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嘿嘿

    说着,唐知综坐好, 低头弯腰看离合和油门, 四个轮子的车,再老款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搓了搓手, 跃跃欲试的欲挂档, 地里接过饭碗的黎翔看出他意图,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唐队长会开拖拉机”

    拖拉机不像自行车, 蹬脚踏就能动, 看唐知综扶方向盘的姿势,明显不是新手,黎翔纳闷他从哪儿学的开拖拉机, 难道霍东山在远见卓识,在金铭县的几年培养了这方面的人才

    黎翔不禁往前走了两步, 就看唐知综愣住, 腰杆慢慢直起来,回眸看他, 脸上特神气的说道,“有啥难的, 零件就这么多, 试试总能开走啊。”

    唐知综的声音不小, 旁边舀了自己的饭就开吃的张大勇也听到了,他哽了两口米饭,脸胀得通红, 挥着筷子冲唐知综喊,“唐队长,别乱动啊,开到地里就麻烦了,拖拉机不像自行车,复杂得很。”张大勇学了大半年硬是只能走平路,上坡就熄火,快把他逼疯了,唐知综啥经验都没有,稍有不慎连带着人和车全毁了。

    市里对金铭县意见颇深,车再毁了,丰田公社是别想通电了。

    好不容易看到四个轮子的,唐知综双手痒得厉害,摸到方向盘了结果不要他开不是存心折磨他吗

    唐知综怎么可能受人折磨,他准备好好开个拖拉机给他们瞧瞧,他唐知综无所不能的本事。

    “幺叔,你开不动,轮子后卡着石头呢,你吃饭了没,没吃饭赶紧来,张大勇同志抢得好猛,晚了就没排骨了。”石林扯着喉咙提醒唐知综,拖拉机停好后,黎翔担心拖拉机前后重量不同,轮子往后滚,找石头垫着的,唐知综开也开不走。

    唐知综跳下车弯腰看,他妈的,真卡着石头的。

    石林拿勺子给唐知综盛饭,不忘提醒张大勇速度慢点,他幺叔没吃到排骨呢,别几下就抢完了。

    张大勇边点头边把筷子伸向木耳山药片,催唐知综快点吃饭。

    有车不能碰,唐知综脸色可想而知,连带着看石林的眼神都带着不满,哀怨地问道,“干了一上午的活,感觉怎么样”

    石林瞟了眼黎翔,心头叫苦,累,太他妈累人了,好几次他都想甩手回去了,但看黎翔他们确实忙不过来,硬是咬牙忍着。

    看其他人若无其事地刨着饭,他不好抱怨,含糊道,“还行吧,我给他们打杂,拉电桩的是张大勇同志他们。”

    拉电桩要巧劲,在埋电桩的位置垫两块石板,把拖拉机开到埋电桩的位置后让其从车上滚下来,套着电桩的一端往上拉,是另外一端竖到坑里,最后埋泥土固牢就行了。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反正在石林眼里,比种庄稼难多了。

    唐知综刨了口饭,米饭有点硬,他嚼了嚼,吞咽时喉咙不舒服,问石林有没有水喝,灌了两口水喉咙才舒服点。

    米饭是苏珊珊弄的,软硬不符自己口味,他把碗里的米饭扒了大半给石林,“你多吃点,晚上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别饿着了。”

    明明自己不喜欢给别人的,说的话却漂漂亮亮的,坐在草垫子上的苏珊珊微微抬眸,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唐知综那张俊朗而温和的脸,以及石林感动得泛泪的眼眶,挪开视线,专心吃碗里的米饭。

    “幺叔,你吃吧,我吃得饱。”石林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声音带出了哽咽,还是幺叔关心自个有没有饿肚子,他妈天天都在耳朵边抱怨他不捎点饭菜回家,吃肉不想着家里人,只满足自己嘴巴,天地良心,他顿顿吃施工队的就够不好意思了,哪有脸又吃又拿啊。

    况且施工队的人胃口好,顿顿饭扫光,他想拿也没办法啊。

    他妈真的是诛心啊。

    石林吸了吸鼻子,“幺叔,你自己吃别管我啊。”

    “给你吃就吃,废话那么多干啥。”唐知综碗里就剩下两口饭,他去夹菜,味道中规中矩,他松了口气,和石林说,“明天还是你在村里煮饭吧,施工队真要缺人我喊其他人来。”

    石林是他培养的大厨,不能半路出家做别的事情了。

    掌勺这种事,两天不练就估不准调料的分量。

    石林再次感动得不行,埋电桩不是人做的事,太辛苦了,相较而言煮饭不要太轻松,石林点头,“好,好久没吃鱼了,明早我看看能不能去河里钓两条鱼煮。”

    鱼的腥味重,村里人多是用辣椒酱煮的,钱大他们年纪不敢吃太重口的食物,唐知综就教石林先过油煎,然后添水煮鱼汤,撒点胡椒粉,味道鲜美没有腥味,汤好喝得很,想想就馋得流口水了,石林决定明天就煮鱼汤喝,哪晓得张大勇不喜欢,“石林兄弟,吃鱼就算了吧,卡着喉咙难受,耽误干活就不好了。”

    施工队的人吃鱼都吃怕了,去年帮明山公社牵电线,明山公社有自己的吃糖,天天煮鱼给他们吃,吃都吃腻了,黎翔找煮饭的同志商量,人家说吃鱼补身体,公社的孕妇就经常吃,要不是黎翔被鱼刺卡住耽误半天施工,没准还会继续吃鱼吃到他们离开。

    提到鱼张大勇喉咙就好像有腥味翻涌,想吐得慌。

    石林看他嫌弃的表情不是装的,就说,“行吧,你们给伙食费你们说了算。”

    既然有人不喜欢,吃鱼就算了,伙食费是施工队给的,他们想吃啥就吃啥。

    况且这个季节,钓不钓得到鱼也不好说。

    吃完了饭得干活,张大勇他们说趁着天好多干点,要不等雨天就麻烦了,故而搁下碗筷他们就继续动工,3个人负责去前边挖电桩坑,其余的人负责推和埋,留下苏姗姗和唐知综收拾碗筷,唐知综自然不会收拾,他看黎翔走向拖拉机,弯腰搬轮子后的石块,瞬间来了精神,捏着嗓音惊喜的尖叫,“黎翔同志,你要开拖拉机啊。”

    矫揉造作,像极了给人张罗亲事的媒婆,听得众人起鸡皮疙瘩。

    饶是黎翔都被激得抖了抖,唐知综已欣喜若狂得冲了过来,捏着腔调说,“我坐边上啊,我还没坐过拖拉机呢。”

    他手舞足蹈地爬上拖拉机,谄媚地拍了拍司机座位,“黎翔同志,来啊。”

    好好教教他,等有机会了自己也弄辆拖拉机来开多好啊。

    唐知综坐在拖拉机司机位旁边,往回是张大勇坐的,负责燃油,没错,拖拉机启动前得先燃油,人力燃油,而非自动启动的,唐知综要学,自然接了这个活,等烟囱冒起黑烟,突突突地响起声音,他看黎翔熟练的挂档拉离合

    他摩拳擦掌地抖了抖肩,小声说,“不难嘛。”

    除了燃油有点麻烦,其他没什么问题。

    黎翔回头看着路,连接公路和土地的位置搭了石板,拖拉机很轻松就开到了地里。

    接着黎翔熄火,跳了下去,唐知综按耐不住地坐过去,等电桩滚到地上,喊黎翔把挡板竖起来,他要开拖拉机到处转转,黎翔看他实在感兴趣,没说什么,提醒他眼睛看着前边,别把拖拉机开去撞山坡。

    拖拉机是市里的,弄坏了得赔。

    唐知综回了个手势,啥意思没人懂,就看唐知综像离弦的箭嗖的冲了出去,轮子驶过,卷起土地的灰,扑了所有人满脸。

    黎翔“”

    拖拉机远去,还能听到唐知综高昂的欢呼声,张大勇被呛得直咳嗽,“黎队,唐队长不会被鬼附身了吧。”他妈的就是个疯子,他们还在呢就敢不要命的往前开,方向弄反了往后退他们岂不被碾在车轮下了

    张大勇吓得脊背发凉,着急地喊,“黎队,不能要唐队长开拖拉机,撞到人怎么办”撞死人是要坐牢的,即使没撞死人,拖拉机坏了怎么办

    黎翔擦了把脸上的灰,眺目望去,张大勇跟着抬头,就看蜿蜒的上坡路段,唐知综挥着手吆喝,拖拉机直直往上行驶,半点没有熄火的意思。

    张大勇“”太得瑟了吧。

    “石林兄弟,唐队长以前就会开拖拉机”技术比他还好,张大勇心里不平衡,他不信唐知综还是天才了,看一遍就会。

    拖拉机驶上高坡,转个弯不见了,留下飞扬的灰昭示着拖拉机行驶过的痕迹,石林得意地抬起下巴,“就没啥是我幺叔不会的,即使不会,学两下也就会了,开拖拉机算啥,飞机都不是问题。”

    张大勇“”特么吹牛不打草稿呢,飞机是个人就能开的吗顶多说唐知综学习能力强,脑袋聪明,开飞机就复杂多了。

    “你幺叔开过飞机”黎翔在旁边问道。

    石林摇头,“没有啊,开飞机和开拖拉机差不多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幺叔如果稍微勤快点,再有点力气,那不得了,做官能做到省城去。

    拖拉机的声音已经有点远了,过了会,声音又慢慢近了,下坡时速度没有丝毫减速,看得张大勇胆战心惊,亏得拖拉机上的是电桩,要是人恐怕直接被甩出去了吧。

    几秒时间唐知综就到了近前,整个人精神饱满,神清气爽,他冲苏姗姗说,“苏姗姗同志,你坐上来,我送你回去。”有车干啥走路啊,想不开吗

    苏姗姗背着背篓沿着公路边走,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不用了唐队长,我走回去准备晚饭刚合适。”拖拉机的燃油局里是有规定的,像唐知综这样浪费,少不得回到市里会挨骂,苏姗姗想提醒唐知综两句,哪晓得唐知综说,“成,你要走路就走路吧,我去县里半点事。”

    他看向黎翔,“拖拉机借我开一会啊,我待会给开回来。”

    不等黎翔回答,自己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走了,再次卷起一路的灰尘。

    张大勇“”

    “唐队长还真是不客气呢。”望着消失在弯曲公路上的人和车,张大勇感慨了句。

    市里的拖拉机,他们都舍不得开,天天停在公社走路回桃花村吃饭睡觉,这离县城没多远的路,唐知综竟开拖拉机走了。

    够会偷懒的。

    黎翔没说什么,“干活吧。”

    唐知综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政府大院,守门的大爷老远就听到声音出来张望,见开车的是唐知综,眼珠都快瞪出来了,难怪那天郑局长在他面前都卑躬屈膝的,果然是大人物啊,整个金铭县,他就看到两个人坐过车,霍书记,以及眼前的男同志了。

    他搓了搓死板僵硬的脸,硬是挤出个比花还灿烂的笑来,“同志,又来找韩书记啊,韩书记清早去了市里,刚回来呢。”

    “是吗看来我来得正好。”唐知综把拖拉机停到院子里,各个办公室的人走出来围观,方腾冲也在其中,乍眼看有个男人开着拖拉机来,他眼睛亮了亮,认出是唐知综,脸就垮了下来,“他哪儿弄的拖拉机,不会是偷的吧”

    杨路明也是见过唐知综的,不屑地嗤鼻,听出方腾冲语气略微不满,奉承道,“很有可能是借的,他小小的公社干部,哪儿开得起拖拉机。”

    整个公社有拖拉机的人家都寥寥无几,唐知综比他们差远了。

    唐知综利索的熄火,顺了顺乌黑的头发,志得意满跳下车,难怪说男人必须要有车,就是辆拖拉机都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度了层金似的光芒万丈闪闪发亮,他冲方腾冲挥手,拍了拍拖拉机的挡板,挑衅道,“方局长,帅气不”

    方腾冲冷哼,掉头回了办公室。

    唐知综就是个无赖,和他说那么多干啥,辱没身份。

    唐知综往后扒了扒头发,喊守门大爷找块石头塞车轮去前,免得出点啥状况,要他赔是赔不起的,公家财产,得小心伺候着。

    守门大爷去哪儿给他找石块没办法,自己搬了凳子在车轮子前守着,说是有状况就喊唐知综,唐知综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守门大爷瞬间倍受鼓舞,谁靠近拖拉机他就挺着胸膛,恶狠狠地瞪人家。

    大有翻身把歌唱的优越感。

    唐知综直直奔向了韩涛办公室,“韩书记,我来找你说点事。”

    市里领导既然瞧不起金铭县这种小地方,他们就想方设法把它发展为大地方,发展要是够好,将来发展成金铭市,吞并市也是有可能的,只要野心够大,没啥不敢想的。

    韩涛去市里开会整整挨了两小时的骂,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呢,听到唐知综的声音就头皮发麻,为丰田公社通电的事,霍东山和市长彻底闹翻了,往后不知道会咋样呢。

    “韩书记,我进来了”

    韩涛抬头,就看门口探进来个脑袋,龇牙咧嘴,笑得春风满面,韩涛更为头疼,问道,“什么事”

    唐知综笑得刚灿烂,端端正正地进门,左右瞧了瞧,“我开拖拉机来的,你看见了没”

    韩涛哪儿心情看啥拖拉机,“没有。”

    “哦。”唐知综驾轻就熟地拉开椅子坐,双手搭在桌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韩涛,“韩书记,市里给施工队都配了拖拉机,咱们偌大的县城怎么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啊。”

    不怪市里领导瞧不起金铭县穷乡僻壤的地方,看派头就不是有啥潜力的,人家怎么可能重视金铭县嘛。

    韩涛额头跳了跳,“你来就是说这个”

    他有辆自行车,在公社做书记时买的,就他所知,县里好多人家也是买了自行车的,方腾冲家光是自行车就有3辆,郑江海家也不差,唯独秦爱国低调,没有买,然而和唐知综有什么关系

    “对啊。”唐知综伸手摸向韩涛手边的杯子,“韩书记,不要以为是小事,关系着咱金铭县的脸面,外县县政府配小汽车的都有,咱连辆自行车都拿不出钱,差距太大了。”

    韩涛摘下眼镜,表情有点严肃,“政府没钱,即使有钱也不该花到交通工具上,唐知综同志,你这享乐主义的思想要不得,咱是人民干部,就该改善民生,别总和其他县攀比。”

    他早想说唐知综了,脑子聪明是聪明,太懒了,不行的,人不勤快干啥都白搭,而且他没恶意,以唐知综的年纪,升到县里是没问题的,如果不注重自身品德,很容易被拉下台的,严于律己是人民干部的基本素养,唐知综还差得太远了。

    韩涛的说法唐知综不认同,“没有攀比哪儿来的动力,外县好的地方咱得学习,差的地方咱引以为戒,韩书记,如果个人没有攀比之心,是很难调动积极性的。”

    韩涛“”

    “外县为啥能配小汽车,县政府真的富裕到那种程度吗真要富裕遇到灾情干啥还要咱捐粮食啊”

    这个问题韩涛答不上来,花都县的情况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至于唐知综说的动力,韩涛承认有道理,但他不允许养成那样的官僚主义作风,不想和唐知综讨论,因为再能说会道也赢不了唐知综,他直接和唐知综说,“配小汽车你就甭想了,况且县政府没钱。”

    “谁说我想配小汽车了,真想也不能要政府出钱啊,你去看看外边的拖拉机,看看喜不喜欢。”

    韩涛头皮隐隐作痛,“哪儿来的拖拉机”

    “市里的啊,我看市领导不喜欢听拖拉机的声音,要不就咱留着吧。”

    韩涛头痛,“市里的拖拉机凭啥给咱,你白日做梦呢。”就说丰田公社通电的事市长已经大发雷霆了,想要拖垃圾,唐知综是想太岁头上动土呢,霍东山刚升到市里就大力发展金铭县,其他人肯定会有话说的,位置没坐稳就到处得罪人,不值得。

    “我是做梦了,就看韩书记你敢不敢了,你要听我的话,别说拖拉机,金铭县整个公社都能陆续通电。”

    韩涛眉梢动了动,面上不动声色,“你吹牛呢。”

    要市长再批文件是没希望了,除非把市长调走,几乎是不现实的。

    唐知综嘿嘿笑了,“韩书记,你也挺心动吧,我这人最大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涛“”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古言科举文,科举监考官重生到子孙身上考状元的故事。

    待开励志文家祭无忘告乃翁ut tyebutton styequotbackgroundor:k9900ffquot vae家祭无忘告乃翁 oncickdooenquotetonehnoveid4186248quot

    德高望重的文渊阁大学士病重,在子孙科举前夕留下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喟叹后闭上了眼。

    哪晓得子孙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没几年就把家业败尽了,

    痛心疾首的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从此,振兴家业成了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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