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沐月离开后没多久,便有其他丫鬟过来,引着其他逛花园的客人去了别处。
见其他人都离开了,那矮个妇人松了口气,顺势提议去往花厅。
那高个妇人方才还说的那般起劲,这会子神色却有些恹恹的。
人都散了,她的闲话还说给谁听呢
她便点了头,应承了矮个妇人的提议。
眼看着她们二人就要离开,沈翠便没直接上前去了。
那矮个妇人发现背后猛的来了人,眼神闪躲的同时,那脸是直接胀了个通红。
她连忙伸手要拉另一人的衣袖,示意她快点离开。
而高个妇人并没有听她的意思直接离开,看向沈翠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就跟沈翠前头想的一样,她就是受徐家现在的当家太太所托,帮着徐家澄清的,听到的人越多才越好呢
“你刚说的是徐记糕点坊的东家吧”沈翠笑眯眯的开口询问。
那高个妇人看她问起,又重新斗志昂扬道“可不是这位夫人看着眼生,想来是初来京城,不知道里头的事儿呢你可听我给你说”
这人打开了话匣子,各种难听的言语不断,就在沈翠耐心将要耗尽的时候,她余光看到了一抹鹅黄,便知道刘沐月把正主带到了。
刘沐月也刻意扬高了一些声音,正说着“徐夫人再走两步,前头就是我说的我们家新造的景儿了咦我怎么听着有人在说您家的事儿”
沈翠装作听到声响才知道他们过来的模样,先扣住那长舌妇人的手腕,而后气愤道“徐夫人来的正好,这位夫人一直编排您家的家事辱没了徐家的家风,您看”
那高个妇人猛地被沈翠扣住手腕还有些被吓住,等看清楚来人,她面色一松。
因为她本来就是得了徐夫人的授意才这般说的,就算告到徐夫人面前又能如何
所以她脸上升起嘲弄的笑,丝毫不见慌张。
脸色大变的,反而是那位被刘沐月请过来的徐夫人。
这时候沈翠和刘沐月对了个眼神,刘沐月先跟徐夫人说对不住,而后凝眉道“表姨母,您虽是长辈,我当小辈的不能说您。但怎么能这般编排徐家的家事儿呢我肯定是要禀明父亲母亲和外祖父的”
那高个妇人听到这儿,脸上才多了一丝慌张,但也只道“沐月别搀和大人之间门的事儿”
沈翠适时接口“是啊,沐刘姑娘先不急,毕竟这位夫人得罪的还是徐家,咱们且看徐夫人如何发作”
徐夫人能如何发作呢
一边是素不相识、但能出现在这宴席上而称呼刘沐月为刘姑娘,可见不是刘、楚两家的亲戚,而自然是官眷的沈翠,一边是义愤填膺、口口声声见不得徐家受人编排的刘沐月,两人就那么看着她,一副随便她吩咐,都愿意为她主持公道的模样,她总不能说你们不用这么仗义,本来就是我给眼前这人塞了银钱,操作今天的事儿。
真要承认了半点,徐家的名声、她自己的名声都会受到牵累。
所以徐夫人神情僵硬地道“你这长舌妇人怎可如此编排我家的家事你是楚家的亲戚是吧今儿个看来刘宅大喜日子的份上”
刘沐月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虽是我家的好日子,但也不能眼瞅着我家远亲把脏水往您家身上泼,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我那我”徐夫人脸上又一僵,语塞了半天才说“那你们这一房往后做宴,绝对不用再来请我家。”
沈翠和刘沐月点头,接着看向她等着听下文。
无奈徐夫人还真的憋不出别的话了,说完就只故作愤怒地哼了一声,沉默了。
沈翠接过话茬,对那高个妇人道“徐夫人肚量大,都气得说不出话了,也只说往后不赴你家的宴。但咱们也不能欺负人家敦厚,您还是该给徐夫人行礼致歉”
刘沐月说“是啊,表姨母一定得负荆请罪,若是不赔礼,我就告诉”
高个妇人一个头两个大,明明就是收银子替人编排两句闲话的简单活计,怎么兜兜转转成这种模样了
刘沐月的父母他是不怕的,但楚家的老爷子可是族长,积威慎重,对她们那房又不满久矣,闹不好可能真的会借着这件事,说他们一房家风不正,而把她家孩子赶出族学。
而徐夫人眼下的做派又明显不认账了,她也不能把私下里的勾当捅到明面上,只得行了个大礼致歉,又说回头会亲自登门。
因为在人前、尤其是刘沐月这小辈面前丢了丑,所以也不用人赶,后头那高个妇人也不用赶,自己就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宴席。
刘沐月接着劝徐夫人莫要动怒,徐夫人倒是没说走,虽今日这顿宴她肯定是吃的味如嚼蜡了,但起码明面上她不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躲开反而像心中有鬼似的,便也只说不碍事,想找个地方透透气,让刘沐月不用再相陪。
等她们都走了,刘沐月装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上前挽上沈翠的胳膊,“您的方法真妙,既把人赶走了,却又不是我们主家出的面。还狠狠噎了徐姐姐的那伯母一通,刚她那反应想来您也是都猜到了您真聪明,怪不得能生出探花郎”
“哪儿就是我聪明呢”沈翠道,“是我从那位徐夫人办的事儿上头,感觉出她这个人不大聪明。”
聪明人哪儿有让人这么编排侄女的尤其是满京城都知道徐扇儿是徐老爷子教养出来的,可以说她命硬,但说她品行不端,那不是等于打徐老爷子的脸,说她不会教养孙女
“等今日宴席结束之后,回头”
“回头旁人问起徐夫人脸色不对劲,我就说有人随便编排徐姐姐,编排徐家,触到了徐夫人的逆鳞。”
说完沈翠和刘沐月又相视一笑,后头的话也不用说了。等大家都知道徐夫人特别见不得旁人说侄女不好,说不定还会给她安个虽然顾忌到侄女命硬,不得已把她送出家门,但也心疼晚辈的美名。再有人想为难徐扇儿,也得再掂量掂量。
而徐夫人所求的其实也就是个好名声,那会儿她已经被架到那份上了,再想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得仔细思量一番了。
“可惜关于徐姐姐命硬的谣言,咱们没法子给她澄清。”
法子其实是有的,现在梅若初和徐扇儿明显就是互相都萌生出了好感,他日若真的水到渠成,成了婚。
而梅若初和她过得和和美美的,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但眼下说这些还早,沈翠便也先不提。
这天更晚些时候,楚山长也知道了这件事,宴席快结束之前,让刘沐月把沈翠带到自己屋里,亲自道谢。
“幸好你把月月拦住了。”楚山长跟沈翠也是熟稔,这次说着话更是直接拉上了沈翠的手,“当时若按着她说的,禀报我跟前。我也是为难的。”
刘家的大喜日子,却有不省心的亲戚收人银钱传这种是非。
管是肯定要管的,但今日几乎每家宾客都怠慢不得,她实在分身乏术,而且这宴上的最受关注的就是主家了,她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了招待不周。
刘大人的升迁的资历虽然是熬出来的,但眼红之人也不在少数,回头别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沈翠这事儿处理得可太合楚山长的心意了,尤其是事先还想着让刘沐月疏散了花园里的其他客人,没有闹出半点动静。
沈翠其实也有些懒得处理这些个事儿,平时和娘家那些不熟络的亲戚相交,轻不得重不得也让她头疼得很。
今儿个实在是因为他们编排的是梅若初的好感对象,而且有一方还是楚家的亲戚,等于是把两个未来儿媳妇都牵扯进去了,这才硬着头皮上了一回。
“你也不是外人,”楚山长抚着额头道“我打小就是不擅长处理这些亲里亲戚的事儿,所以我爹才为我选了月月他爹,没选什么高门大户。我家月月也随我,所以我和她爹也想着给她选一户简单但家风清正的人家。”
之前穆二胖和刘沐月的事儿,双方家长达成了空前的默契,只当不知道。
今儿个楚山长特特提起,就是觉得是时候把俩孩子那还没撇上的八字给撇一撇了。
沈翠听得抿唇直笑,而一旁的刘沐月已经羞红了脸。
“这样吧,趁着还没入冬,秋高气爽的,让孩子们去外头散散。”
这就是类似让孩子们在家长默许的情况下相看和相处了。
楚山长说着一顿,又试探着问“把徐姑娘也请上”
要不说跟聪明人打交道舒服呢
楚山长早从沈翠对徐扇儿回护的行为的里觉出一些味儿来。
沈翠就点头笑道“那就麻烦你请一请了。”
这次宴席结束之后,沈翠私下里又仔细问了一次穆二胖对诗友的看法。
穆二胖先是奇怪道“娘不是问过了吗”
不过既然亲娘又发问,他还是道“我前头从诗文里就看出诗友诗才斐然,虽不及刘大人,但肯定在我之上。而且年纪也应该与我相当,性情应当也是幽默风趣的,我很愿意与之相交。后来经娘提醒,才知道对方是刘姑娘”
沈翠心累地摆手,跟他说这个实在累得慌,直接就把楚山长的提议跟他说了。
穆二胖一口应承道“好啊,我和梅大哥、卫大哥他们一道,刘姑娘和徐姑娘、楚姑娘她们一道,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给梅大哥和徐姑娘制造独处机会的。”
沈翠在刘家做客一天,又处理了那样一桩事儿,其实也累的不轻,听到这话真是恨不得直接上床睡死过去,也好过跟这不开窍的臭小子浪费口水。
穆二胖看她确实累的不轻,便让她赶紧歇着。
等转头从主屋出来,穆二胖才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
半个时辰之后,梅若初在课室里指点完小厕的功课,回到屋里就嗅着味道,奇怪问“寒山你用头油了吗屋里怎么这么香。”
这个时代的男子都要束发,一般男子虽不像女子那般每日都用头油养发,但入仕为官,也得注意仪表,所以沈翠也给他们准备了木质香的头油,方便他们束发的时候整理碎发。
那头油是她从系统里买的,比眼下这个时代的头油高级好用多了。
梅若初和穆二胖猜着那东西价格不菲,也就在知道后一日要入宫侍讲的时候,舍得提前用一些。
穆二胖在被窝里含糊回答道“没,我就是不小心把盖子碰开了,散出来一些味道。”
梅若初也就没再多问。,,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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