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接吻, 都是厉腾硬来, 半强迫性质,阮念初不是自愿。所以直到第三次, 她才终于发掘出这事的乐趣。
黑暗中, 他的唇先贴上来,然后舌和她的缠在一起。细腻如暖流。
她闭着眼, 在他嘴里尝到了丝淡淡薄荷味。
除了厉腾以外, 阮念初没有和任何男人接过吻, 无法比较。但, 如果光凭想象, 她猜他的吻技可以划入“不错”的范畴。毕竟男人到这个年纪, 基本上都积累了不少经验。
这么想着,她有一点走神。
舌尖无意识勾了下他。
也正是这个动作,终止了温柔细腻的暖流。
厉腾的吻从给予,变成了风卷残云般的索取, 又重,又狠。他拧眉, 转身一把将阮念初压在了墙上。她被突发变化一惊,睁开了双眼。刚好对上厉腾的视线。他盯着她, 发狠吮着她, 像要把她给一口生吞。
阮念初心尖颤了颤。
周围还是很黑, 但他的眼睛却很亮, 里面深而黯,涌动的暗流猛如海啸。
这时,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往日那种饿狼似的眼神,她一直理解为食欲,所以才总担心他有食人癖。
原来是她的误解。
那种欲,是情欲。
他不是想吃她。是想睡她。
意识到这点,阮念初陡然慌神,她虽然对他有好感,但说实话,真还没有到愿意为他献身的地步。
酒店房间,黑灯瞎火,把她压在墙上深吻的男人,样样都让她的大脑警钟大鸣。阮念初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这时,厉腾咬开了阮念初的领口,炙热的吻蔓延脖颈。温暖的体香让他疯狂,他沉迷其中,理智已荡然无存。
和这女人相处的每一天,都是玩儿火。能忍耐那么久,厉腾自己都觉得惊讶。不抱她,不吻她,不碰她,可视觉折磨和偶尔的肢体接触,快把他逼疯。
她对他的影响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闭上眼,看见的就是当年那笼在雾气里的女妖。她有如玉的美背,勾人的腰线,和娇娆的浅笑。妖精总是冲他勾手,笑盈盈的,用天真的语气问他“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吃,可以吗”
厉腾说可以。
妖精便娇娇笑起来,消失在一片光阴交错里。
而如今,妖精就乖乖窝在他怀里,纤弱,柔软,不再是触碰不得的幻象。他可以做他想象中的任何事。
比如抱她吻她。
比如扒了她狠狠地要。
厉腾闭上眼,鼻尖沿着她脸颊轮廓一路往上,然后侧过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下一瞬,他猛把她摁到床上。
阮念初吓得脸色微变,颤声喊道“你别这样”
不知是惊呼唤回了他的理智,还是别的原因,厉腾的动作骤然顿住。几秒的平复后,他睁开眼睛。
隔着几公分距离,她在下,他在上,两道视线交汇。
她一双大眼蒙了雾,慌和怕都显而易见;他的目光却很清明,不见丝毫刚才的狂乱。
“”阮念初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你”
厉腾一把捂住她嘴。
她惊诧地眨了眨眼睛。
“嘘。”他埋头贴近她的耳垂,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语“别出声。”
“”她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厉腾视线扫向那扇紧闭的房间门。眼神极冷,也极静。
他翻身下床,动作飞快地靠近房门,侧身,左耳贴紧,似乎在仔细听什么。阮念初茫然,呆坐在床上,有些古怪地看着这幕。
空气有数秒钟安静。
突的,厉腾猛打开房间门,窜出去,眼神又冷又狠。
阮念初蒙了。她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等回神后,便听见外面走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咋咋呼呼,强忍着痛意“诶诶不是吧,大哥你不用这么大力吧”
这几句话,是非常纯正的粤语。
阮念初更蒙了。
屋外,厉腾把一个男人的胳膊反拧在背后,无视这人的鬼哭狼嚎,冷嗤“这位兄弟,大老远跟一路,挺累吧。”
男人疼得表情扭曲,却还是舔着脸挤出个笑来,依旧粤语“其实也还好。”
厉腾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监控,“站着说话累,进去聊。”说完,一把提起这人领子将他丢回房间。
“砰”。
门用力甩上。
两人进来的瞬间,阮念初便自觉闪到了一旁。她皱眉,转头看厉腾,眼神里写着这是什么情况
厉腾没吭声,冷着脸给她递个眼色,她会意,离那粤语男更远,顺便伸手,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粤语男见状,夸张地“啊”了一声,道“喂靓女,你做什么拉窗帘我只是跟着你们而已,不是杀人灭口这么绝吧”
阮念初也沉默,只面无表情地打量此人。
这男人的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棒球衣朋克头,左耳戴了只黑色耳钉,装扮入时。看脸倒还英俊周正,只是那双眼睛太贼,眼珠乱转,不像个好人。
厉腾下劲儿拧死那男的,扫眼四周,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根数据线。
没多久,粤语男的两手便被死死捆在了身后。
粤语男见状笑了下,一脸轻松“哇塞,这个绑法我只在电影里见过,大哥是行家啊,哈。”
厉腾也笑了下,抬腿一脚踹向对方膝盖骨。那人吃痛,冷汗淋漓地跪了下去,整张脸快要变形。
“你是什么人。”
“问就问,做什么踢我好痛的。”粤语男倒吸一口凉气,“大陆人都像你这样”
厉腾眼神玩味,左腿踩椅子上,弓腰,伞刀刀尖抵住他咽喉,笑问“会说国语不”
粤语男用最标准的粤语一字一顿“不会讲。”
厉腾一记重拳砸他脸上,冷淡再问“会不”
“”粤语男被打得偏过头,鼻血流到下巴上,再顺着下巴滴到地板上。滴答。阮念初忍不住往后躲躲。啧啧,她站在旁边,都替这个人疼。
粤语男咳嗽一声,动动唇,一个粤语的“我“字蹦了出来。
厉腾面无表情又是一拳。
“好好好”粤语男被打得鼻青脸肿,道“说国语说国语,行了吧”
厉腾缓慢转了下刀,“从这会儿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这人斯文,但是耐心不太好。懂了”
“没问题”粤语男眼珠子一转“大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肯定配合。”
“你叫什么名字。”
“陈国志。”
“哪儿的人。”
“香港尖沙咀。”
“为什么一直跟踪我们。”
“哎哟喂,一场误会什么跟不跟踪的,大哥,其实我就是想跟你们推销保险。”陈国志张口就来,就差喊声青天老爷他冤枉了,委屈兮兮,“我一个小职员,上个月业绩就没达标,这个月再没生意就要被炒鱿鱼了。”
“跑成几单了”厉腾皮笑肉不笑。
“啧,你别提,最近市场不景气。”陈国志瘪嘴,“这个月都快完了,还差一大截。”
厉腾露出个没有笑意的笑,侧目,看了眼书桌上摆着的电脑,说“干聊没气氛。阮念初,去放首歌来听听。”
“”阮念初很费解“放歌”
“对。”
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多问,只能打开电脑,进入音乐播放器,“你要听什么歌”
“好运来。”
“”阮念初嘴角抽了抽。播放好运来,祖海唱的那版。
厉腾又说“把音量调到最大。”
“知道了。”她拖动鼠标。
“折个千纸鹤,再系个红腰带”霎时间,喜气洋洋的歌声充斥了整个屋子,震耳欲聋。做完这一切,阮念初才重新站回原位。
陈国志还是笑着“这歌还蛮好听,喜庆。”
话音刚落,厉腾便冷着脸,抓起这人肩膀狠狠一扯,“咔擦”一声,骨头脱臼。这套动作干净又利落,速度之快,被卸胳膊的人甚至还没反应。
陈国志傻了。
阮念初也傻了。
半秒后,一声凄厉的痛呼撕裂她的耳膜,陈国志五官扭曲,额角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痛苦到极点。和电脑里欢快悦耳的歌声融为了一体。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阮念初迟迟回过神,垂眸,陈国志疼得在地上打滚儿,哎哟个不停。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别过头,不忍直视。
厉腾居高临下地瞧着陈国志,抬了抬下巴,语气冷淡,“怎么样,还卖保险么。”
“”陈国志知道这回撞上了狠角色,咬咬牙,脸上的戏谑之色褪去。
厉腾“谁派你来的。”
陈国志忍着疼冷哼,“说了你他妈也不认识。”
厉腾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默三秒,手一伸,拽住陈国志另一只胳膊。
“别别”陈国志鬼叫“我是郑爷手底下的人”
厉腾眯了下眼睛,“为什么派你跟踪我们”
陈国志埋头,半天才不情不愿道“达恩坑了郑爷一批大货,郑爷很生气,要找达恩算账,结果找了大半年,那个达恩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郑爷听说你们和达恩有过节,就派我来了,说只要跟着你们,就肯定能找到达恩。”
“郑孙河在东南亚翻手云覆手雨,还找不到一个人”
“我就一小弟,哪知道郑爷他老人家的意思。”陈国志脸色白得发青,肩一垮,骂骂咧咧道“操。一个解放军这么对待良民,信不信老子去相关部门告你”
阮念初服了这人的脸皮,“鬼鬼祟祟跟踪人的也能叫良民”
陈国志从鼻子里发出来一个音儿。
她收回视线望向厉腾,想了想,道“他说的达恩就是那个要害我的坏人,对不对”
“”厉腾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没说话。
这时,陈国志却嗤地笑了起来,换回粤语“哇,不是吧ee哥,你女人连这个都不知道的那她也不知道坤沙就是达恩他老爸咯更不知道你和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咯”
厉腾在他跟前半蹲,微挑眉,“你知道的挺多”
“我可是郑爷的头马,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陈国志语气讥讽,“坤沙父子和图瓦阿公不就搞搞军火,碍你什么事非把人害得家破人亡。你们这些人,为了升官发财什么都能做。”
厉腾见这人对电池的事一概不知,便直起身,不再同他多话。
阮念初思索一阵,皱起眉,拽着厉腾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道“达恩和七年前的boss是父子”
厉腾盯着她,“对。”
“”阮念初心骤然一沉。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卷入了一场什么样的风波中。
这时,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脸,“我会保护你。别怕。”
“”她迟迟点了点头,“嗯”
地上的陈国志无语了,骂骂咧咧道“喂喂,你们卿卿我我能等会儿么把我胳膊弄成这样,该说的我都说了,好歹送我去一下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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