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风波一直闹到了夜深。
国公爷把韩重珏叫到书房没多久就请了家法,只是戒棍才打了一棍,老夫人跟孙氏就拦在了前头。
“这是爷嫡亲儿子,难不成爷就因为旁人几句话,就给他定了罪”孙氏挡在儿子面前,怎么也不愿意儿子挨这顿打。
她儿子因为韩重淮挨打,传出去简直把他们娘俩脸面扔在地上踩。
韩重珏疼得跪在地上直不起腰,眼泪汪汪,应和地说道“爹真不是我做,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听到韩重淮被人追杀,韩重珏连忙撇清关系,他确是想让韩重淮死,但他从哪里去弄杀手,他最近连逛花楼银子都没有。
见韩重珏那没出息样子,国公爷拿着棍子更是想打,这窝囊样子怎么就是他儿子,若是他有韩重淮一半,也不至于让他气成这样。
“哪怕追杀他人不是你安排,也是你找人引他出屋。”
韩重珏表情心虚,但还是不想认下“爹,儿子冤枉啊”
“就算是珏哥儿,淮哥儿不是没事嘛”
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不济,熬到这个时辰头,实在受不住了,重重拍了桌子定案,“淮哥儿既然没事,腿还好了,这事还有什么可追究你今日打了珏哥儿,明日满京城都要知道国公府少爷们不和睦,丢还不是你人”
这话简直就是歪理,但这话是他亲娘说,他要是反驳又是一阵疾风骤雨。
有老夫人和孙氏挡着,怕就是到白日,他这家法也不成。
那么耗着国公爷也觉得累,扔了手上棍子“你设计害你弟弟,被有心人利用是真,家法免了,你给我在家禁足三个月,抄家法百遍,若是这三个月你再折腾出什么事来,谁求情也没用”
国公爷瞪着眼珠,韩重珏连连点头,只要逃过眼前这一劫,说要禁足一年他都能立马答应。
“爹你放心,儿子一定老实在家反省,哪儿都不去了。”
怕国公爷变卦,韩重珏撑着腰扶着老夫人“孙儿送祖母回院子,劳祖母为孙儿忧心了。”
“天可怜见,多乖孩子。”
这段时间韩重珏讨好十分有用,他为是把玉桃弄到后院,但老夫人不知,只觉得他是个听话乖孙。
韩重珏那缩头缩脑装乖卖巧样子,国公爷瞧着就觉得恶心,待老夫人走了,国公爷瞧见拭泪孙氏“慈母多败儿”
他说完本打算去美妾房里休息,却被孙氏拦住,孙氏眼睛红肿“那是我们俩儿子,你不疼还不许我心疼”
“就是你这样,才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今日淮哥儿是没出事,若是出事了怎么办那可是他亲兄弟”
“真要是出事了才好”
国公爷瞪大了眼,没想到孙氏如此歹毒心肠,就听到她继续道,“父亲去世前不是嘱咐了你,要让他永远残废,不能踏出国公府,如今他腿好了你打算如何”
这事国公爷没告诉过孙氏,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探听知晓。
“还能如何,他是我儿子,难不成我要把他腿砍了不成。”
也怪老爷子当初留下话不清不楚,让他不知如何处理,老爷子对韩重淮像是有恨,但语气又有维护,最后死前还交代让他莫亏待了他。
之前这个儿子残废着,废了就废了,如今时局混乱,韩重淮既然得用,自然要用。
这也就是他叫了所有人询问,却没打扰韩重淮原因。
当年为了知道老爷子留下那话缘由,他对韩重淮冷言冷语不止,还动用了家法,如今想要缓和关系,一切便只能慢慢来。
孙氏嫁给国公爷几十年,听他语调就知道他抱着是什么心思,心中叫了声糟“父亲嘱咐话,老爷打算置之不理”
“我不知你是从哪听谣言,老爷子临终前,只是说若是淮儿腿一直残疾,便让他在家中待着,莫出门受冷眼伤怀,还嘱咐我要怜悯淮儿可怜,要好好对他。”
国公爷说完,觉着老爷子话,好像这样理解也无问题,“也是我这几年事忙,看样子你这个嫡母没少薄待淮儿”
冷冷地瞧了孙氏一眼,国公爷甩袍而去。
看到人走得方向,孙氏止不住咬牙,都说她这个嫡母当刻薄,但这些个人又有谁是真关心韩重淮,不过是把心中闷气找个借口往她身上出。
还有韩重淮腿说好就好,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好了,故意设计这一遭,想要陷害珏哥儿。
想到韩重淮重新站起,孙氏气连摔了几个瓶子,他命怎么就那么硬,留他在国公府一天迟早会克死她这个嫡母。
以往麒麟院都是国公府人不愿提及地方,但自韩重淮腿好了以后,一切都大不一样。
先是国公爷送了不少礼安抚韩重淮,后头玉桃竟然看到有小丫头在麒麟院门口凑头。
小丫头模样看着都还不错,看着像是冲着爬床来。
这还是头一遭。
看来麒麟院往后是要变成香馍馍了。
端着茶点,玉桃不觉得这香馍馍是件好事。若是韩重淮原本是个穷货,那突然炙手可热,多少能改变生活条件。
但现实就是韩重淮底子厚,从来不再吃穿用度上亏待自己。
既然这样变成瞩目焦点,就代表着有许多丫头要跟她竞争上岗。
犹豫着要不要把领口拉低点,玉桃踏进正厅,发现韩重淮今日竟然有客人。
屋里坐在他对面人,非国公府少爷们,穿着宝蓝色绣团花直裰,头戴玉冠,看着有几分文气。
跟客人对上了一眼,玉桃立刻去了一旁泡茶。
“我还说你每日待在这院子里,如何透得了气,原来是有美人相伴。”魏锦阳打趣说道。
魏家跟韩家算是世交,当年魏锦阳与母亲被留在京城为质,他就是在韩家上族学。
韩家几个少爷他与韩重淮最熟,关系也最好。
瞧着进门这丫头,若是伺候在韩重淮几个哥哥跟前,倒是不奇怪,在韩重淮身边就不由想到他是开窍了。
“当年韩老国公让我带着你花街,你连个姑娘都不敢看。”
说着,魏锦阳都觉得牙疼,当初他也还是个小子,老国公不知怎么就觉得他懂得如何跟女人打交道,非要他带韩重淮开荤。
“面如鬼怪,我不敢直视不奇怪。”
韩重淮没忘魏锦阳提事,只是那日,是老爷子让他去盯兵部侍郎梢,他根本没注意那地方是做什么地方,只觉有几个女人泛着臭,硬要靠在他身上,打扰他做事。
老爷子分明故意,却经常拿这事当做笑谈提起。
玉桃在旁听到韩重淮去过花街却什么都没做,不由沉思,韩重淮不会是有色心没色胆吧。
就是那种敢看敢摸,到了要真刀实枪就犯怂老处男。
心里会纠结什么自己表现不好之类,非得要女人主动,搞自己像是被强上一样,就是表现一塌糊涂,也能扭捏一副自己吃了大亏样子。
玉桃奉茶时候,眼睛眯了眯,没想到韩重淮捕捉到了她这一打量,目光反投在了她身上,眉头微蹙了下。
“在茶味道不错,我就说你这人不可能亏待自己,偏偏小羽日日担忧,说梦到你无人伺候,无饭可吃,想喝杯水都要爬到井边自己打。”
抿了口茶,魏锦阳就提起了自己傻妹妹,其实他妹妹说起这些时候,他不是没有担忧,只是韩重淮不知道是如何想,不愿与外界通信,更不愿意联络他们这些老友。
开始他以为他是被腿疾所打击,但后面他又发现他纯粹不想理会他们,单纯是享受不能行走,身上无俗事悠闲。
搞清楚了他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些朋友也不敢烦他,免得他生起气来,把他们腿全部砍了,让他们给他作伴。
他们等着韩重淮恢复,谁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不过幸好是站起来了。
想到这个魏锦阳就不由得怀疑“我说你是不是当初根本无事,就是纯粹就想装残废,好看身边人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魏锦阳给他找了个看清身边人借口,但韩重淮明显不领情,手指搭在青花茶盅上有一下没一下掀起,让手指沾染上了其中桃香热雾。
“我不过是坐上了椅子觉得舒服,腿好了也懒得起来。”
他腿当初确有受伤,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见老爷子不想他站起,他干脆让人去造了一架滚椅,他从记事开始就在动脑,从讨好老爷子开始就在奔波,就那么坐着不动,对他来说无疑是放松。
魏锦阳一噎“把当废物说那么不知羞耻,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当废物为什么要觉得羞耻,玉桃听到这话,顿时对这个姓魏感官差了许多,当废物分明是一件光荣事。
他以为是个人就能当废物当废物是一件需要天分事情,这世上大部分普通人只配好好活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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