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事,阮寒山没有直接告诉家里人。
老爷子同自己那个风流老爸斗了大半辈子,硬是没让阮家出现一个私生子,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自己身边一直没人,冷不丁地突然变成了已婚身份,还冒出个六个月大的孩子。如果自己乖乖地去主动坦白,老爷子肯定会觉得这其中有猫腻,等到他去调查,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露馅了。
所以阮寒山按兵不动,故意在老爷子叫自己回去吃饭时找借口推三阻四,又在老爷子打电话过来时说自己在外地很忙故意不接电话,三番两次之后,老爷子果然生疑了。
老爷子肯定会先找阿姨了解情况,因为阿姨是他特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么一问,就问出了家中突然冒出的“开少爷”和“团团”。
老爷子打电话给徐秘书,用徐秘书的职位逼迫她坦白。
孰不知,了解老爷子的阮寒山将他的每一步都想到了。老爷子问出来的信息,全都是阮寒山想让他知道的,不过是借徐秘书的口罢了。
阮寒山刚下飞机那会儿就接到了徐秘书的通风报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老爷子还挺能忍,硬是过了两个小时才打电话过来。
阮寒山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接起了电话,立刻切换成了不耐烦的语气“爷爷,我不是说我很忙嘛,有事过几天再说。”
“忙什么忙到连我电话都没法接”电话那头的老爷子与平日里并无区别。
阮寒山支支吾吾“就是公司的事,最近有几个项目”
对面的老人可能是被阮寒山连日来的躲避彻底惹火了,提高嗓门吼了出来“公司我看你是被人勾了魂”
“爷爷,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谁说的阿姨吗”阮寒山的语气显得极为慌乱,但实际上表情却十分悠然自适,还用唇语示意开昕赶紧喝汤。
“徐秘书说你找了个大学生当男朋友,花钱养着人家,还跑去国外代孕生了个孩子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听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阮寒山把手机拿远了点,语气切换成了忐忑模式“我怕你生气嘛。”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气,过了片刻,老爷子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明天早上九点带他回来,就你们两个人。”
老爷子说完不等阮寒山回答,直接按断了电话。
阮寒山满意地放下手机。完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即使隔了段距离,开昕也能听见话筒里的怒吼声。但此时阮寒山的嘴角为什么带着淡淡的笑意
自己是不是看电脑太久了,所以眼花了
看见开昕嘴巴微张两眼出神,阮寒山在他面前招了招手“想什么呢赶紧吃饭。”
开昕的腮帮子动了起来,阮寒山点点头,继续道“明天早上九点要回老宅子见我爷爷,早上六点我会让徐秘书来帮你做准备。等下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是场硬仗。”
随后,阮寒山便将自己对付老爷子的那套说辞提前告诉了开昕,让他务必记住自己的角色定位,明天一定要按着剧本演。
开昕越听越觉得一头黑线,虽然阮寒山有提前告诉过自己,说他会编造一些两人认识相恋的情节。但开昕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种剧本。
“我本来想编个咱们俩一见钟情爱得如胶似漆的剧本,但是显然你更演不来,所以就换成现在这个版本了。”阮寒山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么解释。
“被包养的男大学生金丝雀”开昕圆圆的脸蛋上满是迷茫,“我要怎么演”
“性格内向,容易害羞,不爱和陌生人交流,特别黏我。”阮寒山一一数着,愈发觉得这个人设很贴近开昕本人的性格,“除了最后一点,其他的你本色出演就行了。”
开昕被突如起来的一切搞得晕头转向,急匆匆吃完饭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还好平日里为了保证晚上能起来喂夜奶,开昕一直睡得比较早,白天他又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到了晚上两点钟,开昕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团团的哭声,睡梦中一个激灵立刻就醒了。
他晚上睡觉时不关门,为的是能够及时听见隔壁房间团团的动静。可此时门外的走廊里一片漆黑,静得出奇,好像刚刚那哭声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差不多也到了喂夜奶的时间,开昕踮起脚尖走出去,准备到隔壁房间看看团团。
结果他刚踏进去,就被房间里一个黑漆漆的高大人影吓了一大跳。
开昕瞬间就想到了是小偷。小偷来团团的房间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偷孩子吧
开昕心脏一紧,看见门边摆着凳子,抄起凳子就要冲上去同小偷决一死战。
那高大的人影在黑暗中突然回头,轻声道“是我,阮寒山。”
开昕瞬间松了心神,才发现自己双腿吓得发软。他放下凳子压低嗓门问道“你干嘛大半夜不开灯地站在这里啊”
开昕此时说的每个字都打着颤,听起来特别像只受惊的小绵羊,糯糯软软的。
阮寒山在黑暗中扬起嘴角,回道“我听到团团哭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抱上他,他就在我怀里睡着了。”
开昕将走廊里的夜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立刻洒进了房间。
他走到阮寒山的身边,果然看见团团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地埋在阮寒山的胸口。团团的一只小肉手还抓着阮寒山的上衣,看起来很是依依不舍。
看到团团同阮寒山如此亲近,开昕有些嫉妒。
但阮寒山一只手托住团团的小屁股,一只手护着团团后背,嘴唇紧紧抿起看起来紧张又笨拙的模样,又让开昕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或许答应阮寒山假结婚,是个不错的选择。
开昕轻手轻脚地去冲了奶,回来将奶嘴对准了团团的小嘴。
睡梦中的团团抽了抽小鼻子,张开小嘴,一口就含住了奶嘴。
团团幸福的吸着奶,一幅陶醉的小表情,攥着阮寒山衣服的小手微微松开了些。
开昕戳了阮寒山一下,示意他接过自己手中的奶瓶。
阮寒山疑惑地挑了挑眉,还用唇语问他“怎么了”。
团团的小肉手此时彻底松开了,开昕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直接抓住了阮寒山放在团团背后的手。
开昕的手十分柔软,因为握过奶瓶的关系手心还带着温暖的余温。阮寒山心尖微微一跳,又看向了开昕。
开昕那张嫣红水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就像可口的樱桃
开昕用唇语说完“你来喂”后,见人还是没有反应,索性把阮寒山的手拉过来,将奶瓶塞给他拿着。
双手解脱的开昕迅速走到婴儿床边拿起毯子,赶紧将小狮子毯子的一角塞在团团的手中。
阮寒山回过神来,这才明白开昕刚刚握住自己是为了这个。心里升起一股不明原因的失落,却又不明白那股失落究竟是因为什么。
团团很快就喝饱了,阮寒山将团团连同毯子一起轻轻放在了婴儿床里。
突然离开温暖怀抱的团团哼哼了两声,小脸皱了起来。但团团手中的小毯子安抚了他的情绪,他揉搓了好一会,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开昕轻轻地笑了,冲阮寒山比了个手势就先回房休息了。阮寒山一个人站了许久,才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六点,徐秘书准时来了。
同徐秘书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飘逸的黑色长衫、宽松的黑色长裤,脑袋后面扎了个黑色长马尾,看起来像个得道修仙的现代隐士;女的则是一身帅气的黑色连体裤,脚踩十厘米红底鞋,脸上的烟熏妆十分美艳。
徐秘书冲他问好“开先生早,今天要给您做个造型,麻烦您配合一下。”
开昕点点头,按照长发男的要求去冲了澡弄湿了头发,坐在了客厅的木椅上。
长发男将插满剪刀的腰包往腰间一系,左手拿梳右手握剪就往开昕脑袋上招呼。
他边剪边同开昕闲聊“开先生的发质很软很顺,我只简单给您修个型,弄出点纹理。”
开昕说了声好,便静静地坐着任由他剪。开昕的面前没有镜子,他光能看到不断落下的碎发,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被剪成了什么发型。
过了一会,长发男点点头,将开昕的头发吹干后又抹了点发蜡抓了抓,造型便做好了。
徐秘书递过来面镜子,开昕一看发现自己有了刘海,但这刘海并不厚重呆板。他又往侧边照了照,发现后面的头发也比之前更有层次,看起来更灵动了。
开昕挺满意的,对等在一旁的黑衣女说“我可以了。”
黑衣女点点头,一言不发酷酷地打开她随身携带的超大化妆箱,用海绵和各种刷子在开昕脸上各种涂抹。
开昕总觉得脸上被糊了一层东西,捂得难受。而且那美艳女还拿了根笔在他的眼皮上画了好几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画得跟她的眼皮一样黑。
徐秘书看出了开昕的不适,安抚他道“妆一点都不浓,别担心。”
开昕就着她递过来的镜子看了看,没在眼皮上看到黑黑的两道,便放下了心。
开昕又按照黑衣女的指示换上了衣服,这冗长的过程终于结束了。
阮寒山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开昕的瞬间就怔住了。
开昕的皮肤本身又白又透,此时穿上了极衬肤色的蓝白条纹衬衫,轻薄的刘海搭在额前,显得十分干净乖巧。
再细看开昕的脸,会觉得他今天的五官轮廓显得立体精致了许多,眉眼之间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明明看不出与平日里的区别,却莫名的有点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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