口耳朵,然后将人拢在怀里,近乎叹息一般道“泰特,我上班去了。”
泰特睁开眼睛,看着戴上眼镜后越发斯文隽永,一向耀眼的美丽也变得内敛许多的拉法埃莱,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道“一路平安注意安全”
拉法埃莱“噗。”
泰特“”
拉法埃莱一个人下楼的时候,并不知道每天晚上儿子卧室里还有一个泰特的本哈蒙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
薇薇安哈蒙首先注意到了拉法埃莱,她微微瞪大眼睛,“哇哦”了一声。
拉法埃莱扶了扶眼镜,笑得温文尔雅。
托着下颌,薇薇安哈蒙瞧着这些年越长越漂亮的儿子,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听你父亲说了,你真的准备报考心理学专业”
拉法埃莱点了点头。
虽然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跟他很远,但他是真的准备报考心理学专业。虽然fbi学院招收学员只限定年龄,不限定职业,只要没有违法犯罪记录,身体健康,还能够通过入学的笔试和面试就可以得到一个入学资格,但笔试和面试的考题范围跟心理学专业知识有重合的部分。反正他也不知道大学的时候学习什么专业,心理学专业正好。
薇薇安哈蒙跟本哈蒙对视一眼,本哈蒙发誓,有一瞬间,他看到了薇薇安眼中的杀气,是冲着他来的。
本哈蒙的嘴角抽了抽,虽然儿子是他们的骄傲,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的。但作为父母,他们还是比较希望孩子更像他们一点。
虽然本哈蒙在听说拉法埃莱的志向后立刻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并不建议儿子走这一条路,但不得不说,他心里其实有一点隐秘窃喜的。
子承父业什么的,想想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薇薇安不高兴是一定的,毕竟,她一直觉得儿子是天生的音乐家,如果未来没有音乐相伴,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其实,本哈蒙也觉得有些可惜。
用过了早餐,本哈蒙开车,两人一起到了雷文斯坎疗养院。
雷文斯坎疗养院是洛杉矶最大的一家教区精神疗养院,这里不仅有业界一流的治疗设备,能够在这里工作的医生护士也都是业界的精英人才。
本哈蒙受邀前来,是为了给一个曾犯下累累罪行的精神变态做心理评估。他抵达雷文斯坎疗养院的时候,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和洛杉矶警局的一位探员已经等到了门口。
拉法埃莱的身份,本哈蒙对外介绍为拉法埃莱斯特林斯基,是他的助手。
工作人员和探员并没有多想,而是简单招呼后,带着本哈蒙和拉法埃莱上了三楼。
拉法埃莱走在本哈蒙的身后,他放开感知,感应着这家占地面积宽广的精神疗养院的每一个角落。出乎拉法埃莱意料的是,作为五芒星阵的中心地带,这座建筑物很干净。
能够让感知力惊人的拉法埃莱认定为干净,这里是真的没有一个凶鬼恶灵亦或是恶魔残余力量。
感知了一圈,拉法埃莱倒是发现了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走在本哈蒙身边,正在跟他谈一些那个犯人事情的安琪拉道森探员,她竟然是一个天赋很不错的灵媒。她的力量跟四楼一间病房里的女人遥相呼应,而那个病房里的女人,她的天赋是真正的出众。
她正坐在病房里,神情肃穆地着圣经。
显然,她是一位虔诚的光明教廷信徒。
拉法埃莱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猜想,可能是因为五芒星阵的五处端点因为拉法埃莱的横插一手,毁的毁,破的破,阵法还没有构成完美的连接就毁于一旦,所以这家精神疗养院还没有来得及出现什么事故吧。
很好,恶魔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拉法埃莱微微勾起唇角。
就在工作人员将一行人带到准备好的房间前时,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径自撞翻了一个推着车的女护士,而后一把抓起女护士车上的医疗器具,将尖锐的一段对着自己的脖子,猛地就要扎下去。
众人同时懵了一瞬。
因为那个身手无比矫健,既躲过了身后“追兵”的追捕,还能撞翻了一个年轻女护士的人,是一个年纪至少六十岁的老太太。
满脸褶子,头发花白的那种。
这个老太太的表情异常凶狠狰狞,抓着东西向自己脖子刺下去的时候,半点犹豫也没有,反而充满了恨意。
“住手啊”
老太太身后的追兵医生和护工神情崩溃而惊恐。
电光火石之间,拉法埃莱将手揣进口袋里,悄摸摸地甩出一道魔力。
于是,明明精准刺向自己喉咙的利器因为主人脚下打滑,利器直接飞了出去。然后,那个老太太一个踉跄,差一点扑倒在地的时候,一群膀大腰圆的护工一拥而上,牢牢地将她给制住了。
老太太一脸懵逼,仿佛一时间没能够自杀失败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不过,她很快开始疯狂地挣扎,口中大吼道“放开我你们这群蝼蚁咳咳咳放肆咳。”
怒骂还没有坚持到三秒,老太太就一阵呛咳,连话都说出连贯了。
本哈蒙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从刚才那一下不难判断出来,那位年老的女士就是想要自杀。
他不由得看向这里的工作人员,难道是他们私底下进行某种不人道的治疗实验,导致那位年迈的女士不堪承受,所以想要自杀
如果说本哈蒙的怀疑还收着点,那位安琪拉道森探员的眼睛里已经是明晃晃的怀疑了。
要知道,她的双胞胎姐姐伊莎贝尔道森因为一些心理上的问题就在这家疗养院里治疗。如果这里有问题,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伊莎贝尔继续待下去。
“这冤枉啊。”工作人员显然是知道那个老太太的底细的,毕竟,那么能作的老太太不多,那个老太太简直就是作死精中的战斗机,跟那个与她同期进入疗养院的老头子一样一样的。
虽然并不符合规定,但不想让自己工作的医院承受不白之冤,那个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位女士,是之前一个邪教徒案子的嫌疑人之一。除了蛊惑、强迫一些信徒家庭戕害自己的亲人以外,她还涉嫌杀死了其他八名邪教徒组织干部。”
“那位女士,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是魔神派蒙。”工作人员的神情都无奈了,雷文斯坎疗养院是一家教区协办的精神疗养院,院长就是虔诚的光明教廷信徒,每个病房里都会摆放着一本圣经和一只十字架。
结果进来的病人,整天嚷嚷自己是恶魔,说天使该死,上帝是混蛋,说他伟大的灵被禁锢在这具腐朽的人类皮囊里。治疗的时候都闭不上那张嘴,巴拉巴拉地对医生护士甚至其他病人威逼利诱,还总想着自杀,据说是想要以此挣脱人类皮囊的束缚。
现在在雷文斯坎疗养院工作的人,哪个不知道这家医院里有两个超级难缠的刺头儿,一个说自己是派蒙,一个说自己是布埃尔。
呵,怎么不说自己是撒旦路西法呢。
本哈蒙一脸淡定,见过了太多奇葩的病人,自认是恶魔的病患,也是很常见的。
拉法埃莱却一脸沉吟。
他刚才似乎看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脖子上有一圈烙印,依稀露出来的纹路,似乎有点眼熟。
“拉菲拉法埃莱。”本哈蒙进到房间里,见拉法埃莱没有动就张口唤了一声。
拉法埃莱如梦初醒,连忙走进房间里。
他坐进了房间的隔间里,眼前的单面镜清楚地倒映着谈话室里面的情景。
心理评估,开始了。
作为实习生,他坐在隔间里旁观并记录本哈蒙跟那个精神变态的谈话,手下积极地做着笔记,心思却飘荡出去,回想着自己方才不经意一瞥时看到的那一圈古怪的烙印。
邪教徒份子难道那一圈烙印是他们组织的标志
拉法埃莱扶了扶眼镜,有些想不明白就索性将这件事放下。
得了妄想症的人那么多,总不能每一个都是恶魔附身。反正他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点黑暗气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就是爆发力和求死心强了一点。
至于感知里那些许的违和感,估计是这段时间里他遇到跟恶魔相关的事件太多,雷文斯坎疗养院又是恶魔五芒星阵的中心地带,不免多想了一些吧。
拉法埃莱完全没有认出来,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就是当初彼得格雷厄姆家的当事邪教徒之一。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他们的打扮实在是不堪入目,拉法埃莱嫌脏眼,根本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毁了召唤法阵并将他们扔下树屋。另一方面,拉法埃莱深知那些人的生命力与阵法相连,他毁掉阵法的时候,反噬的力量足够要了他们的命。
拉法埃莱完全不觉得之前那些邪教徒能够活下来,于是就没将她跟彼得格雷厄姆家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某人在那一次的短暂苏醒中,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完美地将恶魔的灵魂禁锢在了人类的皮囊中,半点气息也泄露不出,半点力量也用不出来,以至于拉法埃莱感知一圈,竟没有发现那个疯疯癫癫一心求死的老太太,其实真的就是套着人类壳子的魔神派蒙。
百般求死,想要以此挣脱人类皮囊却不能。
就在拉法埃莱和本哈蒙在雷文斯坎疗养院工作的时候,罗斯伍德大街444号的门铃急促地响起了。
现在还没到女管家莫伊拉奥哈拉上班的时间,薇薇安哈蒙收拾好餐具后洗了洗手,准备到音乐室里拉一会儿大提琴。
既然准备到洛杉矶市内的交响乐团求职,大提琴的演奏水平就必须回到一流的专业水准。薇薇安哈蒙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大提琴演奏家,只是空了大半年的时间,总需要时间来找找手感。
这段日子里,拉法埃莱和泰特一直睡在一起,但架不住哈蒙夫妇不知道这件事。在本哈蒙和拉法埃莱出门后,薇薇安哈蒙理所当然地以为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塞布丽娜布朗虽然经常找薇薇安哈蒙,但她毕竟有自己的工作,好闺蜜也不能一直腻在一起。至于泰特,拉法埃莱一早就出门了,泰特今天没有过来,说实话,她还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她已经习惯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时刻腻在一起,不是在音乐室里弹琴就是在画室里画画,要么就在庭院里浇花修剪枝叶,一点也没有青少年出门约会时的浪漫,反而有一种拉法埃莱式老夫老夫的生活。
幸亏泰特没嫌弃拉法埃莱不够浪漫。
薇薇安哈蒙摇了摇头,就连本哈蒙追她的时候都知道时不时烛光晚餐玫瑰花开车兜风,到拉法埃莱这里,烛光晚餐却变成了她做的普通晚餐。她当然很高兴他们的捧场,只是有那么一点忧心拉法埃莱的情商。
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就在薇薇安哈蒙解下围裙准备去音乐室的时候,门铃响了,一下连着一下,急促的门铃声透着门外人的心急如焚。
薇薇安哈蒙愣了一下,她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她看到了门外的人。
是一个满头鲜血的女人。
女人一脸的惊慌失措,她用力地按着门铃,然后开始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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