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在大雨中狂奔百余里。
雨中无法辨认方向,越走越荒凉,又前行十余里后,四周仍不见人烟。
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了。
只好在一座年久失修,破败萧条的庙宇前停了下来。
从外面看,庙宇外墙破旧不堪,瓦片剥落,青苔蔓延,又经长时间风雨吹打,门楣全烂掉了。
好在,里面尚是一处能够遮挡风雨的地方。
几人翻身下马,在门口栓好马车马匹。
外面雨水多,路滑泥泞,元樱让祖宗先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待她们找了不少干柴,在庙里生起了火,元樱暴力直接拆了一扇破旧木板门,铺在了火堆旁边,上面放了张暖席。
东方青枫二人换了衣服,已坐到火堆旁烤火。
待到阙清月从马车下来的时候。
有了庙里火光,几人才清楚地看清了她现在的样子。
当场把元樱吓得不轻,愣在原地,烤火的刘司晨也吓了一跳。
“阙姑娘,你没事吧”
东方青枫身上的麒麟甲已卸,换了身玄色单衣正倚墙而坐。
漫不经心看过去的时候,也注目看了她一会儿,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她受伤了
按理说,四人中,阙清月一直在马车里,其它人都在车外面,一人驾着马车,二人雨中骑行,大雨直接落下,几人衣服全湿透了,应该是他们难堪些。
可偏偏坐在车里,穿着最整齐的,保护的最周全的这个,是四个人里情况最严重的。
额头因为撞到了车厢上,竟然撞破了,伤口青红还有些血迹。
尤其这伤,在她巴掌大的脸上,看起来更触目惊心。
“谁干的”元樱震惊道。
心情不太好的阙清月,侧头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伸手捋了下伤口旁边的发丝,没办法地低声解释了句“不小心撞到的。”真的是不小心。
这伤口位置实在有些尴尬,知道的是她在马车里不小心碰到了车厢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寻短见了。
让人难以启齿。
庙里的三人,一言不发地都在看着她。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外,后面也是鸦雀无声。
阙清月看了眼这几人,见他们眼神奇怪。
“怎么了”
接着她又看向身边的元樱问“我破相了很严重”
元樱“”
“呵呵,就,嗯有那么一点儿。”
不知道为什么,祖宗这样头发也不整齐,脸又受了伤,额角还有丝血迹,看着好似大大折损了容貌,不似原来秋光乍现,波光粼粼的美。
可是,很奇怪。
这样的雨夜,这样的破庙里,在柴火摇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看着被一番折腾后的祖宗,尤其那伤,竟然显得这张脸,多出几分艳丽来。
好似在她脸上随手添上一笔浓墨重彩,头发一乱,颜色一浓,反倒更凸显出她的美。
这种美是经得起折腾的,越折腾越出色。
看着都与往日不同了,甚至更夺目。
难怪三人不出声,这哪是受伤这是增光添彩来了。
越伤越美,越虐越昳丽。
实在让人沉默,无话可说。
雨夜庙寒,本就有些阴冷,生火后,很快温暖起来。
外面的雨没有停,只是小了些,淅淅沥沥地下着,透过没有门的庙门,几人还能看见外面沙沙的雨点溅落在地面上。
如果不是之前几人被追得像落汤鸡一样狼狈。
此时此景,古庙夜雨,倒是有几分意境在。
尤其门口墙壁上还挂着蜘蛛网,上面还有只蜘蛛,随着外面的风雨飘摇着。
阙清月坐在火旁,喝了口热茶,整个人才总算缓和过来。
元樱已经将她的头发整理好,银丝发带也顺着头发摆放正位,又小心冀冀地将她额头两边额发向后梳了梳,以免碰到额角的伤口。
条件窘迫。
没办法,如今也没有伤药。
刘司晨坐在火边,见着阙家这位千金祖宗,低头用帕子慢慢避过额头的伤,按了按额头其它地方,擦去下车时淋的雨水。
那伤其实并不严重,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稍微蹭破了点皮。
甚至都不会留疤。
可在她脸上,怎么就显得很严重,才一会的工夫,看着更加青紫了。
元樱一旁看着也着急“怎么会伤这么重”撞一下,也能撞出血那这得多大的力道
“都怪我,马车赶太快了”
阙清月按着额边吐槽道“你那不是太快,你那就是疯了。”疯了似的赶车,百余里,她在车里就像罐头里的鱼,至今想起,都不堪回首。
“殿下。”刘司晨想到什么,低声与东方青枫商量道“你那儿不是还有御”
东方青枫目光移向这位喜欢胳膊肘往外拐的副将。
不过这次,倒没有像往常那样恨铁不成钢的冷嗤他一声。
只是了觑他一眼,从衣襟里摸出了一只碧色的药瓶,看也不看地扔给刘司晨。
刘司晨立即接住。
赶紧向对面递了过去。
“阙姑娘,这是药,擦在伤口上两日内便能好,保证不留一点疤痕。”
要知道,人的脸面可是很重要的,无论男女,脸上最好不要有疤,女子不必说,男子亦是如此。
王侯将相,豪门贵族,脸若有疤那可是大事,是有损颜面又不体面的事。
“太好了,谢了。”元樱赶紧接过来,飞快地将瓶子打开。
阙清月看了眼,见其瓶身好似用一块碧玉所制,玉质温润,色浓。
她随意伸出手指,夹住药瓶,掀开瓶底一扫,御药
是宫里的东西
宫内等级森严,使用的御制品皆讲究位份等级,一只药瓶都用整块碧玉雕刻,这样的御制药,难道是
碧髓膏那是皇室的东西。
里面的用药无一不珍奇名贵,是止血生肌的圣品。
皇上用的。
她将药瓶又放回元樱手中,看向东方青枫二人,颌首,“多谢了。”
元樱打开瓶子,果然,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膏体也不是平时药房买的那种浑浊刺鼻的黄色药膏,而是清澈的碧色膏体,隐有异香,透明细腻。
待元樱净手将药膏抹在祖宗伤口上的时候,阙清月“嘶”了一声。
躲开了她的手。
“你手上什么东西划到我了”阙清月抬头问她。
“啊好像是哦,茧子”她练拳的,手上全是茧。
“那我小心点。”说着又要将手伸过来。
见她还要再来抹,阙清月直接反手挡住脸,躲开她“好了好了,可以了。”
“再涂一点。”
“行了”
“祖宗,我手上还有呢。”
“你不要过来”
两人一个要涂,一个左右躲开地挡她。
阙清月甚至用宽衣袖挡脸,实在挡不过元樱的大力气,她伸手一把抓住元樱的手腕,不让她将手指再碰自己额头上。
主仆两人在闹。
刘司晨坐在火堆旁边,一直看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一颦一笑,哪怕生气的时候
真的美,他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他的余光移向旁边。
殿下竟然也坐在火堆边,面色平静地看着对面。
夜晚,火光照映下,殿下那张帅得掉渣的俊脸,此时此刻难得放松闲适云淡风轻。
大概察觉到视线,他突然转头看向刘司晨。
淡淡问他“看什么呢”
刘司晨“哦,呵呵,殿下今日大方了许多。”
碧髓膏虽然对殿下来说不算什么,可毕竟是御赐,也不是什么人都给用的。
东方青枫面无表情地轻哼了一声“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少管闲事。”
“是,属下知道了。”
好不容易擦过药膏后,就着茶水,几人围在火堆旁吃了些点心果腹。
阙清月也在元樱的喂投下,吃了一块玫瑰米糕,确实满口留香。
她恢复了些体力,加上身上的衣服折腾半宿,有些皱,于是返回车上换了身蓝衣配白色无袖外搭的宽袖服。
一身清蓝色显得她整个人如玉般通透。
刘司晨正与东方青枫说仙女庙的事。
“没想到,仙女庙那里也沦陷了。”刘司晨道“看范围,很可能是三煞级别的怨煞,幸好将军果断,一刀将其斩灭,否则,日后要成长起来,恐怕又将是一个黄泉级”
到时,云城危矣
现在他想起来,还觉得那怨煞的可怕,只凭着一句诗,就能把人魂魄吊起来,这种怨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记得那煞物的诗,她念的什么化成灰”
阙清月抚开衣摆坐下来,自若整理好衣物,拿起茶杯低头喝了口茶,听他问起,便纠正道。
“不是化成灰,是怨血千年化碧玉,难消恨,雨夜萧瑟冷秋风,吊尔魂”
随即她又轻声道“怨血千年化碧玉”
“难道其中的碧玉指得是她的骸骨或是仙女庙供奉之物千年怨血化玉她会不会就是仙女庙当年传说的那位,未登仙便身陨的人”
“若真如此,没成仙,倒成了怨煞,是何等悲凄的人物啊。”
旁边元樱听到吊尔魂,立即搓了搓肩膀,“一听这诗,我魂又要飞了,赶马车时,我都恨不得我是马呢,感觉比马还累。”是心累。
阙清月嫌弃地撇她一眼,“你还真想做牛做马啊,这傻妞”
“现在云城,不是我管辖之地,它归七海盟。”东方青枫麒麟甲不在,一身黑色单袍更显他腰窄腿长。
他想了想道“司晨,你明日就将消息传回天察卫,七海盟会接手此事。”说着,他看了眼念完诗,边喝茶边和侍女拌嘴的阙氏娇气的祖宗。
倒也没避讳,道“把刚才怨煞念的东西,也一起带过去,仙女庙这边事已了,那边的东西他们会看着办。”
“是,属下领命。”
元樱小声问阙清月“祖宗,我们今晚是不是差点就死了”
阙清月茶杯拿在唇边“嗯。”
“原来那就是怨煞不过既然我们现在没事,商队的人应该也逃走了吧”
阙清月看着自己的功德海又涨了一些,随口道“大概是吧。”
“那祖宗你说,邪崇消失,斩杀邪崇的人是不是就是”元樱看向一边的东方青枫和他的那把刀。
“啧,这还用问我你不是习武的吗长没长脑子”
阙清月低头喝着热茶,任元樱在她耳边聒噪。
就在几人围坐火堆,放松闲聊时,靠近庙门的刘司晨耳朵一动。
“有人来了”
“咦,赵哥,前面竟然有个庙,咱们进去躲躲雨吧,这该死的雨,老子小命差点交待在那儿”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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