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

    第99章

    圣旨送到鲁国公府之前,秦氏正和冯贵妃说着话。

    秦氏年纪不轻,当日晕死过去后阖府上下都吓坏了。

    府里的大夫先给她诊治,说她年纪不轻,脉象紊乱,十分凶险,搞不好就要中风。

    冯源让郑妈妈递送了秦氏的腰牌进宫,给冯贵妃透了消息。

    冯贵妃求到正元帝面前,想出宫来探望亲母。

    那会儿正元帝正忙着大典的事,日日把顾野带在养心殿,既没空应付她,也不想让她在宫里见到顾野,走漏消息,想着这段时间她出宫也好,就允了冯贵妃的请求,还允许她在娘家小住几日。

    宫里的妃嫔能出宫归宁,那真的是一件极为体面的事。

    秦氏在病榻上听冯源说冯贵妃要回去,立马精神了,吩咐郑妈妈赶紧收拾院落,装点门楣。

    等到冯贵妃带着十几箱子礼物和御医回到鲁国公府,秦氏在御医的诊治上,吃了宫中的名贵药材,又好上了一些,能被人扶着在床上坐起了。

    后头冯贵妃又劝她道“娘何必为这些不值当的人生气本宫的兄弟难道还能缺了媳妇”

    秦氏咬牙道“娘娘说的不错,一个葛氏自然不值当什么,但英国公府的实在可气,竟让人假扮了府中下人诓骗了我那家人便是不看同为国公的咱家,也该看娘娘的面子才是”

    冯贵妃上次在宫宴上就准备下顾茵和王氏的脸面,但被周皇后横插一脚,也没得手。

    这次英国公府这般行径,显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冯贵妃眯着眼道“咱们的家事,英国公府却要横插一脚,还使出那样下三滥的招数,确实可恨。但娘还是身子为重。如今那姓武的莽夫圣眷正浓,咱们便是再恨,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说到这里,冯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氏一眼,“山高水长,咱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娘且看着。”

    秦氏自然反应过来。

    如今正元帝的后宫里只周皇后和冯贵妃两个。

    周皇后虽也有个皇子,但她生养的小陆照三天两头病着,实打实是个病秧子。且到这个年纪了还不怎么会说话走路呢,像个襁褓婴孩似的,日日都要让抱着。

    反观冯贵妃生的皇子陆煦,和陆照同年,虽然因为龙凤胎的关系,比一般的孩子瘦小。但在冯贵妃精心照顾之下,已经是能跑能跳,能说会笑,好不讨人喜欢

    周皇后已经不再年轻,不大可能再有孕。

    正元帝也是草根出身,嫡庶观念没有世家大族那么深重,对待两个儿子是如出一辙的关怀。而且因为陆煦更同他亲热,父子俩瞧着更亲热一些。

    就算后头有其他嫔妃再入宫,再开怀,那也比冯贵妃生的陆煦小了好几岁,不能同日而语。

    秦氏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影儿,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还好上天垂怜咱家,不止你兄弟一个有出息的,还让我得了你这样的女儿,得了咱家殿下那样的麒麟儿”

    秦氏又道“可惜咱家的殿下不能出宫来,我这当外祖母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

    听他提到小陆煦,冯贵妃转而问起道“阿钰呢前头我递消息给兄长,说出正月陛下就要给皇子挑选伴读,他就不知道出来迎迎我亏我这当姑母的还想提点他一番。”

    秦氏又板下脸道“你不说还好,说了就要生气。前头你兄长和他说了这事,他却说已经答应了陪外头什么朋友读书气的你兄长发了好大的火,动手打了他。后头他那不省心的娘让人我关在家里,不能和外头通信的,她那摊贩父母如何会知道消息,还托了英国公府的一道上门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给外头传了信我就让人把他关起来了,还把他身边的小厮都打了个半死,他也就老实了。”

    冯钰是家里的嫡长子,又是冯源的肚独子,秦氏数落完一大通,又帮着他说了两句好话,“到底还是个孩子呢,从前是让他亲娘教坏了,往后由我亲自教养,后头再送到宫里,由你这当姑母的指点,这孩子会分辨好坏的。他也确实出色,我给他找的几个先生,就没人说他一点不好的,将来肯定是咱家殿下的一大助力”

    冯贵妃听她说冯钰为了个什么朋友,不肯进宫去给自己儿子当伴读,心里已经有点不高兴。但卖了亲娘面子,冯贵妃还是道“那把他放出来吧,我和他好好说。”

    秦氏就让人把冯钰唤了出来。

    冯贵妃做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先说他长大了不少,也瘦了一些,嘘寒问暖了一大通,冯钰恭敬地一一应对。

    后头冯贵妃又提起,道“陛下最近寻了好几个有识之士进文华殿,这几日天气也暖和,正好你入宫来,和你表弟一道进文华殿读书。对你也好,你应该懂的对不对”

    冯钰躬身行礼,“姑母一片好心,我都省得。但我确实是答应了别人在先。表弟能进文华殿,想来也并不需要我这样的伴读。”

    冯贵妃脸上的笑立刻淡了,秦氏见了就让冯钰下去,还对郑妈妈使了个眼色。

    郑妈妈立即会意,已经想着回头等冯贵妃走后,把冯钰身边的几个小厮就地打死

    要说鲁国公府家里的大小事务,肯定不是轮不到冯钰做主的。

    但进宫去给皇子伴读,自然是不时能面见正元帝,要是冯钰自己不情愿,在正元帝面前表现得差了,那可要连累一大家子。

    因此秦氏和冯贵妃才没用强,还想着把他劝服。

    但口舌费了这样多,冯钰还是梗着脖子不肯应。

    冯贵妃前头还劝着秦氏别因为家里的事置气,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

    此时她的脸上却也是一副怒容,恨声道“娘说的不错,这阿钰真是让他亲娘教养坏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说着冯贵妃开始劝着秦氏快给冯源续娶。

    续娶之后当然会给家里添丁,不用他冯钰,自然还会有其他表亲兄弟支持自己的儿子。

    就这个档口,宫里的圣旨来了。

    冯贵妃才出来第二日,宫里就来人了,秦氏一边起身梳妆一边笑道“一定是陛下爱重娘娘,赐下恩典了。”

    冯贵妃顿时心情大好,扶着发髻,搭着丫鬟的手起身笑道“陛下也是,恩典赏赐的,在我出宫前和我透个消息,私下里带回来就是了。怎么就下圣旨了,这也太打眼了。”

    “这是陛下给娘娘做脸呢全天下独一份的厚宠”郑妈妈顺势奉承道。

    母女俩笑得跟朵花似的出去接了旨,然后就傻眼了。

    冯钰是要进宫当伴读了,正元帝钦点的皇子伴读,却不是给冯贵妃生的陆煦,而是皇长子陆烈,今日封了烈王的那个。

    因冯源还没回来,消息没透露回来,凭空多出来个皇长子,而且还是从前养在英国公府的那个孩子,秦氏整个人是懵的,讷讷地问冯贵妃道“这就是陛下给的恩典我的儿,你瞒的我好苦”

    即便对面是自己的亲娘,冯贵妃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亏她前头还夸口说自己如何得宠呢,居然在宫里像聋子瞎子似的被瞒了这么久。

    再回想此行出宫这么顺利,越想越觉得当初正元帝是在打发她

    实在没脸再在娘家待了,冯贵妃没再解释,立刻摆驾回宫。

    而在她走后,秦氏懵懵地躺回了床上,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在正月里遭到了王太后的申斥因为当天她在戏园子里咒骂了英国公府的那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烈王。

    秦氏越想越后怕,汗出如浆。

    后头等到郑妈妈过来,才发现秦氏居然又不省人事了

    正元帝晨间带顾野一起上的朝,在朝堂上下的圣旨,然后立刻安排太庙祭告仪式。

    隆重的大典在下午晌结束,因是从一大早忙到这会儿的,正元帝没再留人,放了群臣回去休息,第二日再请群臣和外命妇入宫赴宴。

    顾野这日肯定是要在宫里待到很晚的,所以武青意一个人提前回去了。

    顾茵正和家里邀请王氏一道去看话剧排练。

    文大老爷改本子的速度是真的快,前头顾茵给了他一个参考范本,没两天他就写出来了一部分。那会儿正好先修葺的五楼舞台搭建出来了。

    顾茵立刻就拿着本子给了小凤哥他们排练。

    但同样因为话剧眼下还没参考物,小凤哥他们表演不得要领,就需要顾茵在旁指点。

    这工作是有点枯燥乏味的,但好在有王氏这么个老戏迷在。

    王氏肚子里墨水也不多,有些艰深的戏文她一耳朵听下去也不明白在说啥,说是喜欢看戏,其实是喜欢看故事。

    虽然亲缘记的故事已经烂熟于胸,但王氏还是乐意去看排练。

    婆媳俩正要出门,武青意正好回来,两人就让丫鬟给他上茶,再问问宫里的情况。

    王氏突然就道“哎呦,没来由的我这头怎么晕晕的。大丫,我怕是陪不了你了,不然当青意陪你去吧。”

    王氏身子素来好,反正顾茵穿过来到现在,从没看她有过什么头疼脑热。

    且她眼下面色红润,半点不带病容,一边说不舒坦,一边却是唇边带笑,眼尾偷偷瞧他俩。

    傻子也知道她是故意在给顾茵和武青意创造独处空间。

    顾茵笑着看她一眼,转头问武青意愿不愿意去。

    武青意已经记不清上次和顾茵单独待在一处是什么时候了,依稀好像还是年前轻食雅舍开张那日,他去接顾茵下工。那会儿天气还冻人的很。

    后头虽然两人还是时常碰面说话,但每次都是有正事说,而且也是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野或者王氏他们就会来找人,把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空间给占据。

    武青意立刻起身道“正好今日下值早,我换身衣服就随你过去。”

    他放下还没沾唇的茶盏,快步去书房换衣裳了。

    等他换好便装,刚还说头疼的王氏已经让人套好了车。

    武青意一边理着肩袖一边过来,见了便道“不用车夫,我能驾车。”

    这话说的王氏手都抬起来了,若不是车夫就在旁边,巴掌已经招呼到武青意后脑勺上了。

    亲儿子,亲生的王氏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傻不傻你让车夫驾车,你和大丫就能在车厢里拉拉手,说说话。你要是在车辕上驾车,大丫在马车里,你俩能说上什么话”

    武青意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过去几次他去接顾茵下工,都是让车夫自己回府,他来驾车。

    虽然顾茵几乎都会陪他坐在车辕上,但马车驶动的时候,外头风大,尘土也大,谁也不会在那会儿一直张着嘴说话,不够喝风吃土的

    所以一般都是两人静静地坐着。

    这话他没敢和王氏说,王氏前头看他得空的时候去接顾茵,还称赞过他两句开窍。

    让亲娘知道从前是怎么回事,估计不管车夫在不在旁边,都得气的动手。

    怕亲娘回过味儿来,武青意立刻钻进了马车。

    顾茵已经先他一步进了马车,坐稳了。

    见他有些着急忙慌的,就笑道“不赶时间的,天色还早呢,慢点儿也没事。”

    说着就递上茶盏,“让丫鬟新沏的,你从外头回来也没喝口水。”

    武青意笑着接过,掀开茶盖才发现里头不是平常的茶叶,而是一般女子才喝的花茶。

    花茶香味扑鼻,却不怎么对他的口味,但因是顾茵递来的,他还是接过喝下。

    顾茵就跟着道“看你这几日又忙的不着家,想着该有些上火,这花茶里放了枸杞菊花那些,疏风清热的。”

    武青意点头,笑道“那挺好,最近有些发齿痛,应就是上火。”

    顾茵接了他喝完的茶盏收到小桌上,“今日怎么回的这样早虽陛下说明日才设宴,但今儿个文武群臣忙了大半天,又是皇长子的大日子,人都还该在宫里才是。”

    武青意点头说是,“确实是只我一人先走。其余人还在那处。”

    后头他又接着解释道“咱们小野恢复身份,都知道他是养在咱家的。我这养父若留到最后,自然大出风头。到底小野是陛下亲子,我怕陛下会心生芥蒂。”

    顾茵点头道“我前头私下里也和小野说过,让他切记在皇后娘娘面前少提我。绝对不能像在外头的时候一般,开口我娘怎么怎么的。没得伤了他们的母子情谊。”

    “不止这样,我这两日忙,是忙着交代事务,京城守备和宫中禁军,两头我得放掉一个。”

    他说的十分轻松,但再无知的人,都知道这两头都是重权,等于是正元帝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他。

    这种差事要是落到醉心权势的人头上,只要人不死,就不可能把这差事拱手让人。

    顾茵惊讶地看着他。

    武青意被她都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问她看什么呢

    顾茵摇头笑道,“从前我只知道你英武,没想到你却是粗中有细,想的十分周到。还有这放权的魄力是我从前太小看你了。”

    武青意如今的身份,没少听旁人夸,但还是头一回听顾茵当面这样夸自己。

    他面上一红,握拳到唇边轻咳一声,“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大志向,一开始跟着义王,是被旧朝逼的没办法。后头想着既做了谋反的事儿,那就坚持到底,稀里糊涂就走到如今。如今天下太平,陛下英明神武,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咱家,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我要那些权势做什么做个富贵闲人,每日像今日这般,陪着你出来上上工,晚上再把你接回去。就很好。”

    顾茵好笑道“就算你不想弄权,也不好做这样的闲人啊。你镇日里围着我转,这像什么话旁人要说嘴的。”

    武青意挑眉“旁人会说什么”

    顾茵想了想,道“大概会说你不思进取,说我红颜祸水”

    两人隔着马车上的小桌说话,因为没有外人在场,所以并不注意仪态,说话的时候不觉就越挨越近。

    顾茵如今在外行走都是把刘海梳起,整头乌发挽成灵蛇髻。这样看起来会成熟一些,和陆夫人等女客的年纪更相仿。

    但在马车的颠簸途中,她细软的刘海已经不听话地落到了额前。

    那细软的发丝近在眼前,武青意看着那发丝,既想伸手把它梳到一边,又觉得这行径有些唐突,不觉就有些走神。

    顾茵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只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面上一热,垂下眼睛问“是我这样梳妆不好瞧吗”

    武青意立刻摇头说不会,“是这里,乱了。”

    说话的同时,他终于还是伸手把那碎发梳理到顾茵耳后。

    他粗粝温热的指腹在她额前擦过,又落到她的耳后。

    顾茵的耳洞还是到了到了京城后打的,因为王氏说家里金银首饰实在是多,再不紧着多穿戴一些,都要在库房里吃灰。

    但顾茵戴不惯那种垂挂似的耳环,就拿库房里最多的珍珠做成了耳钉。

    洁白圆润的珍珠,点缀在她莹润饱满的耳垂上,说不出的好瞧。

    武青意不觉失了力度,把那珍珠碰歪了,下意识地又去描补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抚了上去。

    顾茵的耳垂温温软软,武青意只觉得指尖似乎在把玩天上的云团。软乎的稍一用力,就能把它弄坏。

    他指尖的温度陡然升高,顾茵只觉得耳垂也沾染上了那灼人的热度。

    顾茵脸颊通红,眸光潋滟,平时十分清脆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又软又糯,“我自己来就好。”

    武青意并不肯松手,甚至欺身逼近,嗓音低沉地道“不用,很快就好。”

    那珍珠耳钉最终还是在他的指尖重新插戴回原来的位置。

    而顾茵的耳朵已经能红的滴出血来,也不知道是被他把玩的,还是羞的。

    后头马车停稳,顾茵也不用他扶,自己赶紧下了车来,然后闷头往自家酒楼里去。

    武青意自然快步跟上。

    顾茵快的像后头有人追似的,闷头到了五楼。

    见到小凤哥等人,面上的红热才退下去一些。

    小凤哥等人经过她的排演,如今已经初得要领。

    还有他同戏班的一些其他人,现在被顾茵分配做了场工,来说舞台效果已经按着顾茵的要求,做出来了一些。

    顾茵定了定神,就让众人都动了起来。

    小凤哥等人去了后台,顾茵在舞台前的座位坐下,工人把帷幕放下,随后又把窗前的窗帘都拉上。

    那是顾茵请人定制的双层窗帘,外头虽然日头高挂,但拉上之后,整个室内便都变得昏暗起来,只舞台边上放了一圈高脚架子灯,照着舞台十分光亮。

    小凤哥等人已经开演,除了他们念台词的声音,室内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这样安静昏暗的环境下,武青意跟了上来。

    他从室外来的,猛的到了这样的环境,适应了一会儿才能视物。

    他找到顾茵的位置,走到她身边坐下。

    醇厚低沉的嗓音在顾茵耳边响起,他问她“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不是两人独处的环境,顾茵不怕他了,没再躲,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刚在马车上的画面男人年轻俊朗的面孔近在眼前,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耳侧,目光深沉如水,眼尾都隐隐有些发红。

    这还叫不会吃人恨不能把她拆吃入腹似的

    顾茵兀自腹诽,武青意没得到答复,以为她是看排练看的入迷,没听到自己说话,便又凑近她耳畔两分。

    “嗯”

    带着慵懒尾调的一声“嗯”,把热气送到了顾茵的耳朵上。

    尽管他眼下什么都没做,但耳际酥麻之感立时升起,顾茵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这里不对”她嚯的站起身,走到舞台前,气息不稳地道“刚这里的感觉不大对,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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