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进到诊疗室,凯撒小帝已经被装进了航空箱,看见两人进来,在箱子里冲着两人喵喵叫。龇牙咧嘴的,好像在对刚才被打了一针这件事表示强烈不满。
医生在疫苗的小本子上贴了个标签,又写上下一针狂犬疫苗的时间,把本子递给许意 “在这观察半小时,猫咪没什么异常情况就可以带它回家了。
许意接过小本子,问 “在哪里观察,在这儿还是去大厅。”
医生说 都行,现在人不多,去外面大厅也行,在这也行。你们自便吧,我先去看别的。说完,就起身出门。
许意想了想,诊疗室太小了,这么小的空间,跟周之越单独待半小时,可能会有那么点尴尬。她便说 “那我们出去吧。”
周之越倒也没所谓在哪 行。
重新出了大厅,陈句已经不在前台,应该是进了那间诊疗室给他家的泰迪看病。
许意和周之越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中间隔着装凯撒小帝的航空箱。
许意现在坐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前台。没多久,宠物店的大门又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只灰扑扑的鸭子。
许意觉得稀奇,盯着看了会儿。
男人把鸭子放在前台,这鸭子也不动、不睁眼,侧躺在那,看起来应该是晕倒了。晕倒鸭。
莫名就戳中了许意的笑点,越看越觉得好笑,最后没忍住笑出声。
周之越听见她笑,抬头看了眼,不是很理解。笑什么
许意一边压抑着笑声,一边含含糊糊地低声说 “来、来了只、哈哈哈、晕倒鸭。可能是今天太阳太大,晒中暑,所以晕倒了鸭。
周之越又仔细看了眼那只躺在前台的动物,听她笑了会儿,缓慢地说 “那可能不是鸭。”“是只黑天鹅。”
许意笑声渐渐止住,又盯着看了几眼,表情转为好奇, 这不就是鸭子吗周之越瞥她一眼 是天鹅。你没听过丑小鸭的故事吗
许意 “听肯定听过,但是没见过。这个感觉也不丑啊,还挺可爱的,就是只很标准的鸭的长相。
下一秒,听见男人跟前台说
话的声音。
“你们这的医生能给天鹅看病吗,它刚晕倒了,还有气。”
许意
侧了下头,看见周之越的唇角弯起很浅的弧度,像是那种全班唯一答对问题的得意小学生。还挺幼稚。
她感觉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多跟周之越说两句。
你以前见过
周之越唇角已经绷直,恢复了平时那副表情和语气, 嗯,去年还是前年,在动物园见过。
许意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门口进来一只巨大的拉布拉多
这种体型,她吓得直往后躲。周之越瞧了一眼,淡声 “要不还是去里面等”
许意
好半晌,周之越也没听见回答,催促道 “说话。”
许意眼神很可怜,很卑微地说 “万一我站起了,它看见我就过来了怎么办”
周之越眉梢微动,站起身,嗓音低沉道 不会,栓了绳的。他顿了顿,低头睨着她, 或者,我帮你挡一下
许意猛点头。
诊疗室里,除了医生的位置,就只有一把椅子。
许意很自然地坐下,周之越靠墙站在一边,把航空箱搁在台子上。空气里有消毒水味,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两人一猫,逼仄的空间,许意又攥了下拳,有些局促。
但她隐隐感觉,因为刚才那只“晕倒鹅”,她和周之越之间的状态好像略有些缓和。
安静了会儿,许意想到一个话题。没成想,两人几乎又是同时开口。
许意 怎么会有人养天鹅啊。
周之越 “一会儿去超市买下周的早餐吗”
许意愣了下, 你刚说什么
周之越把视线移开,抿了下唇,低声 “没什么。”养天鹅,可能是家里有湖吧。
许意点点头,好一会儿后,小声问 你刚才是说,一会儿去超市
许意 可以啊,正好冰箱里的东西也快吃完了。那先把凯撒小帝送回家,然后我们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停下来,抬头看周之越 “不对,之前说好的,你帮我搬书,我顺便帮你准备两周早餐。两周已经结束了。
周之越沉默两秒,毫无情绪地“哦”了声, “那就不去了。”
许意把手指伸进航空箱,去戳小猫的鼻子,一会儿后,犹豫着说 “反正也都得吃早餐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做一周,你做一周,我们轮流
周之越低头看她,似是随意的语气 “也可以。”
许意商量着说 “那下周你来”
周之越 行。
这半小时过得比想象中快,走出宠物医院,许意感觉,和周之越像今天这样的相处状态,有点像大一那会儿,他们刚认识,说得上话,但还不熟的阶段。
把猫放回家,去到地下车库。周之越开了辆库里南,载着她去之前逛过的那家大超市。
这次,不止在速冻食品和熟食区买了早餐,还去零食区也转了一圈。
周之越看见什么就拿,离开零食区,购物车已经堆得满满都是零食。
许意低头,发现各种类型都有,也包含了她一直爱吃的几样相对比较“离谱”的口味。她拿起一包,看了眼周之越。
他低头和她对视片刻, 有事
许意举起那包零食,试探着说 这个黄瓜味薯片
周之越别开脸,寡淡的语气 顺手拿的,不爱吃你就放回去。“啊没有,挺爱吃的。”许意摸了下鼻子。他应该是不记得。
回家之后,许意更换完衣服,手机就开始疯狂振动弹消息。一点开,发现消息全都是陈句发来的。她就猜到。
陈句
陈句我中午是瞎了吗,你和楼上那位周总养的是同一只猫陈句你们是不是还穿了情侣装
陈句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刚手机没电没法问你,我都快好奇疯了,我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很难受
陈句你俩是c吗
陈句 啥时候的事啊,你们不是看起来挺不熟的吗
陈句 原来你是演我的
陈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挺多他的坏话都是开玩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真的
许意你想多了。
许意不是c,就只是,养了同一只猫。
陈句这是怎么操作的
陈句 猫妈妈是你的,猫爸爸是他的,你们今天带去这只是猫孩子
陈句 我只能想到这种情况。
许意
许意我跟他是合租室友。
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许意可以了,你别输入了
许意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告诉你了,你别再往外说。
陈句 这么神秘
陈句 当然,你放心,我的嘴可严了
许意不大相信,但也只能暂时选择相信。再者而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算他真说了,影响也不大。
已经入秋,北阳近日来空气特别干燥,气温也忽高忽低。周之越给家里添了四个立式的加湿器,客厅、书房、两间卧室各放一台。
效果还不错,至少早上醒来,许意感觉喉咙和鼻子都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干。
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苏城空气湿度很大,每逢六七月还有梅雨季,呼吸感觉像是在吸水,和北阳的湿度是两个极端。
不过,之前也在北阳上了四年大学,基本适应了这种干燥。周一去上班,张芸把她叫去办公室,问她目前手头的工作进度。
许意大概汇报了一遍。
张芸说 “最近公司接了一个挺复杂的项目,想从各部门抽调几个人,成立一个独立的团队来负责。acount只需要一个,你和创意策略那边对接一直挺好的,目前手里工作也不多,那就你去吧。
许意点点头 好的好的,是什么项目啊
张芸 冰激凌,具体的资料一会儿发你邮箱。a34
回到工位,许意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抱着常用品去旁边的一间会议室,未来的半个月跟新团队在这里集中办公。
打开电脑,看到新邮件。
是一个国内的冰激凌公司,主打健康、天然、低脂,刚刚完成b轮融资,计划在全国一二线城市加大范围铺设门店,同时拟采用各种形式加大宣传力度,包括在门店开业时做事件营销。
大致浏览一遍
ief,会议室陆续有人进来。几个创意和策略的同事,都是之前见过的,关系不错,姜凌也在。
看见许意,姜凌打了个招呼,几人先闲聊 “听我eader说要来个挺牛的美术跟我们一起,刚从美莱跳槽过来的。
谁啊an,去年他做的一个海报还获奖了,我找找啊,你们肯定见过。
图还没找到,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一个紫头发的男人,身材偏瘦,穿得晶晶吊吊,带了耳骨钉,就是刻板印象中,一看就是搞艺术的那类人
许意抬头看了眼,依稀觉得这人有点眼熟。an先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寒暄着说 “正在聊你呢,快来快来。”
an笑着看了圈,最后视线落在许意脸上,停顿两秒 “诶,学妹你也在做广告啊”
许意 学妹
她好像还是没想起来。
an: 我啊,陈艾文,北阳大学美院的。你大一,我大二的时候,你去美术馆做志愿者,当时我在帮院里布展。
又一会儿,许意终于想起来了。
只是,这人大一的时候好像打扮得还挺朴素,画风没现在这么浮夸。
而且,这个陈艾文好像短暂追过她一段时间,但她当时满心满眼都是周之越,也没太把这人当回事。
许意笑了下,礼貌性说 想起来了,你好像变了点,刚没认出来。an说 “那可不是,风格一直在变,说不定下周又不这样了。”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人,单聊了这么几句,就开始一起说项目的事。
清单中的工作有很多项,大家计划了一下,不想再分小组,准备整个团队合作,一
项一项来。
第一个就是给每种口味的冰激凌重新设计纸杯,包括口味的名字和sogan。
正好附近就有这家冰激凌的门店,姜凌叫了个外卖,每种口味都买了几盒,每个人分先尝一遍再说。
于是,这一整天,许意断断续续吃了有七八盒冰激凌。
到快下班的时候,她感觉小腹隐隐有些坠痛,便觉得不太妙。
她生理期一直不太规律,有时隔十多天就来了,隔四十天也不来。所以,当年跟周之越谈恋爱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有做措施,但还是经常会紧张。
同事都还在忙,许意作为一个acount,这会儿也没什么帮得上的,便说 “我肚子不太舒服,要不我就先撤了,有什么事你们线上联系我。
okok,你回吧,明天见。注意身体哈。
回到家,许意肚子已经疼得很厉害了,痛感从小腹蔓延到腰,还有大腿。其实她痛经的毛病并不算严重,除非是自己作,吃了什么冰的凉的,比如今天。
许意把包扔在玄关的柜子,艰难地走进卧室,去箱子里翻止痛药。好不容易翻到盒子,一打开,发现里面空了。
许意拿出手机,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份止痛药。为了一会儿取外卖能近些,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到客厅,摊在沙发上。
大约10分钟,门口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外卖员,许意挪了下身体,正准备起身。听见输密码的声音。那应该是周之越回来了。
她又虚弱地躺了回去,也没什么力气玩手机,皱着眉头,看着天花板。
周之越换鞋进来,本打算去书房,半路看见像条没水的鱼一样摊在沙发上的许意,薄唇微张你在干嘛
许意也没看他,还是躺着,有气无力地答 “等外卖。”
周之越没再多问,进书房去加班。
大概又过去十分钟,门铃终于响了。许意感觉从沙发到门口这几步路,对她来说十分艰难。
虚弱的状态下,她没多犹豫,朝着书房叫 “周之越。”叫完,许意意识到,这好像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叫他大名。
声音不算大,周之越听
见,在书房里应了声 怎么了
许意 能麻烦你,帮我拿下外卖吗
书房里,周之越没说话,关掉电脑显示器,起身出去。到了门口,开门,看见外卖员手上是米团送药的纸袋。
他接过来,一边往客厅走,一边问 你买的什么药
许意言简意赅 “止痛药,来姨妈,肚子疼。”能顺便帮我那瓶水吗,常温的。
周之越倒了杯温水过来。
许意吃了止痛药,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起效果。
没什么力气回卧室,她就还躺在沙发上。周之越也没回书房,就在旁边坐着,但也没跟她说话。
安静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语气不太自然 “很疼吗”
许意 嗯。不过吃了药就好了。
她弱弱地叹了声气 唉,今天真不应该吃那八盒冰激凌。
周之越
等药起效这一个多小时,周之越也一直在客厅。先开始是在看手机,后来把电视打开,调了个唱歌选秀的综艺放着。
距离不远,许意有种错觉,有他在身边陪着,好像身体的不适感在慢慢消退,偶尔抬头看一眼,看见旁边一张精致的脸,心情都要好一些。
虽然,她也知道,这其实跟周之越半毛钱关系没有,都是止痛药的作用。
许意肚子不那么疼了,便坐起来 “那我回屋躺着了。”
周之越掀起眼皮,清淡的应了一声。
许意靠在靠枕上看手机,听见外面周之越好像出了趟门,又回来了。她看了几段广告视频后,卧室房门被敲了两声。
这屋里没别人,她说:“进”
抬头,看见周之越手里拿着一个陶瓷杯,凯撒小帝跟在他脚边进来,跳到床上。
周之越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水杯放在靠近门的架子上,旁边还放了个什么小东西。“记得喝。”
说完,他就转身,关门出去,秒都没多留。
许意从床上起来,踩着拖鞋去门口。
杯子里是热的红糖水,旁边放着的是两片发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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