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秦绵绵要考大学的事, 秦守业和刘玉珍都怔愣了。
“上完这个大学能继续当干部”
“能吧”秦绵绵不确定的说。
现在大学生应该是包分配的，虽然她还没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但分配的工作应该也都是干部身份吧。
“那分配的工作能比你现在好”
“这个应该不能吧”
她在军备厂现在算是中层领导, 跟她一个级别的人，那都是干了多少年的、对单位有贡献的人。
说实话, 她能当上这个主任, 那可都是撞大运了。
天时地利人和, 缺一处，她都当不上这个主任
“那你还考啥大学啊”刘玉珍着急道，
“人家那些没工作的, 或者工作不好的, 才着急考大学，像你这样的工作还考什么大学你给我老实上班去别想什么有的没的”
刘玉珍极少这么严肃地跟秦绵绵说话，这回关系到绵绵的人生道路的抉择问题，她一定要从严把关，可不能被闺女随便撒两下娇就过去了
给秦绵绵造了一愣，她要是不知道历史走向的话, 没准就被刘玉珍劝住了，可她可是先知啊
考大学和不考大学未来的发展前景可是天差地别，那是大势所趋
更何况她才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在南城这里待着呢, 她是见惯了新时代繁华盛景的姑娘，自然要到发展最快的地方去
既然心里有了章程, 秦绵绵就不愿意跟刘玉珍掰扯, 她无所谓的左耳朵听进去了, 然后两只耳朵都冒出去了
她现在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没有依靠家里的地方, 她就不用被家里人束缚。
她对刘玉珍说，每月的工资都交给姑奶奶了，实际上她都自己揣着呢，现在攒了二百多块钱。
而系统商城的喜爱值想到这儿，她脸上漾起一抹绯红。
得益于冀北哥哥每天的贡献，她现在已经有快七千的喜爱值了
七钱块在现代可能还买不了一个名牌包，可买这个时代能拿出来的吃用，那绝对够生活好一阵时间了
其实这也是她想换个环境的原因，正如她一开始发现的，喜爱值在与人相处的最开始时最易得，而后随着相交日深，能带给彼此的新鲜感和惊喜就越少，喜爱值增长得也就越慢。
这么久以来，只有冀北哥哥对她的喜爱值贡献，是长久而稳定的，每一次的见面和接触，都能产生喜爱值，让她可以时时刻刻的感受到自己是被强烈的喜爱着的。
想到这，秦绵绵因为刘玉珍霸道的话，带来的一点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
她是多幸运啊
可以清楚确定的知道，有一个人能持续稳定的喜欢自己，不因为自己的任性或者随意的决定而有变化。
不管自己一拍脑袋还是一拍屁股，想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想法，他都一直支持和欣赏自己。
得了这样一个人，她还要对别的强求些什么呢
更何况大家都是以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只不过有的方式受思维和见识所限，有对有错罢了。
和刘玉珍的想法不同，秦老太太听说秦绵绵想去考大学，那可是大力支持的，还让她好好学习，要么不考，考就考个好的
搞得秦绵绵半天没反应过来。
“只要是国家让咱去干的，咱就尽管去干准没有错国家能害咱
别听你妈的，你妈一个没文化的妇女，她能比国家还厉害”
秦老太太霸气地说。
秦绵绵姑奶奶威武啊
这就是一个老党员对国家深沉的爱和无比的信任
她坚信，只要是国家说好的事，那就不带错的
他们支持就准没错，而且还要大力支持
“姑奶奶，您可真开明我真以您为骄傲”
秦绵绵真心实意地说，老太太这辈子活得太通透了
于是秦绵绵开始了打游击似的学习，白天不忙的时候学，晚上门一关，就点灯熬油地学。
反正她自己一个屋，刘玉珍要是问，她就说她在干工作，刘玉珍也分辨不出来。
程冀北在秦绵绵的各种鞭策下，学习势头从未有过的高涨，毕竟谁能受得了这种“猛烈”的鞭策呀
看完一本学习资料，就奖励拉个手。
做完一本习题，就奖励抱一抱。
要是把阶段的课本知识都熟练掌握了，就能得到主动的亲亲。
程冀北撒了野的开始学呀他就从来没这么努力过，没日没夜的，惊呆了一直熟悉他调性的程建林和程双瑜
这是浪子回头还是改邪归正啊程冀北还有这么努力学习的时候
当程冀北顶着沉重的黑眼圈，把两摞子资料抱到秦绵绵办公室，粗哑着声音，让秦绵绵随便考的时候。
秦绵绵
“都，都背下来了可得熟练掌握哦，不是随便翻翻那种哦”
“亲十个嘴儿都不够的熟练你随便考，错一点儿我补你一个亲嘴儿”
秦绵绵一时没整明白，这补她一个亲嘴儿，到底是她占便宜还是吃亏了，就被人紧紧地抱进怀里，大脑袋直直地压了过来。
“你，你干嘛我还没检查呢”
“先亲一个，从那十个嘴儿里扣”
然后就是带着凶悍气息的掠夺，带着怒学好几个日日夜夜的紧绷和放纵。
被这一个嘴儿就亲的七荤八素、连检查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秦绵绵
程冀北你不讲武德
宋小芳很快就给秦绵绵写了回信，信里说她已经收到秦绵绵的资料了，这可真是帮了她的大忙。
毕竟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所有的书和资料早就没有了，都被抢购一空。
她还把这些资料分给了一起下乡的知青看，大家都很感谢她。
秦绵绵对宋小芳考大学的事其实并不担心，早在她下乡的时候，秦绵绵就和她有过约定，谁也不能放弃学习，再见面时，可是要互相提问的。
宋小芳又知道秦绵绵记忆力极好，所以肯定不会放松学习，因为一放松的话，就要被秦绵绵撵上啦
王耀文也是要参加高考的，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他还来厂里找过秦绵绵，可后来发现秦绵绵和程冀北在一起之后，他就情伤离去，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次秦绵绵把复习资料送给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班长，咱们学习小组的比赛还得继续啊”
王耀文当时眼睛就红了。
他这两年已经没怎么学习了，每天在车间里铸件，那双手已经不是握笔的手，而是干重活的手了。
可看到秦绵绵热情洋溢的看着他，一如上学时的模样。
当然，还有不远处拉着脸的程冀北，吊着眼睛扫着他，好像只要他一有异动，他就随时会冲上来一样。
王耀文终是咧开嘴笑，扶了扶眼镜，露出一口大白牙，像上学的时候一样。
“好，那咱们就高考的赛场上见，这次我一定不会输了”
面对着王耀文的放话，程冀北一把把秦绵绵拉到身后，无视地白了他一眼。
“呵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是一样。这话等成绩出了之后再说吧“
然后拉起秦绵绵就走，留着王耀文在原地，还有那一摞的书。
许久之后，王耀文才重重向他们的背影挥手，然后抱起那一摞书，坚定的往家里走去。
储明看到那一摞书时，比别人都晚。
报社说他出去完成采访任务去了，等回来的时候，程冀北都已经得了好几个亲嘴儿了。
当秦绵绵抱着书，给他传达了学习小组高考继续比赛的精神之后，储明看着兴致盎然的秦绵绵，又盯着目光不离秦绵绵的程冀北看了好久，然后震惊的问程冀北，
“北哥，你也高考”
语气里都是不敢相信。
秦绵绵回头去看程冀北，不明白储明为什么要这么问。
程冀北瞪了储明一眼，想抬手去拿放到桌子上的书，被储明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
幸亏他行动迅速，要不然就要被北哥拿书抡了
谁知他把“暗器”藏起来了，却正好把自己送了过来，被程冀北逮到机会，狠狠地在他屁股上卷了一脚。
“你要考就考，不考就把这东西分给需要的人，费什么话”
储明“唉呦”一声，捂腚哀号，
“考怎么不考你考我就考”
连北哥都要去高考了，他还差啥反正他是要跟北哥在一块的，干啥都是
吴丰和陈家伟现在都在部队当兵，所以就不能参加高考了。
但没关系，他们的努力由他们这些不在军营的人来执行。
终于把储明搞定了，秦绵绵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书来读。
程冀北把秦绵绵送到家门口就走了，秦绵绵邀请程冀北进屋了，可程冀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绵绵她爸妈一看到他，就好像很紧张，板板正正的在他面前坐着，好像部队开会似的，他就不进去给人家添麻烦了。
秦绵绵想到刘玉珍和秦守业，一看到程冀北就紧张的样子，无奈的干笑两声，
“行，那你回家吧，回头咱去姑奶奶家吃饭。”
程冀北点点头，看周围没有人，飞快地上前搂了秦绵绵一下，对她说
“我马上又要背完几本书了，你做好准备”
然后亦有所指的冲她眨了眨眼睛，给秦绵绵弄了个大红脸。
她准备什么哪回不是一闭眼睛，就被他掌握了主动权气
秦绵绵刚进大院门，就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其他家的人都站在自己家门口，撑着脖子冲她家的方向望
还互相地讨论着什么，看到她回来了，立马都面色各异，都想要跟她说话似的。
秦绵绵见这么多人都奔她过来了，刚想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个人一把拽到了边上。
她抬头一看，是陈二丫她妈。
“哎呀，绵绵，你可回来了”
陈二丫她妈瞅了秦绵绵家方向一眼，着急的说道。
“婶子怎么了这是我家出事儿了”
秦绵绵一见大家都这么紧张，也跟着心慌起来，赶快问道。
“可不出事了咋地你姐回来了”
她家旁边的大娘几步奔过来，着急的跟秦绵绵说。
“谁”
“你姐，秦思”
秦绵绵
原谅她忘性太大，她都快忘了还有个下乡的姐了
自从上次从红立村回来，把李秋雨的事情解决完了后，她就再也没想过红立村的事。
她跟秦思没什么感情，自然也就把她抛到脑后了。
“绵绵啊别怪婶子多嘴，你姐那个丫头看着从小就是鬼机灵，这回回来哭天抹泪儿的，把你爸你妈你哥拿巴的，到现在都没出屋呢
婶子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得长个心眼儿，千万别被你姐带沟里”
陈二丫她妈贴心贴肺地说。
二丫来信说绵绵给她寄了一些学习资料，让她一起考大学呢。
虽然二丫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料，考也考不上。
她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根本就没想考大学，但绵绵这情他们全家都领
现在秦思和绵绵放一块儿，她向着谁那肯定是向着绵绵呀
“对，你婶子说的对绵绵你可得注意点，千万别像从前那样，让她欺负了”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秦思走之后，绵绵也大变了样，嘴甜不说还会来事儿，她们都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
从前秦思是怎么欺负秦绵绵的，大院里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现在秦思一回来，全都担心的不行，生怕秦思再让她在变回从前那个蔫了吧唧的姑娘，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给秦绵绵出招，秦绵绵听着头晕脑胀。
甭管听进没听进去，一律全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在众人的纷纷叮嘱，和担心不已的目光下，终是放过了秦绵绵，让她回了自己家。
屋子里，秦思正埋在刘玉珍怀里，哀哀凄凄的哭。
刘玉珍也跟着抹眼泪，一旁的秦守得眼眶发红，秦为民在一边站着。
“爸爸妈妈哥哥，我好想你们啊你们都不知道我在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除了想你们，就是抹眼泪
只可惜我不能早点回来陪你们，这两年我真的好苦啊”
秦思抽抽嗒嗒的说，哭声哀婉，令闻者落泪。
刘玉珍抹了把眼泪儿，拍了拍秦思的后背，有些哀痛地埋怨着，
“你说你这个丫头你怎么就不听爸妈的话啊
爸妈不让你在农村结婚，你非得在农村结婚
也没见过了什么好日子，现在可怎么办哟”
秦思说以后可能都回不了城，不如早点儿在农村找个好人家嫁了，回头日子也好过些。
可谁想到结完婚、刚生完孩子，就传来要高考的消息，这消息一出，好些知青都待不住了，心思全都活泛起来，趁乱跑回家的也不是没有。
刘玉珍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当头一棒
她的思思啊要是再晚些结婚多好，她就能回来了
甭管什么样的对象，家里总能给她找个城里的，也不至于以后一辈子在农村过活
秦思听了这话，更觉得头疼心疼，她真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竟然会恢复高考
这不，她听到了消息之后赶快就偷着跑了回来，村里跑的知青不少，大家全都着急复习，都没有心思干活了
见秦思不说话，只顾着哭，一旁的秦守业背过头去，把眼角的泪抹掉，然后才说
“思思，你就这么回来了你跟没跟女婿家里说孩子咋办”
秦思听了这话浑身一僵，连哭都忘了。
屋里顿时一静，刘玉珍感觉不对，立马问她，
“咋地你回来都没跟人家说那孩子呢孩子你也不管了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还真让刘玉珍给说对了，秦思心里一咯噔，扬起脸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他们家对我不好，我走为什么要跟她们说
孩子他们家就能照顾，用不着我”
“你”刘玉珍指着秦思，不可置信道，
“用不着你那么小个奶娃娃，现在应该还没断奶吧怎么用不着你
婚是你挣命要结的吧孩子是你要的吧现在说跑就跑，连声招呼也不打，人家还不得来找你”
青思被说中了心事，脸色一僵，紧紧的抿着嘴。
果然秦思从小就是这毛病，每回被拆穿了，都会紧抿着嘴，好像心里不愤，又不说的样子。
刘玉珍发现自己真说对了，气的不行，狠狠的打了一下秦思，
“你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让你结婚非要结，结了你就好好过呀
要了孩子你就得负起责任来啊，怎么能连孩子也不管了
那么点个孩子，奶还没断，可怎么办呀”
秦思倔强着扬起头，“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原来饥荒的时候，那些孩子喝米汤、米糊，不也都长大了吗
总饿不死就是了我还要回来复习，我还要考大学呢，我哪能顾得上他呀”
刘玉珍和秦守业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们怎么生了这么个讨债鬼
不听话不说，心还又狠又硬，真是气死个人
秦为民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
妹妹回来他也高兴，可妹妹也确实是让他伤心又头疼。
她一回来，全家都乱七八糟的，他的工资可都填这个妹妹身上了。
可没想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这么任性，心里永远都是先想自己，其他人都排在后面，根本就不考虑别人的死活
走了这么长时间，除了经常写信回来要钱要票，也没见她关心过谁。
现在回来了又说，想他们想的不行
秦为民不像刘玉珍那么好哄，他只觉得心累。
秦绵绵听着屋里的哭声没了，才慢慢地走进屋。
秦为民听到她进屋的声音，当下眼前就是一亮，
“绵绵回来了哥去给你做饭吃”
秦思撇了撇嘴，她回来她哥也没说要去给她做个饭，秦绵绵一回来，看把她哥激动的
秦绵绵冲秦为民甜甜的笑，
“不用了，哥，我在外头吃过回来的。”
刚才储明为了平息程冀北的怒气，请他们两个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秦绵绵吃得很饱。
“哟，绵绵回来了怎么看见我也不叫人呀”
秦绵绵的视线还没转到炕上，就见秦思撇着嘴说。
“你又挑这些有的没的，绵绵不是刚回来吗还没看见你呢。跟你哥说完话就看见了，你着什么急”
刘玉珍怼了秦思一下，转头高兴的对秦绵绵说
“绵绵赶快过来你姐回来了”
秦绵绵抬头望过去，埋在刘玉珍怀里的不正是秦思吗
她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可心里却吓了一跳，这段时间秦思可老了不少。
也许是刚刚生完孩子的原因，她浑身上下还有一些浮肿，人看着也很憔悴，不再像从前那个颐指气使的秦思，反而像老了十岁一样。
她本来叫秦思一声姐也无妨，可现在看到秦思上上下下打量她，满脸都是挑剔，还带着一些毫不掩饰的嫉妒
秦绵绵她连面子情都不想做了，从秦思点了下头，
“你回来了。”
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想来也是，恢复高考就是一个信号，逐渐知青能返程的都会返程。
秦思回来，这是早晚的问题。
秦思见她态度冷淡，更是撅嘴挑理，
“爸妈，你们看看她我回来她就这态度，这是明摆着不希望我回来呀”
秦绵绵没说话，自己找凳子坐下。
刘玉珍看了眼秦绵绵，然后拍了秦思一下，
“就你毛病多，绵绵哪有那个意思刚才不是跟你说话了吗”
秦思只觉得委屈的不行，父母现在都向着秦绵绵了
从前她们明明是更向着她的呀
她有些想发作，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继续拉着刘玉珍撒娇道，
“那反正我回来了，我要去参加高考，你们得全力支持我”
“支持，支持，怎么不支持呢”
刘玉珍点头答应道，“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妈真是太高兴了”
思思又不像绵绵，又没有工作，还找了个那么样的对象，要是考上大学，倒是一条好出路。
回头去上了大学，毕业也会被分配个好工作，总比以后都待在农村强。
秦思听刘玉珍这话，立马高兴起来，有些兴奋的说
“那太好了，我刚才去我屋里看了一眼，那书桌上有好些考大学的学习资料
从今天起，我就要好好学习了”
刘玉珍从来没见秦思对学习这么上心过，秦思学习一直不咋地，和绵绵根本比不了。
上了高中之后，可能是姑娘大了，心思多了，更是在中下游徘徊。
但看到闺女现在这么有学习动力，刘玉珍也高兴，刚想答应起来，却突然想到那些资料好像是绵绵的，绵绵可是最不喜欢别人动她东西了。
刘玉珍看了一眼正独自坐在凳子上、拄着脸，不知道想什么的秦绵绵，有些发怵。
但她还是迟疑的张嘴说
“绵绵你看反正你也不用考试，要不你就把那些书给你姐看吧
回头你要别的，妈都给你买”
秦绵绵缓缓抬头，和刘玉珍直直的对上了眼。
沉静如水的眼眸里，现在竟带了一股凌厉和决绝，把刘玉珍盯的只觉心里一震。
“绵绵”
她无意识的喊。
秦绵绵盯着她看了半晌，直把刘玉珍盯得心里发毛，额头上都沁出汗来。
直到秦守业也看出她不高兴，喊了一句，“闺女”
秦绵绵才开口说话，只有两个字，干脆却坚定。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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