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陈殊站在那里, 十分安静, 带着从容和骨子里透出来的书卷气,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你好”

    傅秋白有点发愣, 叫妹妹看了出来“哥, 你看什么呢”

    傅秋白转过眼,对陈殊致歉“佩君顽劣, 陈小姐不要介意。”

    陈殊倒是没看出来傅佩君那里顽劣了,傅佩君不乐意哥哥数落自己, 拉着陈殊走了“哥,我哪里顽劣了,你不要老是污蔑我。我们还有事儿, 您就回去吧。告诉阿姆,我回去一定写一篇评文给她。”

    这时候大学的学费还是很贵的额, 一年要交上四百大洋,只有师范类别的学校是免费的。陈殊到教务处交了学费, 领了教材,又同傅佩君一起去食堂吃饭。

    买了一叠饭票, 放在书包里,吃饭的时候, 傅佩君有意无意说起自己哥哥“陈殊, 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这个话题实在莫名其妙,我觉得你哥哥老天, 我就见了一次, 说了一句话, 两个字,我能怎么觉得

    陈殊把菜里的辣椒夹出来,想了想“很好呀,天气这样热,还给你送饭过来,是一位很好的哥哥。”

    这个答案不能令傅佩君满意,她道“我哥哥很好的,他又浪漫又有才华,十几岁的时候,就带着我和阿姆去法国留学。又辗转英国、德国、西班牙。阿姆说他是生了一双大脚,要把欧洲都走遍呢。”

    陈殊预感不好,赶紧岔开话题“那你怎么不在欧洲读书,要回来中国念医学呢”

    说到这个,傅佩君叹气“我本来想学建筑的,可是剑桥大学建筑系是不招收女孩子的。后来,我哥哥给我出主意,人家不许学,你就不可以去旁听吗我偷偷去旁听了几节课,后来国内闹革命,组织上命令哥哥立刻回来,我和阿姆也没办法,只好同哥哥一起回来。于是书也念不成了,现在好容易打完仗了,我改变了主意,就来这里学医了。”

    说来说去,又说到她哥哥头上“我哥哥北伐的时候是第一军的政委呢,那个李纵云你知道吗革命军大名鼎鼎的第一将星,同我哥哥有,革命军“双星子”之称呢只是我哥哥是苏维埃党派的”

    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停了下来,往左右望望“抱歉,我哥哥平时不让我说这些的。”

    打仗的事情,李纵云是从来不对陈殊说的。有时候,陈殊从报纸上看见以前的战役报道,问上几句,李纵云总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便绝口不提,讳莫如深,仿佛那不是他的荣耀一般,叫陈殊十分好奇。

    革命军双星子,陈殊有了兴致,问“革命军双星子这个称呼是怎么得来的”

    傅佩君张大眼睛“你该不会只听说过李纵云吧也是,他们革命党,向来排斥我们苏维埃党派的,两党虽然联合,可是上报纸这种美事,自然轮不到的。”

    这个傅佩君,东一句西一句,也没说到陈殊想听的内容。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革命党同苏维埃党的争斗,报纸上也大抵是有描述的,只是陈殊向来不太关心政治。

    如果陈殊历史够好的话,便可以记得在平行时空之中,这个时候的国、民、党同共、产、党,正如此时的革、命党同苏维埃党派一样,他们松散的联合,正处在分崩离析之中,只等待着一个时机,双方便彻底撕破脸皮,继而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十年的血雨腥风。

    在24世纪,物理学开始大爆发,一个个物理天才横空出世,科学家发现了这个平行时空,他们仔细的观测这个时空的历史,发现两个平行时空历史或许有偶尔的错位,但是总体的历史进程大体是一样。我们这个时空有国、民、党,共、产、党,他们的历史时空则也对应有革、命、党,和苏维埃党派,而两个党派的发展历程也大体相近。

    因为医科的学制缩短了,但是要学的东西却没有变少,于是无论是教授还是同学,一上课就上了一整天。陈殊对这些理论烂熟于胸,不过相当于复习一遍,没什么压力。

    可是那些同学都是新学的,内容又多,教授讲的课程囫囵整个吞下去,自己没有消化,却终究不能成为自己的知识。

    陈殊早上七点起来去学校,晚上八九点才回去,日日如此,没有双休日,每个月就放两天的假。陈殊这样忙,自然没有时间替孔主编写稿子了,打了电话去致歉,只说医科实在太忙,稿子是赶不出来,实在抱歉。就连写了好久的剧本,也无法写完。

    孔主编很是遗憾,现在梦柯先生的名气很大,要是再发表几篇文章出来,光明日报的销量肯定能够再次提高的。只是陈殊没有时间,又专门打了电话来,孔立人道“你现在忙,我也不好催你的稿子了。只是,你说的稿子,万万要在过年之前给我。”

    那时候都放寒假了,陈殊想了想,一口答应“没问题,孔主编。要是到时候叫不出稿子,您就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直接点我的名,说我不守信用。”

    孔主编笑“好,说定了”

    连着忙了两个月,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八九点才回来。开始的时候,冯太太不晓得,只是以为是暂时的。

    陈殊便自己坐了黄包车回来。只是,后来见陈殊天天都是这么晚才回来,不放心,执意拜托杜均晚上去接陈殊。

    陈殊道“他自己有事,时时又要用车,叫他每天晚上去接我,很没有道理呢再说了,每天晚上拉我回来的黄包车夫都是包月的,人您也见过的,很本分。”

    冯先生也赞同“杜均不好总是麻烦,虽然是工厂的员工,但也有自己的家庭。这样吧,我们同项先生商量,派一位保卫处的警卫晚上去接陈殊。”

    冯太太当下同意了,说这个主意极好,马不停蹄去找项先生商量。至于陈殊的意见,则完全不考虑了。

    陈殊来到民国,总的来说,遇见的人之中,好人为多,坏人为少,戒备心总是很低,心里也老是把这时的上海当做现代城市,以为大街上,人流多便没有什么危险。却不晓得,这个各国势力交汇,黑、社、会横行的上海滩,即便是在大街上,晚上也是很不安全的。

    课程越上越多,复习消化的时间又很少,渐渐落下的同学越来越多,上新课,新内容的时候,也越拉越多的人听不懂了。

    朱教授在课堂上语重心长“同学们,我知道,时间是很紧的,要学习的课程也是很多的。但是,我们下个周就要开始学习解剖,还会实际操作,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学好呢”

    其实也不能怪学生们,现在学的这些内容,陈殊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学了一个学期呢

    下了课,好容易明天放假,傅佩君便收拾书包,一边道“学校旁边有个茶社,哪里来了一位苏州的师傅,定胜糕做得极好,明天一起去吃,如何”

    陈殊摇头“好容易放假,我可要睡到日上三竿,就不陪你去了。”

    傅佩君小孩子心性“这有什么,我下午再去叫你,可不许推脱了。”

    班长左迁来找陈殊商量,现在同学们都普遍跟不上课程内容,两个班级里边只有你成绩最好,所以,我们想请你下课之后帮同学人补习。

    补习陈殊为难“补习是没问题可是我们八点上课,晚上八点才下课,哪里还能找出时间来补习呢”

    要陈殊说,这个时代能考上大学的,智力上完全没有问题,根本没有蠢笨的,只是现在医科学制缩短,时间太紧了而已。

    左迁想必是早就商量好了方案“我们想过了,午休和晚饭的时间有两个小时,我们可以匀出一个小时来。再则晚上大多是自习,我们想,这段时间也是可以拿来利用的。”

    陈殊不好拒绝,答应了,问“不知道有多少同学要补习晚上的话只怕要另外找教室,只怕打扰了那些自习的同学。”

    左迁笑“什么多少自然是全部的同学都要来补习的。他们不好意思找你,叫我来做说客呢。那就说好了”

    和傅佩君出了校门,他哥哥开了车子来接她,在校门等了好些时间,走下车来同陈殊打招呼“陈小姐”又从车子里拿出一盒糕点“这是茶馆里做的定胜糕,佩君说你很爱吃,我见了,便想着替你买一盒。这些日子,佩君在学业上时常麻烦你,托你补习,很是不好意思的。”

    傅佩君笑,接过哥哥手里的糕点“哥,定胜糕要热的才好吃的,我同陈殊约好了,明天去吃。再说了,谢礼一盒糕点哪里够呢阿姆说,她要请陈殊吃饭呢她新学的杭帮菜,神神秘秘的,我一次都还没吃过,说是要留给客人。”

    说着哼了一声“哥,阿姆真是偏心”

    偏心陈殊不晓得他们兄妹打什么哑谜,一旁时常接送她的四元到了。陈殊指指“我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傅佩君把那盒定胜糕塞到陈殊手里“你拿着吧,不是给我买的我才不要。就是不知道,味道儿有没有不同的”

    这样的打趣,陈殊很莫名其妙,她这个人此时心里认准儿了李纵云,便再也不把旁的男子放在眼里。只是,人家又不知道她的事情,自然无可避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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