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纪瑶做了一个梦。
夏日里知了在树上吱吱叫,她对镜梳妆描眉抹唇, 穿上鹅黄色的裙衫,在木香的催促下,飞快的跑出去。
男人骑着骏马等在那里,一见到她,弯下腰就将她抱上了马背。
骏马疾驰在风中, 她的裙子飘呀飘的,男人拉着马缰, 在耳边道“瑶瑶,想学吗学会了我们一起骑马。”
她搂着他的腰,连连摇头“我不学, 你会骑就行了,我要这样舒舒服服的坐着”
他冲她一笑, 低下头。
唇边一热,男人亲了下来。
放松了马缰, 马儿也不跑了,他深深得吻她,紧紧得抱着她,胸膛宽阔又结实, 双臂好有力, 她只觉浑身发热, 气都透不过来, 伸出手拼命推他
“姑娘”耳边忽然传来木香的声音, “姑娘怎么了,这等天,竟把被子都蹬掉了,可要着凉。”
纪瑶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在做梦
怎么会做这种梦她连忙把被子拉好“有点热,你给我倒点水来。”
“是。”木香应声。
看着她的背影,纪瑶脸一阵红,许是今日见到杨绍才会做梦,她摸摸自己的脸,城门口男人那一笑很像前世,勾起了她的回忆。
只是,那些回忆如今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了,杨绍丝毫不知,若他也是前世的
想着一愣,那又怎么可能呢如果是,他肯定在初见时就对她百般的温柔,此次打仗虽说奇怪,提前了一年归来,但也许只是他的运气好,毕竟许多事情都已改变,指不定秦王变蠢了也难说的。
总之,他肯定不是那个杨绍。
木香倒来水,她喝下后,重新入睡。
杨绍立下大功,生擒秦王,迅捷得阻止了战争的扩大,免去大燕生灵涂炭,皇帝龙心大悦,直接升任他为五军都督府的总都督,掌管京都兵马,又赏赐下黄金珠宝,一时这年轻侯爷炙手可热。
府邸门庭若市,车来车往,但多数都被杨绍拒见了。
太夫人也告诫“越是皇上看重,越是该小心行事的。”
“儿子知晓。”
太夫人又道“不过你借此娶妻,倒是正当时候。”凭着他现在的条件,姑娘们更是好挑了,她也已经有些人选。
假若选个合适的联姻,将来侯府在京都也更稳固。
杨绍捏捏眉心“儿子打仗归来,疲累至极,此事以后再说。”
“好吧,那就以后说,”太夫人话里不无讥讽,“往后并无战事,你日日在京都,我看你拖到何时。”一个男儿家,她就不信了,真的会不想要个姑娘相陪,红袖添香的。
杨绍有苦说不出。
可惜纪瑶小,不然早就娶回府里来了。
不过想到那日她站在城门口的样子,心头又一阵欢喜,若不是担心,纪瑶肯定不会出来相迎,她定是很惦念他。
得找个机会去见见
大年初五。
纪玥坐在窗口看账本,就像老夫人说的,谢府家大业大,内里确实是盘根错节,不说庄子种植的粮食,雇佣的农人,就是那些商铺的账目,也得花一番功夫。
见女人微微拧着眉,谢鸣珂放下手中书卷,走过去问“可是看了头疼”
“嗯,也不知明管事往前如何管的,确实是累极了。”纪玥抬起头,“你成亲,最高兴的是不是明管事呀”
谢鸣珂忍不住笑了“如果是,明管事真应该送个大封红的,我等会就问他要去。”
他坐下来,将纪玥抱在腿上“哪里看得累。”
“不知田里种什么,来问我意见。”纪玥摇头,“我幼时虽说住在县里,祖父也务农,可却并不熟悉呢。”
“那就问明管事,”谢鸣珂搂着她的细腰,“不要理会这么多,你没嫁入谢府时,他也管得井井有条的,现在是想偷懒。再说,马虎一点也无妨,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不必事事躬亲。”
“祖母说一点小错会致使巨大损失,这还算大事呀”纪玥笑,“那什么算大事,谢大人”
“大事啊,”谢鸣珂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这算大事,还有,”吻又落在耳垂上,“这也是”
轻轻重重的,让纪玥只觉得痒,靠在他怀里用手去挡。
两个人正亲昵时,沉香在外禀告,说是陈老夫人来了,还带着她儿媳等人在老夫人那里说话。
都是谢家经常来往的家族,谢鸣珂停下手,给纪玥掩好衣襟。
纪玥脸还红红的,从谢鸣珂身上起来,奇怪道“不知为何事。”
“许是叫你去打叶子牌,那陈老夫人最为喜欢的”谢鸣珂看她一眼,“你可会往后应酬夫人们,都用得上。”
纪玥摇摇头。
谢鸣珂便教了一些。
等到上房那里,果然坐着好些人了,纪玥也不拘束,大方得问好。
陈老夫人果然是喜欢打叶子牌,老夫人就叫纪玥坐下,还让谢二夫人在旁指点,生怕她一无所知。
结果她学得很快,不止让陈老夫人赢得欢喜,自己也没有怎么输钱,反倒是谢二夫人说不上几句,纪玥就把牌打了出去,没有一张出错的。二夫人脸色难看,她本来想借此机会接近纪玥,但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此时谢鸣韶走了进来,向众人一一行礼。
目光落在纪玥身上时,便好像盯在上面了,让她觉得滑腻腻的,好似毒蛇。
纪玥略微坐正了些,脸色转冷。
谢鸣韶一点不知趣,还凑上去道“母亲,你如何指点大嫂的瞧着都没有赢,我来看看。”
纪玥眉头拧起“不必,原本也只是陪老夫人与祖母玩玩,高兴就好。”
“那你也得让陈老夫人跟祖母更高兴点儿啊。”
老夫人向来疼这孙子,笑骂道“你凑什么热闹你打牌这般厉害,是想叫玥儿赢光我们的银子”
陈老夫人也笑“对啊,走走走。”
“我就随便说两句,马上就走。”谢鸣韶已经走到纪玥身边,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他感觉纪玥似乎比以前更为动人,必是因为嫁人了有种瓜果熟透的味道,不过那是被谢鸣珂碰过了想到那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的人,谢鸣韶就更想占有纪玥,狠狠的报复谢鸣珂。
他走得更近。
纪玥心头厌恶,刚想找个借口起来,却听见后面传来清冷的声音“二弟,我有话与你说,你出来。”
是谢鸣珂来了,她浑身一松。
谢鸣韶却僵住了,回头一笑“大哥有什么话,何处不好讲”
“出来。”谢鸣珂道。
屋里众人都有些惊讶,看向他们。
谢鸣韶只好走了出来。
结果刚刚到门口,就被谢鸣珂一把揪住领子,抵在了墙上“往后你要是再敢靠近她,小心你的命”
谢鸣韶皮笑肉不笑“一家子,什么靠不靠近的我只不过,”话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拳,他怪叫道,“你打我”
两个护卫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拖到远处。
至于谢鸣韶的小厮,自然不是对手。
“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谢鸣珂冷冷道,“再有下次,不管是谁出面,都救不了你。”
谢鸣韶感觉这一刻,眼前的男人绝情的可怕,他爬起来飞快的跑掉了。
看着那仓皇的背影,谢鸣珂面色如霜。
以前纪玥没嫁给他,谢鸣韶动心尚能解释,如今都是他大嫂了,居然还见机插针,藏着这种龌龊之念
他绝不会放过谢鸣韶。
“给我盯紧些,任何举动都要及时禀告。”谢鸣珂吩咐护卫,他感觉凭着谢鸣韶的性子,今日挨了打一定会很冲动,想尽办法对付他,那么必定会惹出祸端来。
护卫领命。
上元节到了。
纪瑶原本约了沈妍一起去看灯,谁料傍晚就收到福嘉公主的邀请,让她晚上去明月楼,听说还有别家的姑娘。
纪瑶一阵头疼。
虽然那明月楼是赏灯最佳之处,可对着福嘉公主这小麻烦精,她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兴致,奈何公主之命不可违抗,也只好前行。临走时,廖氏来到她房里,叫周嬷嬷予她好生打扮,还意味深长的道“你如今也不小了。”
纪瑶今年十四,她没反对。
母亲的意思,是应该展露下作为姑娘的优势,那么最直接的当然是外在的容貌了,好让别人留有印象。
“你在外面得收收性子,别那么任性,学一学玥儿,乖巧些,如今娘就只记挂你的事了。”这两个女儿的性子若是能取长补短,那是最好的,廖氏揉揉她的脑袋,叹一声,“你哥哥,我是指望不了”
哥哥这个浪子,以前是因为她帮着沈妍,在哥哥面前说尽好话,沈妍自己永远羞答答的躲在后面,再加上母亲也喜欢沈妍,哥哥才会相娶。这次她没有多事,哥哥是打算一辈子跟酒,肉,朋友为伍了。
纪瑶点点头“娘,我晓得。”
这明月楼里都是京都的世家公子,就她知道的成大器的也不少,总归都要嫁人,早些留意也没什么,又不是马上要成亲的。
纪瑶披上披风往外走了去。
明月楼在京都的中心,登上楼顶,能将所有灯火都收入眼底,故而这地方平时算不得稀奇,但一到上元节全被权贵定下,普通百姓难以占到一席之地。纪瑶站在楼前,抬头看了一眼,问木香“说是几楼来着”
“三楼。”
纪瑶点点头,抬脚要进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纪姑娘。”
她回头看去,正是那前几日曾梦到的男人,他穿着蓝锻五彩锦袍,披着黑貂皮披风,腰间束玉带,斜挂一把古朴的长剑,通身的雍容。
“见过侯爷,”纪瑶行一礼,“您也来明月楼吗”
当日离得远不曾细看,而今近了才发现她长高不少,如同那夏日的小荷露出花尖,亭亭玉立。
看他打量自己,想到之前要什么没什么的时候,纪瑶自信得挺了一下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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