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财如命春溪笛晓
第六十四章
佘文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见到徐大师带着个白发青年, 佘文建心头一跳, 想起外界传闻徐大师有个亲传弟子叫乔照, 天生白发白眉。有学医的朋友私底下和佘文建说过, 这是白化病, 照不得强光。
佘文建忙让人把灯关掉一些,热情地请徐大师入座。本来能请到徐大师就是意外之喜, 徐大师能把亲传弟子也带来自然更让佘文建喜出望外。
佘文建给佘希阳和方晨雨介绍徐大师师徒俩, 又简单地把他们的名字告知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看向徐大师和乔照。这两个人长相各有异处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在看到乔照的一瞬间, 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又开始发烫。
那天李奶奶得知镯子能化为莲花印记隐藏起来,便让她以后都这样藏着,万一有有心人认得这镯子就不好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李奶奶原本也赞同佘文建请徐大师上门,可在见过方晨雨、得知镯子的奇异之处后便不大热忱了, 甚至还有点害怕徐大师登门会看出点什么来。
徐大师要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也就罢了,要是徐大师当真有那么点能耐,他会不会看出点什么来
李奶奶从徐大师师徒俩进门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们, 见他们气度平和,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才稍稍放心。她拉着方晨雨的手, 让方晨雨坐自己隔壁,不让方晨雨离徐大师师徒俩太近。
方晨雨明白李奶奶的顾虑,乖乖落座。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乔照身上瞄。方晨雨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不管是裴文静还是沈绍元, 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乔照不一样,他这模样理应有些奇异,偏偏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怪异感,反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能见太阳,他皮肤白得像雪。
那头发也白得像雪。
要是黑发黑眉,他怕是会比那大明星费明荣更受欢迎
方晨雨悄悄打量着乔照,徐大师与乔照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乔照听徐大师说过佘家有三个已死之人,这会儿坐到饭桌上一看,却觉眼前的佘家人都生气蓬勃,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生气最蓬勃的还数坐在那老太太旁边的方晨雨。这少女暖如煦阳,光是与她共处一室便觉浑身舒畅、郁气全消。她眸光明亮有神,显见是有主见之人,这样的人不管模样如何都会让所有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
叮铃。
方晨雨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铃声。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乔照。
蓦然撞入一双浅色的瞳仁之中。
刚才是铃声
方晨雨定神看去,却见乔照身上多了一圈淡淡的光晕,而他的肩膀上趴着几只凶神恶煞的怪东西。那几个怪东西瞧着比乔照整个人都要庞大,正绕着乔照张牙舞爪,像是要把乔照拆吞入腹,又像是警告周围的人不要靠近乔照。
方晨雨睁圆了眼。
那、那是什么
乔照一怔,想着大概是自己的眼睛吓到了小姑娘,垂下了目光。
晚饭过后,徐大师便和佘文建一同在别墅里转悠。李奶奶有些乏了,刚准备把方晨雨叫上楼不让她多和徐大师师徒俩接触,佘希阳就把方晨雨叫了去,似乎是白天见过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来说事儿。
李奶奶只能自己上了楼。
佘希阳说“他们约好明天再出去,你去不去”
“我得和师兄会合了。”方晨雨说。
“也行。”佘希阳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到时我也一起回去。”
方晨雨说“定好大后天,我明天再和师兄确定一遍。”
佘希阳点头,回绝了朋友,把电话让给方晨雨“差不多八点了,要打电话给杨爷爷吗”
方晨雨拨了号,老老实实和杨铁头汇报一天的行程。得知方晨雨这两天都没和关峻一块,杨铁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玩得差不多就回来。”
方晨雨一口答应。她刚放下电话,就看到乔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客厅,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
叮铃。
那微小的铃声再度响起。
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越来越烫。她抬头看向乔照,发现那张牙舞爪的怪东西又出现了,正肆无忌惮地啃噬着乔照身上那圈薄薄的光晕。
这人很痛苦。
肉包子似乎在提示她什么,可是她没办法和肉包子无障碍交流
她该怎么做
方晨雨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先起来,朝乔照走了两步。
那怪东西似乎有所忌惮,身体微微缩小了一点。方晨雨一怔,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下她确定了,这些怪东西怕她
方晨雨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朝乔照伸出手,镇定自若地问好“你好。”
乔照愣了愣,收起手里的帕子与方晨雨轻轻一握。
那几个怪东西脸庞霎时扭曲。
乔照要把手收回去,方晨雨却握着没放。她力气虽然不如男子,但也不小,乔照一时没抽回手。
那几个怪东西竭力挣扎着,却还是像尘雾一样消散了。
乔照错愕。他虽自幼被师父养大,却看不到那些腌臜东西,哪怕怪物消失他也只感觉身上一轻,困扰着他的病痛随之减轻大半。乔照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与方晨雨交握的手。
那只手漂亮得很,有着少女独有的柔软。为什么只是握一握手,伴随着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就消失了大半
方晨雨见乔照脸色好转,只剩下掩不住的惊愕,面上一红,收回手。她镇定地评价“乔先生,你的手好冰,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冰的手。”她说完也不等乔照反应,挥挥手说,“我先上楼去啦,明天得一早起来。”
乔照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方晨雨的背影。
方晨雨走上楼关上房门,长长地吁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看佘文建对徐大师的推崇就知道徐大师师徒俩不会是坏人。不是坏人的人受到痛苦困扰,她稍稍帮点忙,应该不算什么
方晨雨想到刚才那莲花印记的异常,低头一看,发现那莲花印记竟亮了一瓣。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雨霖铃。”一把微弱又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方晨雨脑海。
方晨雨莫名地感知出对方的身份“肉包子你能说话了”
“是我”肉包子高兴起来,“我终于能和你说话啦那个白发人身上有个铃铎,名字叫雨霖铃。”
“雨霖铃不是词牌名吗”方晨雨不解。
“不,最开始那是一首曲子。杨贵妃自缢佛堂的梨树下,玄宗独自乘皇舆归去,路上听到雨打金玲响叮当,心中悲戚,作了首曲子怀念杨贵妃,曲子名叫雨霖铃。不过,他身上那个东西不是曲子,是一件凶器。”
方晨雨更不解了“凶器”
肉包子说“法器有凶器和灵器,灵器就像我藏身的镯子一样具有灵性,能帮拥有者逢凶化吉;凶器则是带有凶煞,多是邪门歪道使用,它们要么需要活人祭祀,要么会教唆拥有者为恶,若是生出邪灵,甚至会吞噬拥有者的灵魄,彻底占据拥有者的身体。雨霖铃就是这样一件凶器,它会融入拥有者的血骨之中,非死不能离体。”
方晨雨听得懵懵懂懂。她问“你是说,乔先生身体里有个铃铛,这铃铛很邪门”
“可以这么说。”肉包子说起正事来非常认真,“这铃铎每逢雨天就会响起,而只要铃声一响就会有招引各方邪物。这是一个母亲为即将夭折的幼子做的,那些邪物在凶器的作用下不仅不会伤害拥有者,反而会依附在拥有者身上,强大的邪物不断吞噬蜂拥而至的同类,借此为拥有者延续性命。”
方晨雨拧起眉头。
她似乎看到了结局。
“那孩子得以健康长大,那邪物却也日益强大。到孩子二十五岁那一年,便是他母亲再强悍也敌不过那邪物。他母亲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邪物吞噬,在她眼前魂飞魄散。那邪门的铃铎掉了出来,小小的一个,还没有拇指大小。”
“然后呢”
“然后孩子的母亲疯了,硬生生把铃铎吞了下去。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铃铎。”
方晨雨沉默。
乔照身上带着的就是这个铃铎刚才趴在乔照身上那些怪东西就是所谓的邪物乔照看起来二十三四岁了,如果肉包子说的是真的,那乔照岂不是也差不多要遭遇那样的事了
“你已经帮他驱散邪物。”肉包子说。
“握个手就可以”方晨雨震惊。
“一般人不可以。”肉包子说,“你不一样,你福缘深厚。”刚才方晨雨触碰乔照的时候吓死它了,可是那些邪物不仅不敢攻击方晨雨,反而还被莲花印记吞噬,成为了它的食物自从镯子做成那天起,肉包子就藏在其中,每一任所有者经历的事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像这样的事还真没遇上过
要是邪灵的力量也能变成长生莲的“食物”,它岂不是有机会看到长生莲盛开
方晨雨说“那乔先生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
肉包子说“暂时不会有,可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铃铎吸引过来的邪物又会变得异常强大除非能把那铃铎从他身体里取出来。”
至于怎么取出来,肉包子不会,方晨雨自然更不会。暂时没有危险也不错,方晨雨虽然不是那个丧子的母亲,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死在眼前。
方晨雨说“那回头我再找机会和乔先生保持联系,要是他再有危险我可以帮一把,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再让莲瓣再多亮一瓣呢”镯子吞了几千块的玉石才亮起那么一点点,吞噬这种邪物却整瓣都亮了起来,多难得
肉包子顿时高兴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方晨雨这边暂且放下了这桩事,离开佘家的徐大师和乔照心情却大不相同。
“怎么样”徐大师言简意赅地问乔照。
“我感觉”乔照顿了顿,不知该怎么描述此刻的感受,“师父,我感觉身体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徐大师没再说话。等车子开回他们的住处,徐大师迫不及待地领乔照进了静思室。他让乔照坐下,自己也坐定,摘下了戴着的眼罩。
没有了
依附在乔照身上那狰狞可怖的邪物没有了
徐大师手微微发抖,不敢相信自己想尽办法都做不到的事,居然不知不觉被解决了徐大师用发颤的声音追问“你和她单独说了话”
“说了。”乔照仔细回忆片刻,“我们没说什么特别的,当时她在打电话,挂断之后看见我就主动过来和我问好。不过”
“不过什么”
“她要和我握手。”乔照说,“握住之后还抓着我的手不放,过了快十秒才放开。”
徐大师喃喃道“就是握了下手”
乔照点头“对,就是握了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徐大师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握个手就解决
关哥不,不可能,晨晨怎么可能拉着别人手十秒不放,肯定没十秒。
乔哥98秒,不到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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