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干瞪眼

小说:七零小裁缝 作者:舒书书
    凌爻带阮溪到家的时候, 周雪云正围围裙在灶上炒菜。凌致远也回来,正坐在灶后烧火,夫妻俩看到阮溪都笑打招呼, 叫凌爻先带她玩一玩。

    阮溪感觉得来, 凌家今天的气氛是真的好。

    凌致远和周雪云都是一副难得放松下来的状态, 对她温和客气, 言语间也十热情。尤其是周雪云, 和她当初醒过来时看到的模样, 简直有点像是个人。

    毕竟不太熟, 怕阮溪和凌致远周雪云呆一起会不自在, 打完招呼凌爻便把她带去。人在吊脚楼附近走走, 然后在迎风的石头上坐下来休息聊天。

    凌爻整个人也很放松, 感觉今天山间的风都是甜的。

    他看向阮溪笑说“来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村里人这么热情。”

    刚才他跑去阮家找阮溪, 走到路上遇有些眼熟的大人, 那些人还笑冲他打招呼, 亲切地叫他的名字,问他去哪里,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阮溪看他, 傍晚的风吹起她鬓边碎发,她笑说“人都是这样嘛,对生,那对也生。要是对好,那肯定也对好。真心换真心。”

    乡下人虽然粗陋些, 但贵在朴实,热心的人尤其不少。

    当然大家突然对周雪云和凌爻这么尊重和热情,并不单单是因为周雪云好心手救小艳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附近几个村子一直以来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

    如果阮溪预料不错的话,以后带东西来吊脚楼找周雪云的人不会少。

    病痛最是难熬,要是有人能治,谁愿意干熬

    尤其娃娃生病,大人更是急上火。

    阮溪和凌爻坐在石头上吹晚风说话,听到周雪云叫他吃饭的声音,人便起身往吊脚楼里去。然还没走到木楼梯前,就闻到飘散来的肉香味。

    凌爻大半年没吃肉,没忍住默默咽口口水。

    阮溪看到也并不笑话他,这年头甭管打人小孩,谁不馋口肉呢。

    阮溪跟凌爻到屋里桌子边坐下来,饭菜碗筷都已经摆齐在桌子上。阮溪坐下来拿起筷子,笑冲周雪云说句“谢谢嬢嬢。”

    周雪云第一筷子夹个鸡腿肉,直接送到阮溪碗里,叫她“别客气,快吃。”

    阮溪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不让周雪云尴尬,她很高兴地接受这个鸡腿肉。

    不仅接受得十高兴,吃得那也是想当的高兴。

    周雪云吃饭看她说“谢谢这段时间照顾家爻爻。”

    这个阮溪可不能受,忙“嬢嬢,没有在照顾他,倒是一直都在麻烦他。”

    她和阮洁每天下午都会找凌爻去课,每次也都要上小半天。凌爻在她和阮洁身上花很多的时间和耐心,哪里是她在照顾他呀。

    周雪云不知这些事,但她能感觉来,凌爻自从交阮溪这个朋友以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至少明显开朗快乐不少,不再像从前那般沉闷呆木。

    而且今天阮溪帮她打破四年的压抑,让她再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和真诚。这一天生产队那些人给她的热情和尊重,对她的心态影响很大。

    她甚至开始反思这些年,是不是敏感过度因噎废食。

    所以她说“反正要谢谢。”

    阮溪思考片刻,笑“那好吧,就接受。”

    周雪云轻松地笑起来,伸手拿起公筷,给她夹一块鸡腿肉。

    几句话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桌子上的气氛轻松自在起来。

    凌爻啃完鸡脖子,吃口米饭问周雪云“妈,明天也想去生产队帮忙收水稻,和溪溪她一起去捡稻穗,然后割猪草回来喂猪,可以吗”

    周雪云之前不让他往人堆里去,都是让他去放猪,现在心态转变,她冲凌爻点点头说“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什么都问,注意言行不做坏事就行。”

    听这话,阮溪接话“那肯定不会,崽崽乖得要命。”

    周雪云听得一笑,只觉得小孩子间好玩,声问“叫他崽崽啊”

    阮溪点点头,“比他大一岁,他叫姐姐。”

    凌爻立马接话“没叫姐姐,叫溪溪。”

    周雪云看他一眼,笑“怎么叫姐姐还委屈”

    凌爻埋下头来吃饭,没再接这话。

    看他这样,周雪云就没再继续说他,找话题和阮溪聊些别的。聊的自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轻松话题,哄小孩子开心一般。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也黑,周雪云没有多留阮溪,叫凌致远把她送回家去。

    凌爻却挤上来说“让爸爸休息吧,去送就可以。”

    周雪云想想他也是大孩子,也就没说什么,叫他送去。

    凌爻和阮溪并肩往前走,心情和今晚的月光一样清朗。

    和阮溪说话,他在心里想被困在这里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情。

    把阮溪送到家口,他看阮溪进屋。

    回去的路上他奔跑起来,让夜晚的山风灌满衣领,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般。

    月牙弯弯,银光碎碎,脚下的石头在唱歌。

    次日凌晨起来,凌爻比以往每一个早晨都精神满满。

    他和凌致远周雪云一起,喂猪喂鸡做饭吃饭,然后拿上镰刀戴上草帽,去生产队的梯田上集合,听队长安排,开始新一天的水稻收割任务。

    他在田地里看到阮溪和阮洁,便拿镰刀去和她一起。

    上午半天帮生产队收水稻,下午他和阮溪阮洁去山上割野菜,然后瞅哪块田地刚收完水稻,再挎篮子抢在别人前头跑去地里捡稻穗。

    拾稻穗的时候看到高海洋那一帮人,他站在田埂上冲凌爻吆喝

    “喂傻子是不是不知自己是男是女啊”

    “怎么天跟女的一起玩啊是不是不知自己是男的”

    “看他呆头呆脑看起来就像个女的,肯定以为自己是个女的。”

    “哈哈哈哈”

    阮溪在地里捏起一个泥团往他扔过去,嘴里骂“瓜娃子爬远点”

    因为被阮长生警告过,高海洋他不敢上来做什么,只敢这么犯贱撩拨上几句。再看阮溪发飙要冲他过来,他做个鬼脸转身拍拍屁股,撒腿就跑。

    阮溪把手里的泥团狠狠扔去,大声骂“贱死”

    骂完喊“再来犯贱,叫五叔锤死”

    阮洁在旁边声“他可真是无聊。”

    阮溪缓缓气“不管这些傻子,管好自己就行。”

    凌爻并不在乎高海洋他怎么笑话他,冲阮溪点点头“嗯。”

    于是三个人继续捡稻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

    农忙过去后,漫山的植被和其他庄稼都慢慢变黄色的橙色的红色的,远远看过去就是一片色彩绚烂的童话世界,风景美得如油彩画一般。

    水稻收起脱粒晒干,到粮食的时候。

    各生产队完粮食以后,阮志高定好时间,让村里的干部都通知下去,要在大队革委会的院子里开一场表彰大会,表扬并奖励村里的好人好事先进代表。

    到开会这一天,妇女主任带几个妇人早早就忙活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忙的,不过就是摆几张桌子,放几个板凳,弄得像那么回事。

    阮溪在农忙结束后就恢复手艺生活,大半天在老裁缝家,小半天在山坡上和凌爻阮洁一起习,剩下的时间便都是在家里。

    因为今天下午村里要开表彰大会,中午她在老裁缝家吃完饭就回来。

    到家发现家里面正热闹,原来是四姑阮翠兰带她丈夫和个娃娃过来。

    家里也吃完饭,阮溪进屋的时候笑打招呼“四姑,四姑丈。”

    阮翠兰看到她就跟四姑丈说“瞧没有这个侄女,是不是都已经大姑娘看看咱阮家的闺女,一个比一个长得水灵漂亮。”

    四姑丈笑说“说得好像多久没来似的。”

    那不是端午节才刚来过。

    阮溪笑找板凳去阮洁旁边坐在一起,和她一起默默听这些长辈聊天。

    正屋西头房间里,孙小慧凝神色,坐在床沿上捏线穿针,跟躺靠在床头的阮长贵说话,问他“下午的表彰大会,去不去”

    阮长贵果断“不去,有这时间不如在家睡觉。”

    因为要开表彰大会,阮志高给村里所有社员都放半天的假。

    孙小慧把线头放在嘴里抿一下,捏继续往针眼里穿,“那也不去,反正也没家什么事,主要不就是表扬周雪云救人那事嘛,也真值当的。”

    阮长贵偏过头看她一眼,“救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值当的”

    孙小慧哼一声,“他在那开表彰大会表扬这个奖励那个,却冤枉家跃华推的小艳子,说跃华要害人,砸家的锅和碗,就觉得不值当。”

    想想他家因为这事蒙受的损失,阮长贵也就没说话。

    锅碗都是阮志高之前家时候给他置办的,锅砸坏要补,碗砸得太碎根没法补,只能去供销社买新的。因为手里没什么钱,所以去生产队抵不少工。

    抵工就是相当于借钱,到年底结算的时候是要把这部工给扣掉的。

    家后这日子可以说过得实糟心,到处欠债。

    之前为阮跃进手艺欠鸡蛋,现在为阮跃华欠钱。

    好片刻,阮长贵说“早知就不该听的家。”

    不家的话,至少遇到这种意外,不用为家里没钱发愁。

    刘杏花手里攒小半年老大阮长富寄回来的钱和票,票不用攒下来可以抽空拿去黑市找人换钱,有的是人想买。家里的蔬菜鸡蛋她近半年来没吃也都拿去换钱,所以她不缺钱。

    以前家里日子好过,就是因为阮长富寄回来的钱和票大部都花在家里,油盐酱醋这些全都够吃,家里种的蔬菜母鸡下的鸡蛋,大部也都留先自己吃,剩余的才会拿去换钱,没事还能吃口肉呢,刘杏花那时候是舍得的,他和孙小慧也高兴。

    而他和孙小慧现在呢,瓜果蔬菜依然自己吃得多,剩下的拿去换点零散钱,买点灯油火柴都有些不够,更别提攒起来。遇到事情,自然不是抵工就是借。

    虽说刘杏花突然攒钱是为让阮长生结婚,但家里其他人遇到事情她还是会先掏来的,比如说阮溪去手艺,而且阮志高和阮长生遇事也都会帮他撑腰。

    之前他因为刘杏花攒钱而闹家,不想担阮长生结婚的压力,现在事没锅碗吃饭,再想刘杏花给他掏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家的时候,粮食物件一点也没少给他,刘杏花还花钱帮他把东西都置办齐全,砌灶买锅买碗打桌凳,没让他挑一点毛病来。

    而且现在不止不会给他钱,之前还是他亲爹亲弟弟的阮志高和阮长生,甚至直接都不理他,拿他比外人都还不如,对外人还会客客气气搭把手呢。

    现在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遇到什么事都得自己担,实在也累得慌。

    日子过好也就罢,可这明摆越过越差,他心里憋得慌。

    孙小慧哪里不知近来日子过得吃力,但当初是她闹要家的,所以她不说丧气话打自己的脸,只“急什么呀再等等,等跃进拿工钱就好起来。”

    阮长贵“这么久,没看拿一钱回来。之前搞坏老裁缝的东西,还拿不少瓜果蔬菜去赔礼不是他到底得怎么样,能不能”

    孙小慧“唉哟,这不是这不上不下的月份里,做衣裳的人少嘛。等再过个月,家家户户张罗过年做新衣裳,裁缝铺忙起来,那不是就有工钱”

    阮长贵屏屏气,“到时候别看人小溪拿工钱干瞪眼。”

    孙小慧直接笑来,“这绝对不可能,小溪连机器都不会踩,怎么可能呢跃进好歹已经会踩缝纫机,去做衣裳,再怎么也比小溪拿的工钱多,她打杂只会比跃进拿的少。干瞪眼就更不可能,得是小溪眼红跃进才对,说不定她干瞪眼呢。”

    阮长贵松口气往下躺,侧起身准备睡觉,“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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