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离开沈家的第二天后, 便带着天女李慕夏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洛阳城。
听说在离洛阳城外不到五十里的地方, 就开始遇到了刺杀。不过,谢行之随身带了许多剑客高手, 那些刺杀根本留不住他,更别提想抢什么天女了。
这种刺杀, 一直持续谢行之的整个行程, 直到谢行之到了陈郡地界后, 才再没有刺杀的消息传入洛阳城。
谢行之离开洛阳城后,洛阳城终于安静了下来。
齐恭帝也不在要死要活的寻找什么天女了,他将捉来的民间美女全部纳入后宫,整日嘻戏,沉醉于酒池肉林之中,醉生梦死, 懈怠朝政。
一时间,民愤无数,怨气四溢。
一些老臣联名上书谏阻和规劝, 可是, 齐恭帝根本不管这些。
最后甚至连朝都不上了。
让这些老臣死谏都找不到人。
让大齐无数还有良知的官员痛心疾首。
大齐王朝已隐隐有亡国之像。
不过,这一切都被沈家人有意无意的摒在了沈瑶林之外。没有人想让沈瑶林知道这些糟烂事儿, 不想她伤神, 只想她一心好好养病。
谢行之给的地火龙设计图很是详细, 甚至连匠人都送了两个来,沈瑶林屋内很快便搭好了地火龙。
屋中温暖如春,却不见半点烟火, 连玉蓉花都开得比别处更肥美绚烂,清雅幽濡。在屋子只需着松快的单衣即可,说不出的舒适怡人。
烟年和宝画着实新奇的好几天。
连对送这个方法的谢行之都好感急剧上升。
谢行之一行遇刺,两个丫头还着急念了好几天。
沈瑶林却是十分淡定。
宝画替沈瑶林做了一根银白月华的穗子替换了原来的宝蓝穗子,换在了那枚羊脂暖玉玉佩上。
沈瑶林让宝画好生收着那条宝蓝色的穗子。
虽然不知道那根穗子是何人所做,可是,那样的美,也足见做穗子的人是何等用心。
沈瑶林不想践踏了这份心意。
在羊脂暖玉的温养下,再加上无忧和尚的药性调理和满府人的精心照料下,挨过漫长的寒冬,沈瑶林终于迎来暖意融融的春天。看着外面灿烂芳菲的四月天,沈瑶林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心了。
她已经被面前这个绝色和尚困在屋子整整一个冬季了。
整整一个冬季。
三个月啊
为了这一天,她都足足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觉。
若是今天无忧还对她说身子没养好,不能外出,她就和这个家伙拼了。
沈瑶林紧紧的盯着为她闭目把脉的无忧,一脸的严肃,那幅模样逗得宝画和烟年抿嘴直乐。
她们也知道女公子这是憋坏了。
愣谁如果一个冬天都憋在屋子里,一步不得出,也会是女公子这幅模样的。
她们都还好。
包括家主和大公子沈琼树都没怎么被自家女公子迁怒。
唯有无忧大师承担了自家女公子全部的怒意和怨念。
怪可怜的。
无忧纤长的睫毛微颤,收回了手,淡淡的睁开了眼睛,直视沈瑶林,道“女公子身上的寒气仍在”
沈瑶林脸色一变,用凶狠的眼神示意,他今天必须让她出去放风。
可是,无忧根本不为所动。
连语气都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澄静空灵。
这个她买来的四千金的美和尚现在好像越来越不怕她了。
“应该还余三分”
“只是,这三分若想除去,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所以”
沈瑶林媚眼微眯。
“所以,女公子可以出门了,剩下的慢慢温养便可只是,每年冬日还要细心将养,万不可受凉受寒”
无忧波澜不惊细细叮咛。
可是,沈瑶林早已经听不见了,她满脑子都是“可以放风了”“做牢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出门了“啊啊啊””
土拨鼠尖叫着沈瑶林给了无忧一个热情无比的拥抱。
“我终于可以出门了”
“谢谢你,无忧”
无忧冷不防就被扑了个满怀,幽香潋潋。
瞬间,整个人就定住了,雪白的耳垂渐渐殷红似血。
这幽香似蝶,翩然而至又突兀离开。
沈瑶林高兴坏了。
为了将这份喜悦传递出来,她又飞快的抱了烟年,抱着她转了两圈,直转得烟年求饶连连宝画在一旁看热闹犹自笑得开心,声如银铃一般。哪成想,沈瑶林抱着烟年转了两圈后,就直奔她而来,一把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宝画抱着,吓得宝画连连尖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女公子这是乐疯了。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公子如此模样。
不过,也能理解。
女公子比她们惨多了。
她们每天都可以自由的进进出出,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家女公子就只能抱着汤婆子坐在窗口望着外面发呆,像坐牢一样那个样子,她们都心疼。
好好一个人若是被关在屋子里三个多月,足不出户,一旦得知可以出门了,估计也得高兴疯了。
还没等众人说些什么,沈瑶林已如一阵旋风般刮出了屋外。
“女公子,您慢些”
“小心脚下”
宝画和烟年带着一众女婢惊叫着追了出去。
屋中的欢愉随即一扫而空,清冷寂寥,只余无忧仍呆立在原处。
清俊的背影宛如深山古寺中的雕像,久久未曾动弹一下,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屋外欢声笑语。
那娇声如阵阵如鸢啼凤鸣,一下一下撞击着无忧的佛心。
潋潋幽甜,软玉温香。
如梦似幻、如雾如烟。
无忧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微抖,修眉微蹙,俊眼紧闭,额头竟微微见了汗,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澄静安然
心魔隐现。
手中的佛珠飞快的转起,心经如行云流水般从无忧的唇中倾泻而出。
屋外娇声远去,不知过了多久,无忧才平静下来。
可是,却已汗湿衣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从未有过的狼狈。
无忧眼神惨淡。
“师傅,您当年送我下山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佛珠裂,心魔”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了无忧的唇边,无人听闻。
沈瑶林一个冬天没有出来,却像是在大牢里关了三年一般。一旦放出来,整个人浑身轻松,像是要飘起来一般,实在是太快乐了。感觉天也蓝、树也绿、连花都分外美了,空气都充满了甜味。
有一种老子又活过来的感觉。
“我终于出来了”,沈瑶林叉腰仰天狂笑。
什么淑女不婆女的,仪态不仪态的,沈瑶林已经完全顾不得了。她觉得她若是再憋下去,她就要憋疯了。
“女公子,您这是”
烟年在后头捂嘴偷笑。
她们也为女公子开心。
“走看父亲和兄长去”,沈瑶林大袖一甩,颇有一种又可以祸害天下的霸气。
“遵命,女公子。”
院中女婢齐齐娇声道。
众人拥着沈瑶林一路欢声笑语的往主院而去。
主院书房中,沈父和大公子沈琼树正在讨论沈瑶林前几日命人送来的厚厚的一本大齐农作物细则,正详谈着,便已经听到院中喧嚣之声。
彼此无奈又宠溺的看望了一眼。
能在他们商议正事时,在书房外喧哗之人,不是雁奴又会是谁
满府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
虽说无奈,可是,能再次听到雁奴这样开心清脆的笑,沈氏父子都觉得舒心无比,压在心头一个冬天的大山总算被搬开了。
“父亲,兄长,您们在做什么”,沈瑶林推门而入,巧笑倩兮,古灵精怪。
“在选为你推行良种的田地啊”,大公子沈琼树点了点桌上那本厚厚的大齐农作物细则,一脸的宠溺。
妹妹雁奴已经做得如此详细了,哪怕是他们这种庶物农事不通的人,都能看懂。只需按照这本书上所写的来做就好。
沈瑶林恍然。
沈瑶林遇刺之前,这本书就已经被她弄得七七八八了。遇刺后她休养了一个月,沈千予在规定时间内抄写完了齐民要术。
她又乖乖养了一个月,在无忧的同意下,每天可以忙上一个时辰,终于在齐民要术的帮助下,完善了这本书。
交给了沈氏父子。
“可不是,现在已经是春季了,都错过了诸多时间。若是再不抓紧,就要浪费一年了”
“良种可已选好”
“父兄打算在哪里耕种可是良田”
沈瑶林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烟年和宝画在后面心中直叹气,这可才刚出来,怎么就又谈起正事了
她们好像又看到了女公子疯魔工作的那几个月。
心有余悸啊。
“良种已经选好。”,接话的是沈父,“现在要订的是究竟在哪几个地方进行耕种”
“除了洛阳附近沈家的田庄之外”
沈父打开大齐地图,用手点了三个地方,“我和你兄长还选了这几个地方”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沈瑶林懂。
算一算,乱世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就要到了。
那时,天下大乱。
洛阳也并不安全。
天下群雄,逐鹿而起,大齐处处战火,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那时的沈家还不知会搬迁流离到哪里。
粮食也不能都跟着走。
最好的办法就是多为沈家留下活命的机会。
只是
这三处
沈瑶林心中颤,神色复杂的抬眼看向自家父兄。
父兄是觉得这三家最有胜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入世即历劫,既然是劫如何堪破心疼,,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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