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11

    休沐日, 容瑾也不用进宫读书, 中午坐在马车上, 在偏门那里等顾念。

    顾念从门中缓步出来,容瑾拉他上马车, 不放心地叮嘱道“我那三个朋友性子直, 有时候说话没把门, 阿念如果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只管告诉我,我去骂他们, 不必放在心上。”

    顾念看着就是安静沉稳的性子, 容瑾估摸着,他不太能和自己那三个好朋友聊得来。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带顾念去见他们了。

    顾念心想你这样说,倒像你我生疏, 是外人一样。不过想想,和人家十多年的交情比起来, 自己确实是个外人。于是他笑了笑,没说话。

    汤兴把地方约在洒金湖的画舫上。

    容瑾听到地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洒金湖那里的画舫, 虽然不是花街柳巷, 可也不算是个正经去处。不过想想, 他们平日里去的绝大多数都是这种地方,若要选个熟悉的地方宴请, 这已经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合适的选择了。

    而且毕竟约好的时间是大中午, 只要不刻意去叫人来, 应该不会有什么歌舞伴奏,甚至劝酒夹菜的女子吧

    汤兴定下的画舫停在湖畔。容瑾先上了船,其实画舫停得很稳,但他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去扶顾念。

    顾念牵住了他的手,稳步上船后,也未放开。容瑾不知他是一时忘记了,还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但心想,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于是也心安理得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

    掀开纱幔,也没别人,一条画舫里,只有容瑾的三个狐朋狗友,坐在案前说话。

    容瑾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牵着顾念走进去,笑道“怎么今日都来的这样早”

    “难得我们阿瑾如今肯赏脸赴约,怎么敢来得晚这位就是,”周临嘉笑着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磕磕巴巴道“这位便是辰国的那位殿下吧”

    三个都是久经风月,混迹浪荡场的人,不是没听说过龙阳之好,但对自家一起逛青楼的好兄弟突然就喜欢男人了这件事,还是没什么真实感。更别说,容瑾连个缓冲都没有,飞速地就找了个男心上人,据说还是正儿八经,打算长长久久的。实在叫他们没什么心理准备。

    明明商量好,一定要好好招待顾念,给阿瑾长脸的。可见面第一句,称呼就把周临嘉给难倒了。

    我到底是叫弟妹呀,还是妹婿啊难倒叫弟婿算了,我还是叫殿下吧。

    汤兴见气氛一时尴尬,连忙起身“快快快,快落座。”

    容瑾和顾念的桌案被并排着放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缝隙,汤兴三人则坐在对面。

    入座后,三人也不知道说什么。顾念这样干净斯文,稳重寡言的人,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路的,难道要谈一下诗词歌赋他们可都不怎么拿手。

    还是顾念先拿起了酒杯“阿瑾常跟我提起三位,说是他此生挚友,今日有幸得见,顾念先敬三位一杯。”

    一杯酒下去,场面顿时缓和了许多。汤兴这样大大咧咧的,已经对顾念颇具好感“哪里哪里,我们才是久仰殿下的大名呢。”

    顾念微笑道“几位是阿瑾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不嫌弃,直呼我姓名便好。”

    容瑾惊奇地发现,顾念平日里不爱说话,可到了交际时,却游刃有余。想想也对,毕竟是宫廷里混大的,哪有傻子,就连九皇子,偶尔都还会装个温良恭谦让呢。何况阿念后来还吃过苦。

    虽然开场尴尬了些,但几人都有意交好,很快便相谈甚欢。

    容瑾倒不怎么急着插话,他靠在桌案后的背靠上,慢慢夹菜吃,听他们几人闲聊,

    舱口的纱幔突然被掀开,两个小丫头,一个拿着琴的女子缓步从舱外进来。她容色并不如何出众,但眉眼清冷,颇有一番冰雪凌然的气质。女子环视了一番,视线定格在容瑾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见过诸位公子。容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容瑾一愣,顿时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原来是陆莺姑娘。自然安好。”

    汤兴喝了几盏酒,已经微醺,见到来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笑着对顾念道“阿念不知道,莺莺姑娘的琴是洒金湖一绝,平日里难请得很。我们哪一次听到,都是沾阿瑾的光。”

    安和嘴角抽搐,狠狠地在案下拧了汤兴一把。汤兴还一脸懵地看着安和。

    容瑾偷眼看了看顾念,顾念笑容很平静“哦那我今日有耳福了。”

    陆莺可比汤兴察言观色的本事强一百倍,她立刻意识到,这位新出现在容瑾身边的少年,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她并不大在意。容瑾有好些日子没来过了,也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别的,弹琴更好的人。她新练了一首极难的新曲子,有心在容瑾面前露一手。

    陆莺年幼时便被卖入青楼。她容色一般,其实只是被买来做丫头的。但楼里的一位老琴师发现,这个常来偷听的小丫头片子,在琴上极有天赋,便收了她做弟子。她长大后,成了洒金楼最好的琴师。

    她性子冷,又以琴艺闻名,虽然卖身契在青楼,却是清倌人。身陷风月,难免也会遇到一些麻烦。容瑾曾经为她解过围。陆莺早就知道容瑾的名字。他是风月地的常客,陆莺有好几个关系好的姐妹,都暗地里心仪于他。

    她曾经心底不屑过。常来这地方的,哪有什么好人,面子上再怎么矜持,也不过是色鬼罢了。何况容瑾一无才名,二无功绩,不过是个仰仗家世的纨绔子弟,装个君子,竟也把这许多姐妹迷得团团转。

    直到容瑾救下她,她为了报答容瑾,为容瑾弹了几次琴。她发现,容瑾是真的只听曲。

    他不怎么喜欢歌舞,若是有歌舞助兴,必然是同伴点的。他身边也极少有姑娘陪着,陆莺只见过一次。那是一场很大的宴会,占了洒金湖最大的画舫,宾客满堂,穿着纱裙的女孩子如同蝴蝶,脚步蹁跹地掀开纱幔走进去。有个女孩子很小,大概是第一次待客,心里紧张,踩到裙子摔了一跤,狼狈得很,宴请的主人觉得丢脸,恼怒地骂她出去。容瑾为她解了围,叫了她过去。一场宴会,陆莺总忍不住朝容瑾那里看,她看到,容瑾从始至终没有碰到那个姑娘一下,只叫她倒酒。

    他是个真君子,目无淫邪。

    陆莺越来越盼着容瑾来。陆莺一直以为,容瑾待她,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容瑾有时候也会独自过来,若是她闲着,多半都是叫她。她坐在纱幔后,默默地为容瑾弹曲子。容瑾听够了,便离开。

    直到这一次,容瑾足足有三个月,未曾来过洒金湖了。自从他听过她的琴,从未有这么久没来过。

    容公子好像也到年纪,是不是打算成亲了

    她心里念头纷纭,一曲终了,起身。

    顾念将酒杯轻轻放到桌上,平静道“弹错了几个音。”

    陆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也知道自己心里浮躁,弹错了几处,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公子精于此道,听出来了。她微微福身“是陆莺技艺不精。”

    毕竟是老熟人,容瑾下意识打了个圆场“陆莺姑娘这首曲子是新练的吧,以前未曾听过。”

    陆莺嘴角略弯,看了容瑾一眼“确实是新曲。陆莺该练好了再弹的,污了容公子的耳朵。”

    顾念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容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着顾念笑道“我都不知道阿念还懂音律。”

    顾念轻声道“略懂一二罢了。”

    就算粗神经如汤兴,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太友好的氛围。他终于从自以为一派和谐的幻想中脱离出来,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安和为什么掐他了。

    陆莺一曲弹得不好,心中窘迫,便起身告辞了。汤兴借口去更衣,打算去给画舫上的人说一声,千万别再有别人上来了。

    “汤兴你没毛病吧,”容瑾跟着他一起出去了,到了角落里疾声道,“我带着阿念来吃饭,只我们几个人就好,你还叫别人做什么你怎么不直接叫个十几个姑娘跳一段啊生怕我过得好是吧”

    汤兴很冤枉“我再没眼力,也不至于干出这么坑兄弟的事。这不是忘了说了吗再说这哪能怪我,你每次来,只要莺莺姑娘有时间,不都听人家弹曲子的吗我一时忘了交代,画舫就告诉莺莺姑娘了。”

    汤兴很不服气,嘟囔道“再说莺莺姑娘本来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你前科那么多,躲得过这次也躲不过下次,早晚要叫人家知道的。”

    “什么就我的红颜知己了我就听听曲子,连句闲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成红颜知己了”容瑾简直抓狂,“我哪来的前科你给我说清楚,不许诬赖我”

    汤兴翻白眼“你要真问心无愧,你慌什么啊行了行了,我回去帮你解释,行不行”

    容瑾心累“您可闭嘴吧。”

    容瑾和汤兴离开,屋里一时寂静。顾念心里像被人倒了一碗苦汤药,从心底苦到舌根底下,只好默不吭声地喝酒。

    周临嘉拼命想话题,一时脑抽“阿念,你会刻簪子吗”

    顾念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他想起来容瑾之前提过,要他刻一把簪子做回礼“略会一二。”

    其实一点也不会,是听容瑾说了之后,才开始了解的。但他想,既然容瑾和周临嘉都提起,大概是有些缘故的。他想听一听。

    安和是三个人里面心思最缜密复杂的。他想着顾念八成是生气了,最好趁现在不动声色地帮阿瑾说说好话。他插话道“阿瑾之前突然告诉我们,他喜欢男子,我们不信,还问他喜欢什么样子的。”

    顾念果然放下了酒杯,眼神专注了一些。

    “他说,喜欢身材高瘦,白白净净,带些书生气。”安和微笑道,“最好还要会刻簪子的。”

    顾念能听出陆莺曲子里弹错的几处地方,肯定是精通音律。容瑾问起时,他却说只是略懂一二。安和下意识以为,这音律的“略懂一二”和刻簪子的“略会一二”,是一个意思。

    他心想这可真是太巧了,真是天助我也“如今看来,这么具体的条件,高瘦白净,带着书生气,簪子还刻的好,他说的这人不就是阿念吗”

    他刻意忽略了容瑾是在说过这话之后,才认识的顾念“想来阿瑾早就对你动了心,只是一直没有表明心意。”

    顾念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其实不会刻簪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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