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哥连忙敲了敲桌子,“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开始比学识了呢”
作为家里最有文化的肖大哥，此时有些骄傲，“我虽然识字不多,可读个信是没问题的，当年我没教你们吗我让你们坐成一排,我一个一个的教，可你们呢”
肖二哥第一个垂下头。
“老二,我教你认肖家的肖字,你学了半个月然后我教你认排行老二的二字,你又学了半个月,可我让你把这个两个字写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把第一个字儿给忘了”
真学渣肖二哥十分惭愧，“是我的错。”
“老三你也别笑，”瞥见肖乐偷笑的肖大哥又道,“有了老二这个教训，我先教你三怎么写,结果你一个月都没学会,几年下来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还不如我呢，”肖二哥嗤笑一声，十分看不起肖乐的样子。
“你比我好多少啊”肖乐哎哟一声，“你还嫌弃我二哥,你不地道啊。”
“咳，”肖二哥一脸骄傲，“再怎么，我也比你强。”
“还有四妹，”肖大哥看向肖四妹，“你就更离谱了,我一让你学，你就哭结果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啧啧，四妹啊。”
肖二哥对肖四妹摇了摇头。
“呵呵，四妹啊。”
肖乐冲肖四妹扔了一同情的眼神。
“你们什么意思”
肖四妹脸都气红了
“没想到咱们家最不行的居然是四妹。”
肖二哥和肖乐“悄声”道。
“可不嘛，你说以后要是有秀才啥的来提亲，能看上咱们四妹吗”
肖乐摇头。
肖大嫂本想说两句，没想到却见肖四妹一脸嫌弃，“三哥，你别提什么秀才，我现在可恶心了。”
一听秀才二字，就想到黄四娘那个负心汉。
“那，”肖乐思索了一下，“那就举人举人来提亲啊大哥，咱们肖家祖坟冒青烟了”
肖大哥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是啊，可咱们县里最年轻的举人孙子都好几岁了。”
做什么美梦呢。
“也别提举人，”肖四妹捂住嘴，一脸恶心，“他就是中举后，抛弃黄四娘的。”
肖乐嘴角一抽，肖二哥却很满意，“嫁什么读书人，咱们就找个家世清白，为人忠善又钟情的，一辈子都对咱们四妹好。”
肖四妹脸一下就红了，“二哥说什么呢”
见她这般，肖大嫂掩嘴一笑，“四妹别理你二哥，咱们慢慢相看，不着急的。”
“大嫂”
肖四妹的脸更红了。
等收拾好碗筷，肖四妹回房准备拿手帕继续绣的时候，余光却瞥见床角下方的有些脏的荷包。
她微微皱眉，上前将荷包捡起，看着上面自己精心绣了一半的荷包，她忽然想起故事中，黄四娘心仪那负心汉之时，也是偷偷绣了荷包，同样是鸳鸯，还栩栩如生，好看夺目。
可那人中举回乡时，拥着刚纳的美妾，美妾问他盒子里有一旧荷包，瞧着绣工极好，还问是不是大娘子绣的。
不想那举人直接找到那盒子，转手就将那荷包从马车里扔了出去，十分不厌恶道，只是一心悦他的女子所绣，闺中就给他送荷包，简直不知羞耻
想到这，肖四妹忽然觉得手里的荷包烫手得厉害，她扔在地上使劲儿踩了踩。
最后还嫌不够，偷偷拿着荷包进了灶房。
见灶房上方升起炊烟，肖乐疑惑地走进来，却见肖四妹正往灶门里丢了什么东西。
“四妹，你又饿了”
肖四妹吓一跳，她十分紧张地回着，“我想烧点开水，你不是说只喝凉白开吗”
肖乐扬眉，“哟，我的好妹妹也太好了，下次赶集，三哥给你买好吃的。”
“好，三哥你去忙吧，我一会儿就好。”
她生怕肖乐走过来。
“行。”
肖乐出去了，肖四妹长出一口气，她回头看灶门里的荷包，早就被烧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点。
她抿了抿唇，脑子里浮现出李秀才的模样，又想起那日所见的李娘子，还有二哥和三哥所说的那些话。
转手又拢了一些柴火放进去，直接盖住了那已经烧成灰烬的荷包。
而门外并没有离开的肖乐，看着白屏上肖四妹改变的人生以及肖二哥的新生线后，勾唇一笑。
晚上的时候，肖大哥向大家说了莫家小郎的事儿。
“我觉得可以，”肖二哥表态，“一听这孩子就是个不错的，而且书香门第啊，老三，这回有人教你识字了。”
“写话本手到擒来”
肖乐咧嘴一笑，“我也同意，对了，大哥你说那莫家小郎如今几岁来着”
“娘说约莫十三岁。”
肖大哥笑道。
十三
肖乐摸了摸下巴，那应该不是某人。
“那我不就有弟弟了吗”
肖四妹一脸惊喜，“我总算当姐姐了”
肖大嫂噗嗤一笑。
肖二哥和肖乐纷纷看向她。
“怎么这么看我”
肖四妹问。
“四妹啊，”肖乐叹气，“虽然你不识字，更没什么学识，可有些常识你得知道啊。”
“啊”
肖四妹还是没明白。
肖大哥叹气，“那是我和你大嫂的干儿子，你居然认他做弟弟，是不是乱辈了”
肖四妹羞死了，差点没把头放进自己面前的碗里藏起来。
“不是弟弟，却有了一个侄儿，那你就是小姑姑了，也是小长辈啊”
肖大嫂的话，又让肖四妹抬头笑了。
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妹妹，肖二哥又道，“以后你就是长辈了，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万不能做坏榜样，知道了吗”
“我不会的，”肖四妹抿了抿红唇，对他们道，“我以前做错了一些事，但我现在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我也会好好待小辈的。”
肖大嫂闻言又惊又喜，她连连点头，“不管是什么事，你如今知道错了，那改了就是，以后啊，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可不，”肖二哥连连点头。
“小妹长大了，可惜黄四娘子还在受苦，不过她也已经清醒过来，这不是在往女官的方向发展了吗她也有一番大作为，得空了我再跟你们说她后面复仇的事儿。”
“只可惜，我朝没有女官，不然，”肖四妹一脸向往，“我也想做女官。”
“大字不识一个还想做女官”
肖乐又一脸嫌弃了。
肖四妹一跺脚，“三哥”
“不是，等等，”肖大哥皱起眉头，追问肖四妹，“你做错什么事儿了说来听听。”
肖四妹吓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就、就之前偷偷跑出院子，我跟着三哥学了坏习惯，所以我、我知道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十分心虚。
可肖乐却没戳破她，肖二哥也没说话。
“我早就知道你撒谎了，”肖大哥放下筷子，“就你这身板，怎么会被风吹出去呢只是你到底是姑娘家，大哥不能说话太重，好在你如今知错，大哥感觉很欣慰啊。”
肖四妹又想起肖乐说自己身材魁梧的事儿了，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问肖大嫂，“我可瘦了些”
“这”
肖大嫂细细看了看，还真没看出瘦没瘦。
“没瘦，”肖二哥摇头。
“胖了一点点，”肖乐指出。
“啊”
肖四妹简直要哭了，她已经吃得够少了，怎么还没瘦啊
“不过很好看，”肖乐又说，“胖瘦其实没关系，只要身体健康，那什么都好，小妹啊，以后大口大口地吃饭，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那就不好看了。”
肖四妹噘嘴。
“胡说，”肖二哥一脸严肃，“胖点才有福气，那才是贵人模样呢”
“对的对的，”肖大嫂连忙点头，又对肖四妹说了许多哪些姑娘因为不吃饭，后来大病一场怎么怎么的事儿。
肖乐还是在弄柴房，而肖二哥和肖大哥也开始帮忙了，只不过他们是把院子里的柴房整理出来，开始做里面的房间。
结果房间还没修整好，陈大娘便带着一人过来了。
这人比肖家所有人都高，比李秀才还俊。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人，肖乐忍住笑声，轻声问道，“大娘，这就是你所说的十三岁的小郎”
这他妈和肖大哥的年纪差不多吧
还能做干儿子吗
肖二哥偷偷对肖大哥使了个眼色，肖大哥夫妇也懵了。
肖四妹所幻想的又乖又可爱的小辈形象也没了。
陈老娘有些尴尬，那人却笑道。
“我爹是过继给爷爷奶奶的，当时过继的时候，已近四十，而那时候我已经十八。”
肖家人都四十了还过继
“不说那些了，莫丞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女儿一家，你在这和他们熟悉熟悉，晚上和他们到家里吃饭。”
陈老娘笑眯眯地留下话，便走了。
“你叫莫丞”
肖乐第一个凑上前，笑眯眯地问道。
莫丞垂头看他，只觉得这小郎好看又亲近，“是，在下莫丞。”
“我叫肖乐，”肖乐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样盯着他瞧，“你长得真俊啊，识字吗”
“在下不才，勉强中秀才。”
肖四妹捂嘴跑了。
“她这是”
莫丞一愣，他好像听见那姑娘十分不适、似有想吐的声音。
“她啊，得了秀才过敏症，不用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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