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伦长老一见盛东阳, 便是单刀直入“大人,我想我这次过来找您的目的, 您应当是很清楚的。”
“是, 我很清楚。”盛东阳并不意外长老院会找上门来。
艾尔伦长老深深叹了口气,却是开门见山“坦白说, 您突然决定遣散后宫的决定, 其实是非常出乎我们意料的虽然我们都不喜欢休伯特将军, 也一直认为他没有在您后宫存在的必要,但您后宫里的其他人, 诸如顾议长和贺先生,我们还是觉得他们有存在于您后宫, 平衡各方势力的必要”
“但您实在不愿意和他们好了, 非要遣散后宫不可, 我们也不会干涉您过多。”艾尔伦长老语重心长“但您必须记住,您作为白鹭洲之主, 您未来的真正的正君绝不可能是个奥斯菲亚皇室的人不管您选择的是a是b是o,他必须出自白鹭洲, 能够全心全意的为白鹭洲的利益和民众考虑和奉献,这是您身为白鹭洲领主的职责。”
盛东阳看着一脸凝重的长老, 沉声应道“我知道。”
身为白鹭洲的公爵,他从出生起就知道他的婚姻, 牵一发动全身是要考虑到白鹭洲各方势力平衡的。
绝不是, 能够任意妄为自己随意决定的。
“我知道您心中会有分寸, 但我不得不提醒您这位艾伯特帝卿, 他不仅出自奥斯菲亚皇室,还居心叵测,备受皇帝忌惮颇有图谋不轨的意图他将来若是陷入什么奥斯菲亚的纷争,我们白鹭洲绝对是不能因为您和他的婚姻而被卷入其中的”艾尔伦长老沉声道“尽管皇帝赐婚,我们为了维系平衡,不能抗拒,但白鹭洲没有人会乐见您和这位帝卿如此亲近,对他如此维护,现在您还新婚我们不好说什么”
“但日后,就算他现在仍是您名义上的伴侣,我们也希望您能够对他冷淡一些和他保持距离。本来顾议长公开拒绝遣散,向那位帝卿宣战,是做得很好的,很有利于您维系白鹭洲各方势力的平衡,让他们安心,但您却偏偏”
盛东阳对此唯有缄默。
他本来也是不打算做什么的,但偏偏艾伯特却。
他们就算只是政治联姻,但艾伯特因为他的失误而喜欢上了他,他实在是不好那样当众任由旁人去打他的脸。
“大人,我不知道您对那位艾伯特帝卿是否心怀情愫,但我希望您都能收住。现在的白鹭洲已经经不起什么风雨飘摇了,就算您真的喜欢”艾尔伦长老深深叹了口气,心中虽十分心疼盛东阳,但仍是说“我也希望您能多为我们白鹭洲考虑考虑,多想想这位帝卿和他背后的那些复杂的争斗纠葛。”
在他们看来,盛东阳若真对艾伯特动了真情,还不如塞廖尔至少塞廖尔再闹腾都是在白鹭洲里面的。
不至于,一不小心就有了皇帝对白鹭洲发动战争的理由。
若盛东阳和爱上了塞廖尔一般,爱上的艾伯特可就完了。
“长老,你们只管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任何人和事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是越过白鹭洲去的我对艾伯特帝卿也并无什么超乎友谊的情愫。”盛东阳食指轻扣桌面,心间已是有了决断“我现在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现在到底是我名义上的正君,到底是要给他几分颜面的罢了。”
“我向你们保证,我和他之间的婚姻不会维持很长,最多不会超过三年我们必定会离婚。”在和艾伯特结婚的时候,他心中就已是有了决断。
艾尔伦长老听了盛东阳笃定的口吻,当即长抒了一口气“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就知道盛东阳的脑子一向是清醒的。
送走了艾尔伦长老,盛东阳当即长抒了一口气,决心回去就和艾伯特拉开一些距离。
现在他的后宫送走了凯尔,顾斐也答应了不会再步步紧逼放他三年,叔叔远在其他星球,贺云臻变作了好朋友,塞廖尔和沈子涵想必也不会主动来纠缠他,艾伯特只是名义上的伴侣,也算是初阶段的完成了遣散了。
盛东阳正打算好好休息一番,远离这些让他烦心的琐事。
不想,沈子涵却是突然找上了门来
沈子涵的上门是十分出乎盛东阳意料的,他原以为自己遣散了后宫,沈子涵会就此和塞廖尔双宿双栖,出双入对,压根想不起自己这么个人的,完全想不到沈子涵居然会主动找上他。
盛东阳着实有点意外,就连接见他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有点懵,搞不清沈子涵来意的。
“大人,求您救救我吧”沈子涵的画风和其他人也相当不同,他一见盛东阳噗通一下,就是直接给盛东阳跪下了。
盛东阳吓了一跳,顿时就要扶他“别别,你有话好好说,这干嘛呢”
“大人,我真的不喜欢休伯特将军,您之前没有遣散后宫,我还有个借口现在您遣散了后宫,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您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能”沈子涵钟灵毓秀,声音也是一般无二的清冷悦耳,但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婊气十足。
以至于,盛东阳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便是诧异地看向了他“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塞廖尔你们不是”
在他的印象当中,塞廖尔和沈子涵可是被他拆散的一对苦命鸳鸯啊。
是他重生改变了什么吗
还是错过了什么,怎么突然剧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盛东阳直到现在也没忘记沈子涵当初躲在塞廖尔身后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我当时年少,塞廖尔将军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又一直对我多加照顾,帮助,他又说很喜欢我,跟我告了白,我一时迷惑误以为那种感激是喜欢,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和他在一起后来,大人强行拆散了我们,将我收入后宫,随着时间渐长,我才慢慢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塞廖尔将军,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欲望”沈子涵咬唇,楚楚可怜地看向了盛东阳“我其实,内心深处是真的很感激大人救我于水火,给了我时间想清楚自己心中所要的东西的。”
沈子涵一直是个清醒理智,明白自己所需所想东西的人,在确定了盛东阳当真对塞廖尔没了丝毫兴趣以后,他当即决定及时止损,弃了这颗子,另辟蹊径。
在他眼中,不能帮助他继续留在盛东阳身边的塞廖尔就是个废物,没有与之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盛东阳一懵,完全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当即问道“你不喜欢他,你干嘛不和他说清楚,还和他纠缠”
他真的不太懂沈子涵。
而且,据沈子涵所说他早就发现他不喜欢塞廖尔了,可是盛东阳这些年却也看得明明白白,就算碍于自己他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但在自己的后宫里最亲近的绝对是这两个人没错。
这也是不喜欢吗
盛东阳看着眼前之人钟灵毓秀的脸,回想起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那人,顿感这世界也有些恍惚,不知是喜是悲。
“休伯特将军脾气暴躁,在白鹭洲只手遮天,他说了喜欢我我,我人微言轻,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我妈妈还住在医院里,要一直靠药物吊着,离不开仪器”沈子涵的手不自觉攥紧,掐进了自己的肉里,显得害怕极了“顾议长和凯尔先生又对我颇有微词,我我实在是不敢和他说清楚”
盛东阳听得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一个aha怎么比oga还oga,还这样矫情。
也完全没有意料到塞廖尔在别人眼中口中,居然还能是这种令人畏惧的恶霸形象,自己过去求而不得的,别人却是避之不及。
但思及,沈子涵从小灰姑娘一般的成长环境,又是惯于伏低做小的,在自己过去的一众后宫里,的确人微言轻,没什么地位,哪个都得罪不起。
若没塞廖尔护着,他这病歪歪的样子只怕贺云臻都能给他打死了。
终归,是自己将无辜的他卷入了这场属于大人物之间的争斗当中。
盛东阳卡在嗓子里的苛责之语,当即戛然而止,深深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这全都是我的问题”沈子涵清冷的容貌之上显露出了几分祈求之意“但大人,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真的不想和塞廖尔将军在一起,我想不到办法求别人帮我了,求求您了,帮帮我吧”
他话里的意思几乎与塞廖尔对盛东阳说得如出一辙。
时间仿佛是一个轮回,塞廖尔也终于是从被强迫的人,变作了强迫旁人的那一个。
“你不用这样,我相信休伯特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你和他好好说,相信他”盛东阳看着他这样,当即无声叹了口气。
但沈子涵却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便是强调“可是,我真的害怕啊,大人我很怕休伯特将军。”
沈子涵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其漂亮,无尽温柔又楚楚动人,哭起来的时候眸底仿佛有星光闪动。
盛东阳被他扫了一眼,心下当即一颤。回想起了自己前世濒死之际沈子涵一直熬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守着他时的样子,他至今仍记得那一次是沈子涵一点点将他从绝望和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虽然沈子涵在塞廖尔谋逆事件中掺了一脚,从中没少挑拨,导致他和塞廖尔之间的关系不断加剧恶化。
但自己从前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好,将之视为情敌,小三,将他卷入这场争斗,夹在自己和塞廖尔之间,看不到希望。
他想要反抗倒也不是件不能理解的事。
“这样吧,我陪着你和休伯特将军说清楚,我相信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若他真的也自有我给你做主。”面对这样的沈子涵,盛东阳实在是硬不下心肠来。
虽然沈子涵婊了一点,但到底强扭的瓜不甜,思及过去沈子涵一直对他尚算不错替他撑腰于盛东阳而言也不算多么为难的事,比之那些不愿意被遣散的后宫,不算是多么的麻烦。
因此,盛东阳当即就是应了下来。
沈子涵咬了咬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眼眶不自觉染上了几分微微的红晕,眼眸之中具是感激“谢谢,谢谢大人。”
“你不必如此”盛东阳无声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重生以来,即将到来的和塞廖尔第一次单独碰面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
沈子涵的苍白的脸色这才稍霁了些许,但控制不住的又是咳嗽了起来“咳咳咳,我对大人感激不尽”
盛东阳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整张脸都红了,当即下意识一把扶住了他,细心地拍抚起了他的后背,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咳成这样”
“多谢大人,我这是旧疾,都已经习惯了的,没有大碍。”沈子涵从小过得清苦,受尽了薄待,少被人如此关怀,尤其还是盛东阳,更别说是拉进怀里轻拍后背了,但他还是守礼的一把挣开了盛东阳,拘谨而又客气道。
盛东阳眼见他有气无力,站都不大站得稳,当即一把将他捞了回来,态度强硬道“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找医生。”
他算是有点明白沈子涵为何这样害怕塞廖尔了,就沈子涵这体质,虽然是个aha,但若塞廖尔真生气了。
他们两个打起来,沈子涵只怕经不起塞廖尔一拳。
沈子涵呆呆看着盛东阳着急忙慌找医生的模样,心下当即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滋味来。
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当初一见钟情的萨曼莎公爵,心底莫名的滋生出了甜蜜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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