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杜父说出“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这一句时, 阮白的心微微一动。
她想到了半年前, 沈二叔死去前,曾和她说过的那段话
“但是, 如果鬼怪是能被现实里的其他东西替代的话,并且我也没有查错的话我应该,找到了dsas公司的原型。”
鬼怪, 是可以被现实里的其他东西取代的。
能是什么
在这之前,阮白一直没把鬼怪的替代品往人的身上去想, 毕竟她之前遇到的鬼怪,都像智障一样,虽然能说话, 但逻辑思维能力极差,有些甚至和人形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可是杜父这个鬼怪的存在,却严重动摇了阮白的观念。
鬼怪, 有可能会是人吗
说不是,可是杜父这么像人, 它在现实世界里, 也有原型, 那就是杜文书的父亲, dsas公司的创立人。
可说是, 但哪有人是那种样子的,浑浑噩噩,对除了“执念”以外的其他事情,都毫不在意。
阮白左思右想, 都不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最后叹了口气,决定把这个疑问放到后面,等出了游戏,多和几个鬼怪接触后,再下定论吧。
目前首要的,还是救出雪色,带着雪色一起通关这个游戏。
杜父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把阮白带到了雪色面前,毕竟它没法攻击阮白,阮白又随时能揭穿它的身份。
而雪色被藏起来的地方,居然就在书房里。
杜父走了进去,把其中一本书抽出来,然后扣住里面的缝隙,把书柜往旁边一拉。
不一会儿,一个建在书柜背后的密室便露了出来。
这间密室不大,只有书房的一半左右面积,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当书柜被拉开时,阮白只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通过外面渗进去的光线,她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这密室的地上,墙壁上都用深色的涂料写了些什么奇怪的符号,密密麻麻的,仅仅只看到边角,也让阮白感到眩晕。
此时此刻,雪色正被人用绳子绑在里面。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手腕因为挣扎而被勒得通红。
看见阮白后,她的双眼一动,流露出明显是松了口气的眼神来。
阮白见状,马上走了过去,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杜父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不用扮演人类后,它的脸上就不再露出类似人类的神色了,反而恢复了鬼怪应该有的模样冷漠阴沉的脸,以及近乎于麻木的眼神。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它冷冷地说,“在下一轮歌曲响起前,希望你能做到你承诺的一切。”
看来,在下一轮歌声里,杜父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歌词里了。
阮白点了点头,把雪色从地上拉了起来。
而鬼怪也没留下来做什么,把书柜合上,将密室关住后,很快就离开了。
阮白也没犹豫,等周围无人后,把自己和杜父做的约定告诉了雪色。
“它就是那个幸存者,而且它想要你的身份,”阮白最后说道,“可是你坐的椅子,就是属于它的,我们必须在下一轮歌声响起前想办法把身份还回去,不然你一个人,我担心你会死在他手里。”
为了达成自己的执念,鬼怪会想尽一切办法,雪色落到它手里,是不可能会有活路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阮白的脸色差了许多。
她看了看雪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还需要一个别的孩子的身份我们要怎么去寻找,难不成要抢吗”
14个玩家,14个孩子,每个玩家都对应一个孩子,不会有多出来的。
雪色把杜父的还回去,那她自己该怎么办呢
夺了其他玩家的身份,他们会不会陷入危险
然而让阮白没想到的是,雪色听了她的话,反而挑了下眉,反问道“别的孩子的身份我为什么需要”
听到这里,阮白微微一愣。
“可是,不这样的话,你能活下来吗”
“我可以的。”
雪色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自信,没有半点死亡逼近的慌乱“你不用担心,我可能会占了鬼怪的椅子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过如何解决了。”
第一轮歌声响起的时候,无论是阮白,还是那位死在椅子上的玩家,都没有入座。
尤其是“大哥”,阮白把饭做完了他才入座,那时候歌曲早就放完了。
他们当时会被游戏判定为“大姐”和“大哥”,是因为他们做了符合这两个人物行为的事情。
坐下对应的椅子,自然也是一种行为,可是对于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做错椅子是很正常的事。
因此,椅子这一项,应该只是最初的条件。
能判定他们身份的,绝对还有别的潜在条件。
而阮白之前被“二哥”鬼怪缠着确认身份一事,已经给了雪色足够的启发。
“我猜,这个游戏,或许是这样的一套操作,”雪色说,“它在努力把曾经死掉的孩子身份按在我们身上,通过加害者和被害者两种情况。”
当阮白面对“大哥”鬼怪的袭击时,为了活下来,她不得不按照歌词的内容,像曾经的大姐一样,用菜刀砍死大哥。
这,就是一个被迫承认身份的过程。
“可是这里的十四个孩子,有十三个孩子最终的结局都是死,玩家承认了身份,就相当于承认了死亡,”雪色继续说道,“所以,要想从歌曲里活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尽量避免游戏按给我们身份”
就像面对“二哥”鬼怪质问时的阮白,只要否认自己不是“大姐”,“二哥”就没法伤害她,只能离开。
鬼怪能伤害的,只有特定身份的对象。阮白的否认,就是一个摆脱大姐身份的过程。
在这个世界里,游戏明显是想借玩家的身体,重现几十年前发生在古堡里的一切。
十四个孩子,死了十三个,唯一那个能活下来的孩子身份,却被鬼怪虎视眈眈。
由此可见,承认身份,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孩子,”雪色定定地看着阮白,一字一顿道,“我是玩家,是外来者,是个活生生的人,软软,你也一样,你不要被鬼怪给迷惑了,它需要抢身份,可我们是完全不需要身份的。”
阮白听到这里,才恍然被点醒。
她之前确实思路完全被游戏局限了,脑子里全是身份身份什么的,再加上杜父又是个抢夺玩家身份的鬼怪,以至于她也习惯性这么思考了。
他们这些玩家需要的,只是摆脱孩子的身份罢了。
阮白之前就发现了,歌曲的出现,是要靠玩家进行某些活动去“触发”的。
只要他们能摆脱得够彻底,连最基础的触发行为都不去做,游戏能怎么把他们拉进“异空间”
话说回来,这场游戏,真的是她带雪色吗
知识果然是第一生产力,这个小姑娘只是缺少经验罢了,等她从阮白这里明白了不少潜规则后,成长得比谁都快啊。
没有了危机后,阮白一边暗自感慨起来,一边问道“那为了摆脱身份,我们该怎么办”
雪色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淡淡道“去把尽可能暗示我身份的东西,都处理干净。”
害怕什么时候就又触发了剧情,阮白和雪色接下来的动作,可谓是非常迅速了。
她们先是直接砍了厨房里那把雪色坐过的椅子,把写着名字的木牌烧了,又去一些类似女厕所,女士换衣间之类的,明显不会让男孩子进去的地方坐了很久。
害怕房间里会出现属于杜父的东西,阮白几乎把她和雪色的客房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真找出来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玩具。
直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后,阮白就和雪色一起坐在女厕所,决定在晚上8点之前,都不会出去了。
而或许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这两个玩家身上,在过了四个多小时后,三楼终于传来了下一轮歌声
“the third sister ho rates hersef uts the neede to the io of the itte sister, but she quiety s it back;
seeg her sister turn ae, the itte sister hud haiy;
dear father, young other
your ony choice i be ”
这一次,孩子们的歌声依然还像以前一样,毫无波澜,整齐一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阮白的错觉,他们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不自量力的三姐将针放进小妹的枕头,却被她悄悄换了回去;
看着姐姐的脸色变得苍白,小妹愉快地哼起歌来;
亲爱的父亲,青爱的母亲;
你们唯一的选择,一定会是我。
听清楚这次歌声的含义后,阮白兴奋地与雪色对视了一眼。
她们成功了
按照歌词的习惯,它一般会把上一轮歌词的加害者,变成下一轮歌词的受害者,讲述一下这位受害者是如何死去的。
可一次,它却直接越过了“二姐被杜父吊死”的这一节内容,直接进行到了下一节,越过了杜父开始讲小妹是怎么杀害三姐的了
阮白知道,这是游戏妥协了。
接下来,雪色就应该像她一样,不会再进入“异空间”,也不会被鬼怪攻击了。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阮白整个人顿时松懈了下来。
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雪色虽然一直面色镇定,但阮白通过她绞得发白的手指,也能猜出她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一样平静。
她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算再聪明,再冷静,在死亡面前,也难免会感到紧张。
“走吧,”阮白对着她笑了笑,说道,“等吃完饭,我们就继续去搜搜信息,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个倒十字架,我现在都还没弄懂是什么意思呢。”
听了她的话,雪色点了点头。
“我那是害怕自己出事,才给你留的记号,其实我自己本身也不确定,”她轻轻地说,“我有一个猜想,只是没来得及印证软软,你想过去三楼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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