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通, 很是苦口婆心, 陈殊笑笑“项先生是热心肠的人,这我知道。我们开肥皂厂,自然是拥有制肥皂的技术的。”
好在昨天制作的那块肥皂, 陈殊放进包里面, 带来了。
陈殊拿出来, 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们昨天制作的简易肥皂, 我想如果有了设备还会做的比这更好的。”
那些肥皂机械一部分可以用来制作当时的西药, 项松茂对此也研究过,不过在当时, 如他自己所说, 开肥皂厂完全是受制于外国人, 没有自主权,被外国人薅羊毛, 比现代的代工厂还不如。
他拿起来, 用手抿了抿, 拿起桌上的茶水倒在手心,不一会儿就起了肥皂泡沫“这真的是你们自己做的,泡沫程度不差, 就是颜色和色泽不好, 不过知道原始的技术, 再摸索就是了”
杜均忙不迭“项先生, 这哪里能骗得了人。这可是我看着陈秘书做出来的, 原料都是我自己带去的。”
陈殊道“这是一个留学美国的化学生摸索出来的, 只可惜他不能亲自回来。”
果然,冠上了留学生的名头,项先生就信了八分,不过,他还是放下了肥皂,用手绢擦了擦手,慢悠悠道“做肥皂是很好,开肥皂厂也是很好的,也很感谢陈秘书赏识在下,这是鄙人的荣幸。只是,我已经答应了五洲大药房的聘用。我们做经理人,首要的便是信用,只怕不能违约,答应陈秘书的聘用了。”
这时候,女侍者端着咖啡上来“您好,三杯黑咖啡,慢用”上完了,又来了一位女侍者,拿着口风琴,坐到一边吹起曲子来。
陈殊没来过这个时代的咖啡厅,不晓得是什么时代特色。
陈殊不知道,此时的咖啡馆往往喜欢招收少女充当女招待,以“号召顾主”,刺激消费。而那些女侍者在客人在喝咖啡的间隙,翩翩地来到客人面前,拿着口琴,吹一曲桃花江或者别的曲子。那些纨绔子弟争相打赏,趋之若鹜,有仅喝咖啡仅仅需要一二角,而打赏的小费至数元以上。
好在杜均烦得很,叫那女侍者“别吹了,难听”
项松茂拿起帽子戴上,告辞“陈秘书、杜小公子,鄙人还有俗事,失陪了”
陈殊赶紧站起来“项先生,您难道想卖一辈子生理盐水吗又或者是做一辈子二道贩子”
项松茂冷了脸“陈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陈殊缓缓道“如果我了解的没错,上海这些大药房的西药大多都是从外国公司购买的,并没有独立生产,研发西药的能力,就这样而言,项先生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和二道贩子一样吗”
陈殊的声音缓缓而来,没多说一个字项松茂的脸色便难看一分。最后陈殊诚恳道“项先生,我是很欣赏您的专业能力的,因此才想聘您做总经理。现今中国,大部分的工业,甚至是纺织业都收到外国商人的挤压和倾销。一个国家,连做肥皂这样的基础工业也没有。我等留学海外,致力向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实业救国,工业兴国。我虽然知道肥皂制作的技术,但是对商业一窍不通。”
说到此处,项松茂的脸色渐渐变了,颇有惭愧之色。
陈殊接着道“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但是我想全中国人只要联合起来,我们的国家总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项先生,我知道您有您的原则,但是我还是想请您考虑考虑。”
项松茂默了默,道“建一个肥皂厂又能改变什么呢还不是国家越来越乱,到最后,即便是做大了,不被洋人挤垮,就是被国内的军阀侵吞。”
陈殊道“可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能做一点是一点。建立了肥皂厂,有了资金,或可资助学子,大学,去做研究,长年累月,总有效用的。再不济,也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工厂,自己的企业。”
项松茂虽然被陈殊说得惭愧,但他还是摆摆手“我老了,做不了这样的大事了。小姐的赏识,实在是愧领。”
陈殊无法勉强,写了自己的地址“如果项先生改变主意了,可以到这个地方找我。”
项松茂点点头,拿了纸条,什么也没再说,出了门。
杜均傻了眼“这个老顽固”
出来了一天,一无所获,陈殊很是沮丧,叹气“再找别人吧”
杜均怂恿陈殊“陈秘书,你安排廖公见上这项松茂一面,他保准儿得给廖公面子,一准儿答应,拒绝不了。”
陈殊可没那个胆儿,敢去叫廖公,道“我的差事,要是都叫廖公来出面,我是干什么吃的”
杜均挠挠头,尴尬笑“也是,这样在廖公面前,不就显得您无能了吗”
陈殊叹气“你再去打听打听有哪些好的经理人,工人你也找起来,不过开工之前肯定是要培训的。明天,弗兰克哪里也要拿下来了。免得迟则生变”
陈殊垂头丧气回了家,本来对这个项松茂,陈殊是很满意的,却没能达到目的。
陈殊回来得早,家里没人,陈殊躺倒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是被冯太太的饭菜味儿给香醒的。
冯太太正叫两个女儿,端了菜去客厅。
冯先生也在,陈殊郁闷得很,闷头吃了两碗饭,感叹“开工厂真难”说了今天项松茂的事情,冯先生听说过他“他这个人是很爱国的,能力又极强。早年间我们报社还做过他的报道呢,他没有同意,真的是很可惜。”
冯先生这样一说,陈殊就更郁闷了。也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气的,竟然胃疼起来。
坐在书桌前,见上面的信纸,不自觉笑起来。忍着胃痛,拿了纸笔来回信。
李纵云同志
我此刻胃很痛,但还是忍着给你写回信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回信,总也显得我无礼了。
陈殊边写,边笑起来,觉得自己这样的口吻写信,委实有几分滑稽。不过,要是太不矜持了,总怕吓到李纵云的。
写完了,想起民国一位大师的经典情书,起了促狭的心思,稍稍改了一点,在信纸背面写道今晚上星子新月皆很美,坐在书桌前看天空尤可观。只是开着窗子,有点冻人。我不管冻到什么样子,还是看了许久星子。我坐在窗前思考了许久,那些星子究竟是像你的眼睛还像我的眼睛。
陈殊想起李纵云那古板的脸,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可惜不能亲眼看见了。
想起明天依旧有许多事情要去做,便封好了信纸,早早上床睡觉了。
北平行营第一军参谋部,作战处的全体参谋都在了。
李纵云敲敲桌面“我们必须拟定一个进攻计划,在军事上取得一次迅速而彻底的胜利。不然东北的少帅以为自己占据了山海关天险,我革命军打不进东北。”
一位参谋提出异议“可是都督已经派了议和的政府人员”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纵云打断“这不矛盾,和平和战争是不矛盾的。换句话理解,和平是要建立在战争的基础之上。”
提出了大的方针,这些热血的军官很快行动起来。天色大亮了,才渐渐停歇。
李纵云一夜没睡,照旧神采奕奕。旁边的付桥山跟着李纵云道,十分的佩服“纵云,你这个人真是铁打的,就没见过你累。”说了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付桥山睡了一会儿,被枪声吵醒。一激灵坐起来,路过李纵云房间,人也没有,书桌上的信纸被风吹到门口。
付桥山下意识捡起来,见是一封写给什么“陈殊”的信,一目十行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过了会儿,李纵云赶了回来“没什么事儿,一个参谋的枪走火儿了。”
付桥山拿着信“我说,李大参谋长,您这写给哪个姑娘的信,4月初就写好了,这四月中旬了,您还没寄出去。”说完回想起来,好像是寄过信的,又加上这信纸上的字迹很是潦草,又有墨迹,惊呼“这该不会是你打的草稿吧”
李纵云黑着个脸,拿过来“管好你自个儿。”
李纵云拿了信,付桥山在趴在窗子上聒噪“纵云啊,纵云,你腐化了你,你堕落了你,革命还未成功,我辈仍需努力。怎么能陷进这些儿女私情里边呢”一边做出夸张的表情“我作为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感到十分的痛心,十分的痛心。”
李纵云没好气“差不多得了啊”
付桥山正了正军帽“李纵云同志,我亲爱的战友,这可是你自己的原话。”
李纵云叹气,吩咐小五“付军长太累了,送他回去睡觉。”
小五只听李纵云的话,当下把付桥山扛在肩上,运走了。
走了点距离,小五把付桥山放下,他也不生气,一个劲儿拉着小五打听“这位陈殊是哪里的姑娘啊什么时候认识的纵云这终于开窍了,不得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五哪里敢说,只怕乱说话,惹着了参谋长,笑“付军长,参谋长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啊”
付桥山踹了小五一脚“废话,你整天跟着纵云,能不知道你放心,我不出去瞎说。实在是,我们革命军上下都很关心英雄参谋长的终身大事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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