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方庭长卖了半天关子, 把齐教授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才慢悠悠地讲起他是如何发现方谨言在外头偷偷处对象的事儿。

    “你说程卿”齐教授还真挺意外的。

    程卿不是他们大院的，是对面街道上的, 不过从小跟着大院里的孩子一起长大, 齐教授也认得她。

    程家是再组家庭，程卿是被母亲带过来的，底下还有母亲与继生育的一双弟妹，父母不太顾及得上她, 不过程卿打小就活泼开朗性子野，跟着男孩子一块儿捣蛋, 就没有她不能的。

    现在齐教授还能想得起, 多年前的夏天, 一窝小家伙偷偷拔了她单车的气门芯，再一窝峰跑掉的事儿, 中间不光有自家儿子, 还有程卿呢。

    这一回想，齐教授倒是想起来，当时她们家谨言傻乎乎的, 还是程卿拉着跑掉的。

    事后方谨言被方庭长狠揍一顿后，就很少再跟着那帮孩子出去瞎玩儿了。

    当然，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孩子调皮也是在所难免，齐教授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小事对程卿有意见。

    她确实是更欣赏像林爱青和张晓慧那样，聪明文静有内秀的女孩子, 但像程卿这样活泼开朗，活得跟向阳花一样的小姑娘，齐教授也一样喜欢。

    而且这婚姻，讲究一个互补，齐教授一直就觉得她们家方谨言，从小被管教得太过，有些书呆子。

    程卿这个性子倒是正好，齐教授也不怕儿子被吃得死死的，听媳妇话的男同志，才是好同志嘛。

    “你这都什么时候发现的，也不跟我说一说。”齐教授瞪了方庭长一眼。

    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起，让方谨言带程卿回家见见的事，如果处得差不多，也该研究研究结婚的事儿了。

    正好两家住得也近，也算得上了知根知底。

    “就昨天。”方庭长一本正经地看着报纸，其实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本来他跟齐教授要孩子就晚，因为各自工作繁忙，也只有方谨言这一个儿子。

    跟方庭长同龄的，老早都当上爷爷啦，开口闭嘴都是大孙子，方庭长嘴上不说，一脸严肃，其实心里羡慕得紧。

    齐教授这时候还在脑子里琢磨呢，就听方庭长一本正经地道，“这处对象不能处太多时间，差不多就应该走进家庭，你跟方谨言说说，让他赶紧把人程卿领家里来，别耽误人家。”

    “你儿子能是那种人”齐教授瞪了方庭长一眼，瞪完自己就笑开了，“行，等谨言回来我就跟他讲。”

    跟方谨言讲之前，齐教授先去跟林爱青回信，解答完林爱青的问题后，忍不住同林爱青分享了这件大喜事。

    晚上方谨言一回家，就见父母齐坐在饭桌边上等着他，看他的目光说不出的诡异，有点兴奋，又有点故作严肃，反正怪怪的，方谨言汗毛都竖起来了。

    开始齐教授还卖关系，问这问那的，就是不问到程卿的身上去，还是方庭长忍不住，催了她一下，齐教授才开始提程卿。

    “”方谨言。

    上回被林爱青撞见，那时候方谨言跟程卿还真没啥，程卿跟他表白呢，方谨言不知所措就要跑，结果就被程卿给堵住亲了一下。

    之后，之后有些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方谨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反正他跟程卿处对象也确实处了有蛮长的时间了。

    听到父母说想要见程卿，方谨言还非常不放心，他一直没跟家里坦白这事，就是担心父母不接受程卿的出身。

    “你想什么呢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齐教授都被方谨言气乐了，亲时代的好青年，脑子里装的居然全是封建糟粕。

    方谨言不好意思地笑，也不怪他这么想，年初家里给他安排相关，都是相的知书达礼，跟家里家世相当的女同志，方谨言才会觉得父母更中意这样的儿媳妇。

    “我和你爸都是知识分子，思想可没那么落后，赶紧跟程卿商量商量，来家里吃顿饭啊。”齐教授叮嘱方谨言。

    这不是方谨言想起相亲的事了么，到底是母子，齐教授也想到了这事上头，一想脸上就浮起怒气，“你这混小子，你跟程卿处对象，你也不早说，你早说哪还有相亲的事儿，你这让人小程怎么想你妈”

    齐教授越想越生气，起身就是去摆在立柜上的鸡毛掸子，她是真想抽方谨言。

    这事多容易引起误会，要是让程卿心里有疙瘩了，她们婆媳妇以后还怎么处。

    方谨言被揍得窜出了门，齐教授赶他出门的时候，还放言，要是不带程卿回家见她，这儿子她也不要了。

    “”方谨言。

    当时他明明拒绝了来着啊，明明是他妈拿鸡毛掸子抽他去的，还说什么不去就不认他这个儿子来着。

    方谨言郁闷地想，反正道理永远在爹妈身上，他做什么都是错。

    等林爱青收到信，又回信恭喜齐教授的时候，已经放暑假了，林爱青一早抱着小猴子去接魏延安。

    小猴子很喜欢出门，特别喜欢看人和路上偶尔过去的车子，坐公交车他也喜欢，比起他太爷爷的小汽车，小猴子更喜欢公交车，每次坐都兴奋得不得了。

    夏天天气热，小猴子怕热得很，穿的夏装，露出肥嘟嘟藕节一样的胳膊腿，圆滚滚的脑袋上戴着顶白色绣小红花的小帽子遮太阳。

    打从一上车起，小家伙就冲这个笑笑，冲那个啊呜啊呜两声，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不然就是揪着林爱青的头发，自己玩得高兴得不行，咯咯直笑，半点也不怕生。

    林爱青背着个书包，包里全是小家伙的东西，尿片、外套什么的，装满了一书包。

    小猴子爱笑不怕生，车上的人不管老人还是年轻小姑娘，都喜欢上前来逗一逗他，结果这一逗就不可收拾了，高兴得在林爱青怀里直蹦，可把林爱青累得不轻。

    因为怕火车晚点，再就是带着这个小麻烦，林爱青出门比较晚，原以为就算晚一阵子，到火车站估计还是得等一会儿。

    没成想，林爱青到的时候，魏延安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

    一看到林爱青下公交车，还在左顾右盼呢，魏延安就把行李一丢，大步往林爱青跑去。

    徐向阳眸光微微复杂地看着抱着孩子下车的林爱青，俯身捡起被魏延安丢下的行李，“走吧，咱们一块儿过去。”

    林爱青下了车还在想先往哪儿去呢，就先被人抱了个满怀。

    魏延安坐了一天火车，现在天气又热，身上那股味就别提了，林爱青差点就给吐了，小猴子也是一脸嫌弃，眉头皱皱的。

    “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其实林爱青一般写信过去，都会捎小猴子的相片，主要是魏爷爷喜欢，天气一好，就给小家伙拍，家里全是小猴子的相片。

    魏延安算是通过林爱青的信和照片，看着小猴子长大的，但那种感觉，毕竟和看到真人不一样。

    看着雪团子一样的胖儿子，魏延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怎么白成这样像个闺女。”

    要真是个闺女就好了魏延安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林爱青白了魏延安一眼，把怀里的胖小子塞给魏延安，“爷爷说他像你，你小时候皮肤也挺白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嫌弃了。

    魏延安闭嘴，老实把儿子接过来，又抱林爱青背后的包给背到背上，刚想问林爱青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怀里的胖子就屁一垮

    本来小猴子被妈妈塞给一个陌生人还挺不高兴的，瘪着个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也不笑了，结果粑粑拉完，瞅着抱他的陌生人脸皱成一团，给他换尿布，擦屁屁又乐了起来。

    “怎么这么臭，刚出生的那会没这味儿啊。”魏延安脸都皱巴到一块儿了，都不忍直视小胖子的笑脸。

    他倒是知道林爱青不喜欢孩子拉臭臭的味道，处理的时候都避着林爱青呢，没让她看见。

    这时候徐向阳领着对象也走到公交车停的这块儿来了。

    林爱青看着徐向阳，又看向他身边俏然而立的女同志，眉眼微弯，“徐向阳，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这位是许清。”徐向阳笑着跟林爱青介绍，“清清，这位是林爱青，我跟你提过的。”

    许清笑着看向林爱青，跟林爱青握了手，“你好，总听向阳提起你。”

    等魏延安抱着儿子过来，林爱青已经跟许清聊上了，徐向阳都没有插嘴的份儿。

    小猴子这会手里捧着个比他拳头大点的小木鸟在玩呢，这是魏延安在沪市给他带回来的，不过他还小，玩着总掉，徐向阳就帮他捡起来。

    接过去的时候，小肉手捏到徐向阳的手上，徐向阳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悸动，眼睛落在小猴子脸上都要挪不开了。

    许清也很喜欢小猴子，应该说，小猴子现在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年纪，肉乎乎的一团，咿咿呀呀地同你说着话，笑眯眯被肉挤成小的黑眼珠子里，仿佛有星星。

    因为有小猴子在，气氛一直没有尴尬过，魏延安也从开始的手忙脚乱，慢慢找到了伺候林爱青月子那几天带孩子的感觉。

    不过小猴子不肯让他抱太久，没一会就呜呜啊啊地冲林爱青伸手。

    同样是头一回见面，小猴子明显对许清和徐向阳更喜欢，宁愿让他们多抱一会儿，也不乐意让亲爹抱。

    “肯定是你刚刚冲过来吓到他了，等他跟你熟起来就好了。”魏延安一脸怨念，看得林爱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出声安抚他。

    魏延安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了。

    说完孩子，趁着徐向阳和许清抱着孩子坐在前面的位置，林爱青赶紧问起了徐向阳的事儿。

    据林爱青所知，徐向阳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这一回放暑假，他居然跑到京市来了，他是想做什么，彻底跟家里决裂

    “还跟家里拉锯战呢。”魏延安叹了一口气。

    徐向阳这事，他们再是朋友，也是外人，该劝的劝过了，要说的也都说完了，徐向阳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也不好多横加干涉。

    林爱青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了。

    行李都不多，一行人把许清送到京市的家里，也没多坐，就都先走了。

    这会小猴子早睡了，终于老老实实地窝在魏延安的怀里，打起了小鼾，不再动不动就整个身体往外扑，不让亲爹抱了。

    林爱青还以为徐向阳是要跟许清回去呢，结果把人送到地方，利利索索就跟着她们走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偏差，林爱青突然开口问魏延安，“你去年，过年在哪过的”

    “在我小姨家里。”徐向阳答得还挺自然。

    林爱青闭了嘴，徐向阳现在反应可比以前快多了，尤其是在林爱青面前的时候，“林爱青同志，你想什么呢我跟许清还没到那一步，她是个好姑娘。”

    许清是个好姑娘，这一点林爱青承认，一路聊过来，林爱青看得出来，许清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姑娘，最难得的是，眼睛里没有半点阴霾，不知道是她自己走出来，还是这里头有徐向阳的功劳。

    总归，这是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姑娘。

    “许清不知道你为了她跟家里闹翻的事，你还什么都瞒着她”林爱青看向徐向阳。

    刚刚还跳脚的徐向阳，立马表情就严肃起来，还带着点儿颓丧。

    家里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同许清说起，一旦开口，势必会牵扯到之前的旧事，徐向阳半点也不想许清再想起那件事。

    “徐向阳，你想一想你们毕业以后的事吧，难道你能这样子哄着许清一辈子吗”林爱青到底是忍不住，又旧事重提，多劝了几句。

    刚开始的时候，徐向阳比许清还要介意那件事，自然也听不进去林爱青她们这些朋友的意见，但现在近两年过去，事情一步步发展，就算徐向阳不想去想，现实也会逼着他去想。

    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毕竟后结婚这事。

    是徐向阳现在户口不在家里，哄着骗着，直接跟许清结婚也可以，徐向阳也可以保证自己会一辈子对许清好，可是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许清真的愿意同他一起走进吗

    而且，这样是否会对许清不公平

    “我知道，我一直在考虑要怎么解决。”其实就是个死循环，除非哄一辈子，不然就撕开假相，直面真相。

    没有多余的选择。

    这个话题让人心情沉重，徐向阳下意识地逃避，开始问起望江公社那边的事儿。

    林爱青和魏延安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无奈，林爱青想，还不如今天不去接人呢，不认识许清，她心里的负罪感，大概也不会这么重。

    几人聊着望江公社的事到家，徐向阳准备这几天先在魏延安这边住着，他去年过年虽然是在小姨家过的，但他跟他的表兄弟的关系却处得很一般。

    两个表兄弟对徐向阳有些排斥，徐向阳也不想去讨人嫌。

    江省那边，齐教授都收到林爱青的信了，方谨言也没有把程卿领回家里来。

    这事不光齐教授和方庭长急，就是方谨言自己也挺着急的。

    他不明白，一直说喜欢他，爱他，想和他组成一个家庭，总说害怕他父母不待见她的程卿，为什么在知道他父母非但没有不待见她的想法，还很期待她能去他家里做客后，会突然一下子对他变得十分冷淡。

    自从方谨言欢天喜地的对程卿发出邀请，近两个月的时候，方谨言见到程卿的次数屈指可数。

    方谨言这才想法来，每一次，都是程卿主动来找他，喊他请她看电影，喊他出去逛街所有的一切，都是程卿先主动。

    一旦程卿不来找他，他居然很难再看到程卿的踪迹。

    这让方谨言很有些慌张，他去对面找过程卿，可程卿的妈妈总说程卿不在家，方谨言根本就找不到人。

    直到方谨言堵到程卿跟另一个男同志并排出现在电影院门口。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被戴绿帽子，方谨言也一样，他一下子就炸了。

    方谨言下意识地觉得，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程卿肯定是被胁迫的，他知道她的朋友有些三教九流，所以这个可能非常大。

    可当他一拳把人揍倒时，程卿却护在了那个男人面前，满脸凶恶地看着方谨言。

    “程卿为什么”方谨言拒绝接受这个现实，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她期许的未来就摆在她的面前，他以为见过父母后，他们很快就可以结婚，没想到现实却打了他响亮地一巴掌。

    “我不爱你了，方谨言，你走吧。”程卿看着方谨言，明明眼里有痛苦，但说出来的话就跟冰锥一样，直插进方谨言的胸口，“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都这么久不去找你，你应该明白的。”

    方谨言茫然地着着程卿，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分辨出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分辨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

    说完，程卿就扶着那个男人要走，方谨言下意识去拉她，“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当初明明说”

    “方谨言”程卿甩开方谨言的手，“你成熟一点好嘛，当初我说了什么，我自己都忘了，本来就只是玩玩而已嘛，谁知道你居然当真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才准备抽身而出，你这个傻子居然会同父母讲呢”

    “真是没意思极了，你这样的书呆子，也太较真了一点，连真心假意都分辨不清楚。”

    “逢场做戏而已，不用当真。”

    程卿还说了许多，每一个字都刻进了方谨言的心里，一颗心因此千疮百孔。

    最后方谨言是怎么回家的，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大病了一场，父母每天焦急地守在床前，他还听到朋友在骂他，说什么程卿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了，只有他还蠢得无可救药，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清醒过来。

    方谨言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过了一辈子，可是看着一天天撕着的日历，才知道时间也不过才过去半个月而已。

    但这半个月同一生，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谨言”齐教授看着自己儿子，心疼都说不出话来。

    方谨言苍白地冲母亲笑笑，“妈，我没事，我想通了，不过是游戏一场，是我当真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放任自己堕落下去的。”

    这段时间，父母为他操了多少心，方谨言自己感受得到，就连一向对他严厉的父亲，这段时间也没有对他苛责半句。

    “我明天就回去上班。”方谨言撑着起床，缠绵病榻半月余，他憔悴得不像样子。

    撑着去洗簌干净，把长长的胡子刮掉，方谨言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把脸埋进脸盆里。

    这是最后一次，方谨言

    这边林爱青都做好要回江省吃喜酒的准备了，结果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齐教授的来信，还是打了电话后才知道，方谨言同那个性格热烈的姑娘黄了。

    当然这是暑假末期的事儿了，还远着呢。

    魏延安回到家里后，疼儿子归疼儿子，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多陪陪林爱青，结果他发现，林爱青除了换尿布洗尿片的时候需要他，别的时候一点也不需要他。

    甚至于，林爱青的注意力，大半都给了那个还只会咿咿呀呀的肉团子。

    就连晚上睡觉，魏延安刚兴致高昂想来一发，旁边小床上的肉团子一哼哼，林爱青就立马抛下他不管了。

    不光是林爱青，家里别的人也都不怎么对他上心。

    魏爷爷就不说了，自打林爱青到这个家里后，他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但在何妈妈那里，他还是挺重要的，但现在，就连何妈妈也不怎么理会他了。

    就连来做客的徐向阳，也成天不着家，在家的时候，不是陪他爷爷就是逗小猴子。

    魏延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要跟儿子争宠的一天。

    “不能把他放到爷爷那里去吗”魏延安看着床上睁大个眼睛露出小辣椒直盯着他，冲他傻乐的小猴子，满脸郁闷。

    林爱青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爷爷不用休息的啊，再说了，儿子晚上都是跟我睡的，要是醒了，见不到我肯定要哭的。”

    别看小猴子平时乐呵呵的不爱哭，但哭起来也是惊天动地十分吓人的。

    “那你就让儿子看着咱们”魏延安挨到林爱青身边，话还没说完了，林爱青就把他给掀开了。

    林爱青微红着脸，“你在你儿子面前，正经一点，你要实在受不了他，你跟徐向阳去书房睡去。”

    睡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来了，要送她去高铁站

    明天再增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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