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让我败火, 你知道是什么吗”
此言一出,不光姜央像被雷劈了一般怔住,连卫烬也被自己这番豪言壮语给吓懵了。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自己憋得太久, 憋出毛病了,所以才会这般口不择言
不应当啊
他承认, 自己过去行事作派是狷狂了些, 说话也没个遮拦。毕竟自小就是这么个出身,前十八年的人生又都过得顺风顺水, 这“收敛”二字究竟该怎么写啊,他还真学不会,也没机会学。但这三年, 他也的确是收敛了不少。头先姬家那般得寸进尺,他都能引而不发,怎的现在轮到一个小姑娘身上, 所有养气的功夫, 就都白费了呢
但愿她没听懂自己这话里的荤意吧
可是她那双瞪圆了的眼,和逐渐泛红的面颊,是没听懂的意思吗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卫烬在心底懊恼地踹了自己一脚,但碍于帝王颜面,他又不好露怯,心里早就跟揣了麻雷子一样忐忑, 面上还得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他只不过是问了她一句“午膳吃了吗”
隐隐地,似还抱了几分期待, 希望她能猜出些什么, 给他一点回应。至于这回应是什么他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只能放任这种惊惶又希望将他裹挟挤压, 也折磨,也刺激。
如此反复良久,他终于是坚持不住,咳嗽一声,左右瞟着眼,岔开话题道“外头风大,先进屋吧。”
这话就是字面意思,没有旁的非分之想。奈何有方才那一句铺垫,味道立马就不一样了。
姜央眼睛瞪得更大,本能地后退两步,拿着琉璃瓶的手蓦地攥紧,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瓶子砸到他脸上。瓶中的那浮萝小红鱼不安地加速甩尾游动,惊恐地吐出一串泡泡。
卫烬意识到什么,忙不迭摆手,都摆出了重影,“不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乱想。”
“那你什么意思你进屋干什么”姜央脸颊上的绯云烧到了耳朵尖,已经完全不能信任他了,瞪圆眼睛啐道,“不要脸”
“我我不是”卫烬一张脸涨得通红,欲哭无泪。冤呐冤呐他简直比窦娥还冤,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呢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恨声憋出一句,“进屋,我给你泡壶菊花,败火,成不成”说罢便震袖往前走。
姜央半信半疑,小步小步磨蹭到门口,鹤一样伸长脖子往里瞧。
东墙的螺细荷花藕节方桌前,卫烬拎着个紫砂壶上下左右地研究,还真在琢磨怎么给她泡茶。可自小就被人伺候惯的人,哪里会这个手腕一翻,壶盖掉了下来,正砸在他鼻梁上,疼得他“咝”声皱了眉。
姜央掩嘴葫芦笑,提裙迈过门槛,“还是我来吧。”
她把养着小红鱼的琉璃瓶小心放在窗台边,不放心,找了个瓷碗过来,把瓶子放到碗里。这种剧毒的东西,沾着皮肤,就一命呜呼,还是小心些好。至少瓶子碎了,还有个碗接着。
卫烬瞧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阴阳怪气地哼哼,“你保护得这么仔细,人家又看不到。”
姜央斜他一眼,“我又不是护给他瞧的。”
这人醋坛子一旦翻了,就轻易不好收回来,眼下的他,就是个深闺怨妇,姜央也懒怠和他计较,自去盆边盥了手去到桌前,袖子微微卷起来。纤细的手腕白得羊脂玉一般,上头点缀一枚碧绿的镯子,随她洗茶、冲泡、封壶、分杯的动作,泼墨般,在她小臂洒落一汪翠色。
卫烬喉中无声吞咽,茶还未入口,茶香似乎已经注入血脉,于燥热的心田浇灌下淋淋甘露。
可转念一想方才连城说的话,他心头才消下去的火,便春风吹又生,再瞧窗边那只小红鱼,若不是知道它身携剧毒,他真想一口给吞了
“南缙使团设的酒宴,你会过去吧”姜央泡好茶,小心翼翼地呈上一杯,问道,“北颐擅农桑,多丝绸布匹却少矿石,而南缙则正好跟咱们相反,两国通商,自是互利互惠。都努力了这么久了,你总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拒绝人家吧”
自然不会。
他又不是昏君,分得清孰轻孰重,才不会因一己之私,耽误民生大业。今晚的夜宴,本就在这次两国交流的计划之中。只不过那混蛋连城不干人事,来行宫邀他,却不直接去大堂,非要绕路去找小姑娘,就连方才的邀约,也只是对她说的。
分明就是故意气他的
捏着茶盏的五指不自觉收紧,杯底的冰裂纹似都有了真是的痕迹,卫烬睨她一眼,却是语气平平地反问“那你去吗”
姜央正低头收拾茶具,听见这话,由不得笑出声,“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便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叫人说闲话,还是算了吧。我就在家里等你,你早去早回。”
在家里等他
卫烬心间一亮,墨画似的眉眼同窗外雾气缭绕的远山轮廓般,一点一点舒展开。烦躁的心像见了底的沟壑,忽然间注入大片大片清泉,转眼便滋润起来。
就因为这一个“家”字。
看得出来,小姑娘不过顺嘴一说,说完自己也没什么反应,该收拾东西就收拾东西,见他茶盏子快要见底,就又给他斟了杯新的。一切都是那般自然,自然得同她刚才脱口的那个“家”字一样,自然得像是民间早已携手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真计较起来,这里不过只是个行宫,根本算不上家。于帝王而言,普天之下哪里不是家呢
那张龙椅是把双刃剑,给了他无上权力和无边富贵,但同时也剥夺了他像个普通人那般,能享受人间烟火,家人温暖的权利。
世间之事,有舍才会有得,他不会埋怨。可眼下,就是她这么一句无心的话,叫他切身感受到了,他其实也能拥有这么一份简单的快乐。
这寡淡的人世间或许冷漠无情,但有她的牵挂,哪里都是他的家。
而最最要紧的是,这个“家”,是连城享受不到的
唇角已经克制不住疯狂上扬了,卫烬拳头抵唇,清了清嗓子,从后环住她纤细的柳腰,下巴搁在她颈窝里,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轻轻磨蹭,奶猫撒娇一般,声音嗡哝“我想你陪我去。”
鼻息有一搭没一搭地拂在她颈侧,姜央被逗得发笑,缩着脖子扭身推他,“痒”
“哪里痒”卫烬笑问,掰过她的身子,将她禁锢在他和桌子之间,手寻着桌沿覆上她的手,欢喜地握进手中。
阳光梭过雕镂流云五蝠的紫檀屏风,在他们周身镀上淡淡的金,有桃李馨馨的暗香。姜央仰头,那明朗的笑意在眼前晕染,越发融在他乌沉的眸子里,仿佛一团冰雪逐渐融化出一片春暖花开。
在这静谧的午后,姜央一瞬间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外间喧嚣吵闹,都与他们无关。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赶紧闭上,唯恐一出声就将这些美好都吹散。只无声地、轻轻地在他手心的温热中翻转手腕,掌心朝上,和他十指紧扣。
无声的告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卫烬轻笑,却是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额头又往前顶了顶,轻轻撞在她额上,“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眼珠子悠悠往下划,他又哼一声,“得给他回点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姜央歪头下意识问,话音未落,她心里登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惊叫一声,“啊不要”
她推开他想跑,却是被卫烬一把揪住,跟老虎叼黄羊一般,轻轻松松就给摁回到桌上坐好。一手揽着她后腰,青丝游弋进他指缝间,像江南进贡的上好绸缎,触感冰凉,却在此刻彼此间暧昧摇曳的天光中煨得灼烫。
而怀中的少女更是惊惶,明知他眼下已变成恶人,小手还紧紧攥着他衣袖,紧张得都发了抖,还是没松开。大眼睛轻轻一眨,长长的睫毛撩得人心痒难耐。
卫烬眸光彻底暗下来,抬起另一只手,托起她后脑勺,将她拗出个诱人的姿势。俯身吻下,从唇角到下巴,盘旋在交领外的细嫩脖颈上。
四根细桌腿被他撞得一阵剧烈摇晃,“咯吱咯吱”苟延残喘。窗台上的小鱼,都害羞地游了开,拿尾巴挡住自己眼睛。
她禁不住小小地哆嗦,细细吟哦,细细轻叹。广袖下的两只藕臂不知不觉便抬了起来,蛇一般蜿蜒上他脖颈。
温香软玉,多尝一口就叫人彻底沦陷,终此一生都挣脱不开,更何况此刻还有她回应
轻薄的阳光,燥热的天,微尘载着他们浮浮沉沉。
卫烬直觉自己夹在冰火两重天当中,一面攥紧圈在她腰肢上的手,好让自己冷静,一面又控制不住拥着她贪婪地品尝,薄唇辗转而下,牙齿一颗一颗咬开她领上的盘扣,终是在她雪白的颈子上,克制又爆发地狠狠吮了一口,一片暧昧的粉红。
“啊”姜央由不得抱紧他脖子,弓起腰肢嘤咛,眼眸含雾,幽怨地嗔瞪他,“你干什么”
卫烬却是笑,额角的汗珠“啪嗒”滴在那片粉嫩上。他抬手,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在那片娇粉上摩挲,声音宛如砂石砥砺般喑哑,含笑哄她“今晚不要穿太高的领子,就给连城瞧这个,知道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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