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过夜的烦恼,都不算个烦恼。
说的酸些,是成年人终将逝去的青春,是孩子刺毛的弹弓一角。
陆姝前一日还有些情绪,第二日一早醒过来,想起她再也不用上学,快乐的能飞上天。
施晚意则是惦记着俊俏书生,特意换了新做的襦裙,襦裙下摆染着盈盈粉色,走动起来,像是步步生花。
二十啷当岁,毫无违和感。
别人家的闺阁娘子,似乎都没有她朝气蓬勃。
但宋婆子和一众陪嫁们一想到她一年前,乃至于过去几年死气沉沉的模样,皆恨不得她开得姹紫嫣红,越水嫩越好。
什么不合规矩,什么有失体统
她们一生都依托于主家,只要施晚意活得好好的,嘴上抹了蜜一样,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说得出口
“娘子真好看。”
“婢子每日瞧娘子,都恍惚瞧见谁家十来岁的娘子。”
“这绒花,教娘子一衬,都失色了。”
施晚意教她们吹得是晕头转向,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两月便是陆仁热孝一年期满,她自觉嘚瑟得不算夸张,可架不住身边儿尽是糖衣炮弹。
以至于施晚意都忍不住扯起裙摆左右转了两下,从心到脸,不遮掩的臭美。
面前就差一座等身的镜子,方便自我欣赏。
而施晚意既不矫情,也不爱拿乔,想见书生,想借着今日与书生更进一步,于是收拾妥当便出门。
一路顺畅,施晚意到私宅时,才隅中。
她还一本正经地命屈六先进去通报。
屋内,姜屿得知她到来,第一反应是惊喜她竟然比预想的来得早。
可随即,姜屿面上便凝结成霜。
这是太过入戏了吗竟然生出被“临幸”的欢喜。
既糟糕又被动。
姜屿视线寒凉地望向门处,半晌后,抬起左手,食指勾住交领里衣的领口,缓慢地扯开些。
片刻后,姜屿打开门。
门外的施晚意立即绽开一个笑,清爽地喊道“朝时”
倏地安静。
施晚意的视线齐平之处是半隐半露的一小截锁骨。
平直,分明地延展,恰到好处的凹陷。
覆盖在锁骨上的皮肤透着润泽的光,却丝毫不显阴柔。
因为施晚意早就从他隆起的胸膛窥见他衣衫之下蕴含的力量。
施晚意盯着被碍眼的衣领遮住大半的锁骨窝,略微失神。
若是盛一点清水
“二娘”
头顶上响起男人清润的声音,声带震动带起锁骨间的凹处微微起伏,视线向上,喉结微微滑动。
施晚意吞咽下骤然泛起的口水,故作镇静地回答“朝时,春寒料峭,我们先进去吧,莫着凉。”
脸皮薄吃不到肉,她绝对不会提醒他整理好衣领。
而姜屿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那贪色的模样,暗自骄矜地轻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
随后他让开门,让施晚意进去。
她一抬脚,姜屿才注意到她襦裙下摆的春色,越发愉悦。
“二娘,你今日与往常不同。”
施晚意悦然回首,“你看出来了”
姜屿顺手关上门,颔首,视线先是指向她的襦裙下摆,然后又指向她头上的绒花,“极好看。”
被人重视的感觉,总是美妙的。
施晚意和他相处,从来没生出厌烦之感,自然也要反馈给对方,“朝时也好看,与往常不同。”
她的视线又扫过姜屿的领口,像是羽毛轻轻划过一般。
姜屿喉结微动,似嗔似喜,而后若无其事地请她落座,为她倒茶。
午膳还在准备,两人对坐闲聊,没有什么边际,想到哪儿便说到哪儿,片刻未有冷场。
他们并不是所有的观点全都合得上,可即便有些观点并不统一,彼此都能倾听对方,越发相投。
乍见之欢,久处不厌,二者兼之。
晚些,午膳备好,婢女如水而入,麻利地上菜,便迅速消失在屋内。
姜屿今日是请施晚意来尝新鲜的鳜鱼,便亲自夹了一筷子鱼肉,极自然地挑去刺,放到她碗中,“屈六说是蜀中做法,二娘你尝尝。”
施晚意直接夹入口中,肉质鲜嫩,有丝丝酒味儿,做鱼放酒是常事,是以她并未当回事儿,只点头赞道“好吃,很新鲜。”
姜屿瞧她喜欢,便又替她挑刺,随意道“恰有一好友,从南边运来活鱼,我便匀了两条来。”
这时节,还是南边运来,必定价值不菲。
这是书生的心意,施晚意不好说些扫兴的话,便只多吃些,表示她的领情。
她吃的香,姜屿便称心,直将那些由醋意而来的情绪和心机暂时抛在脑后,专心为她服务。
施晚意越吃话越多,眼神也越发灼热,直盯着姜屿的颈下,渐渐口干舌燥。
“渴”
施晚意舌尖扫过干涩的嘴唇,视线直瞪瞪的。
姜屿教她看得心跳骤然转快,注视着她的唇瓣,眼神不受控制地渐渐幽深。
屋内开始升温,两人的视线皆不清白。
施晚意眼神朦胧,声音也更加黏腻,“朝时,我渴”
心上人这样的声音,这样满眼都是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把持的住。
姜屿僵了一瞬,又像是被烫了一下,别开视线,长臂一伸,拎过茶壶,为她倒茶水。
施晚意头重,手支在桌上,拄着下巴看他动作。
姜屿这时稍清明些,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二娘,你怎么了”
施晚意没骨头地侧坐着,腰微微下塌,比先前更红艳的唇轻启,慢腾腾地说“我不知道呀”
肯定是不对劲儿。
姜屿扫过桌面,最后精准地落在那道她吃的最多的酒酿鳜鱼上,顿了顿,失笑轻语“原来是不胜酒力吗”
这话于施晚意,无异于挑衅。
她忽地站起来,一字一顿道“你可以羞辱我,但是不可以羞辱我的酒量。”
“我。”
施晚意细细的食指点点胸口,边晃边含混不清道“千杯不醉。”
姜屿“”
果然醉的厉害。
但她平日里明媚非常,此时醉态映在姜屿眼中,无一处不冶艳撩人。
她仰头望着他,璀璨的眼眸盈满水泽,眼尾和脸颊的红几乎晕成一色,还有她的唇
只要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脑,迫使她无法低头躲闪,他便可轻而易举地衔住她的唇。
姜屿情不自禁地低头。
一只白嫩的手忽然闯入两人之间,抵在姜屿胸膛上,“水呢”
姜屿如梦初醒,绷直,动作稍有些木然地端起方才倒好的茶,转向施晚意,轻声问“二娘,能拿稳吗”
施晚意重重地一点头,依依不舍地摸了一把,才收回手,摊开手掌。
姜屿托着她的手,将茶杯放到她手中。
施晚意喝一大口,没咽下去,脸颊鼓起,漱口,反复几次之后,茫然地左右搜寻。
姜屿自然地拿起一只空碗,放在她下巴前,直到她吐掉漱口的茶水,方才放回去。
而施晚意手中的茶杯已经空掉,他又拎起茶壶,给她续上七分满。
施晚意抿了一口茶,眼睛转了转,再次盯上姜屿的领口,喃喃“我想朝时喂我”
姜屿自然纵着她,便欲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施晚意缩手,缓缓摇头,“不是这样喂。”
姜屿便温声哄她,“那二娘想如何喂”
施晚意举起手,按在他肩上,下压。
姜屿便顺着她的力道,坐在圆凳上,静静地看着她。
施晚意挤进他的腿间,凝视他的领口,遵从本心,伸手揪住一侧衣领,拉开。
瞬间,一侧锁骨和肩头便暴露在施晚意眼前。
姜屿愕然。
施晚意却是嫣然一笑,茶杯对着他的锁骨,倾倒下去。
她醉得不轻,半杯茶一半浇在了别处,一小半沿着锁骨滑下,滑进衣衫里。
“嘶”
温凉的茶水一激,姜屿不禁吸气。
好在锁骨窝也存了浅浅一湾。
施晚意一心都在解渴上,埋下头,张嘴含住。
姜屿倏地张目,两只有力的手臂箍紧她的细腰,心荡神摇。
她顽皮极了。
含、吸后,又用牙一下一下磨。
不疼,痒到骨子里。
姜屿整个脖颈都绷直,需得紧紧抱着她,才不至于有所妄动,惊扰到她。
两个人紧密地仿若揉成一个,施晚意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头埋在他颈侧,自顾自地找水。
先是向中间,到颈窝。
随即又向下,到
她唇已是极软,又探出了舌尖。
明明就是猫儿喝水那般单纯,可于清醒承受的一方,煎熬至极。
姜屿喉结快速地滑动,无法抑制地轻声喘息,战栗不止。
“晚意”
失魂之下,姜屿叫出了施晚意的名字。
而施晚意霎时静止。
姜屿瞳孔一缩,心下生出尘埃落定之感,等着她的询问。
然而许久,施晚意都没有丝毫动静。
姜屿心下一沉,“二娘,你听我说”
声音里还带着某种喑哑。
他稍稍松开手臂,想要面对面与她谈一谈。
可手臂刚放开些,施晚意便软绵绵地顺着他的怀抱向下出溜。
她紧贴着他向下剐蹭,几欲肇事,姜屿手臂一伸,捞起她,重新圈在怀里。
施晚意坐在他腿上,头靠在他肩头,双眼紧闭,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一片安然。
明明心心念念的人抱满怀,姜屿此时却有些无力。
他心潮澎湃,沉溺不已,她倒好,一醉了事,浑然不知。
姜屿抱着她平复许久,才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托着她的背,轻松地抱起人,走向床榻。
轻轻放下人,姜屿脱下她的靿靴,拽过锦被,盖在她的身上,而后坐在床榻边缘,专注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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