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傅佩君他们一同去了中央军校演出, 只是却没有如她的愿,见到他哥哥,梁祝的谱子自然也就没能交给傅秋白。
陈殊照常上课, 药学的课本陈殊大多都看完了, 便麻烦教授介绍一个医院去实习。陈殊成绩好, 向来得老师喜欢, 再说她现在的能力出诊都没问题的, 便也如她的愿, 介绍她去相熟的医院实习。
只是嘱咐她“书还是要时时看得,你虽有天分,但是这些基础还是要打得牢靠一些。医院里病患多些, 这对你去学实操是有好处的。平日里遇见不懂的, 不妨记下来, 回来问我。”
朱教授讲课虽然枯燥了一些,却委实是一位好老师,陈殊郑重的谢过了。
回了教室, 想同傅佩君告别, 却发现她一早上没来。问了班长才知道,不晓得为什么, 傅佩君上个星期都没有来学校, 只同教授打了电话, 说是生病了, 请病假。
左迁手上拿着一支钢笔“陈殊同学, 你就要去实习了, 虽然我们作为你的同班同学落下的有点远,但是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这支钢笔,就作为临别赠礼吧”
医科的人也学得像文学系的那样浪漫,整齐的歌声响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陈殊摇头,笑“好啦,我只是去实习,又不是毕业了,还会回来看你们的。我们医科的是自然科学,严肃理性,可不要学得文学系的那样酸溜溜的。”
大家都笑起来“这你放心,我们想酸都酸不了呢,没这才华,没这文笔”
陈殊同他们一一告别,收了一堆小礼物、卡片,他们还有课,就没能送陈殊出去了。
到了外边,把东西都给四元拿着,四元问“小姐,回家吗”
傅佩君生病了,陈殊又要去实习,大概很久不能见面,总是要去看看她才好的。
陈殊摇头“不,去陶尔斐斯路,我有一位同学生病了,去看看她。”路上路过花店,又买了一束百合花,亲自抱着。
陈殊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来开。有位隔壁的太太听见响动,出来道“这家人一个星期之前搬走了,你怎么敲门都是没人的”
搬走了,陈殊问“您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吗为什么搬走”
那太太这个时节,手里就捧着暖炉了“这我哪里知道的,就晓得已经搬走一个星期了。听他们家老太太说,那个地方辣的很。那吃辣的地方,总不是四川就是湖南之类的,反正不在上海了。”
陈殊道了谢“谢谢您了”
四元跟在旁边“小姐,还等吗”
陈殊摇摇头“苏维埃党人都是神出鬼没的无论是在哪个时空,都是这样的。”好像电影里的谍战剧一般,忽而消失,不见踪迹。
陈殊去了医院实习,只是这个时代的大夫们大体比现代更为严谨,陈殊没有毕业证书,是万万不肯叫她看诊的。
即便是病人有时候指名找她,带她实习的教授也绝不肯,他对陈殊说“生死是大事,我们做大夫的,病人全心全意信赖我们,我们就更要谨慎,一点不可大意的。你虽然有天分,但是没有一两年的实习,也是不能叫你替病人看病的。”
陈殊无可奈何,老先生这样的医德,叫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老先生看病的时候,她跟在旁边,时时提出自己的看法意见,以及诊断结论,久而久之竟然十个之中能说中九个,又有条理,叫人信服。
这样过了一个月,虽然老先生依旧不肯松口叫陈殊坐诊看病,但也信得过她的能力了。每每有拿不准的病情,总要叫陈殊来商量。
只是陈殊看病倒是没问题,开药实在是她的短板。陈殊拿着笔,在单子上开出几味药,想了想又划去,如此反复再三,有时候还要翻书,才能开出一张药单来。
每当这个时候,老先生就笑她“你看,你还是基本功没练扎实呀在学校里多读几年书多好,我恨不得一辈子不从学校毕业呢你个小丫头,着急忙慌地从学校跑出来。”说着拿过一本书“这是我自己编的西药药典,虽然不够全,也够你看的了。拿回去,好好看,我要抽查的。”
陈殊拿过来,随手翻了翻,见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迹,有些药品后面,还附上了化学式。陈殊不好意思“这是先生的书,我要是拿去恐怕不好。”这样多的笔迹,想必是心爱之物。
老先生摆手“书,不就是拿来让人看的么我也才学了十几年的西医,咱们师生两互相切磋,互相切磋。”
这位老先生没有留过洋,原本家里世代都是中医,三十岁上突然去教会学校学西医,偏偏极认真刻苦,反倒小有成就了。
陈殊拿了药典回家,每天看到半夜,惹得冯太太嘱咐她读书要紧,可是也要注意身体
青霉素那里,秦园和石壁负责提取,只是产量很小,总是没有办法大量生产,还有很多的次品。陈殊安慰两个人“不要紧,慢慢做,以后就熟练了。”
这天,陈殊在医院值班,晚上是大半没什么人的,她歪到休息室,正要睡着。就听见外面小护士匆匆跑过来“陈大夫,您家里的电话,很急”
陈殊忙开了门,问“什么事情是谁打的电话”家里能出什么急事呢一面往值班室跑,拿起电话“喂,我是陈殊,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是冯先生打的电话,他道“是李参谋长派了人来接你,他现在在机场,士兵说他只能停留两个小时。我告诉他们你在医院,大概已经去接你了。”
陈殊问“哪个机场”
冯先生想了想“是龙华机场”
听清楚这几个字,冯先生话还没说完,陈殊便挂了电话,换了大衣,急匆匆跑出去,吩咐护士“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请你打电话叫教授来替一下我。”
护士笑,指着外面“陈大夫,都快天亮了,您回去歇着吧”
陈殊出了门诊楼,天色蒙蒙亮,只是起了大雾,这时候天籁人静,连黄包车都没有,只有一些急诊的病人。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前面大雾里射出两道车灯光线,开来一辆军车。
小五从车上下来,见陈殊已经等着了“陈小姐,参谋长在机场,命我来接你。”说着他瞧了瞧手表“陈小姐,飞机七点钟就要起飞了,还有一个小时。”
陈殊什么也没问,上了车,吩咐“走吧”
车子开得飞快,这时候的龙华机场,完全是军用飞机场,汽车开了进去,过重重关卡,这才进入了飞机跑道。
跑道尽头停着一架飞机,一旁站着一群军官,随意站着,不知在商量什么。
陈殊下了车,虽然雾色深重,只瞧得见朦胧的身形,却还是一眼就瞧出来李纵云。
不同于平时的严肃,他一只手插在军装裤子口袋里,一只手夹着一支烟,脸上的表情轻松,微微斜站着,同旁边的军官说着话“依我看,去新疆比待在南京要好,军队就要磨砺的。”
他背对着陈殊站着,并没有发现她,猛地吸了一口烟“新疆是中国的领土,断没有割让出去的道理。”
旁边的康禾之瞧见,抬抬下巴“纵云,那是小五吧,怎么带了位小姐进来是谁呀怕不是你的旧相识吧”
他这么一说,都朝陈殊望过去,只是薄雾朦胧,终究瞧不清面容,只晓得是个袅袅娜娜的姑娘。有人打趣“新疆就一点不好,比不上南京的秦淮风月。是吧,纵云”
这些人大多都是军校的同学,虽然李纵云官阶高一些,但在私底下是没什么上下尊卑的,胡闹玩笑惯了。
李纵云敛了笑,板着脸,下命令“全体都有,立正上飞机待命,不许下来”
玩笑归玩笑,军令如山,李纵云板起脸来,这些军官就只好掐了烟,上了飞机。透过飞机上的窗户,见李纵云朝那位姑娘飞奔而去,都道“嘿,你们瞧,纵云这个假正经跑起来比谁都快”
这可是千年的奇景,一个个都趴在窗户玻璃上,只差贴上去,只可惜雾实在太大,除了两个人影,就什么也瞧不清了。
陈殊站着,眼睛里蓄着泪,几乎落出来。李纵云手足无措,把烟扔了,拿了袖子替陈殊擦眼泪,轻声哄她“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么”
又问“你怎么来了”
陈殊疑惑,转头“不是你叫小五接我来的吗”
小五笑,上前递过一个礼盒“卑职以为,参谋长的礼物,还是亲自送的好。卑职自作主张,自请处份。”
陈殊目瞪口呆“原来不是你想见我的,是小五的主意。”
李纵云把盒子拿过来,挥手叫小五走开,同陈殊解释“从南京到新疆去,路上飞机在上海龙华机场加油的,不晓得能停多久的。我怎么不想见你呢”
新疆喔,报纸上说新疆要打仗了,傅秋白也说李纵云要去新疆,要打一场恶战的。想到这些,陈殊低沉起来,问他“很危险吗去新疆很危险吗”
李纵云摇头“我是指挥官,哪里会有危险”他是不想谈这些,把那个礼盒打开,见里面是一个音乐盒。打开盖子,立起来两个小人儿,便随着音乐声转动起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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