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文里的憨傻大哥(9)

    蛮族与大兴的纷争由来已久, 但毫无例外都是起于蛮族的残暴掠夺,大兴自诩泱泱大国君子风范,在两国的多年交锋中并不强势, 甚至往往处于被动局面, 尤其是自先皇起, 朝堂开始兴起一股崇文抑武的风气, 避免武官坐大的同时,对待外敌的策略反而越来越温和,说得难听点就是怂。

    蛮族大部本性残虐, 侵入大兴疆土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哪怕只是小部落小范围的侵略, 对当地百姓来说也是一场惊天浩劫,不是一笔带过的死了几百上千人、摧毁几个村庄那么简单,而是家破人亡这样的惨剧发生了上千次。

    驻守边关的将士比百姓的境遇也没有好多少,受上头的政策影响, 每每面对蛮族时都只能消极应战,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好不容易占了上风, 上头轻飘飘一句“以和为贵, 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让他们不得不收兵撤退。

    所以说要不要与蛮族议和,放回乌纳,最有发言权的其实就是边城无数受害的百姓和曾浴血沙场的将士。

    十几年前樊大将军尚年轻时,倒也曾几次带领着西北军杀入蛮族内部,令蛮子闻风丧胆,狠狠挫了他们的锐气,安分了几年不敢惹事,然而此举换来的不是上头的褒扬嘉奖, 看皇帝的态度,甚至还隐隐有斥责他一意孤行之意,之后的打压更没手软。

    如今樊大将军也心灰意冷了,或者说是看开了,甚至有了点“随便你们怎么折腾老夫就看看热闹”的佛系心态,前几年和蛮族交手都是你来我往点到为止,比起打仗倒更像是练兵,然而伤亡并不小,劳民又伤财。

    也是这次林浪出手太迅速,战争才刚开始就擒住了对方的二王子,边城百姓自然是欢喜雀跃,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庆祝,蛮族那边甚至都有人骂他不讲武德了。

    “要放乌纳回去,得先问死去的边城百姓答不答应,埋骨荒野的将士答不答应”

    林浪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好几人都不禁神色微变,面上浮现一丝伤痛,但也有油盐不进的,比如徐副将就冷嗤一声,“哼,说得倒好听,人都死了怎么问,你下地狱去找人吗”

    林浪目光如炬般看向他,厉声道“可设万人追悼会,让乌纳诚心跪拜,送丧生战场的冤魂往生,若能得到死者原谅,送他回去又有何不可”

    “你”徐副将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林浪一步步朝徐副将逼近,甚至让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语气一片冷冽,“下官倒要问问徐副将了,你如此偏袒乌纳,到底他是你的同胞,还是那死去的千千万万无辜百姓是你的同胞”

    “我没有”徐副将被他逼到墙角,终于想到自己的大靠山,伸着脖子高声道“是皇上,对,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们不能抗旨不遵”

    “皇上的旨意”林浪眯着眼看他,脸上透出几分无赖的神态,“皇上爱民如子,怎么可能如此考虑不周你可有证据否则就是假传圣旨,罪加一等”

    徐副将也是自己揣摩皇帝的意思,还带了点私心,哪有什么证据,愣是被林浪噎得说不出话来。

    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的胡参将咳了一声,声援林浪道“林参将说得有理,蛮族杀我大兴无数子民,如今乌纳已为阶下囚,既然想要活命,让他跪拜死者也是应当的。”

    林浪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胡参将代表着曲丞相的态度,而曲丞相是暗中支持蛮族大王子鲁达继位的,倘若乌纳为了活命跪拜了边城的亡灵,光是“下跪于异族”这个大污点,他从此就与首领之位无缘了,倘若乌纳不拜,直接丢了性命,那于他们更有利,当然要表示支持了。

    偏偏林浪也不让他们如意,他转头又看向胡参将,摇头叹息一声“残杀我大兴百姓的,又何止乌纳一人,蛮族大王子鲁达既然想赎回王弟,也该拿出他的诚意,兄弟一起跪拜方显得虔心,胡参将,你觉得是不是如此”

    胡参将“”

    我觉得你在做梦

    他还以为这小子终于想明白,愿意效忠于丞相了,谁知道还是油盐不进让两个王子一起跪拜,不就相当于把蛮族的尊严按在地上踩,傻子都不会答应,也亏他敢说

    不想放人直接说不放不就得了,这么拐弯抹角地把鲁达也牵扯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胡参将瞪着林浪,只觉得越看越面目可憎。

    “林参将未免太异想天开,鲁达如今坐镇蛮军大营,怎么可能忍受如此屈辱,倘若激怒了他,挥兵大举入侵,林参将可能担负起责任”

    林浪斜了他一眼,“胡参将说得好没道理,我不激怒他,莫非他就不入侵了蛮族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难不成都是来边城郊游的不赔款也不割地,光一句轻飘飘的退兵,就让咱们把人质送回去,蛮子哪来的脸还是说,蛮族有人其实并不希望乌纳回去,才提出这么没诚意的议和请求那我可得好好去和乌纳说说,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虽然是俘虏,也不能让他枉死嘛。”

    “你”胡参将指着林浪大口大口地喘气,话还没说出来,林浪又道“胡参将倒也不必如此激动,你我都非蛮族,就事论事而已,何必为了他们伤了自己认得和气。”

    胡参将“”

    两边开怼伤和气的分明是你

    主位上的樊大将军一言不发地端坐着,任林浪和其他人周旋,把两边的人都噎住之后,他才抬了抬手,“好了,军营重地,吵吵嚷嚷像什么样,都安静”

    林浪立即乖巧地昂首挺胸站在他面前,表示洗耳恭听。

    徐副将与胡参将“”

    这孙子可真能装

    樊大将军眯起眼,懒懒地扫视下方,“林参将说得有道理,大兴与蛮子打了几十年,难得捉住他们的王子一回,就这么把人放走,确实太便宜他们了。”

    “徐副将,皇上曾多次夸你口齿伶俐,就由你去与蛮族商谈归还战俘的条件,看他们是要割地还是赔款,祭拜死者是乌纳一人祭拜,还是两位王子一起拜,让他们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你可能办到”

    徐副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将军分明是在为难下官”

    蛮子一个个都是暴脾气,更别提高高在上的两位王子了,敢让他们向普通百姓下跪,他们立即就能翻脸不认人,还谈个屁啊

    “你不行”樊大将军斜瞟他一眼,又看向胡参将,“你呢胡参将,你可有把握与蛮族和谈”

    不谈条件没问题,加上前面那些割地赔款祭拜的条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谈不拢啊,胡参将垂头拱手道“恕下官愚笨,当不起如此重任,将军还请另选能人。”

    说着,他偏头看向林浪,“想必林参将心中已有把握。”

    “我”林浪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我前脚刚烧了蛮军的粮仓,后脚掳又了蛮族的二王子,现在你让我去同他们和谈胡参将,我看你是想我死大家身为同僚,就算你看不惯我,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胡参将“”

    自己不去你还瞎叨叨这么多,给别人的任务提高难度,到底是谁看不惯谁

    他抬头看向樊大将军,希望一向不偏帮的将军能说句公道话,谁知樊杰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林浪,竟没斥责他一句,反而做出了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

    “既然都知道和谈无望,还在这啰嗦什么,告诉鲁达,人不可能放,有本事自己来抢,我西北大军在此恭候”

    “将军”

    这下很多人都慌了,徐副将咬牙直视着他,“将军,你是要违背皇上的旨意”

    谁知道樊杰也露出和林浪相似的无赖神情,“圣旨在哪呢,老夫可没见着,陛下托梦给你的”

    徐副将气闷地噎住,樊杰论辈分还是当今皇上的长辈,仗着老资历时常出言不逊,又打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旗号,以前还真没少做阳奉阴违的事,这几年以为他年纪大了安分下来了,没想到今日又故态复萌。

    打发了徐副将,胡参将又迎上来,曲丞相一派虽然不想放乌纳回去和鲁达夺权,但更不希望大兴和蛮族彻底翻脸,“蛮族十万大军不可小觑,若真的打起来,受苦的还是百姓,将军,慎重啊”

    樊将军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年年征战,年年僵持不下,百姓就不苦了索性将蛮子打怕了,才能安静几年”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依稀有了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说罢樊将军不再理会其他人,径直看向林浪,“林参将,若将西北兵马交付于你,你可敢痛快与蛮军一战,将其杀回老巢”

    林浪微微躬身,立即拱手表态“下官定不辱命”

    这下子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一老一少是早就串通在了一起,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愿,这一唱一和的表演,就是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

    徐副将看看樊将军,又狠狠瞪向林浪,“好,你好得很”

    难怪林浪不搭理他的拉拢,原来是早就找到了别的靠山,那就看看这老不死的靠山能护你到几时

    胡参将等人也明白了,难怪林浪迟迟不答应效忠曲丞相,原来早就和樊将军站在了一边,可是樊将军这几年不大理事,手头的权力都被其他势力分得七七八八,林浪这个选择可着实不算明智,以后有他后悔的。

    其他人离开后,樊将军把林浪留下来单独议事,目光沉沉看着他,“如今皇帝和丞相两派都在拉拢你,无论选择那一边,都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今天你彻底把两条后路都堵死了,真的不后悔”

    林浪耸耸肩,“当武官总免不了要上阵杀敌,说不定哪天一倒霉就要战死沙场,少奋斗十年还是多奋斗十年,有什么区别”

    樊将军“”

    这话听起来还真他妈有点歪理,他竟然反驳不了。

    “也罢,老夫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就再陪你疯一次,”樊将军表情郑重起来,“这次让你领军,可有把握”

    正经事就正经对待,林浪认真地朝樊将军拱了拱手,“下官经验尚缺,还请将军多加指点。”

    接下来的几天,樊杰把自己毕生的领兵经验,以及与蛮族交战的技巧心得全都一股脑儿地塞给了林浪,也亏得林浪记忆力强大悟性好,不然一下子还难以消化。

    林浪之所以不赞成放回乌纳,除了上面说的国家大义上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也想要狠狠打击蛮族,让他们老实地缩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再打大兴的主意,这样就算林泽还是被剧情推着坐上了高位,也没有机会助纣为虐了。

    至于为什么对皇帝和曲丞相两边的讨好都不接受,那就是出于他自己的为人原则了,在别人手下办事哪有自己为自己做主来得自由,就算是在古代社会,他也不想依附他人。

    大兴拒绝交还被俘的二王子乌纳的消息传给蛮军之后,大王子鲁达装模作样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痛心,率着十万大军逼近岐城,主动发起挑衅,僵持多日的战局再次拉开。

    这次由樊大将军驻守在主城,林浪领兵上阵,直面蛮军。

    林浪让人支起一个木架子,将只穿着亵裤的乌纳吊上去,撑在队伍前方最显眼的位置,旁边就是大兴的军旗。

    秉持着对战俘的基本尊重,之前大兴并未对乌纳采用任何刑罚,甚至还在牢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不过光是被俘的屈辱就已经让乌纳羞愤欲死,何况如今半裸着身子,被吊在冬日刺骨的寒风中,乌纳冻得全身都几乎失去知觉,好不容易才发出一道嘶哑的呻吟。

    “有、有种就杀了老子”

    林浪朝他咧嘴一笑,“二王子稍安勿躁,接您的人就来了。”

    说着,林浪让人摇动军旗,扬声朝前方的蛮军高喊道“二王子乌纳在此,想救回他,自己来过来取”

    上阵前他特地挑了几个大嗓门的老兵喊阵,跟在他后面一声接着一声地朝蛮军叫嚣,什么缩头的王八,吓破胆的老鼠,怎么拉仇恨怎么喊。

    蛮军虽然知道是林浪深入营地掳走了乌纳,到底还没有亲自和他交过手,对他也没什么忌惮,此时被骂出了火气,一个个也怒上心头,恨不得立即冲杀过来。

    大王子鲁达身为乌纳的兄长,就算恨不得他死,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得不表现一番对弟弟的爱护,主动站出来请战,要求与林浪单打独斗,若他能赢林浪,就将乌纳交还回来。

    鲁达在蛮军中素有“战神”的称号,拥有在本就身材高大的蛮族中也足够傲然的体魄,又天生神力,提出单独一战时心里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若能在此重创大兴的将领,兴军士气必将一落千丈,接下来一战定能将其重挫,同时还能换回乌纳,以后光凭这一点,乌纳也抬不起头来跟他争夺首领的位置,可谓是一箭双雕,想到这里,乌纳看向林浪的眼神都透着志得意满。

    樊杰派来辅佐林浪的副官还不了解林浪的实力,不禁有些踟蹰,“林参将,切勿中他的奸计,鲁达向来擅长单打独斗,不必与他硬拼。”

    林浪还没说话,跟在他右边的张茂就替他出声了,“淡定点,还没见识到我们林老大的本事吧,今儿就让你大开眼界”

    张茂从入营起就跟着林浪,无论遇到的是怎样的敌人,都从没见他输过,如今对林浪已经有了迷之自信,将他当成不败神话。

    副官还欲再劝,林浪已经策马扬鞭,只身站在阵营前方,冷声朝鲁达道“有何不可,尽管来战”

    这、这可真是太轻率了,副官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樊将军就是担心林参将年轻气盛容易冲动,才派他过来盯着点,可惜他拦不住啊,哎

    副官简直都能想象到林浪输给鲁达之后,西北军会是如何的垂头丧气了,然而眼前的战局却让他大吃一惊。

    林浪与鲁达正面交锋,鲁达靠着一身神力,将长刀舞得呼呼作响,刀刀都直劈向林浪的命门之处,然而林浪力气并不比他小,更有无数巧技,缠斗十几个回合,也没有让他讨到任何便宜,反而气喘吁吁,力气开始接不上了。

    倒是小瞧了这小子,鲁达眼中闪过一道狠戾,暗中按下长刀上的一处小机关,顿时,刀身上喷出一阵白色烟尘,直直喷上林浪的双眼。

    “不好,他耍诈”副官失声惊叫,下一个瞬间却不禁双目睁眼,原本还在与鲁达面对面对决的林浪,一个眨眼的功夫竟然出现在鲁达的身后,与他同乘一匹马,并将刀架上了鲁达的脖子。

    冰冷的刀锋抵在脖子上,鲁达满心骇然,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轻功秘技武林绝学,可、可那不该只是传说吗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打探林浪的底细了,刀子稍微一用力,就是一颗人头落地。

    对方耍诈不讲武德,那么他也就可以开挂作弊了,林浪将鲁达断了头的身躯掀倒在地,抹了一把脸上溅开的血,又飞身跃回自己的马上,扬声高喝,“还有谁想与我一战,只管出来”

    蛮军已是骚乱不止,他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众目睽睽之下,部落战神大王子鲁达就已惨死在林浪手中,而林浪此刻还是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先前再狂妄的人心里也生出了惧意,哪里还敢凑上前去,要不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许多蛮子都想要立即掉头开溜了。

    士气的高低极大程度地决定了战争的胜败,趁他病要他命,林浪举起长刀,挥手向身后的大兴大军喝令,“杀”

    这一战,林浪率军将蛮族十万大军斩杀了六七成,遍地尸首和鲜血染红了荒原的土地,入目堪称惨烈,然而军中却少有人动摇,因为他们清楚,若今日不让敌人倒下,明日倒下的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战场不讲情理,敢挑起战争,就要承担后果。

    蛮军除去战俘,活着逃脱的甚至不足万人,大王子尚未开战就身首异处,二王子也被卷进纷战中身受重伤,最后奄奄一息地被蛮军带回大本营,就算能活命,以后也免不了伤残在身。

    林浪率军回城后仍然没有松懈,在岐城边界各处都布下哨兵,密切监守蛮族动向,蛮军此次惨败,还失去了两位王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很快便会来临。

    而这个时候,距离边城千里之外的兆安县的吕家别院里也发生了一场混乱,他们的阿宝少爷失踪了

    阿宝平时老喜欢在大街上乱窜,吕经业也不想太拘着他的性子,只好安排了几个机灵且身手利落的小厮时时盯着他,可阿宝人小鬼大的,常常一个闪神就开溜了,小厮们每天光是找人就忙得够呛。

    好在兆安县的治安还算不错,除了林浪那次撞见阿宝被拐,后来每次人都是平平安安回来了,没尝到厉害阿宝也不长记性,简直越玩越疯。

    而林浪遇到的那伙人,后来查出是吕家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吕经业已经狠狠报复回去了,如今也不敢再招惹他们。

    可是这天接近天黑了,吕经业夫妻俩也没见到阿宝的人,只等到了一脸丧气地排着队请罚的小厮们,说小少爷一会儿要嗑瓜子,一会儿要吃包子,把他们指使得团团转,再聚拢来时,他人就不见了。唯一庆幸的是还有一个叫来福的小厮没回来,应该是和阿宝在一起。

    吕经业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德性,立即安排全府人满县城去找,又连夜求助县令,就差把兆安县城给翻个底朝天了,也没能找到他家的熊孩子。

    前半夜吕经业还想着,等把阿宝找回来,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再关他几个月让他长长记性,到了后半夜,那些什么打他罚他的想法全都没了,只求他们家的小祖宗能够平安无事回来。

    这时候熊孩子阿宝在哪呢,他仿佛受到了命运的召唤,还是来到了原剧情里的丧命之地大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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