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薄情小叔子

    二人的额头青紫, 一看就是磕狠了,莫捕头上前蹲下身,与他们平视, “我需要你们帮忙”

    因为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第二天肖乐并不怎么想庆生,早上莫捕头把生辰礼给了肖乐,又劝他回家和爹娘兄长们聚聚, 傍晚莫捕头会去接他。

    肖乐想到村里也有不少孩子们,立马来了精神,买了东西便赶紧坐上牛车回了村子。

    巧的是在镇子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肖母, 她背着一个背篓,里面全是肖乐爱吃的,肖乐让牛车停下,把肖母扶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今儿要回来了, ”肖母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番, 忽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可是遇见什么难事”

    知道她发觉自己双眼有些红,肖乐抬手揉了揉眼睛,压低声音道,“回家再说。”

    肖母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家里这段时间在收拾东西搬向任家, 知道他们要建房, 便被任家热情邀请过去暂住,等房子建好了, 再搬回来。

    任家房子也不宽敞,肖家人又多,所以肖母逮着孩子们住任家, 其余人去其他相好的人家借住,再另打了一灶台,方便做饭。

    母子二人下了牛车后,便脚步急切地往家走去,肖大嫂刚从地里回来,见到肖乐立马露出笑,刚要上前说话,就发觉二人神色不对,她也赶紧跟上,在三人都进了院子后,反手就把院门给扣上了。

    小叔脸色这么不好看,一定是出事了。

    肖大嫂和肖母一样满心担忧,都说长嫂如母,肖大嫂对肖乐自然有几分爱护的心思。

    “乐哥儿怎么了这是”

    “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叔叔”

    好在家人都在,肖乐让众人都聚在堂屋坐下,“县里发生了命案,是个才十一岁的少年,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没有一点好肉是被折辱死的。”

    众人想过最不好的事儿,可能是肖乐不能做夫子了,正忐忑时,便听肖乐如此道。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只有还不怎么懂人事的肖云兰和肖云行,听懂是有人死了,还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

    “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肖母气得浑身发抖,肖二嫂一把抓住肖云月三个人站在跟前,“这些日子都别出村子了”

    “对”肖大嫂也反应过来,“打猪草都别去,我去”

    “左右家里也忙着建房,你们就在家里帮忙做做饭,别的事儿都别沾手,”肖父捏着没燃的旱烟,沉声道。

    “我回来就是想请村长给大伙儿提个醒,最好村长能告诉别的村子,让他们也看好自家孩子,别轻易跟着陌生人走,更别贪图银子,什么选去做书童、小厮类的屁话”

    肖乐都说粗话了。

    “乐哥儿,你现在就跟我去找村长,”肖父立马起身,与肖乐一块儿去村长家。

    肖云行见大人们脸色都很难看,挠了挠头对肖云兰道,“我昨天还跟二柱子说好明儿上山打野果呢。”

    “这两天哪有什么野果可打”

    肖大哥皱起眉头,满眼警告地看着肖云行几姐弟,“要是馋了,我去镇上给你们买家果子吃,那不比野果甜”

    “你们听话,”肖母现在的脸色都还有些发白,“在我还是姑娘的时候,咱们县里也出了一个畜生,他祸害的全是小姑娘那些日子我们门都不敢出,就这么过了两年,人也没抓住,其中一年没有人出事,便以为过去了,结果刚有姑娘出去走亲,就被害了。”

    “好在后来那个畜生被凌迟处死好些人都去刑场看那畜生的下场,爽快得很,不想二十多年过去了,又出现了一个畜生云行,你也别以为自己是个男娃就没事儿”

    见肖云行还在那用担心的眼神看向两个姐姐,肖母厉声道,“你没听见你小叔叔说这次出事的是个男娃”

    几个小的吓得不行。

    “以后没有大人跟着,你们最远也只能去任家,别的地方都不能去知道了吗”

    肖大哥使劲儿拍了拍桌子,威慑几个小的。

    肖云月几人连连点头,被肖大嫂带去做饭的时候,拿东西都是抖的。

    中午那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特别是几个小的,肖乐后来才听说,他们被这么一吓唬,之后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傍晚莫捕头骑着马来接人,在肖家正吃着晚饭呢,听说他来了的村长便赶紧过来拜见,莫捕头也跟他说了这事儿的严重性,让他把镇子周边的村子都知会知会,村长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不说别的村子,就是咱们隔壁那村,就有一个孩子失踪了,本来是去县城做个学徒,结果这一去就是两个月,爹娘去了也见不到人。”

    “那孩子拜的师傅总说那孩子被他送到别处干活儿了,过两天就回来,这类话他们听了好几遍,这才生疑,却不敢去报官,怕那师傅说的是真的,那不就得罪了他吗”

    莫捕头一听,立马剑眉一皱,“糊涂那户人家姓甚名谁”

    “就在隔壁村,姓吴名阿牛”

    于是肖乐与莫捕头三两下吃完饭,便赶往了隔壁村,顺利找到了那孩子家,那当家人就是吴阿牛。

    此时他们刚把饭菜端上桌,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说孩子真去干活儿了”

    他娘子叹了口气,“这打铁铺的师傅在县里做了不知道多少年,应当不会骗人。”

    可她就是挂念,怕孩子出了什么事儿。

    更别提这两天她老是做噩梦,又不敢告诉丈夫,怕他跟着担心。

    “吴阿牛在家吗”

    “在呢在呢”

    吴阿牛听到声音立马回道,听声音觉得耳声,也不知道是谁,立马起身去开了院门,门外是两个青年,一高大一清瘦。

    “二位是”

    “牛车我找好了,你们立马去县里找那打铁铺的师傅,逼他把人给你们,不然就报案,”莫捕头也不废话,让他们扒拉两口饭赶紧走。

    也不说自己是谁。

    把吴家两口子吓得不行,“是不是我儿出事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儿在打铁铺”

    “我是县衙的捕快,你们先别慌,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这下二人哪里吃得下饭,锁好院门就跟着他们去村口坐上牛车,而肖乐他们在前面骑着马开道。

    “我先送你回家,”肖乐坐在后面,手轻轻搭在莫捕头的肩膀上,到了县城后莫捕头侧头道,“这事儿牵扯过大,你又是夫子,最好不要牵扯进去。”

    肖乐想了想,点头应下。

    他之前就将那两个畜生家里有什么暗道地牢啥的,都以梦见的话告诉了莫捕头,他自然知道怎么办,自己跟过去也没太大的忙可以帮,再者他不是衙门的人,有些事儿不是他能知道的。

    送肖乐回了家后,莫捕头直接去了衙门,接着带了十几个兄弟去了那打铁铺。

    此时吴阿牛夫妇正在那铺子门口哭爹喊娘,逼着那打铁师傅把儿子交出来。

    “我们把儿子送过来是为了跟着你学打铁的可这两个月来,我们就在送过来的时候见过”

    “后来了五次,你次次都有借口,就是不让我们见孩子姓李的你今天不把我们儿子交出来,我就撞死在你铺子门口,日日夜夜做鬼都要缠着你我看谁还敢来你这铺子

    吴阿牛越喊越激动,把左邻右舍的铺子都喊出了人,有些住得近的院子里,也寻着声音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把孩子交给打铁李做学徒,结果两个月了孩子一直见不到面儿,这不,在闹呢。”

    “两个月都不能见”妇人们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吴家夫妇的感受,“那肯定是担心的。”

    “打铁李,你这啥时候来了学徒我咋没见过呢”

    打铁铺对面的杂货铺掌柜一脸不解地站出来问道。

    闻言,吴阿牛夫妇更是要和打铁李拼命,这打铁李和吴阿牛岁数相当,娘子孩子都在乡下,自己在镇上守着铺子,长得也是人高马大,浑身腱子肉。

    他轻而易举地避吴阿牛夫妇的攻击,嘴里还是那套说辞,“你们误会了那孩子真被我送去师兄那里学东西,很快就回来”

    “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那孩子,见到了人,吴阿牛夫妇也不会找你闹腾,还会给你磕头道歉。”

    莫捕头挎着官刀大步而来,身后那十几个人也显得十分不善。

    打铁李一看官府的人都来了,吓得脸色一白,手一个不注意,就被吴娘子狠狠咬住,疼得他大叫,刚要伸手将人推开,又被吴阿牛一把掐住了脖子。

    “行了,”故意慢悠悠地叫了停,而打铁李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被吴阿牛松开后,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

    围观人一看,也觉得有些不忍。

    “这事儿还没弄清楚呢”

    “有啥不清楚的,你们不知道啊最近好些男娃都失踪了就昨儿还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事儿衙门本来没有传开,但第一个受害人的父母回到村里后,就开始大闹,这下隔壁县都有人知道了。

    “我、我说。”

    打铁李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

    “带走。”

    莫捕头一招手,便有二人上前抓着打铁李直接进了打铁铺,门一关,就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门口站着两个人。

    不远处一老头儿观望许久后,赶忙往唐家跑去。

    “其实这一个多月来,我日子也不好受,”打铁李跪在吴阿牛夫妇面前,“可我只是个打铁的,哪里斗得过他们那日小壮不过是给唐府送铁锅过去,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我去寻人,唐府管家直接扔了一百两给我。”

    他冲兜里拿出那一张皱巴巴的银票,“说小壮被他家公子看上,留下做了书童,还说这是小壮的卖身银”

    言语中也不管他是不是孩子的父亲,总之一句话,这孩子他们要了,一百两是封口银,若是吴家夫妇敢闹过来,第一个死的是打铁李,第二个就是吴阿牛他们。

    “你还我儿子”

    吴阿牛一把撕扯掉那银票,一拳砸在打铁李的脸上。

    “把人关进牢里,你们随我去唐府。”

    莫捕头的手放在官刀上,又侧头问猴子,“曹家汉子他们准备得如何”

    “已经妥当。”

    猴子低声道。

    这曹家汉子,就是第一个受害人的父亲。

    肖乐在家紧张地等着,院门大开着,他就坐在门口,当看见有衙役抓着一鼻青脸肿的汉子从门前路过时,他赶忙问道,“是打铁匠”

    衙役自然认识肖乐,他们头儿家里住进了一位年轻的秀才公,衙门的人都知道。

    “是,头儿带着人去了唐家,您不必担心。”

    说完,两个衙役就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肖乐的心高高提着,又想到唐家有了动静,那个姓付听见风声还不得跑路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去书斋坊寻了文掌柜,也没隐瞒对方,告知那付老爷害死了一个孩子不说,这还丢了不少孩子,估摸着也在付家。

    文掌柜听得差点干呕起来,他招来伙计阿三低语了几句后,便对肖乐道,“肖弟,我先让人送你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

    得到文掌柜的话后,肖乐坐上马车回去了。

    马车特意从唐府经过,肖乐掀起车帘,刚好看见莫捕头把手拷住的唐老爷拉着往外走,此时府前已经围了不少百姓,唐老爷更是大喊着冤枉,可紧接着肖乐看见吴阿牛夫妇牵着一小少年出来,肖乐松了口气,百姓们也开始对着那唐老爷吐口水。

    “这孩子居然在唐家”

    此时一个捕快一边护着吴家三人,一边大声道,“除了这吴家小少年外,唐府还私下关着六个小少年这些小少年被关在一个院子里,暂时没有受到”

    他卡壳了。

    另个一个黑脸捕快瞪了他一眼,接话朗声道,“唐家准备将他们好后,送到付老爷府上不想被咱们抓了个正着你们谁家丢了孩子的,三日内来衙门接孩子”

    话音刚落,唐家大门处便走出几个和吴小壮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小少年们,个个双眼通红,一脸后怕。

    这下百姓们暴怒,随着官府的人直接去了付家。

    付管家出来面对众人只说是唐家诬陷,他们家老爷可是堂堂三品大员的亲戚,怎么会做这种残害百姓的事儿。

    肖乐坐的马车被停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他掀开一半车帘,就能看见那边的情况。

    “三品大员的亲戚难怪如此嚣张,给我搜”

    莫捕头是个不讲道理的,一脚踢开那管家,在管家挣扎大叫之时,那官刀一下就架在了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在书房刚安顿好那些人的付老爷,听见小厮冲过来的大叫声后,脸色也跟着一变,他没想到一个小小捕头居然敢闯进他的府邸

    “私闯民宅的罪名,你可担待不了小子,你回去问问你家县老爷,他都不敢对我如此不敬”

    与此同时,县令匆匆忙忙从小妾的床上爬起来,来到了大牢,他没去看打铁李,而是盯着那鼻青脸肿的唐员外,只觉得脑子一阵晕,“莫、莫丞怎么敢”

    没有证据直接抓人,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可头儿确实从唐家发现了那几个孩子。”

    一捕快在一旁道。

    就在唐员外口齿不清用付家来威胁县令的时候,师爷沉默良久将气得发抖,想要去付家把莫捕头抓回来的县令拉到一旁,“老爷,现在情况不妙。”

    “当然不妙了”县令都开始冒冷汗了,“付老爷啊那可是付老爷啊我都敬他三分那莫丞怎么敢”

    “可如今百姓都围住了付家,再有,”师爷看了眼还在叫嚣的唐员外,“唐家被搜,还有那被解救出来的孩子,百姓们可都看见了。”

    堵住一个人的容易,可一个县城大半城人的嘴,那能堵得住吗

    县令磨牙,“这莫丞分明是把我架在刀子上”

    他若是和稀泥,这个县令也做到头了。

    “老爷,那就赌一把,”师爷沉声道,“反正那位付老爷和那三品大员也不过是远亲,把事儿办了,再修书一封给那三品大官递上去,就说这付老爷打着他的名声”

    县令越听双眼一亮。

    “付老爷被办了,您顺了民意,还不得罪那大官,说不定还能因此高升”

    但是县令还有些犹豫,“万一他护短,就是想搞我呢”

    师爷扬眉,“那就多加一笔,别忘了,莫丞是谁塞进来的,那可是大将军手下的人,甭管亲近不亲近,大将军向来看不起文官,那付大人能为了一个小小的远亲,得罪那么多人”

    这不是人不想,就怕人多想,越想越觉得事儿不值得这么大肆宣扬。

    “付老爷的罪必须重,”师爷加重最后一个字,重到付大人后怕居然有人敢借助他的名声。

    县令立马让人备马,赶往付家。

    莫捕头在付家找到了地牢,却没找到一个人。

    而此时县令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付老爷此时有些狼狈,他被莫捕头直接抓进地牢里逼问了才出来,此时衣服都乱了,头发也散开了。

    “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看见县令的第一句话,付老爷就是这么说的。

    谁知道县令直接让人把付老爷给绑了,嘴也堵上,还问莫捕头有什么发现。

    “发现了地牢,人被他藏起来了,但肯定就在县城。”

    他动手之前,就让人封了城门。

    “就那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县令的声音非常大,而且还去付家大门口吼了这么一声,百姓们发出的爱戴声让县令心中大松了口气。

    此时他比任何人都想把那些人找回来,不然付老爷的罪名不够,他的计划怎么往前走。

    “大人找到了”

    半夜,刚刚看完那些孩子的县令得到了消息,“书坊斋的文掌柜把人送了过来说是从付家后门路过,却发现一行人扛着几个昏迷的孩子偷偷摸摸的,于是跟了上去,等人不注意,就把人抓住了”

    县令心中大安,“孩子怎么样”

    那捕快看了眼刚得到消息过来接孩子,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哭的几个人,上前低声道,“没有受到侵害,但身上有很多鞭痕,有一个还发了烧。”

    “快请大夫”

    “是”

    莫捕头三天没回家。

    肖乐安安静静的教书,下学,但这三天他一得空,就坐在院门口。

    听街坊邻居说起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唐家和付家。

    得知孩子们都回到家中,肖乐松了口气。

    第五天,莫捕头回来了。

    他有些邋遢,可双眼却亮晶晶的。

    肖乐早就备好热水,让他洗干净,又端来热乎的饭菜,让他好好吃了一顿。

    “辛苦了,”莫捕头主动洗了碗筷,接着坐在院子里跟肖乐说起那两家的事儿,“知情的全抓了,刚开始还扛着,后来打了几个,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也不扛了,其余人也吓得不行,全都招了。”

    这些年两家做的坏事儿全被呈上公堂。

    “可惜了那个孩子,要是早一点”

    肖乐抿了抿唇。

    莫捕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把抓住了肖乐的手,“跟你说个高兴事儿。”

    “什么”

    肖乐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莫捕头抓得紧紧的。

    “那两个人,被我阉了。”

    肖乐瞪大眼,“真的”

    “当然,”莫捕头挑眉,“我让人在他们那二两肉上抹了点让狗发狂的东西,虽然有些脏了狗子的嘴,可那二两肉被吃得干干净净,连蛋都没剩下。”

    肖乐神采奕奕,“干得漂亮”

    说完后又有些担心,“不会说你徇私枉法吧”

    “我徇私枉法了吗他们已经是罪人了。”

    “画了押”

    “在抹那些东西的的时候,就吓得要死,直接按了血手印,”莫捕头轻轻揉着小了点手背,“现在半死不活,发了热,大人说明日开堂,下午就凌迟处死,至于那些狗腿子,要么斩首,要么发去寒北。”

    肖乐抽回自己的手,“别动手动脚。”

    说完便起身,“心情不错,去散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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